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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底,季舒玄迎娶礼部侍郎尹家的大姑娘。
燕崇果真带着裴锦箬一道去喝了喜酒。
早前,那个传言到如今算得彻底粉碎了。毕竟,若果真靖安侯世子夫人与季舒玄有什么首尾的话,靖安侯世子又如何会不计前嫌带着夫人一道喝喜酒,登门道贺的?绿帽子这种事情,是个男人都忍不了,何况是靖安侯世子这样自来便无法无天的人?他的性子,哪里学得来大度?
从季家的喜宴回来,裴锦箬像是了了一桩心事,季舒玄的亲事算得尘埃落定了,那么季舒雅和李建生应该很快便会启程回淮阳了,早日离了京,早日安生。
泡了个热水澡,裴锦箬觉得浑身的疲乏去了大半。赴宴这样的事儿,从来都不轻松,何况,因为之前的传言,她今日或多或少都成了众人目光的关注之处,等到喜宴结束,只觉得累,只这累,却不知是单纯的身体累,还是带着两分心累。
坐在妆台前,由着绿枝给她绞头发时,她便是不由地微微闭了眼。
“夫人。”正在这时,袁嬷嬷却是快步进来,脸色有些不虞。靠在裴锦箬耳边,低声耳语了两句,裴锦箬陡然睁开眼,眉心微微一蹙。
“绿枝,去给我拿身衣裳来。”默了片刻,裴锦箬低声道。
外边儿天色已是黑尽了,又沐浴过,本该一会儿便就寝了,可这会儿还要拿衣裳来。。。。。。绿枝心中思绪转了转,面上却是不显,应了一声“是”,便去开了箱笼,不一会儿,便取了一身衣裳回来。刚刚服侍着裴锦箬将衣裳穿妥,门外便是传来了红藕的声音。
“夫人,是世子爷身边的常茂来了。说是世子爷有事,请您马上去一趟外书房。”
绿枝目下闪闪,转头望了裴锦箬一眼。
裴锦箬却是神色淡淡,道一声“知道了”,便是站起身来,将手递了过去。
绿枝心领神会,扶了她,与袁嬷嬷一道出了房门。
常茂已候在院门处,亲自提灯在前照路,引着裴锦箬主仆三人,往燕崇的外书房而去。
这说起来,还是裴锦箬头一回来燕崇的外书房。
就是他的内书房,同处一个院子,她也从未踏足,遑论这里了。
她始终记着,这两处地方,是前世他给她设下的禁地。
燕崇的外书房唤作“流响院”,与她父亲的“疏桐院”倒还有些渊源。
裴锦箬站在檐下,看着那匾额之上,两个笔走龙蛇的“流响”二字,有些晃神。
前面,常茂却已停下了步子,转而侧让到一边道,“夫人请。”
意思很是明显,裴锦箬对身旁袁嬷嬷和绿枝道,“你们就在外面等着吧!”
然后,敛裙径自上了石阶。
常茂亲自帮着她打起帘子,将她引进了门内,他自己反倒又退了出来,就束着手,默不作声地立在了门边。
绿枝心下有些惴惴,这流响院中,静得有些过分,恍惚就只有他们几人一般。何况,这一趟,处处透着些不寻常,定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或许,袁嬷嬷知道一些。
毕竟,在常茂来之前,袁嬷嬷脸色不太好地对夫人耳语了一阵,夫人便让她准备了那身衣裳,刚刚换好,常茂便来了。夫人像是已经料到了,世子爷会请她来这一趟似的。
可世子爷若是有什么事,也该回房自与夫人去说,缘何却非要来这流响院?
只是,很显然,现在没有人能给她解答。
屋内,裴锦箬没有闲情逸致打量屋中的摆设,因为,燕崇的气场实在是太强大。
一进得屋来,她便再也注意不到其他,目光只能凝在他身上。
他就坐在窗边软塌之上,脸色沉凝,透出生人勿近的冷意。
“出什么事儿了?”轻叹一声,她靠了过去。
“你应该都听说了吧?”燕崇却是转过头来,望着她,语调冷冷道。他的目光深且锐,凝在她身上,让裴锦箬生出两分恍若隔世之感。好似,他们又回到了冷漠疏离,夫妻之间的关系,比陌生人还不如,互相怨怼,互相防备的前世。
裴锦箬深吸了一口气,“我只是听说,你方才,杖毙了一个在你书房中伺候的婆子。”
………………………………
第333章 栽赃
大半年的时间,足够她将整个池月居拿捏在了自己手中,如若她愿意,池月居飞得进雀鸟,可若她不愿,池月居中也绝对飞不出一只苍蝇。
不只池月居,就是整个靖安侯府,无需她开口,也自有人将消息报到她耳中。
他这流响院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这样的事情,他们一直是心照不宣。
她并非想要窥探什么,只是自保的手段罢了。他一直都知道,却也从未置喙过,她一直以为,至少这一点上,他是赞同她的。
他说过,会护着她。可是,这内宅,是她的战场,他护她,又能护她到几时?她一直以为,这件事,是他们之间没有言说的默契,是他们的共识,可是,直到今天,她才发觉,好像不是?
裴锦箬的心口略略有些发堵,望着他,并不言语。
燕崇似有些烦躁,抬手扶了扶额头,默了片刻,没有再说那婆子的事儿,转而将手边的一个物件,朝裴锦箬递了过去,“你先看看这个。”
裴锦箬接过来一看,皱起了眉心。
那是一张桃花笺,笺上写了两句诗,摘自曹子建的明月上高楼: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君怀良不开,贱妾当何依。
下面还有一小段批注:自此后,当真侯门深深,萧郎路人,咫尺天涯。望君珍重,寥慰相思。
那字迹异常熟悉,簪花小楷整齐秀洁,正是她自己的字迹,甚至有泪渍浸染笺纸,将那墨迹晕开了一小团。
裴锦箬的嘴角轻轻勾起,满是嘲弄,“是因为这个?你信了?”
“你说什么胡话?我信了,我信什么?我又不是傻子,你看看那些字迹,呆板得厉害,都说字如其人,你要真有那么端庄规矩,还是你吗?再说了,你要写情诗,怕也不会用这个字迹了。”燕崇听罢,却是脸色铁青,扬高嗓音便是噼里啪啦甩出一长串的话。旁人不知道她惯用什么字迹,他还不知道吗?
方才只觉心口堵得慌,听了他这句话,心里没舒坦多少,鼻头反而跟着一酸,一滴眼泪便是滚落了下来,她抬手一抹,便是红着眼道,“我要给旁人写情诗,为何要用你的字迹?自然是最好跟你没有半点儿牵扯的才好。”
这自然是气话,可是,哪怕明知是气话,燕崇还是听得心口一噎。
只是以己度人,望着裴锦箬微红的眼,他思及自己方才的态度,目下微微一黯,连连深呼吸了几下,总算稍稍平复了心绪,“对不起,绾绾。我方才不是那个意思。。。。。。我承认,我有一瞬的嫉妒,但也只是一瞬,我比谁都清楚,这是栽赃,你与季岚庭之间什么都没有。”
关于这点,燕崇还是有信心的,她的心里若是有别人,不用说,他也能感觉得到。
在夫妻关系中,她不是那种明明对你无心,还能对你毫无保留的人。
如她自己所言,她若心里有旁人,绝不会放任他对她这样那样。
只是,再多的理智都清楚,那不是真的,又如何?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理智,还是被情感和嫉妒的迷雾,遮盖了。
好在,他最终没有迷失自己。
“我生气。。。。。。只是气我自己,还有,气这莫名其妙的一切。。。。。。可笑的是,我自以为聪明,却没有想到。。。。。。那时,你与我说时,我还想都没想,就说你是胡思乱想,说不可能,没有想到。。。。。。”燕崇说到此处,已是苦笑起来。
裴锦箬此时的心绪,反倒稍稍平复了些。“现在,你相信了?”
燕崇苦笑,不信,还能如何?
如今的池月居,已是铁板一块儿,旁人想要插手,几乎是不可能,而,画屏又是个稳妥的。裴锦箬的手稿外人几乎是瞧不见的,要么,就要往博文馆去寻。
可裴锦箬离开博文馆时间已经不短,她喜爱练字,这笔力自然会日渐增长。
既然栽赃的人,是要栽赃她这么一个罪名,自然就要用她最近的字迹,所以,剩下的,便只有她之前抄写的佛经了。
对比那有些呆板的字迹,也确实更像是抄写的佛经。
哪怕是同样的簪花小楷,在写佛经与情诗时,运笔间,也会有细微的差别。
这可能瞒得过旁人,可燕崇,却是北镇抚司昭狱中刑讯调查的好手,这样的细微,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当然了,也不能说这个局做得拙劣,毕竟,有个词叫关心则乱。这个局,最要紧的关键就在燕崇身上,事关裴锦箬,一个男人的妒忌心,便是蒙蔽一切的最好利器。
何况,这个男人,还是个倨傲的性子。若先入为主的信了,他只怕根本容不得申辩。
若非,她一早便提醒过他,府中怕是有人要作妖,若非,他了解她,知道她真正惯常用的,正是那手与他如出一辙的字体,若非……
今日这个局,未必就不能成。
“可是……为什么?”燕崇哑着嗓,难以置信过后,便是满心的不解。
她哪里知道为什么?本以为,燕崇该知道些什么才是,如今看来。。。。。。不然。她目下闪了两闪,“许就是见不得旁人好吧!”
这话却是引得燕崇皱眉看向他。
裴锦箬心里本就不得劲儿,如今见他这个眼神,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就准旁人做得,她就说不得?
“反正,这笺子不是我写的。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我也不感兴趣。既然,世子爷该问的,都问完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这语调的转变,燕崇如何听不出来,当下便是忙道,“绾绾,你别这样。我只是。。。。。。你别生气。”
“我没有生气,也不敢生世子爷的气。世子爷真的问完了吧?”裴锦箬语调平平,又道。
燕崇住了嘴,望着她,几次翕动嘴唇,却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
裴锦箬却好似从他的沉默中听到了回答一般,点了点头,而后,便是蹲身敛衽道,“如此,妾身便先告退了。”
妾身?这还是她头一回在他面前这般自称。
燕崇心一慌,下意识地便是起身,跟着她迈开步子。
谁知,裴锦箬却是停了步,转头对他道,“世子爷今日还是就在这流响院歇吧!妾身身上不方便,怕是伺候不了。”说罢,也不看燕崇是何反应,便是径自迈开了步子。
燕崇在她身后,却是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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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嫌隙
继而,便是幽幽苦笑起来。
什么不方便?她的小日子,他记得最是清楚,可还有几日才到呢。不过就是这回当真惹恼了她,不准他上她的床罢了。
从流响院出来,裴锦箬的脸便是沉了下来。
袁嬷嬷在她耳边低声道,“都查清楚了。那陈婆子略识得几个字,一直都在世子爷外书房伺候着,从来都是老实本分,今夜,刚好是她轮值。进书房前,有人瞧见她手里抱着一摞书,当中有本吴兴山水志……”
吴兴山水志恰恰是她前几日没了书看,跟燕崇提起,燕崇从他书房中寻来给她的。她看完了,就在前日,才让画屏还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