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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
“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将林家人接走,其心叵测。”
林菁神色一凛,这陆顽真是一句话便说到点子上了。
如果连翼当年真的有心要为林远靖复仇,最该做的事便是将林家人从皇帝的监视中救走,他们不敢这么做,正是因为心怀鬼胎。
所以现在追随连翼的林家旧部,也不用谈效忠,他们跟着连翼也许最初还有些对林家的情意在,到了现在,恐怕只剩下夺权分利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毕竟逆世军作为与大昭抵抗的最大势力,得了不知多少资助,藏了多少财富。
“先生是明白人。”林菁行了一个晚辈礼。
陆顽赶紧起身还礼,然后苦笑道:“不敢当‘明白’二字,说到底,我们这些人,也并不是多么高义,大家不愿去投奔连翼的逆世军,自身又无力抗争,还得养家活口,只是随波逐流罢了。”
林菁能想象,他们过得应该并不那么顺遂,因为进过林远靖的麾下,履历就像是有了污点,仍旧是受了林家的牵累,所以林菁从来不要求这些林家旧部为林家做什么,只是一份袍泽情谊,不该捆绑在一起,她的底线只是不来招惹她就够了。
连翼和连正父子一次次突破她的底线,才到了你死我活的阶段。
她道:“本就是与你们无关的事,大家这次能来帮忙,我心中感激。”
陆顽却道:“林将军不必如此,说来也惭愧,直到昭武卫组建,大家才有机会见到林将军,我们……”
“我明白,不会怪大家。”林菁道。
她之前一直在别人麾下打仗,能养几个亲兵已是极限,怎么可能带着这些中层将领?那时候就算他们来投奔,林菁也没办法收留。
把话说开后,陆顽的神情也轻松多了,外面的传言太多,还是眼见为实,林家的这位小娘子比想象中的还要通透,与这样的上司共事才算舒服。
陆顽笑道:“别人看不起昭武卫,那是因为他们没在林元帅麾下打过仗,咱们兄弟都是相信林将军的,这一次,必定旗开得胜,在下也愿全力辅佐林将军。”
“不知先生擅长哪一方面?当年参与过那些战役?”
陆顽自负地一笑:“大小战役数百场,功勋九转,自开德五年起进入中军帐任长史。林将军,我没有特别擅长的,但是对练兵、攻城、变阵、守营、探马这些,都略知一二。”
这会儿的人都十分谦虚,敢说“略知一二”的,基本可以算是“熟知”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能得先生这样的人才,是林某之幸。”
陆顽失笑:“在下若是在别人面前,倒是还敢自认‘人才’,但在林家人面前是万万不敢的,你父亲当年何等惊才绝艳,有他在的地方,没人能看得到其他人。我 亦在林元帅身上学到良多,开德十二年之后,我本来在缉拿名单里,但太原王氏的人为我担保,将我救了出来,从此我只做一件事,便是教导他们家的一支族人修习 兵法,所以这一次我带来的将领中,也有一名王家的支系子弟,名为王襄,此人可以一用。”
林菁笑着道:“好。”
这就是一直庞大的军队该有的面貌,在她的麾下,什么人都有,也有各式各样的人情和俗务,她必须使这支几万人的大军运转起来,带着他们去碾碎一切敌人。
陆顽提供了将领的名单,兵部调出了他们的履历和职位,林菁开始给这些人安排在昭武卫的位置。
一只信鸽穿越崇山峻岭,停落深山里的一处系着红蓝两色布条的树枝上。
片刻后,有人抓起信鸽,抽出脚上系着的信筒。
那人穿过密林,走进山壁间天然形成的一线天,随着眼前的光亮越来越大,前方豁然开朗,一处巨大的山谷出现在那人面前。
高高的闸门放下,全副武装的士兵检查过腰牌,这才放人进去。
走过两座岗哨,又开了一座闸门,山谷的景色才完全暴露出来。
连绵的山脉围住了一片开阔的谷地,有河流从此经过,两边是开垦的农田,泛着金黄色的麦浪和绿油油的菜地,更远处还有放牧的牛羊。
这不仅是一处秘密营地,甚至可以说是城池,有军队巡逻,也有农民劳作,山谷的中央是密密麻麻的宅院和阁楼,仔细一看,里面还有许多商铺。
这里像是一处与世隔绝的桃花源。
那人没有进入中央城池,而是走到一处高深的宅院旁,在门口的卫兵依旧查看了腰牌,然后放行。
那人穿过厅堂,来到书房前,垂首回道:“少主,长安来的信到了。”
“进来。”
连正早已摘了眼罩,他坐在窗前,案几上堆满了卷轴和折子,旁边还放着一碗粥,到凉都没喝过。
看过手中的纸卷之后,他一时表情没有变化。
申屠翰坐在另一张案几前,手里拿着一张信纸还在喋喋不休道:“……河北道的那些人真是太不中用了,今年是个丰收年,却要粮收不上粮,要钱收不上钱,再这样不如把张拓给换了,他下面的那个人叫什么来着,不是很积极么……”
咣当!
一声巨响打断了申屠翰。
连正一脚踢飞了案几,他站在屋子里,摇摇晃晃的,喘着粗气。
申屠翰连忙从他手中抢过那张纸卷,一看便瞪圆了眼眸。@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义父他……是林菁……”申屠翰后退两步,他知道这两个人对连正意味着什么。
“小翰,出去,带着一团和二团,围城。”
“……是。”
“四大家的人,不准出入,封谷。”
“是。”
“从第三层罗网开始,全力收集资源,各地联络官随时待命,近期大昭会有大行动,我们也要进入警戒状态。”
“是。”
申屠翰领命出去,连正却是摇摇欲坠,最后还是跌坐在地上。
他心知肚明,这是林菁在向逆世军宣战了。
她杀了他父亲。
他们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了。
可他喜欢她到这种地步,连恨都要用力,父亲的过世和她的反击令他几近崩溃,他强忍着给申屠翰下令稳定住逆世军的局势,到这时悲愤交加,方才呕出一口鲜血。
心尖尖上的血。
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她怎么就不信他……
连家虽然用了林远靖留下的资源,但也在帮林远靖反抗大昭啊!虽说道不同,但本质是一样的,她本可以不用这样,他会帮她报仇的,甚至以后……他也会给她林家应有的荣宠和地位。
连正不能理解,她何至于此?为什么恨连家到非死不可的地步?
他扶着墙,硬撑起身体,抖着手推动博古架上的花瓶,打开了下方的暗格,用手调试下方罗盘机关锁,然后跳出一个小匣子,里面装的,是父亲留给他的锦囊。
很久以前,在他稍懂事后,父亲便严肃地道:“此锦囊,若我死于非命,你即刻拆开,不可拖延!”之后每年都会单独带他来到书房,检查暗格机关,看他独自破解机关锁,然后再将机关复原。
因为带有死亡的色彩,所以他发自内心地不想去看这枚锦囊,从未偷看过。
连正打开锦囊,取出里面的信纸,打开一目十行的看完,便发了疯一般撕碎了那张薄薄的信纸。
一直内敛沉稳的英俊青年此时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浑身的傲骨都在这片刻间被击溃,嘴里只剩下三个字。
“我不信……我不信……”
第139章 时光
天刚破晓; 第一波晨钟敲响; 丝丝缕缕的晨光破入窗棂。
床帐剧烈抖动; 男人粗喘的声音和女子的娇吟在最后一刻无比高亢地传出窗外,惊走了落在树上的小雀。
半晌; 紧闭的床帐缝里伸出一截玉白小腿,脚踝上面还系着红宝石脚链,缀着几个小铃铛,足尖蜷缩; 一跳一跳,铃铛声清脆悦耳。
只听得男人的声音道:“杜公上次还说你皮松肉懈了; 我便想怎么可能,这可是天下第一美人; 不老的妖精; 这次一试才知道你的厉害,果然名不虚传。”
一双玉手掀开床帐,苏曼裸着身子,倚在床边笑道:“杜公好处子; 奴家如何比得过那些未及笄的小丫头,他嫌弃我; 我还嫌弃他老迈; 怎及温侍中有男子气概,让奴家生死不知; 好不快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温有节大笑,拍了拍女人丰腴的腰臀; 说道:“别撒娇,要上朝了,下次再收拾你。”
苏曼偏偏蹭过来,柔声道:“还望温郎怜惜奴家。”
“知道了,下次主公要来前,我拦着些,也省得你身上痕迹太多,让李祯起疑。”
苏曼送了一个香吻,然后取过旁边的里衣穿上,服侍温有节穿上准备好的朝服,送他出了门外,再关上门,忍不住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前脚睡了皇帝的女人,后脚就绕到宫前上朝,可真是方便呢。”
上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道:“你不喜欢的话,我去杀了他。”
苏曼吓得一个激灵,随后捂着胸脯道:“阎晓晨,你别突然出声好吗,我要吓死了!”
一个黑影从房梁上跃了下来。
眉目俊秀的年轻郎君怀抱着一柄横刀,皱着眉看着衣衫不整的苏曼,冷声道:“你还要在这皇宫里当妓子多久?”
“这是我的事,我高兴多久就多久。”
“这恐怕不是你高兴不高兴的事,如果有我相助,你逃出去的几率有三成,若你自己的话,连一成都没有,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苏曼斜斜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既然你知道,还问我做什么?”
阎晓晨漠然道:“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我姨母的份儿上,我连问都不问。”
苏曼翻了一个白眼,走到梳妆台前,慢慢梳着长发。
“你们阎家男人就是麻烦……不过,我还是羡慕阿姊的。”她看着铜镜里巧笑倩兮的美人,“生同衾,死同椁,一辈子干干净净,多好。”
当年入宫的并不止苏曼,还有她的姐姐苏柔。
苏曼和苏柔,皆是容貌绝色的女子,底下人不敢觊觎,唯有一国之帝王可以拥有。
谁想到阎凤双一见苏柔,便像是老房子着了火,硬是去找隋帝要人。
隋帝虽然暴虐无道,但因祖上积德,与武道出身的阎家交情匪浅,与阎凤双以兄弟相称,才得他守卫皇宫,更何况苏曼比苏柔姿容更胜一筹,有了珠玉在前,苏柔也不是非要不可。
于是苏柔被娶作阎家妇。
反抗军攻破隋朝皇宫时,阎凤双身死,苏柔殉情,留下一个男婴,被苏曼带在身边逃出了长安。
一晃,他都长这么大了,高高壮壮的像他父亲,一身出神入化的阎家刀法,本该龙入江海,却因为她,同样被锁在了这深宫里,还要见到这许多不堪。
苏曼觉得有些乏。
她侧过身,从铜镜里打量阎晓晨,赶在他不耐烦前,开口道:“其实,我还真有个人想要你去杀。”
“谁?”
“那个心狠手辣的小丫头下手太快了,我听说连翼已经死了,她迟早会找到我头上,李祯那个废物根本靠不住,我思来想去,还是你出马吧,”她慢条斯理地道,“把林菁的人头带回来。”
阎晓晨皱起眉头:“林远靖的女儿?”
苏曼挑眉:“当年,鬼谷的风惜羽都败在你父亲的刀下,你难道会怕他的后人?”
“我不怕,好,我去杀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