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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怪异的感觉,从心头油然而生,就算他曾经是官宦弟,罪责加身为奴为娼,他却依旧不改骄傲?后院人,地位犹如男人的侍妾,他真把自己当成是她的丈夫来了?
“没人的时候,你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她的手已经搭在门上。
“长安……”
那两个字,好似在他舌尖反复咀嚼了百年般,轻声呢喃,纠缠不休,送入她的耳畔,却让她平白无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从没人把她的名字念成这样缠绵悱恻……她踏出门槛,拍拍衣袖,抖落一身寒气。
正文 010 禽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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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漠的夏日炎炎如火烧,走两步就出汗,秦长安来了两年还不能适应。
刚从商铺巡视回来,她快步走到浴池,再也忍受不了身上的黏腻。留着白银在一旁服侍,至于翡翠,她故意冷落几天,没再给好脸色看过。
他听到这儿的水声,止步不前。
砌的四四方方的水池中,波光粼粼,水面下有一抹纯白色的身影,长发起伏舞动,线条玲珑有致,她潜在水下,宛若一尾修炼成人的鱼精,悠闲自在地游来游去。
亲眼看到这幅美景,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瞳,顿时灿若星辰。
是啊,当年她救了那对讨人厌的皇孙,她会水!那么,她即使坠入江河,也有生还的可能,不是吗?
就在他正欲往前迈一步的时候,白银已然从腰际抽出一柄软剑,抵在他的胸口,常年练武的面孔上,没有任何表情。
“别再往前走了,郡主不喜欢被人打扰。”
“郡主只是不喜欢被别人打扰,其中,不见得包含我。”明遥语气冷淡,浑身透着一股的疏离,不顾胸口的剑,继续往前走。
听到不的动静,秦长安探出水面,湿漉漉的长发垂在胸前,白色薄衫紧密贴合在身上每一寸曲线上,水纹在她周围一圈圈荡漾开来,那双晶莹剔透的美眸,仿佛也会滴出水般。
“什么事?”她的嗓音清冷。
“明公执意要进来,郡主。”白银。
她下颚一点,双臂搁在浴池边缘,带着三分慵懒,望向稳步走来的男人,他一袭黑衫,领口处绣着银色云纹,身影俊挺,气质脱俗。能把沉闷的黑色都穿的那么好看,如果没毁容,必定是一等一的男色。
“阿遥,有事?”她扯唇一笑,明媚的脸上生出令人目不转睛的璀璨光华。
明遥深深凝视着她,两年前她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但偶尔会流露深陷困境的萧索,但两年后她已经掌控了人生,此刻水光点点照亮她的潇洒自成的眉眼,那一刹那,她美的惊心动魄。
“我可否跟郡主共用浴池?”他嗓音好低,好似来自深幽的洞里。
秦长安挑眉,明遥看她的眼神总是隐晦复杂,相处越久,越有这种感觉。如果他安于现状,就不会来,应该乖乖待在他的后院,等待十天一次的欢愉。但他既然来了,就是有心拉近彼此的距离——他想做什么?还想得到她更多的青睐?
“不行?”那眸罩了层冰霜,让人不寒而栗。
她眉峰舒展,唇畔带着浅浅的笑意,唯一泄露她此刻心情的是隐藏在眸下,透着兴味的眸光。
“阿遥,这里可以容纳几十人,当然也可以容纳一个你。”
明遥听得出里面的话中有话,她虽然答应,却并非把他看得多么重要。他眼眸暗下几许,解开外袍,裸着上身,只着黑色长裤,跃入水中。
她没回头看他,脑袋枕在手臂上,闭目养神,柔软长发浮在水面上,宛若妖娆水草。
明遥无声游到她的身后,五指一收,握住那一缕泛着琥珀色的发尾,她跟两年前的确有了不少改变……。发色变浅了,双腿行走自如,身体也不再那么纤弱。
她的动人之处,就是她面对别人的时候,并未用美色作为武器,而是从内而外透出来的淡然自若,进退自如。
这想法蓦然成为一种强烈的渴望,令他胸口发热、血脉喷张、身体紧绷,忍得身体都痛了。
他的手掌,饱含情绪地抚上她的肩膀。
她一挥手,却被他拉到怀里,下意识想挣脱开他的怀抱,可他不放,那一双漂亮的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他的注视让她心跳的激烈,但全身却是一阵冷。
秦长安轻哼一声,不疾不徐地跟他对视。“今天可还没到日呢。”
“是没到。”他目光炯炯,灼灼如火,烫着她的身体,是一种势在必得的坚定。
她轻笑出声,眸流光溢彩:“有一次出诊,我曾在农庄看到家猪交配……禽兽发情的时间是固定的。十天还没过完,你怎么又想要了?”
一股愤怒至极的肃杀之气,在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瞳里腾腾而起,他咬牙切齿地问。“你把我当禽兽?”
“我有这么吗?阿遥,千万别以人之心度君之腹。”她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他毫无赘肉的上身,听着他压抑的嗓音,柔媚地挑了挑眼梢。“我是你禽兽不如。”
“你!”他紧咬着牙关,恨不得捏死这个口无遮拦的女人。
“既然你是倌,就该知道怎么取悦别人。”她伸出手,朝他勾了勾食指,态度有些轻佻,其实不过吓唬吓唬他罢了。“能让我在其余的日离不开你,是你的本事,如果办不到,就别来招惹我。”
他眼底的怒气还在,却冷笑着扣住她纤细腰肢,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毫无间隙。“我可从没取悦过任何女人!”笑话,都是别人来取悦他!
秦长安勾起唇,似笑非笑,明遥的傲气太重,毕竟他曾经是官少爷,或许曾是个万人追捧的人物,女人得来太容易,反而令他不懂珍惜。
可惜,如今他已经成为罪人,更沦为最低贱的娼妓,他在人生最繁华鼎盛时期的那一套,在她这儿是行不通的。
“那就从今天开始重新学习吧。”她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紧绷的手臂。
她知道他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可是她没有替他泄欲的义务。
猛地推开他的火热的胸膛,不为所动,转身要走。蓦地被他抓住手,但传来的那种温度却极冷,仿佛她的指尖也感染了冰凉,不寒而栗。
一转身,就看到他那双幽沉深邃的黑眸,不禁脱口而出。“我不想要的时候,谁也不能强迫我。阿遥,你欲火太重,继续在池里泡着吧。什么时候消了火,什么时候再出来。”
正文 011 阴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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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马场的人来传话了,您要的马到了。”白银端来早饭,淡淡开口。
秦长安睡了一个好觉,刚起来洗漱过,翡翠被冷落了几天,如今做事更卖力,替主梳着长度及腰的青丝,不敢再多嘴。
“等了一个月,终于到了!翡翠,别弄发髻了。”她眸光熠熠,一脸欣喜,满心雀跃。“白银,拿我的骑马装来!”
她打算在别县再开几家商铺,以后少不了往来巡视,但马车速度太慢,她就想到了要学着骑马,一月前便让马场老板寻觅一头温顺的骏马。
当她换了平日华丽但拖沓的衣裙后,白银跟翡翠的眼神都直了。
眼前的女用白玉环束发,高高扎了个马尾,露出那张精致冷艳的脸,一套烟紫色骑马装,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娇躯,下半身的裤装和马靴,更让她英姿勃发,飒爽逼人,高贵绝艳。
“走吧,我等不及看我的马了。”
刚走出郡主府的正门,她正要钻入马车,听得身后一道清冷的男性嗓音传来。
“郡主要去哪儿?”
她转过头看他,脸上没有笑容,本以为昨天整治了清高自傲的男人,他会一阵躲着不见她,没想过他又跟来了。
“阿遥,我险些要怀疑身边是不是藏着你的探,怎么我的行迹总是瞒不过你的眼睛?”她扶额轻叹,顿觉头疼的很。“阴魂不散。”
敢他阴魂不散?!男人的眼底再度怒火炽燃,连身体都僵硬起来,从牙缝里逼出话来。“你不想见我?才短短半个月,郡主喜新厌旧的程度,实在叹为观止。”
“放肆!”白银动作太快,手中软剑已然对准明遥的脸,下一刻就能劈开面具。
“喜新厌旧是人之常情,你在生什么气?”见他若有深意地睇着她,她感觉怪异,再也不下去。
那双形状美好的眼睛里,总是藏着太多太多她无法看透的东西,除了愤怒不悦之外,还有深入骨髓的不甘和痛楚?!甚至,还有对她的独占欲?
她会不会想太多了?希望是她多心了。
毫无预警地,他朝她靠近,她向来不喜欢跟人靠的太近,正欲推开他,他竟然抓过秦长安的手,朝那虎口处狠狠咬下去。
那一刹,她忽觉胸中一动,好似被明遥咬住的并非是手,而是她的心。
“昨晚你把我晾在浴池,算是对我的惩罚?”他扬起倨傲的眼睛,有着看似平静实则汹涌的狂放,好似身体里住了一头野兽。
她轻抚被他咬了一口的手,轻描淡写地。“太贪心的人,我不喜欢。”
“我已经要过你了,你是我的人,如今才推开我,不多余吗?”明遥的胸臆间,一派无名怒火蔓延,几乎把他的神智燃烧殆尽。他从未如此失控。
“你错了,严格来,你是我的人。你懂后院人的意思,不是吗?”她闭上眼,不去看他:“北漠让我最喜欢的地方,就是女的地位等同男人,而不是男尊女卑。”
一阵漫长的沉默,充斥在两人之间,耳畔只有马蹄的哒哒声。
他的眼神宛若万丈深渊,无法触碰,他从未听过这般跋扈的观点,跟男人平起平坐?她的心,本就是那么宽广吗?
“下次别再咬我,你想当狗,我可不想当被狗啃的肉骨头。再者,被白银看到了,不拿刀砍你算不错了。”
明遥轻轻靠了过去,心想这个该死的女人还真是嘴坏,只有他骂别人是狗的份,明明窝火,却又不忍发作。待在她身边半个月的时间,让他接触到过去从未窥探到的方方面面……不知为什么,他不想打破这样的相处模式,因为这样的她,是最真实的,有温度的。
他安静地欣赏着她的容颜,今日的她,穿的飒爽潇洒,十七岁的女是悄然绽放的花颜,她眉宇的英气和嘴角的固执,让她看来像是永不低头妥协的剑兰。
一个颠簸,娇躯微微一动,脑袋就这么靠上他的肩膀,他身微震,一股不清道不明的暖流席卷全身。
侧过脸,双目明亮,再无方才的怒气,手掌贴上她的脸庞,手心只觉异常温暖。
那一刻,他似乎知道为什么他在这里了。
为什么不是他会做的事,他却义无反顾做了。
为什么他绝不可能接受的嘲讽和羞辱,他却咬着牙接受了。
憩片刻,到了马场,秦长安直接走去马厩,映入视野的是一头浑身雪白的成年母马,只听得马场老板道。
“郡主,这是从西泉买来的,才让您等了一个月。这马才三岁,很年轻,性温顺。”
秦长安垂眸,抚摸白马的鬃毛,点头笑道。“不错。”
白银掏出一袋银,递给马场老板,老板满脸堆笑。“郡主会骑马吗?我这儿有专门的驯马师,包教包会。”
明遥看向她,她若有所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