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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还有最后的希冀,便是把腹内的孩子安安稳稳地生下,但是她显然还是太大意,太轻敌了。
她生下的是一个生来就看不到的孩子,她不是没有过失望,却也做不到皇帝那么冷硬无情。
毕竟男人女子本就有着云泥之别,皇帝可以嫌弃自己的亲骨肉,她当母亲的却做不到。
她舍不得。
这块肉跟了她八个月,从她的身上掉下来,虽然他看不到,但是当她虚弱地抱起襁褓中的孩子,看到那个粉嫩的小男孩的时候,她的内心便无法抑制满心喜欢。
感受到皇帝的忽视和不快,产后的蒋思荷愈发敏感,她宛若一只急着保护雏鸟的雌鸟,再也不愿相信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日夜都守着孩子。
蓝心姑姑和琳琅对看一眼,两人的眼底如出一辙的是对蒋皇后的担忧,谁都看出来了,皇帝并不喜爱大皇子,可是皇后得不到任何安慰,还要故作坚强地亲自照顾皇子,常常抱着皇子呢喃自语,神情颇为不对劲。
“皇后娘娘,您昨晚不曾睡好,今日的午膳也只吃了几口,多少把这碗鸡汤喝下去啊。”蓝心姑姑半跪在蒋思荷的床前,她于心不忍地凝视着瘦的脱了相的皇后,皇后产后大虚,不但如此,精神上又受到不小的冲击,看上去一副随时就要垮下去的样子。
蒋思荷眼睛都不抬,动作轻柔地拍打着怀中的孩子,她本想亲自哺乳,可惜奶水不够,整个人本来就清瘦,如今的身子骨更是瘦的宛若一块搓衣板。一缕发丝从她的红色抹额上无声落下,遮挡住她满是柔情的眼睛,她不疾不徐地溢出一句,有气无力地说。“姑姑,本宫不饿。”
蓝心姑姑纵然常常是一副冷淡的面容,也忍不住红了眼,只因她陪伴蒋思荷多年,从未见过蒋思荷能坚强到这种的地步,但是,同时,也能脆弱到这个田地。
仿佛只要再往蒋思荷的背上丢上一根稻草,蒋思荷就再也无法咬牙撑下去,蓝心姑姑手里端着的温热鸡汤逐渐颤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蒋家的嫡长女却摊上这样的命运?
一朝为后,或许是这世间所有女人都梦寐以求的吧,可是为何就连她这个旁人,也看的无比心酸,苦不堪言?
“娘娘,就算为了皇子,您也要吃点东西啊。”琳琅从蓝心姑姑手里接过那碗鸡汤,眼眶含泪,高高抬起双臂,目光坚决的很。
蒋思荷依旧置若罔闻,她的眼光只是停留在怀中的小小人儿脸上,因为早产的关系,孩子生的特别瘦小孱弱,但是五官却是极为清秀端正,唯独,孩子只会眨眼,眼珠子几乎从未动过,是一双死鱼般的眼睛。
蓝心姑姑和琳琅心知肚明,再这么下去,蒋皇后就会染上后宫女子最可怕的疾病之一,那是……郁郁寡欢。
蒋皇后越来越容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内,外面有多大的动静,仿佛她根本就听不到,感受不到,比起产后虚弱的病症,她更像是郁结心生。
心病还须心药医,但是皇帝不愿接受一个眼瞎的皇子,她们这些当奴婢的,又何德何能去请皇帝前来栖凤宫,哪怕只是陪皇后坐坐,说一两句安慰人心的话呢?
雷霆雨露,皆是天恩,皆是天恩啊……
哪怕,蒋思荷是皇后,她依旧无法避免,不能幸免。
这几日蒋思荷都是这么恍恍惚惚的,睡不好吃不下,但是所有的心思都系在皇子身上,谁能够相信,当晚皇子出生之后,至今已经第五日了,皇帝那里居然还没给皇子起一个名字……这已经是大大的不妥了。
琳琅不敢在蒋思荷面前落泪,她年纪小,脑子转得快,这几天不管她跟蓝心姑姑怎么劝慰,效果都是聊胜于无,她突然想到什么,灵光一现,挤出一个纯净的笑容。
“娘娘,您不是很想念靖王妃吗?王妃下江南前,专门交代过,要让奴婢们认真照顾娘娘的,若是王妃进宫看到娘娘瘦了这么多,肯定会心疼的。”
说也奇怪,原本没有太大反应的蒋思荷,抚摸着皇子眉眼的右手,却微微停顿了下,她抿了抿干涩的唇,脸上闪过一丝痛苦。
这辈子,她似乎跟所有人都保持着一段距离,在蒋家也是,在宫里还是,能够靠近她内心的姐妹挚友,都少得可怜。
但是她却告诉自己,高处不胜寒,这是她的责任,她只能受着。
这世上果然还有人会真心地怜惜她、心疼她吗?
她的双目酸涩至极,深知坐月子的女人不能哭泣,容易哭伤了眼睛,她的儿子已经看不到了,她不能自暴自弃,就算皇帝不喜爱,她也要为儿子撑起半边天。
“靖王妃……怎么还不回来?”许久之后,蓝心姑姑和琳琅才听到蒋思荷这一句幽幽的问话,只是嗓音有些破碎干哑,宛若失去了水分滋润的干枯树皮,毫无生机。
蓝心姑姑一看靖王妃三个字可以拉回蒋思荷的注意,可见琳琅这个机灵鬼找到了一个能在危难之际拉日益消沉的皇后一把的人物,马上笑着接了话。“娘娘,靖王爷在路上受了点伤,不适合仓促赶路,这才拖了一些时日。不过,他们说不准下个月就回到京城了,您也要振作精神,别让靖王妃忧心啊。”
琳琅忙不迭把鸡汤送上,殷勤地一勺一勺喂给蒋思荷,虽然蒋思荷只是喝了半碗,最后还是摇头不肯再喝,但这已经是这几日蒋皇后最配合的一次,足够让琳琅跟蓝心姑姑心中开怀。
看来,只要提及靖王妃,这条路是再对不过的。
“蓝心,本宫想到了一个名字,龙瑞,你觉得如何?”
蓝心姑姑闻言,面色大变,金雁王朝的皇子公主,从来都是皇帝起名,或者是礼官帮忙,但从来不会让后妃起名,这是规矩。
而蒋思荷显然已经不再指望皇帝给皇子赐名,但皇子已经降临人世,就算宫外贫苦人家的孩子,还不得有个阿猫阿狗的名字吗,堂堂金雁王朝的皇子,就算身有残缺,也不能迟迟没个名讳吧。
瑞字,不但是一种作为凭信的玉器,又有吉祥、好预兆的意思。
明明因为这个瞎眼皇子的诞生,整个京城都弥漫着沉闷的灰暗云雾,但是皇后却偏偏认为这个孩子是她人生中的“祥瑞”,除了是出自母亲捍卫亲生骨肉最后的一分尊严和骄傲之外,可否也能理解为这是皇后对皇帝的某种字面上的反击?
“娘娘,要不我们再等等,若是皇帝那边派人来赐名,知晓您已经给皇子起了名字……不如姑且先给皇子起个小名吧。”蓝心姑姑陪着笑,谨小慎微。
皇后生下一个瞎眼皇子,本就不是皇后的过错,更何况那些太医每日都到栖凤宫来给皇后把脉,唯独确定了孩子的性别,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看出来,简直就是一群饭桶!
蒋思荷的嘴角勾起一丝苍白笑容,眼底映着一层阳光都无法穿透的阴暗,没精打采地苦笑。“本宫跟皇上当了这么多年夫妻,还不清楚皇上的心情吗?那些臣子整日都提顺位继承人,而后宫却迟迟没有一个皇子出现,这次皇上甚至跟本宫说过,他会让大皇子成为太子……人算不如天算,本宫没能给他一个健康的皇子,本宫对他有愧,也知道皇上不好受,怕是没心思给皇子赐名,不如本宫自己来吧。”
“娘娘,发生这样的事,谁也不想的,您千万不能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啊。”蓝心姑姑欲哭无泪,偏偏这次皇后的身子也毁了,以后再想生养孩子也难了,否则,兴许皇后还不至于心死如灰。
蒋思荷累的再也抱不动孩子,把皇子轻轻放在枕头边,孩子虽然看不到,但却摸索着身边所及之处的玩意儿,小手一抓,好巧不巧,牢牢地抓住了那个虎头虎脑的老虎玩偶。
她眼波一闪,仿佛这对自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警示,难道她五年的皇后之路,还是要走向终结了吗?
第四卷 情比金坚 027 连本带利讨回来
四方城。
秦长安心情大好。
这一趟,她跟生母并未白来承平候府,生母从三日前,不再是那个大宅院里头众多可怜孤儿中的一位,也不再叫庄福,找回了自己边小姐边君华的身份。
而她,也因为生母的关系,多了好些个亲人。
只是由于秦长安身份的敏感,知晓内情的依旧只有老太君和承平候边圣浩,而且众人商量了一个对策,对外就说,边家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女儿。
在私底下,老太君整日都要拉着女儿边君华说话,不过更多的时候,她还要拉上秦长安一道闲话家常,毕竟不单找回亲女儿,还能带回一个外孙女,这么好的事可是不多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老太君毫无架子,见识颇广,谈天说地,什么都说得上一点,秦长安最爱听的便是老太君年轻时候随同老老侯爷随军打仗的那些故事。
而三人中最安静的,当然还是刚刚认祖归宗的边君华,她沉静婉约,端着一杯热茶,能从开始听到最后,渐渐的,热情直率的老太君也就习惯了这个宛若南方闺秀的女儿,频频不忘打趣。
“长安,你娘小时候性子实在活泼,还被她爹说成是一只小泼猴呢,如今却如此沉默寡言,倒是你,像是你娘的翻版呢。”
秦长安忍俊不禁:“老太君,你说起故事来一套套的,不输茶馆的说书人,您跟外祖父一道在西林草原上花了三天三夜杀出重围,听的我热血沸腾。”
老太君爽朗大笑:“你外祖父跟我可以说是青梅竹马,我们同为武将之后,他是扬威将军之子,我是征蛮将军之女,我们还未成亲之前,我就常常去军营看望他,一来二往,整个军营都见怪不怪了。”
她津津有味地听着,问道。“可是您说那回两国交战,西林草原上的大雾迟迟不散,作战难度很高,你们又是怎么逃脱地方的包围?”
老太君一脸骄傲。“说起来呀,在武艺招数上头,我从来不是你外祖父的对手,两人从小到大过招,多半都是他让我一手。不过在西林大战上,我敢说这么一句,若不是我在你外祖父身边,兴许我们一千多人都要埋尸荒野,全军覆没,无法反败为胜。”
“还记得我跟你们母女俩第一次见面说的话吗?我年纪大了,但是眼神很好。当年在久久不散的浓雾之中,便是我带领所有兄弟找到一条捷径,破了对方的守军格局。”
此言一出,秦长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茶也不喝了,糕点也不吃了,错愕地追问。“您有在夜间视物的本事?”
“如今不行了,眼神跟年轻时候不能比了——”老太君谦虚地挥挥手,留意到秦长安眉眼之间的一抹细微变化,一个大胆的想法闪过脑海,她笑着试探。“长安,该不会你……”
“我还以为这是天赋异禀呢,没想过是从外祖母这儿得来的礼物。”秦长安并不隐瞒,她本以为自己太过与众不同,其实一切有迹可循。
正因为边君华是武将之后,身子骨强健,才会被选为滁州大宅子里的药人。而自己则遗传了边家无可挑剔的身子骨,以及外祖父和外祖母敏锐的五感,连夜间视物的能力都是跟边家密不可分的。
“说是天赋异禀也没错,边家这么多个子孙,就连几个武艺不凡的小辈,也没有任何人能在夜间视物。过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