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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箬这才一个激灵醒过神来,抬眼见着裴老太太殷殷的目光,才反应过来她老人家的深意,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却也不接她的话,想起她今日来还有正事儿,便是清了清喉咙道,“祖母,我有件事儿想与你说。”
裴锦箬本以为那日袁恪说的,京中最近不太平,不过只是为了警告她莫要到处乱跑,信口胡说的。
谁知道,才不过第二日,朝中,便是爆出了一桩大案。
吏部尚书李正阳收受贿赂,卖官鬻爵。居然还将官员品级明码标价,在地方之上悄悄售卖。当然了,还得有门路的,拿着银子才能买到。又纵容豪奴在地方上欺压百姓,压低价钱,强买土地。如今,已是逼死了佃户,有那不怕死的,悄悄上京来告御状,也不知走的什么门路,居然被都察院先行揪住了。一封奏折便是递到了御前,永和帝只怕还未曾瞧见,第二日朝会之上,数名御史便是当朝参起了李正阳。
罗列罪名数十条,条条皆有佐证。
李正阳措手不及,只是当朝大喊冤枉。
永和帝震怒,下令刑部会同都察院、大理寺严查此案,而后,不管李正阳喊冤之声,便从朝会之上拂袖而去。
同日,一匣子按了血手印的口供和几个重要证人,便是从北镇抚司的诏狱秘密转移到了大理寺监牢。
翌日,李府阖家便是被收押,下了狱。
如今,只待三司会审。
只是,人证物证俱在,李正阳的结局,已是能够看得清楚。
从案发到李府阖家被收押,不过短短数日,这京城中,多是那些敏锐的人,都嗅出了这当中的不同寻常,回过味来,整个朝堂的风向,都是悄悄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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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祝寿
御史担着监察百官之责,可这一上来弹劾就罗列数十条罪责,包括亲眷、家奴所犯罪行,都有佐证的可不多见。
再加上,那头陛下刚刚下令三司彻查,这边,北镇抚司就已经交上了人证物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锦衣卫身后站着的,可正是陛下本人啊!
没想到,陛下隐而不发,一出手,便来了一个大动作。
这年前,整个凤京城,乃至整个大梁,怕都是要动上一动了。
这李正阳也真是倒霉,不知道被陛下暗地里盯了多久,被拿来祭了整顿吏治的大旗。真是可惜了,他家前些日子刚给大郎定了祁阳侯家的四姑娘做续弦,这些时日,正大张旗鼓地准备亲事呢,如今看来,这祁阳侯家的千金自然是不可能再入他李家大门了,就是他李家这一门人的性命能不能保住,还得看陛下的意思。
只是,这朝堂之上,因着这摧枯拉朽般的架势,都是被震慑住了,哪里还有人敢去替李正阳操心?个个都是紧了自己头上的乌纱帽,谨小慎微起来,就怕一不小心,就被抓了个错漏,落得与李正阳一般的下场,那就当真呜呼哀哉了。
这事情闹得大,凤京城里都有些风声鹤唳的感觉,因而,裴锦箬也隐约听了一耳朵。只到底于她,也没多么要紧,只是见她父亲终日都很是忙碌,每日早出晚归的,直到冬月二十四,裴老太太寿辰这天,才告了假,待在了家。
因着不是整寿,裴家并没有打算大宴宾客,只是请了裴氏族中人一道家宴,也算得聚上一聚。
裴家嫡支就只有裴世钦一房在京,加上裴老太爷过世后,已算得分了家,二房和三房不是裴老太太所出,又在外放,因而只是礼到人未到,可裴家族中却是到了不少人。
今日,裴锦箬姐弟也是在博文馆告了假的,自是要帮着招待来客。
裴锦箬前世对这些族中的长辈倒是无甚大印象,但人总归是认得的,笑眯眯地一路喊着人,热切周到,没有半分的怯色,落在旁人眼中,自有计较。
那隔了房的二老太太便是对裴老太太笑道,“老嫂子,都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我看呀,这话当真不假,瞧瞧你家箬姐儿,一段时日没见,就长成大姑娘了,长得好,待人接物又有大家风范,到底是正室所出,端庄大气,你往日里,白操心了吧?”
大抵,天下的正室都有那么点儿同仇敌忾的味道,看不惯小妾,也看不惯小妾所生的子女,二老太太与裴老太太自来交好,没有少听她倒苦水。
裴老太太听她这么夸裴锦箬,自然是欢喜,嘴上却是谦虚道,“你呀,也别太夸她了,让她听到了,那还不骄傲自满了?不过你说的对,如今见她这样,我这心,才算能放下了。”
“日后,再给你寻个高门贵户的姑爷,那你就等着享清福了。”二老太太笑道。
这话更是说到了裴老太太心坎儿里,当下,便是笑得见牙不见眼,“那就承你吉言了。若真有那一天,一定让姑爷给你包个大大的封红。”
裴锦箬忙着招待客人,这话,自然是没有听见,站在不远处的裴锦芸却是听得真真切切。
抬头望着人群当中,出尽了风头的裴锦箬,手里的帕子,都快扯烂了。
因着今日裴老太太寿宴,她们姐妹几个的衣裳都是新做的,只裴锦箬的那一身,却是格外不同。
料子,据说是葛老夫人给的,是贡品,自然是最好的。
大红遍地金的银鼠袄裙,外罩了一件大红色绣折枝梅花的厚绒短斗篷,领子是火红的狐狸毛,那毛色油亮,拥簇着她本就娇艳出挑的面容,越发衬得她肤色白皙,吹弹可破。
可瞧在裴锦芸眼里,却是愈加可恨。
凭什么?家世、容貌,就连长辈的夸赞和喜爱,她都要样样占全?她还想要嫁得高门贵婿?裴锦芸咬紧了牙,做梦。
等到拜寿之时,裴家的孩子们个个都拿出了自己准备的寿礼,并说了一番吉祥话,自是一派其乐融融。
裴锦箬送上的那幅佛寺秋景图,更是得了以裴世钦为首的一众裴家士子的赞许,特意拿了出去,一道品鉴。
那画上绘的乃是大相国寺,意境幽远,裴老太太也是喜欢,拍了拍裴锦箬的手,“好姑娘,你的孝心,祖母都省得了。”
裴锦芸在边上死死咬着牙,想着裴锦箬不过花了钱,请人画了这么一幅画,凭什么得了满屋子人的推崇?而她呢?亲手绣了那么一个万寿图的炕屏,却只得了裴老太太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的一句“辛苦了”?
一时间,裴锦芸的牙都要咬碎了,瞪着裴锦箬的目光,恨不得变成刀子,将她的后脑勺戳出个血窟窿来。
不一会儿,姨娘们也进来拜寿,但到底难登大雅之堂。不过进来送了贺礼,便是退了出去。
孟姨娘如今倒是低调得很,自始至终,垂眼顺目的模样。
只在退出去之前,悄悄抬眼,瞥了一眼立在裴老太太身边的裴锦箬。
她一身出挑的大红色,在人群之中,很是惹眼……孟姨娘目下不由闪了两闪。
厅里人多,裴锦箬待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闷气,悄悄带了红藕和红绫两个偷溜了出来。
说说笑笑间,轻轻瞥过站在回廊处的裴锦芸,殊无异色。
方走过去,谁知裴锦芸脚下一绊,手里的茶碗便是朝着裴锦箬的裙子泼了过去。
裴锦箬却是刚好抬手一挥,后脑勺如同长了眼睛一般,那茶碗居然转了个方向,反朝着裴锦芸的方向泼了过去,茶水溅了裴锦芸一身,而那茶碗从她衣襟处滚下来,又顺着裙子滑落,最后才“啪”一声落在地上,碎成了几瓣。
事情发生得有些太突然了,回廊里的几人都是怔愣。好一会儿,才听着裴锦芸身边那丫头惊声喊道,“姑娘……你……你的裙子。”
这丫头是在出了顺福华的事儿才提上来的,自然不如从前的代桃机敏,张口便是惊喊。
裴锦芸本就气得浑身发抖,回身便是用力一巴掌挥了过去,“闭嘴!”好不清脆的一声,眨眼间,那丫头的脸上便已多了一个血红的巴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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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栽赃
裴锦箬走上前来,又是抱歉,又是不安地看着裴锦芸一身狼狈,皱眉道,“四妹妹,这浑身都湿透了,可怎么办?”
裴锦芸抬眼瞪着她,心想着,还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冬日天儿短,等着宴罢,已是天色尽黑了。
孟姨娘步上石阶,目光四处扫着……
她们几个姨娘没能上得正席,只在偏厅里摆了一桌,草草吃罢,听着外头热闹起来,知道这是正厅里用完饭了,只怕已是在送客了,这才跟着出来。
目光瞥见人群中一抹艳丽的红色,少女背影窈窕,她目光闪闪,悄悄地朝着那处挤了过去。
慢慢,上了台阶顶端。
孟姨娘悄悄瞥了一眼那石阶,不过几级,下头便是平台,她眼底掠过一抹狠色,须臾间,已是走到了那人群之中。
那抹艳丽的大红已是近在眼前,孟姨娘一咬牙,咬牙便是碰了那人一下,在那人回过头来时,她身子一倾,便是顺着那石阶滚了下去……
“姨娘!”秋雁一声惊喊,引得众人目光纷纷看了过来。
刚好,便都瞧见了孟姨娘滚下石阶的一幕。
裴世钦脸色一变,挤开人群快步而来,而裴锦芸和秋雁她们已是先后扑了过去,都是一脸的担忧,毕竟,孟姨娘还怀着身孕呢,这一摔,可怎么得了?
孟姨娘捂着肚子,疼得厉害,泪眼盈盈抬起头来,问道,“三姑娘,你为何推我?”
谁知,抬起的泪眼却是一滞,身边确实是蹲着一个身穿红裙的人,穿的,也正是方才裴锦箬那身打眼的衣裳没错,可……那哪里是裴锦箬?分明是裴锦芸啊!她正一脸苍白又担忧地看着自己。
孟姨娘刹那间,只觉得眼前发黑,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姨娘,你说什么呢?莫不是摔坏了脑袋?我何时推你了?”近旁又响起一道疑惑的嗓音,这回,切切实实是裴锦箬没错了。
她扶着裴老太太近前来看,一脸疑惑,身上不知何时,竟是换了一身粉紫的缎袄,比起方才的艳光四射,这会儿,却是要收敛了许多。
孟姨娘眼前阵阵发晕,手死死掐在裴锦芸手背上,指甲嵌进了她皮肉之中,裴锦芸疼得蹙眉。
“血……姨娘!血!”就在这时,秋雁却是指着孟姨娘的裙子,大叫了起来,神色仓皇。
殷红的血沁出,已是在那雪青色的裙辐上绽开了一朵大大的血花。
孟姨娘掐在裴锦芸手背上的手一松,改而捂住了小腹,神色仓皇无措,眼里的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滚落。
腹中的绞痛更形剧烈,而热潮不住地自两腿间涌出,她终于怕了,“老爷……孩子!老爷!”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将孟姨娘抬回去?派人去叫大夫?”裴老太太怒道。
裴世钦这才反应过来,忙按着裴老太太的吩咐办事。
七手八脚将孟姨娘抬了下去,他们身边伺候的,也呼啦啦跟着走了一群人。
裴锦箬却是不能走,打起精神,将族人一一送走,她低头望着石台上的那抹血痕,猫儿眼一瞬沉黯。
“姑娘?”袁嬷嬷不知何时来了,轻扶她的肘弯。
裴锦箬目下一闪,抬起头来,腰背悄悄挺直,“走吧!去品秀阁看看。”
裴锦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