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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尽管这些人今日前来所求的。是太平公主殿下接下来行事的意思,而并不是听太平公主说这些话,但他们依旧不敢有任何不耐烦或者急切的情绪存在,只能继续惶恐且安静的期待下去。
“本宫知道你们今日的来意,你们是不是都在想着。那老狗搅乱了本宫那些计划之余却也恰恰给了本宫一个最好的时机?你们是不是都在想着,让本宫暂且放下与那老狗之间的那些事情,然后顺着那老狗的计划将此事掀的愈发剧烈?甚至……你们是不是也在想着,眼下这等良机兴许就是让本宫效仿母皇陛下一举成事的大好时机?!”字字诛心,听得这殿中人人冷汗俱下,但偏偏这殿内仍是静的落发可闻,因为其实从太平公主此时冷笑而吐出来的这些话,真的有一部分是这些心腹们的冒险心思。
不管怎么看,无论以他们那老狗强悍实力的了。解,还是对眼下大唐这些局面的了解,都让他们可以很清晰的意识到,眼下的这等局面那绝对是一个好的不能再好的局面,只要公主殿下稍微配合那么一点,符合那老狗做出些事情来,便极有可能让那老狗的布局成为一个事实。
那这么一来,那。老狗若是成事了,公主殿下岂不是离那个位置更近了一步?
然而,便就如此而坦然说出了这些心腹心思的太平公主显然还不曾将话讲完,她罢了这些话,便稍微缓和了神色,那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庞也渐渐浮现了许多复杂的情绪,似乎还有着不少的叹息之意,她顿了顿,也不给殿中这些大臣心腹们发表看法的机会,便再道:“可你们却都疏忽了一些事情,你们都被眼下这等所谓的‘大好局面’给蒙蔽了双眼。想想看吧,那老狗所行的此事乃是大逆不道妄图变天的事情,而既然是如此重要的一件事情,那从根本上来讲便应当讲求速战速决,根本不给朝廷任何准备的机会!可实际上呢?早在一年前江南道事变之时,便已经做好了行此大逆不道之事的老狗,却偏偏是给朝廷如此多的准备时间,为什么?他难道是在自寻死路吗?不错,他反正也是快死了,确实可以不在乎他的性命,但你们认为他真的会在临死前白白的将他手中的那些力量……便就如此轻易耗尽?”
说是被眼前局面蒙蔽了双眼或许有些过分,其实太平公主此时所说的这个问题,以殿中岑羲这些人的精明当然能够察觉得到,而事实上那老狗在这一点上的奇怪举动也确实是让岑羲这些人极为疑惑。
可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么一个奇怪之处,那为何岑羲这些人还会产生让太平公主与那老狗联手行事的想法?
这还是因为眼下的局面,因为从现如今表面上所发生的那些事情来看,朝廷仍然是处于劣势……既然朝廷处于劣势,那当然说明了那老狗就现在来说还是占据着优势的,如此一来,以那老狗尚未展现的实力再加上太平公主那于大唐四处早便做好的准备来看……
成事并非是个空谈。
所以想到这些,便会有一些自以为聪明的人会动起心思,就好象崔缇崔尚书,这时的崔尚书便完全是以为公主殿下是在担心那老狗给了朝廷准备时间之后,会失败。所以他犹豫了下踌躇了下,终于还是率先开了口,上前一步,道:“殿下……臣以为,尽管王公公先前的犹豫不决确实给了朝廷不少时间,但从实力上来讲,当今的皇帝陛下确实不占优势,而至于平王殿下……臣还是以为,必须得让他知道一些事情。”
“知道一些事情?”太平公主冷笑不止,她这些天一直都处于在愤怒之中,因为那老狗的这些事情确实是扰乱了她针对她侄儿平王李隆基所定好的所有计划,所以就算是面对着她的这些心腹,她也没什么好脸色:“比如让她知道得罪本宫的下场?”
崔缇心惊,自是听得出公主殿下的不满以及对他这些言语的不屑,因此连忙退了一步,不敢再上前去。
殿下气氛有些深沉,岑羲,窦怀贞这些人虽然如太平公主殿下所言那般确实是动了行事的心思,但他们毕竟也会惶恐害怕事败之后的下场,所以就算有心去规劝殿下,也绝对不可能如同崔缇一般直接去提出来。
话说回来,这时忍不住去看了眼崔尚书的岑羲心中其实颇为奇怪,他真的很奇怪这位一向只知讨好公主殿下阿谀逢迎手段如何谄媚就如何使用的崔尚书,怎么在今日忽然变的这么有主见有胆魄了?
“暂时放下你们的那些心思吧……不要真的认为那老狗之所以先前给了朝廷准备的时间就是因为他在那时犹豫了,本宫当然了解他,他若一年前就决定了这些事情,那便绝对不可能有任何犹豫,所以本宫必须得知道他为何要给刻意的给朝廷准备的时间……那些年宫里的许多事情你们都不知道,所以做出这些错误的判断本宫也可以理解。但是……”说到此,太平公主殿下忽然坐起了身,她便就双足放在那榻上,轻拂广袖一手撑着身子,极为认真的看着殿中的这些心腹,道:“这些时日里,切不可有任何举动!一切……静待其变。”
不管怎样,太平公主也总算是将她的态度清楚的表现了出来,这当然已经足够让殿中的这些心腹们拥有了一个满意的答案,所以这些人恭身,一一向太平公主殿下言着谨遵殿下旨意。
在太平公主殿下广袖轻挥之后,这些人便也知道此刻的太平公主殿下肯定还是须要一段时间来认真分析眼下的这些事情,而这个时候这个动作便就表示着让他们暂且离去,因此,再次行礼后,岑羲这些人便倒退着向那正殿门外垂首而去。
这过程中,太平公主殿下那双不曾有任何鱼尾之纹的凤眼始终放在崔尚书身上,她看着那个从前的男伶现如今的礼部尚书,嘴角突然绽放一抹奇怪的笑意。
“本宫身边的这些人……居然也能被你拉拢过去,且拥有胆量为你说话。你到底做了些什么?而分明不打算让本宫插手此事的你却反而利用这些人来煽动本宫,究竟是居心何在?难道是在试探本宫对三郎的最后底线?又或是……真的在为本宫争取着你临死前的最后一次机会?不过,不管你有着怎样的打算,想要通过眼下天下大乱来瞒过本宫去做你的那些事情……却是想也别想!”
…
…
其实真要仔细去分析眼下天下的这些乱事,那倒也绝对能够分析出少奇怪令人费解的疑点。
早便在一年前江南楚氏刚生变故之时就已经在准备这些大逆不道之事的王公公,为什么会在准备充分后依旧留给朝廷足够的时间,让朝廷拥有能力针对他的布局进行反击,这当然算得上是一点。
并且这同时还是一点最最为人难以猜测的便是,既然朝廷,所谓的皇帝陛下也早就得知了那老狗王公公的这些准备这些大逆不道之事,那朝廷为何不在老狗动手之前就将他的计划彻底毁灭于成形之前,而非得等到那老狗动了手才会有所反映?
这两个绝对属于大疑点的疑点其实也是张宏至今都想不通相不明白的问题,他甚至认为就眼下这场谋逆之事,在某种程度上是不是皇帝陛下与那老狗有着什么默契存在?
张宏想不通不奇怪,因为他毕竟在这大唐生活的时间不够长,对于皇室中那些秘闻知道的更是少之又少。可最奇怪的却是便连身为皇室中人,深知许多皇室秘闻的平王殿下对这两个大疑点也是百般不解,他确实是根本不知道眼下的这场大乱……到底是不是他的父皇很早便知道了的?
也是因为心中始终存在着这个大疑惑,便让平王殿下这最近这些时日颇有些寝食难安的意思,纵然他也早就有了应对眼下这些事情的策略,但他依然觉得他很有必要知道这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因此,便就在这一日,当河北道动荡彻底爆发再也没有任何可须要避讳了之时,平王李隆基便就带着他心中的这个大疑惑亲自来到了皇宫,来到了他父皇一向的所在神龙殿。
当今的皇帝陛下能够成为皇帝陛下,平王李隆基在诛韦一事中绝对是功高至极,因此,就这一点来说,不管那位本就无心来成为皇帝陛下的皇帝陛下会不会真的感激他的三郎,但对于这位他很早以前便尤为欣赏的儿子,皇帝陛下也确实是足够恩宠。
就像这会儿,在平王李隆基小心翼翼旁敲侧击而问出了这个本就有着诛心之意的大疑问之后,皇帝陛下没有半分动怒的意思,就算他的三郎此时是在怀疑着眼下这场大乱是经过了他的允许,可他依旧是满面的温和与鼓励。
“能想到这一点已经很不容易了。”望着坐在矮墩上的三郎,皇帝陛下微眯着眼睛,有些深沉又有些欣赏,道:“毕竟,当年的许多事情你都不知道。”
“儿臣今日前来便是想请父皇能够……”李隆基温顺谦和,在以往,他这位父亲未能成为皇帝陛下之前,他始终不能认可他父亲的中庸之道,可等他如愿将他的父亲推上了颠峰,却也终于体会到因为他的那些心中雄图让他这位父亲遭受了怎样的处境。
皇帝陛下摆了摆手,打断了他,没有等他说完便又道:“那是为父的母皇陛下还在世临朝之时的事情了,王公公的出身想必你也知道,他既然是母皇帝陛下身边最得宠信的一个人,便难免知道母皇帝陛下的许多心思。而恰巧,母皇帝陛的那些心思为父也知道,所以……”说到此,眼看皇帝陛下就要将当年的那些隐秘说了出来,他却突然缄口不再去提了,反而不知是想起了些什么,有些消沉的叹了声,道:“罢了,既然当年的那些事情你不知那为父又何必再提?”
李隆基当然不敢不满,可他同时却也当然知道知道那些事情,所以笑了笑,又要去说些什么,可皇帝陛下他的父皇仍旧是没有给他问出来的机会,径自又道:“你不要多问,问了为父也不会告诉你,我唯一能够告诉你的,就是眼下你姑姑太平之所以没有任何举动其实也是因为当年的那些事情。”
既然不想告诉他,既然不想提及当年的那些事情,那为何又要说太平公主殿下现如今的按兵不动其实也是因为那些事情?这岂不是更加重好奇的心思吗?李隆基有些勉强的笑了笑,确实是带着几分苦涩。
“河北道的那些事情想来你也知道了吧?”果然,皇帝陛下就是没有告诉李隆基关于那些事的意思,他转了口风,很突然就换了话题,面上却依旧是温和,没有任何一位皇帝针对那件动荡所应该有的凝重。
李隆基只能将他的好奇心压下去,从他父皇与他说话时的自称,是为父而不是朕便可以看出他的父皇是如何的欣赏他,所以他不会去一味的要为难他父亲。
“是……儿臣今日前来其实还是一事,便是朝廷在此时是不是须要做出些事情来了?不然儿臣担心这等事情若一再蔓延下去,怕是不妥。”李隆基并不知道在问他父皇对于眼下这些事情有哪些意思,而是间接的说出了他的意思,这一点他的父皇想必也能听得明白,也能知道他的三郎是想动手了。
既然那老狗已经动了手,皇帝陛下自然也不会束手待毙。他点了点头,微眯着眼睛,颇为深沉道:“是该动手了。并且若朕所料不差,均州那处怕也该乱了……”
李隆基垂首不言,他当然也知道他父皇所指的均州也该乱了是什么意思。
“均州那处的事情……便交给你去办。河北道的事情你不用管。”再道了这么一句,皇帝陛下也不知做何想法,他忽然道:“不用猜测为父到底会派谁去河北,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