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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诚冷笑。
“你的意思是我朝不重兵不强马不用悍将,惜人力财物才有先前败事?”他说道。
“这一点黄大人心里清楚,我北地钱粮犒赏近几年从未有足额按时给予。”成国公说道,“层层盘剥级级克扣。”
黄诚呸了声。
“荒唐可笑,恬不知耻。”他怒目而视,“打了胜仗是你治军有方,打了败仗就是朝廷之错,你自诩英勇善战,却无视虚外守中之理,贪功好战,耗费我国库,将我北军几万精锐付与金人,以至于国空兵损,幸得议和国民都能得以安宁养息,你却还要战,你是要将我大周也都送与金人是不是!”
其他的官员也纷纷出列。
“陛下,不能再战啊。”
“陛下,穷兵黩武亡国啊。”
他们纷纷躬身说道。
皇帝视线在众臣身上扫过,最终看向成国公,抬手制止大家的喧哗。
“成国公。”他说道,“原来到此时此刻你还是不赞同议和。”
成国公神情温和眼神平静。
“陛下,金人与我一战,重兵尽聚,国财耗费已经空乏,此时当一鼓作气挫其锐气,万万不可给于其喘息之机,虽然已经议和,但是金人主动求和,我方到底是士气高涨,天时地利人和,时机难失。”他躬身,“臣请陛下图之。”
朝堂再次喧哗。
“陛下,臣有本奏。”黄诚说道,伸手向后一指,“抬奏章来。”
奏章?
皇帝眉头微皱,对太监点点头,太监们领命这才出去不多时抬进来一个箱子,打开盖子奏章哗啦的跌落一地。
“这都是成国公进京后,北地官将送来的请回奏章,都是请求成国公回北地。”
“他们给朝廷以压迫,对于政务官令无视。”
“清河伯在北地寸步难行,各路将官阴奉阳违。”
几个官员站出来说道。
朝堂里响起议论声,对着这边的奏章指指点点,神情不可置信又摇头不满。
皇帝看着散落的奏章,听着嗡嗡的议论,神情渐渐凝重。
“陛下,有朱山一日在,边衅再无一日而绝。”黄诚说道,俯身叩头,“臣请罢免成国公军务,臣请治成国公专作威福表里擅权之罪。”
更多的官员随之跪下纷纷附和。
一时间满堂都是请对成国公治罪的声音。
只有四人例外,一个陆云旗,这当然不是因为他不赞同,一个宁云钊,这是因为皇帝还没说话,而成国公也没有说话,亦是俯身叩头恳请。
他的恳请诉求当然是与这些官员们不同的。
“朱山。”皇帝开口说道,“朕不问你鼓动边衅的事。”
竟然不问这个罪?皇帝又要放过成国公吗?
官员们纷纷抬头。
成国公也抬起头。
“朕只问你,可能不请战?”皇帝问道。
俯身的黄诚皱眉,陛下这以退为进是不是有点冒险?朱山可是很不要脸的,说不定刚才这一出就是为了避皇帝说出这句话,毕竟今日问罪的是他挑起边衅的事,皇帝此时松口放过这件事,他正好顺势应下。
毕竟议和已成,战不战的也就是空喊几声而已。
这次又要被他逃脱了吗?那下一步的动作就有些麻烦了。
黄诚思忖正要说些什么,成国公已经开口了。
“陛下,臣,不能。”成国公俯身叩头,声音温和但坚定,“此时尚未到可以不战而和的时候。”
黄诚松口气,听得上头皇帝的声音传来。
“那好吧,你请辞吧。”
……
成国公请辞了!
成国公请辞了!
消息一阵风一般在京城传开,又向外四散。
“什么请辞啊。”大路边茶棚外一个老汉摇头,“那是罢免,只不过皇帝给成国公面子,让他请辞,到底是比罢免好听好看一些。”
管他罢免还是请辞,听热闹的民众不在乎过程只在乎结果。
“然后呢?成国公真辞了吗?”他们急急问道。
老汉点点头。
“辞了。”他说道。
听到这里朱瓒将一把大钱扔在桌子上,起身向外而去,君小姐忙跟上。
“国公爷这样做肯定有自己的思量。”她说道。
朱瓒牵住马,笑了笑。
“也没什么思量。”他说道,“进京看一看,现在是看明白罢了。”
第十四章 此时才为始
进京看一看,这句话成国公当初是说过。
那时候大家都不建议进京,因为知道进京肯定没好事,君小姐也说了有办法让他表现伤重,但成国公还是决定进京,一是为了顺利的落定青山军的身份,给大家该有的奖赏,再者他说就是要看一看。
从进京城那一刻被阻拦到如今被弹劾他终于看明白了吗?
君小姐默然一刻。
“是寒心了吗?”她说道,“那北地苦守的十年之功就不要了吗?”
“怎么要?”朱瓒讥讽一笑,“遇上这个一群人,十年,二十年又怎么样?”
这样的皇帝啊。
君小姐心情复杂,这样的皇帝让忠臣寒心奸臣当道,越发能证明是个无道昏君,她应该高兴,然而又真的没什么高兴的。
忠臣寒心,奸臣当道,朝政混乱,国不稳民不安,苦的是百姓,伤的是江山元气。
“你先去哪里?”
耳边朱瓒忽的问道。
君小姐回过神看向他,似乎有些不明白。
“跟我回家,还是先去九龄堂?”朱瓒问道。
这话听起来哪里有些不对。
“去九龄堂吧。”君小姐说道,“有些事你和你父亲先说说。”
朱瓒哦了声。
“咱们的事一起跟父亲说也没事…”他嘿嘿笑道,“又不是外人,你比我更像我爹的儿子呢。”
君小姐一怔,旋即呸了声。
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
什么回家,她的家是九龄堂好不好,什么叫跟他回家。
“我们有什么事!”她没好气的说道,“你装什么傻,你不知道我让你和你父亲说什么事吗?”
朱瓒哦了声。
“现在想到了。”他说道,神情坦然,“我刚才的确想错了。”
君小姐横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上马。
二人一前一后的向京城而去,走到城门附近接到消息的张宝塘几人也赶来了。
知道朱瓒急着回去见成国公,大家也没有说接风洗尘的事,不过张宝塘让随侍的小厮拿过来一包炙猪蹄。
“县主,你们赶路肯定顾不得吃喝。”他憨厚的笑着说道,“你拿这个先垫垫。”
君小姐笑着大方接过,直接就拿出一块吃了,并没有收起来。
张宝塘咽下了那句这个要趁热凉了就不好吃了的话。
“县主对吃的很精通。”他嘿嘿笑道。
她并不是娇滴滴养在深宫的公主,她也是走南闯北奔波在外的人,这样的人自然见多识广,也最知道在不怎么好的环境中吃喝玩乐。
原来她那么多年不是被弃之在外,而是主动所为心之所向。
跟自己一样。
朱瓒不由笑。
“二哥,我不是说县主是吃货的意思,你不要笑。”张宝塘有些紧张的说道。
朱瓒的笑顿僵。
他更没有那个意思好不好,这个混小子是不是故意整他的?好容易才不让这女人胡思乱想折腾了。
君小姐哈哈笑了。
“再多一个货也没什么。”她说道,转头看着朱瓒一笑。
所谓再,那就是先前有一。
二货。
这是自己称呼她的。
朱瓒想起当初又觉得莫名的激动,怎么那时候就偏偏遇上她了?茫茫人海她怎么恰好也在那里?
这除了是上天的安排,还能有什么能解释呢?
他心里的笑意难抑从嘴角从眼底四散溢出。
张宝塘一脸疑惑的看着这两人,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笑起来?还笑的这样傻?
“不过你们别叫我县主了。”君小姐想起什么说道。
是因为这样叫显得生分吗?
张宝塘看着她。
“不好听,像猪。”君小姐说道。
这还真是头一次听说!亏她想得出来!也亏她敢说!
张宝塘等人愕然,君小姐已经摇摇晃晃的催马向前。
“二哥你看她不正经的样子。”张宝塘摇头叹气说道。
“哪有不正经。”朱瓒皱眉说道
说罢又瞪了张宝塘一眼。
“她挺正经的人啊,你别乱说话。”
挺正经的人?张宝塘愕然看着他,这哪里正经啊?再说不是他一直说她不正经的吗?
看着君小姐夹杂在几人中骑马穿过城门进城,站在城门旁酒楼最高处窗边的陆云旗依旧没有收回视线。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说道,“一个人外表可以变,但举止习惯却很难很难,我终于懂了,明白为什么这么像了。”
这句话江千户知道,但为什么此时此刻说这句话,他就有些不懂了。
这是在说成国公世子吗?
他看向陆云旗。
初冬正午日光灿烂,陆云旗一向木然的面容如火一般烧红了,他的手捏着的窗户正发出轻轻的破裂声,一道道细纹在窗上散开。
……
“先生有句话说的果然对。”
位于保州博野境内一间宅院里,一个金将领感慨的说道。
这宅院虽然在乡下,但布置的很是豪华,很显然是一位富裕乡绅的家产。
当然此时已经属于这位金将官,至于那位乡绅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已经南逃了。
金将领四周还有五位下属,他们团团围坐,面前摆着茶几两个小小的婢女正在烹茶。
只是他们身上穿着铠甲与这本该清雅的场景不太符合。
当然也没有人在意。
“当时都说举全国之力一击,实在是太危险了,尤其是成国公突袭易州,五皇子几乎被害,皇帝陛下也犹豫了,郁大夫再三劝说不可退,说能胜。”金将领接着说道,“皇帝陛下很是疑惑,先是周兵凶猛,再者又有前所未见的凶器,怎么就能胜。”
“是啊。”身边围坐的一个下属们纷纷点头,“那凶器果然可怕,询问了很久有老兵将说二十多年前也曾出现过几次,说是天上降下来的神器,后来就没有了,还以为天神收回去了,没想到隔了这么久竟然又出现了。”
“什么神器,都是人为的。”金将领说道,“郁大夫于是就和皇帝陛下说只要人为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然而那东西真的可怕啊。”围坐的一个下属忍不住说道,“郁大夫怎么就这么笃定我们能赢?”
金将领微微一笑。
“郁大夫说。”他说道,话音一转,“因为权臣在朝,不会有大将能立功于外久矣。”
这一句他说的是周语。
虽然语调怪异,但也算是字正腔圆的北地口音,很明显这是在模仿那位郁大夫。
被派驻到这边的金将官们都是多少懂周语的,只是文绉绉的他们想了想才明白,旋即大笑起来。
“郁大夫神算。”他们纷纷说道,一面举起茶。
众人一饮而尽再次狂笑,那两个小婢女在这凶悍的笑声中忍不住瑟瑟发抖,头也不敢抬。
“成国公朱山已经完了,那我们的大计便可以施行了。”一个下属放下茶碗激动的说道。
金将领却抬手摆了摆。
“不,郁大夫说这还没完。”他说道,神情阴寒又带着狂炙,“还不算完,这不过是刚开始。”
第十五章 日子皆将会如意
初冬的清晨室内总有些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