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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舜华恋恋不舍地与李娘子道别,和薛璇玑两人一块进了灯园。
    三人一路赏玩,不知不觉便把灯园走了一圈。她们刚走出另一道门,便听到灯谜台那边爆发出一阵惊呼,接着便有不少人议论起有人赢走了最漂亮的那盏琉璃灯。
    那琉璃灯有十八面,每面具是由当世名家的画作,四周的琉璃在灯光照映下泛着柔和流丽的微光,引得所有人都挪不开眼。从这灯做成开始就不断有人出高价要买走,偏偏定国夫人一直没点头,出价再高都不卖。算上这一次,这琉璃灯作为花灯会的彩头已经有五年,从来没有人能把它拿下!
    薛璇玑目露异彩,惊讶地说:“竟有人能拿到它!”她在心里把京城的世家子弟都数了一遍,没想出哪个人有那份才学和见识把琉璃灯赢走。
    林灵妙也微微动容,小声和颜舜华说:“真了不起啊,我看过往年的谜面,都难得很呢。越是好看的花灯谜面越难,想到拿到琉璃灯的话还要过前面的许多关!”
    颜舜华也挺佩服,不过她忍不住补了一句:“怎么都是他们去猜,若是我们能猜,说不定也能拿到呢!”
    薛璇玑本想反驳颜舜华一句,可想到自己和林灵妙都悄悄去了解前几年那些灯谜,又怔了怔,觉得颜舜华说得也有道理。习文和练武虽然难,但女儿家应当也是可以做的,定国夫人就是这样的巾帼英雌!
    想是这样想,薛璇玑还是觉得颜舜华太过自大了,抬手捏了捏颜舜华挺翘的鼻子:“天底下聪明人多得是,要拿到它可没那么容易。”
    颜舜华笑眯眯。
    马上就要离开灯园,薛璇玑让颜舜华和林灵妙都戴上帷幕,三个人齐齐走了出去。
    沈云初没拿到琉璃灯,总觉得手中的灯不太好。但女孩们已经陆陆续续出了灯园,要是继续犹豫可能会和颜舜华错过,沈云初只好拿着那盏不尽如人意的花灯紧张搜寻颜舜华的身影。
    以前父母都说他要娶表妹,所以他从小就守在表妹身边。他这个表妹是最机灵的,也是最爱闹的,要是嫁到别家指不定会因为跳脱的脾性被人看轻。一直以来,他都觉得照顾表妹和娶表妹都是责任,可在这大半年来他发现表妹不一样了。
    她好像一下子变得光彩夺目,叫人移不开眼。
    沈云初握着花灯长长的柄,考虑着等一下怎么把它送给颜舜华。光是这么想着,他的耳根已经微微发红。
    正想着,沈云初已经看见了颜舜华三人的身影。他蓦然加快脚步,想要快些走到颜舜华面前。可在沈云初走到颜舜华对面时,一盏琉璃灯横在他们面前。
    沈云初错愕。
    那人一袭白袍,系着雪白的披风,看着像是冰雪里走出来的人。往上一看,对方脸上戴着街市里卖的面具,夸张的画像掩住了他的五官,只能看到乌黑如墨的发丝和稍稍露出一点的下巴。
    是那个拿下琉璃灯的人!
    沈云初心突突直跳,直直地盯着那人看。
    那人却没注意到沈云初的目光,恍若不经意般往前走了几步。
    “晚晚。”对方的嗓音十分好听,语气也柔和而亲近,“这盏灯送给你。”
    沈云初隔得有些远,却还是听见了对方那句“晚晚”。电光火石之间,他认出了对方的声音!那是那个曾经到鹿鸣书院求学的人!
    沈云初定定地看着颜舜华。
    颜舜华不喜素色,衣物大多是鲜艳的。小孩子穿衣服没那么多避忌,什么颜色都能穿。眼下还在年节之中,颜舜华自然还是披着红色披风,上面有着繁复的暗纹,远看不觉得如何,近看才能看出它绣的有多细致。
    与颜舜华不同的是,站在她面前那人穿着简简单单的素袍、披着简简单单的披风,长发也被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青玉簪固定着。这样素净的衣着,却没掩住他骨子里透出来的矜贵与温雅。
    来的自然是东华郡王。
    两人相对而立,地上是无边的白雪,树上是如火的红梅,一切都显得那么地恰到好处。
    隔着面具,东华郡王安静地注视着颜舜华,专注而温柔的目光仿佛穿过了两辈子的时光。
    颜舜华一愣,也认出了戴着面具的人是谁。对上东华郡王的双眼,颜舜华心中一暖。她不是瞻前顾后、犹豫不决的人,若是不知道便算了,既然知道对方的心意,而自己又对对方有同样的好感,那她绝对不会在意前世今生的种种阻碍。
    颜舜华弯起眼睛一笑:“好。”她大方地接过对方递来的灯,“我很喜欢。”
    东华郡王心怦然一跳。
    接着眉眼之间都盈满了笑。
    他就知道他的晚晚永远和别人不同。
    在距离他们十步之遥的地方,沈云初沉默地站在那,手中紧紧攥着灯柄,感觉那早已被抓得温热的木质灯柄几乎陷入了自己掌心。
    刺骨地疼。
  ☆、第59章
    灯会上人潮熙攘; 这一隅的变化并没有多少人注意。东华郡王赠了灯,便目送颜舜华一行人上了马车; 消失在明亮如昼的灯火之中。
    马车中; 三个女孩解下了帷幕。薛琳琅看着颜舜华手中的琉璃灯,又看了看颜舜华脸上微微的笑意; 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她眨巴一下眼睛; 问了出口:“刚才那小郎君你认得吗?”
    听薛琳琅说“小郎君”; 颜舜华才想到东华郡王如今也才十余岁,年纪算不上大。她一直把东华郡王当成当初那位病弱郡王来看; 如今仔细一想,倒觉得东华郡王和从前大不相同,处处都透着不一样。颜舜华大大方方地一笑:“认得的; 我们一起在鹿鸣书院念过书。”
    林灵妙看着颜舜华含着笑意的眼睛,不由想到刚才那白衣男子的模样。对方看起来比她们稍稍年长一些,气度也颇为不凡; 也不知是哪家的郎君。若是颜舜华早早成了亲,她们还能像如今这样亲近吗?
    林灵妙正想着; 颜舜华却把手炉往林灵妙手里一塞; 说道:“你的手冻得有点红了,拿着这个。里面烧的是玉润调的香; 可好闻了; 一点都不熏人。”说完她又摸了摸林灵妙柔荑般的手,感叹着说,“你这手生来就是用来弹琴的!”
    薛琳琅在一旁抿唇笑:“晚晚你这么体贴; 若是男儿身肯定能把姑娘们都迷倒。”她看着颜舜华明丽的眉眼,“我本来还担心你再长几岁会让提亲的人踏破门槛,结果你竟已有了心上人,有些人恐怕要伤心了。”
    颜舜华才不管薛琳琅的取笑。
    颜舜华家离得最近,薛家马车先把颜舜华送回家,接着才送林灵妙回去。到了林灵妙外祖家,林灵妙在婢女搀扶下下了马车,一旁的薛靖安蓦然将她护送到大门口。见林灵妙转头与自己道别,薛靖安突然抬起手,拿起手里的灯笼递给林灵妙。
    林灵妙一愣。
    她看向那个灯笼。是最普通的那种,没有太多的花样,纸做的的灯面上画着简单的兰花,远远不如颜舜华收到的那盏琉璃灯。
    兰花!林灵妙眉头跳了跳。她仰头看向薛靖安。
    薛靖安说:“我学武的,不太擅长解谜,只能解开最简单的。”他顿了顿,“但是最简单的,也可以挑一个。你的琴上有兰花,手帕上也有,我想你应该喜欢的。”
    林灵妙呆立原地。
    薛靖安说:“给你。”
    林灵妙手里被塞了盏灯,心中思绪翻腾。她本就是敏感多思的人,一瞬之间心里就有了千万种想法。薛靖安是看不上她的,林灵妙一直都知道,所以也很少自讨没趣,只与薛琳琅和颜舜华相交。薛靖安送灯给她?
    薛靖安深深地看了林灵妙一眼,对林灵妙说:“出来看灯却没有收到灯是非常丢脸的,所以我送你。”
    林灵妙:“……”
    她瞪了薛靖安一眼。
    薛靖安哈哈一笑。
    林灵妙见薛靖安笑容朗然,心情也莫名转好。她也微微地笑了起来,落落大方地拿好手里的灯,看了看上面秀致的兰花,又看了看剑眉星目、器宇不凡的薛靖安,轻声说道:“谢谢薛家哥哥。”
    林灵妙一声“薛家哥哥”,叫薛靖安着着实实地愣了神,他怔怔地看着林灵妙转身走入府内的背影,久久无法挪动自己的双腿。直至薛琳琅派婢女过来唤他,他才猛地回神,暗骂自己几句,大步流星地回到马车旁,跨上自己骑来的高大马匹,踏着夜风归去。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这一夜的夜色好像特别好,吹来的风仿佛也带着几分馨香和温暖,像是冬日将远、春意将至。薛靖安回味着林灵妙刚才那一笑,再回味林灵妙那一句“薛家哥哥”,竟觉得浑身上下都透着说不出的舒心惬意。
    林灵妙母亲的旧事他知道,起初他也确实不喜欢林灵妙,只是看到这年纪小小的姑娘处处受人摆布、处处遭人欺负,却又那么地恬静安然,明明什么都能让她难过,偏偏她又挺直背脊承受。有的时候对一个人的在意,往往是从一次不经意的注视开始的,所谓的动心,大概就是从最初的不经意到后来的着意关心。
    薛靖安微一扬鞭,比马车快一些抵达薛府。薛琳琅下了车,见薛靖安已把马儿交给小厮,脚步轻快地朝自己走来,面上不见半点心虚,便笑着说:“哥哥你瞒得好紧,连我都不曾察觉你的心思。”
    薛靖安抬手刮了刮妹妹翘挺的鼻子:“我也不见得知晓我自己的心思。我也就是看有人给那颜家妹妹送灯,才想到你们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他不把话题往自己身上引,反倒调侃起薛琳琅来,“我这聪慧可人的妹妹,将来也不知会说一门什么样的亲事。”
    薛琳琅一跺脚,提着裙摆跑了进府,不理薛靖安了。
    见薛琳琅露出少有的小女儿娇态,薛靖安哈哈一笑,转道去见薛侯爷。薛靖安和薛琳琅的安全是重中之重,薛侯爷自然派人跟着,薛靖安前脚把灯送出去,薛侯爷就晓得了。
    薛靖安主动找过来,薛侯爷哪还不明白儿子的心思?他摆摆手,对薛靖安说:“你的事,我不管。你若真看上了,你阿娘自会找媒人上门去说亲。”
    薛靖安倒有些意外。他知道薛侯爷厌恶林灵妙的母亲,还以为薛侯爷会不喜林灵妙。
    薛侯爷只看一眼,便明白薛靖安的想法。他笑了起来:“我还不至于迁怒到一个小女孩儿身上。更何况我的两个孩子我还不了解吗?你们看着平和可亲,实际上心高气傲得很,你们能认可的朋友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他顿了顿,“你若是看上颜家姑娘,我可能还会反对反对。”
    薛靖安不解:“这是为何?”他觉得薛侯爷应该更看好颜舜华才是。
    薛侯爷背着手在窗边站了一会儿,看着布满星斗的天穹许久,才说:“这颜家姑娘,一般人娶不得。”颜舜华虽然姓颜,却是还沈家长大的,又是今上意中人之女,谁娶了都不能让人放心。若是太子没被废,那她必然是命定的太子正妃。可惜啊……
    薛靖安听薛侯爷这样一说,当即不再多问。他最不耐烦的就是朝中文武那些弯弯绕绕。他还小,心里没装着那么多的家国天下,他只想回到房间、躺到床上,好好感受心底那一块突然生出的柔软。
    薛侯爷站在窗边,一直看着幽幽的夜色,最后缓缓叹了口气,披上外套回了房。妻子已经睡下,睡颜安恬,少年情窦初开的情思他也有过,走到如今这一步,便是因为最初的那一份情动。薛侯爷脱下外套,轻手轻脚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