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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了季舒雅,两人,便又是沉默了下来。
“我听说……袁世子要尚主?”季舒玄默了片刻,才开了口,只嗓音有些喑哑。
季舒玄进了翰林院,虽然只是个没有品级的庶吉士,但却已经是储相,前程大好。又因着之前博文馆年底检验,魁首之争上崭露头角,很得陛下看重。听大哥哥说,常被召唤着进御书房,前途大好,能够听说这些,倒也并不奇怪。
只是,他的言下之意,她却也是明白的。垂下眼,她点了点头,“嗯。明旨应该也快颁下了。”
他既然从裴锦枫那儿知道了春猎上的事儿,只怕也将袁恪当成了她的救命稻草,如今,救命稻草没了,相识一场,他自然为她担心。
“我想过的……”季舒玄望着她的头顶,骤然开了口,嗓音沙哑,“若是……若是我不顾一切,你能不能陪着我,赌这一回?”
裴锦箬惊抬双目,望向他,见到他眼中热切的期盼、忐忑,还有复杂的纠结。
她倏忽笑了,“别傻了,你不能的。你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你也说了,整个季家,都被你担在肩上,你任性不起。”
“我和燕二公子……如果可以选,你宁愿选谁?”季舒玄的嗓音越发沙哑。
裴锦箬恍惚,她这些日子,不是没有想过,她自认对季舒玄只有朋友之谊,却缘何,他会对她这般执着。最开始,她真的只是为了结个善缘,后来,觉得他的性子,作为朋友,可相交,可信任,就这么一路走了下来。
只怕,她潜意识里,并不是没有想过嫁他的。她也知道,她不想嫁人这一桩,多半是不成的。但若是不得不嫁呢?燕崇,她从未想过。前世的那些苦痛,不管是因为什么,她都不想再经历一回。若果真不得不嫁,那袁恪,还有他,都全是情非得已下,不错的选择。
到了那一刻,裴锦箬才不得不承认,自己原来这么自私,这么残忍,一直下意识地吊着他。
说起来,重来一回,她真是比前世聪明了太多,聪明太过了,不经意,便摒弃了一些,更可贵的东西。
深吸一口气,裴锦箬道,“我本不想嫁人,我只想平平淡淡地过一生。你和燕崇……都不是好的选择。”
要想平淡,那便要平凡。什么样的,才能平凡?也如季舒雅那般,寻一个富足的乡绅便是?
庸才,看不上。可有点儿本事的,谁不想功成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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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赴宴
“只是,事到如今,我嫁不嫁,嫁给谁,却也不是我能左右的了。”说起来,重活一回,她只有对于婚事,一直很被动。
如今这样的局面,未尝没有自己的缘由。只是,唯一确定的一件事是,再不能将季舒玄牵扯在这当中,哪怕是看在他们相识一场的份儿上。
“不过,有些事,你很清楚,便莫要再为难自己了。”他如今也算得青年才俊了,就算季家的根基浅了些,偌大的凤京城却未尝没有人看中他。做了哪家的乘龙快婿,有了人提拔照应,往后,自然是前程无量。
季舒玄未必不明白,只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你说……如果你能再等等,多好?”
这话里,有浓浓的不甘心,还有感叹。或许……在季舒玄看来,只要给他时间,他就能强大起来,不用再在裴锦箬和家族之间做出抉择,不用惧怕一个福王。
可是,裴锦箬却知道,哪怕是那样,也许……也不会改变。
两人心思各异,便都沉默着,没再言语。
季舒玄抬起头,似是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再转头看向裴锦箬时,神色平和了许多,“有一件事,我一直想着要问你,今日既然遇上了,正好。”
裴锦箬狐疑地蹙起眉心,下一瞬,却是被他的话惊得双瞳一缩。
“你可还记得,那时,你向我问起,可认识叶准这个人吗?”季舒玄问这话时,目光深邃,将她深深凝着。
裴锦箬目光微微一顿,继而有些疑惑道,“我记得,你那时说,你并不认识。”如今,却又为何提起?
“彼时,确实不认识,只是如今嘛……陛下觉得叶大哥的名字有些不妥,是以,御笔钦赐了一个‘准’字为名。叶准,就是叶大哥。”季舒玄语调平平淡淡,眼睛却紧紧盯在裴锦箬脸上。
裴锦箬自然知道季舒玄怀疑她,可是,有些事情,她是宁死也不能让人察觉分毫的。
她掐了掐手心,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疑来,“是吗?这也太巧了。我说的叶准,也是听旁人提起的,是个走南闯北的脚商,听说,他手里有些东西,哪怕是凤京城的商铺里也没有,这才特意向你打听。可是与叶先生没有半点儿干系的。我若是早知叶先生会叫这个名字,那岂不是先知了?”说着,微微一笑,露出编贝般整齐白净的牙齿。
季舒玄看她片刻,目下闪动着笑了,意味不明,“是吗?”
能够随意出入御书房,如今的季舒玄自然已经不可同日而语,裴锦箬知道,他没有完全释疑,可是……那又如何?
有些事,她不说,永远不会有人猜到,因为太过匪夷所思。
而季舒玄的性子,她还是有些了解的,没有十足的把握,又事关她,他应该会守口如瓶,没有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叶槐生。哦!不!如今,应该叫作叶准了。
原来,今生,叶准之名是御赐的,好大的殊荣。准,平直也。足见陛下的看重,和爱才之心。只不知,前世,这叶准之名的由来,是否也是一样?
等到回了裴府,裴锦箬心思还绕在叶准身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特别地在意这个人,也许……是因着,他算是她前世最后见到的人?还是,她始终记挂着,沉入黑暗的刹那,那只捡起她跌落在地上的玉佩,骨瘦修长的手。
还有,在梦里,偶尔还会下起的,猩红血雨……总让她难以释怀。
“姑娘!”迎上前来的袁嬷嬷见她一直走神。显见是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不由皱了皱眉,略略拔高音量又唤道,边上的绿枝又轻轻推了她一把。
裴锦箬总算是醒过神来,不由有些歉意地笑了,“嬷嬷说什么?”
“明日,周大人家的宴席,太太说了,要将几位姑娘一并带去。”
裴锦箬听罢,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户部侍郎周大人家前几日刚刚添了长孙,父亲的顶头上司,他们家自然也是备了礼送去的。今日,这是要办百日宴了。
因着如今的裴太太是出自英国公府,如今,凤京城的人家,都要高看裴府一眼,这样的宴席,自然都是少不了裴家的。
不过……要将她们姐妹几个一并带去。母亲的意思是……
裴锦箬目下闪了闪,点头道,“我知道了。嬷嬷辛苦些,给我选身衣裳,先熨烫好了。”
第二日清早,裴家姐妹四个都妆扮一新,先到了袁婧衣的正院给她请安。
对于那几个庶女,袁婧衣自然都只是面子情,见她们妆扮都还算大方庄重,便挪开了视线,细细看裴锦箬的装束。
有袁嬷嬷把关,衣裳首饰自然也都是端庄清雅为主,既不失礼,也不过分出挑,倒是符合文官清流的妆扮。
袁婧衣见了,便是暗自点头,满意地笑了。
末了,领着姐妹几个到春晖院给裴老太太请了安,裴老太太又耳提面命了一番,母女几人这才出了走车马的侧门。
共备了三辆马车,袁婧衣拉着裴锦箬上了头一辆。
裴锦蕙、裴锦芸和裴锦蓉三个坐了第二辆,第三辆则多是跟车的丫鬟仆妇。
往周府一路去的路上,袁婧衣正跟裴锦箬细细讲着周家的姻亲关系,以及她知道的,周家女眷,还有各家女眷的一些关系和习惯。
不过,袁婧衣以往在英国公府来往的,多是宗室勋贵之家,对于文官清流反倒不那么熟悉,所知也有限。
哪怕如此,也是她细细打探来的,裴锦箬自是感激。
周府的园子,自然是要比裴府要精细许多。只比起英国公府和靖安侯府,还是差了不少。
裴锦箬不是那没见过世面的,跟着袁婧衣穿花拂柳,从二门处一路到了周府待客的花厅,被迎着进去。
除了进门时,抬眼轻扫了一下,之后,便一直是目不斜视,嘴角的笑容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这样的场合,虽是来为周府贺喜,各家的女眷,却也抱持着不同的目的。
果然,阔宣一会儿后,便有一位夫人笑眯眯地往袁婧衣身后的裴家几姐妹身上瞥去,道,“真是羡慕裴太太,看看,这女儿一个个的,都跟那花骨朵儿似的,光是看着,也是喜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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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宿敌
这话是没错,可仔细一琢磨,却不是那么一回事。若是换了个心思窄的,没准儿,便是要吃心了。
毕竟,这一个个花骨朵儿似的姑娘,没一个是从袁婧衣肚子里出来的。都是她的丈夫跟别的女人生的,只要稍稍狭隘些的,怕就是要吃心了。
“裴太太还真是这凤京城中难得一见的贤惠人,这才进门呢,就忙着张罗女儿们的亲事,英国公府果真是大梁勋贵之中的翘楚,就裴太太这番做派,便可堪表率啊!”这话里,嘲讽的意味显而易见了。
裴锦箬抬眼,往对面那人瞥了一眼。
对面的妇人,有些干瘦,一双吊梢眼,嘴角含着笑,却让人感不出半分善意。
都察院左御史钱大人的太太,与彭家挂着亲。彭家,与英国公府自来不和,整个凤京城人尽皆知。只是,从前,在袁婧衣面前,钱太太未必就敢这般明目张胆,不过是如今袁婧衣嫁了不起眼的裴家罢了,夫荣妻贵,从来如是。
裴锦箬目下闪动,垂下头去。
袁婧衣面上却是淡淡的笑,风过无痕,没有半分的起伏,“钱太太谬赞了,小门小户的女儿,如何也比不上钱家的姑娘,教养不凡。”
这话里平淡,钱太太却是一噎,脸色登时如同吃了苍蝇一般的恶心,谁不知道,前些时日,钱家闹了一桩笑话。
正要说亲的钱四姑娘不满要说的亲事,竟是将登门的媒婆连人带礼,一并扔了出去。
那媒婆气得不行,如今,处处张口便是钱御史家姑娘的“教养”,这监察百官,有弹劾之权的御史却治家不齐,教女无方,这于钱大人的官声可也没有什么好处的。
钱太太这也是没脸了好些时日,为了钱姑娘的亲事,不得不顶着脸皮出门。
只御史家的家眷,本就让人忌惮,今日,这来赴宴的人,更是躲着她们母女走。钱太太满心恼火,见了袁婧衣,想着这人从前再怎么高高在上的国公府千金,那又如何?如今,还不是只成了一个五品小官的家眷?
何况,还因着彭家的关系,钱太太上来便是一阵奚落,却没有想到,袁婧衣平日里一副目下无尘的样子,今日却是没有半分的退让,上来便是给了她一根钉子碰。
原来,这虽然是朵娇美的花,却还带刺,你若想要揉搓它,它必定会狠狠扎你。
理也不理钱太太,袁婧衣拉了裴锦箬,转身往她交好的勋贵人家女眷堆中去。
免不了又是一番阔宣,辅国公夫人便是笑眯眯问道,“看你家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