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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大少奶奶饱读诗书,怎么会不知道当今皇上的名字,她就是看到皇上的名讳,才吓得手足无措。
不管这方私印是谁的,就凭这方私印是当今皇上亲手雕刻的,就注定了这方私印的主人不同寻常。
第二,就是私印上雕刻着的萧字。
静王爷或者静王世子的名字,她是不知道。
但是她能猜得出来,这方私印是静王府的。
至于私印的主人,不是静王,就是静王世子了。
因为整个晋宁,就只有静王或者静王世子才有那个资格,让当今皇上帮他雕刻私印啊。
其实既然是当今皇上亲手雕刻的,给静王是不可能的,如果是先皇雕刻的,那是静王的可能性还大些。
那就是静王世子了,静王妃是当今皇上的妹妹,静王世子是皇上的亲外甥,皇上给外甥雕刻一方私印,合情合理。
现在徐家抢了静王世子的东西,徐家大少奶奶能不吓晕就不错了。
徐家大少奶奶祈祷,这方私印是锦桐偷来的。
可是她知道,那不可能。
谁有那个胆量敢从静王府里偷东西出来?
谁有那个本事能从静王府里偷东西出来?
就算锦桐有,可千辛万苦偷来了,被人给抢了,还会正大光明地让她先带回府,然后再来取吗?
她一个寡居之人,有那么大的脸面吗?
昨儿三少爷从京都回来,没给四姑娘带礼物,说是准备了,可是半道上被静王府和东临刺客厮杀的时候给糟蹋了。
四姑娘不信,直说三少爷是拿话匡她的。
三少爷还发誓道:“我没骗你,不信你派人去打听打听,要是静王府小郡主和静王世子妃没被东临人绑架,我任你打罚,绝不皱一下眉头”
莫非,这位其貌不扬的丫鬟,就是静王世子妃?
要是真的话,她不是被绑架了吗,怎么会来贺州?
难道是去棉城,不小心走错了路?
徐家大少奶奶捉摸不透。
她也不说话。
可是锦桐的脸色很难看啊。
她的眼睛,死死地看着远处。
远处,有一姑娘走过来,她身姿妙曼,体态婀娜,容貌不俗。
锦桐对她的身材和容貌都不感兴趣。
她看的是她身上穿的衣裳。
那是她的衣裳啊!
还有头上的头饰,也是她的!
徐家大少奶奶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尤其是她见锦桐脸色发青之后,就更加不好看了。
她上前一步,道:“四妹妹,你快将衣裳和头饰换下来”
徐家四姑娘不高兴了,她没说话,她身侧跟着的丫鬟就先开口了,“大少奶奶,这衣裳是三少爷特地寻来给四姑娘赔罪的,怎么可能是大姑奶奶抢回来的呢?”
要是随随便便都能抢这么贵重的东西,她以后就跟着疯傻的大姑奶奶后面混了,还做什么丫鬟啊?
讥讽一笑之后,丫鬟又瞥了锦桐几眼道:“你说衣裳是她的,她一个丫鬟,能有这样的好衣裳?难不成是从哪里偷来的?”
这帽子扣得麻溜,几乎是脱口而出了。
而且越看,越觉得锦桐一伙人像贼。
丫鬟拿一脸恨不得喊抓贼的模样,气得祁风拳头咯吱咯吱响,仿佛空手捏碎了什么一般。
清风拂过,有一片落叶搭在了徐家四姑娘的衣裳上。
她抬手轻轻拂去,生怕被落叶弄脏了衣裳似地,小心地拍了一拍。
然后嘴角上扬,撇了徐家大少奶奶一眼,道:“大嫂,大哥尸骨未寒,今儿府里又来了不少贵客,这里是内院,你带一堆外男进府,恐会惹人非议,还是避讳些好吧”
这话,说得有些似是而非。
像是怕祁风几个冲撞了那些来徐府做客的贵夫人。
又像是在说徐家大少奶奶寡居,耐不住深闺寂寞,会做出有违妇德的事来。
徐家大少奶奶气得嘴皮子都泛青了,眼眶通红,握着绣帕的手,紧紧地扣着。
那修剪得齐整的指甲,嵌进肉里,犹不自知。
锦桐站在那里,看看徐家四姑娘嘴角的笑,再看徐家大少奶奶那忍无可忍却必须要忍的悲伤,又是无语,又是同情。
徐家四姑娘打着为徐家大少奶奶好的名义,狠狠地在徐大少奶奶的心口上插了两刀。
锦桐以为徐大少奶奶会道出她的身份。
可是徐家大少奶奶没有,只见她松了手,面无表情道:“这事,是我失了分寸,我会禀告太太,让太太处置”
徐家四姑娘姑娘笑了笑,昂着脖子,如同一只斗胜的公鸡,趾高气昂地离开了。
等她们走远了,徐家大少奶奶的丫鬟就红了眼眶道:“少奶奶,她们欺人太甚了!”
徐家大少奶奶鼻子一酸,她仰头看了看天,自嘲一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说完,徐家大少奶奶看着锦桐,苦笑一声,将袖子里藏着的荷包取了出来,递给了锦桐。
锦桐微微诧异,她没想到,徐大少奶奶会随身带着她的荷包。
锦桐接了荷包,轻轻一握,心就宽了下来。
私印在荷包里。
她抬眸看着徐大少奶奶。
徐大少奶奶嘴角带笑,笑容凄凉,带着歉意,“我原是想请你去我屋内,和你说说话,再将荷包还给你的……”
锦桐握着荷包,眉头轻挑。
这话听着,像是有求于她的节奏?
那这会儿又还给她做什么?
第562章 仗势欺人
她完全可以拿着私印去找徐太太和其他人,让徐家人知道她对徐四姑娘说的那些话,是为了徐家好才对啊?
徐大少奶奶握着帕子解释道:“夫君未离世前,在徐家,我还能说得上两句话,夫君一死,徐家已经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了,她放心我带你去找太太,是因为太太只会站在她那边……”
说着,徐大少奶奶哽咽了下,“我帮不了你”
她帮不了锦桐,她甚至知道,她带锦桐去找徐太太会是什么后果。
锦桐他们会被轰出府去。
她把私印还给锦桐,是想锦桐自保用的。
虽然她也可以拿出来,可锦桐走了之后呢,她帮着外人打压徐家,日子会更难过。
锦桐心里有些五味陈杂。
她那么大方爽快地把包袱给徐家大姑奶奶,一来是同情她,二来是正愁没有办法直接进徐家谈生意,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上门。
要是规规矩矩地谈生意,她得去找徐家的管事,管事再禀告徐家老爷,这一来一回,还不知道要耽搁多久,她没时间耽误。
锦桐哪不知道包袱里的东西珍贵,她能随便给徐家大姑奶奶,是想借机告诉徐家人,她不缺钱,是徐家的大主顾,而且性子豪爽,和她做生意,根本不用担心人品问题。
做生意的,不就是喜欢她这样豪爽大方的客人吗?
谁想到她会不小心把私印落在包袱里?
她更没想到,徐家人居然敢昧下她的包袱!
拿着荷包,锦桐随着徐大少奶奶往前走。
面对一群不讲理的人,还不知道一会儿发生什么事呢。
除非逼不得已,锦桐是不打算亮出萧珩的私印的。
走了约莫一刻钟,才到正院。
然后,锦桐又被拦了下来。
徐大少奶奶留了丫鬟陪锦桐,然后拎了裙摆上台阶,进了院子。
锦桐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丫鬟出来,脸色轻蔑,不屑道:“我劝你们不想死的就赶紧走,勒索不成,还妄想状告徐家?”
锦桐眉头一拧,她什么时候想状告徐家了?
不过一瞬间就明白了,徐太太正在会客,徐大少奶奶不这样说,徐太太压根就不会见她。
丫鬟重重一哼之后,就转了身了。
锦桐迈步上台阶,跟了进去。
才迈过正门门槛,就听到有人笑道:“让诸位见笑了,我家大姑奶奶的事,大家都知道一些,从被休回门,光是抢包袱,就不下二十回了,被人趁机敲诈勒索也不止一两回了,我都习惯了”
然后,就有人接话道:“勒索不成,还要状告徐家,这样的人,就该送官究办,到时候游街示众,以儆效尤”
“……不过我倒是挺好奇的,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状告徐家?”
屋子里,议论纷纷。
等锦桐走进,丫鬟就道:“大姑奶奶今儿抢的包袱就是她的”
丫鬟话音未落,屋子里四五个穿戴奢华的贵夫人,眼睛就将锦桐上下扫了好几遍。
徐太太正端茶轻啜,她神情端庄,喝了两口茶后,把茶盏放下,轻擦嘴角,方才笑看着锦桐,问道:“你不是贺州的人?”
锦桐摇头,“不是”
几位贵夫人就恍然一笑了。
难怪,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要是贺州本地人,有几个有胆量来徐家叫嚣的?
许是听说徐家有钱,刚巧又抢了他们的包袱,就像趁机讹上一笔吧?
徐太太看着锦桐,道:“你们是谁府上的丫鬟小厮?”
锦桐没有说话,祁风就道:“我们是谁府上的丫鬟小厮不重要,我们只是要来取回我们的包袱”
祁风话音刚落,门外,就有一丫鬟领着四五个小厮进来。
那几个小厮进来后,规规矩矩地请安见礼,然后道:“不知道太太找我们来是有什么吩咐?”
徐太太皱眉道:“大姑奶奶抢回来的包袱,你们可看过,里面装的是什么?”
小厮忙回道:“看过,里面就是一些寻常衣裳,还有几两碎银子”
另外几个小厮点头附和。
以锦桐和祁风几个的穿戴,包袱里装着的这些,才合乎常理。
徐三少爷把衣裳首饰送给徐家四姑娘后,徐四姑娘迫不及待地穿在身上,说是给徐太太过目,其实是给几位来的贵夫人看的。
那衣裳,材质极好,她们从没见过。
徐太太存心显摆,随口问了一句,这衣裳多少钱?
徐四姑娘不好意思地笑道:“三哥说就这衣裳花了他两万两,他都快成穷光蛋了,要我借他几千两银子呢,娘,三哥是不是糊弄我的啊?这衣裳有这么贵吗?”
两万两,就买了件衣裳和头饰,奢侈得叫几位贵夫人咋舌。
听着小厮颠倒黑白,徐大少奶奶低着头,不敢看锦桐。
锦桐也知道她的难处,也就没逼她出来作证了。
锦桐望着徐太太,笑道:“徐家,是晋宁的养马世家,更是贺州首富,没想到居然是仗势欺人之辈!”
锦桐话音未落,徐太太重重地一拍桌子。
“好一个牙尖嘴利,胆大包天的丫鬟!初来贺州,就敢欺到我徐家的头上来了,还说我徐家是仗势欺人之辈!”徐太太声音极冷。
锦桐赫然一笑,“难道不是吗?”
说着,锦桐指着站在屋子里的几个小厮,笑道:“他们是徐家的下人,他们可能会站在我这边吗?”
“他们说我的包袱里装的只是一些寻常之物,我说徐四姑娘身上穿的衣裳,才是我包袱里的,你们断定我说的话就是假的,那凭什么他们说的话就是真的,有何凭据?”
徐太太被反问得脸色铁青,她笑了,“幸好今儿有这么多人在场,否则传扬出去,还不得叫外人以为我徐家真的仗势欺人了?”
说着,徐太太撇头看着一旁一位贵夫人笑道:“赵夫人,知府大人办案公正,想必你耳濡目染,也学了不少,要不,今儿这包袱一案,你帮我审可好?”
赵夫人没说话,一旁一位贵夫人就笑道:“这还用审吗?一个丫鬟能买得起几万两的衣裳头饰,说出去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