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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开手，露出比较温和的笑容，似乎在等待着露琪亚投入自己怀抱。
然而露琪亚只是继续看了她片刻，绕过钟蓝的怀抱，走到她身后，从钟蓝的背上爬了上去。
钟蓝有些诧异地挑起眉，而伏在身上的小吸血鬼说道：“我喜欢你背着我。”
一个“喜欢”就是万能的答案，钟蓝笑了出声，稳稳地托住背上的小吸血鬼，一人一吸血鬼慢慢从破败的巷子里走出去。
在城市里难以照到完整的阳光，不过找到一处落脚的房子还是可以的。
“给我按着点伤口啊，要是接下去还有追兵再找过来就不好办了。”钟蓝对着露琪亚说道。
“我知道。”
“刚才没有尖叫，现在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有。”
“真是一点好奇心都没有的小孩。”
“为什么……你现在这么多话？”
“作为骑士多关心关心王的精神状况不对吗？”
“……”
钟蓝轻松地笑了笑，笑容一闪而逝，甚至都没带动眼角的肌肉。
就算露琪亚现在变得沉默多了，但是钟蓝更清楚感觉到的是对方逐渐卸下了伪装。
本来就不是只活了几年的小孩，作为一只小吸血鬼也有几十年的记忆了吧，何必再做出什么天真惊惧的样子？
至于心病？她为什么要关注这个？
露琪亚卸下心房的时候，就是钟蓝收网的时刻。
看了眼副本队伍里的其余几人头像还没有灰暗下来，看来落魄小子已经成功从诺雅的进攻中活下来，而竹枝曲……
私信一直闪个不停，钟蓝全部设置为“不提醒”状态，翻开来一看基本都是竹枝曲的私信。还有几个李恣抱怨的话。
落魄小子是和她正面交锋过的人，相信在鬼神之间里就已经差不多明白了自己的性格。
那么，不发私信估计是觉得没有必要。
钟蓝看了眼竹枝曲的私信，从一开始的“为什么丢下我们啊”到后来的弱弱的问是不是嫌弃她拖后腿，再到最后的卖表情包撒娇卖萌，她全部看下来。
最后回复了一个“很快会见面的”，便将私信界面彻底关闭。
在一次性解决了大批吸血鬼后，连续几日都没吸血鬼找上钟蓝这边，钟蓝带着露琪亚在杳无人烟的城市废区连续换了几处地方居住。
而她为了避免将尚且还弱小的露琪亚暴露在外，便直接在屋内进行教学。
一旦屋子破坏程度太大，便立刻寻找下一个住处。
如此往复，城市地带几乎被一人一吸血鬼给转上一圈。
露琪亚比之前要沉默多了，就算是训练的时候，也极少会抱怨，本身就比钟蓝矮上大半截的吸血鬼在被她狠揍的时候看上去很是可怜。
“来，再来一次。”
钟蓝一把将露琪亚掀翻，拍了拍大衣上的灰尘，说道。
露琪亚默默爬起来，擦了擦摔在地上时候脸上的污渍，听从钟蓝的话就地上爬起来。
一来二去，如此往复的只是单方面的吊打。
因为钟蓝不许她运用自身的能力，她要露琪亚完全用人类近身格斗的方式和她战斗。
在钟蓝看来，肉体恢复能力极强的吸血鬼如果再拥有强横的近身格斗能力，在同类间完全就是一把大杀器。
所以钟蓝低垂着眼帘，对着地上再一次被摔下的露琪亚勾勾手指道：“来。”
……
“来，继续。”
“再来一次。”
“退步了吗？吸血鬼总不会存在没力气这样的问题吧？”
“再来！”
这样的话在一天之内几乎就是平常，露琪亚说话的时候也越来越少，好像完全成为一个战斗机器，沉浸在被训练的时间里。
而战斗之外，只有在钟蓝为其找来些新鲜血肉才会说出几句话。
好几日没动过的嗓子都有些沙哑。
“你猎杀的人类？”
“给你捕猎的食物啊。”
“……”
“我的王，这是鸟兽的血肉。”
听闻这话的露琪亚默默看了眼钟蓝，才慢吞吞地将食物咽下。
“可以了。你的近战能力已经有了一定水准。”钟蓝收下动作，蹲下腰静静看着躺在地面上的小吸血鬼，“下面可以进行下一阶段的训练。现在给你个选择，你要用什么武器？”
躺在地上嘴角青紫的小吸血鬼闭了闭眼，问道：“是不是要什么武器都会为我寻来？”
“如果必要的话，是的。”钟蓝微笑。
“在这人类都没几个的城市里，你要找废铜烂铁？”露琪亚难得一口气说完一个长句，“我喜欢赤拳战斗。”
“……哦？”
钟蓝眯起眼，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女亲王的模样。
她到现在依旧记得，在痛到令人发指的时候，瞪大眼睛被女亲王一手贯穿腹部的感觉。
“赤拳战斗吗？”钟蓝低笑道，“也可以。不过我可以顺便问一句，现在血族的亲王是第几任？”
露琪亚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回答：“第二任。”
“突然有些好奇，想冒昧问一句，我的王……你的竞争王选的对象是？”
这句话一时没有得到回答，钟蓝和露琪亚的目光对上，只见后者蠕动了下嘴唇，轻声问了句：“你真的是人类的战士吗？”
钟蓝一怔，瞬间明白过来露琪亚的意思。
作为真正王选被培养的另一位王选继承人名声响亮，而一直和吸血鬼作战的人类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从他们这群自称人类战士的人却向一只吸血鬼问出这么个问题。
再一想，人类战士扶植吸血鬼上位的话突然变得荒唐不可信。
钟蓝眼里闪过一丝晦暗，手指颤了颤，便捂上了嘴唇。
仿佛是懊恼自己怎么问出这么个问题。
不过转眼露琪亚就抓住她的手，并轻声道：“是安萨佳。”
第四十六章 最后一课
露琪亚的信任成功叫钟蓝掩藏在手指下的嘴角翘了起来。
不过钟蓝表面上眨了眨眼睛，轻声道：“是我唐突了。”
“不，你是我的骑士。”
——
选择了赤手空拳战斗的露琪亚在第二阶段训练里却不得不要面临拿着武器的钟蓝的磨炼，钟蓝眼下身上没有匕首，只能随便找个铁棍代替。
还好她的力量值足够将铁棍运用自如。
只不过习惯了通过速度、疾冲、闪避、偷袭等匕首进攻模式的钟蓝却拿起铁棍战斗的画面要可怕的多，在一次次被偷袭命中的露琪亚咽下就要喷出的一口血，站起身。
“再来。”小吸血鬼命令道。
几乎一天到晚陪练的钟蓝笑了下，伸手擦了下额角边的汗水。
她的体力值已经消耗得差不多，只不过一直习惯疲劳作战和挑战极限的钟蓝并不在意这点罢了。
不过就在擦汗的时候，耳边突然一阵劲风闪过，钟蓝腿部肌肉一紧，还在额头上的手也没拿下来。
不过右脚高抬，瞬间就将突袭的露琪亚给踩在地上。
一脚之力并不大，但是足以借着露琪亚的冲势将其死死压在地面。钟蓝低头看了眼试图挣扎站起来的露琪亚，腿部加大力量，直接将露琪亚踹吐出一口血。
而她自己继续将脸上的汗水一一擦干净，最后拍手好像称赞道：“不错，从一味的正面作战学会了偷袭，说明你从一名莽撞的战士晋级为一名会审时度势的猎人。不过呢……”
“不过什么？”
“不过你还差得远呢！”钟蓝狠狠一脚将被踩压在地的露琪亚踢起来，紧接着一击铁棍正中对方的腹部，将小吸血鬼再度打出一口鲜血。
而被直接揍出几米外的露琪亚喘了口气，抬头看向走向自己的骑士。眼里看到的是对方放大的笑脸。
“一个合格的猎人是会审度和敌人之间的实力差别，在没实力的前提下突袭比自己强横的人的行为可视为挑衅！”钟蓝弯腰，和露琪亚面目相对，“所以，我的王，你错估自己实力后作出错误的行为是不是该有所小惩呢？”
“唔……”
露琪亚闷哼一声，瞳孔一下子缩紧。
直接猛烈地挨上钟蓝一棍子只是个开始，接下来钟蓝充分表现了简直粗暴的行为艺术，完全是单方面的吊打，一个扮演着施暴者的角色，一个扮演着沙包角色。
露琪亚已经睁不开眼，只能勉强护住脑袋，任由钟蓝棍棒交加，而眼角逐渐流下眼泪。
那一日的审判……
被诺雅抓捕的时候，她只是一个会些冰系小法术的吸血鬼，没有人教过她怎么战斗，面临危险只能凭着本能反抗。
而这反抗，想当然，只是耗子被猫捕食前的垂死挣扎。
“王选小姐，不听话是会被惩戒的。”
“现在想哭也来不及了，既然亲王大人不在，就由我诺雅骑士来对你施以小惩吧。”
“乖孩子。”
极度恐惧下，诺雅的话她全部可以记下来，依旧是脚踩着高跟鞋的女吸血鬼，踏着死亡的舞曲向自己一步步靠近。
骑士懒得亲自动手，便索性用生命吞噬的沼泽折磨自己。
对着最后已经是全然破洞，不成形状的小吸血鬼，还能笑眯眯地说出：“王选小姐，要终结了。如果有来世，记得可不要投个纯血种的胎。你，没这能力啊。”
赤裸裸的嘲讽，却要用恭敬的语调说出来，从那女吸血鬼的口中说出来，几乎要让露琪亚恶心到吐。
既是痛，又是恶心，又是愤怒，还有对死亡的恐惧。
吸血鬼哪有什么来世？死了就是死了，灰飞烟灭。
而那时候，从天而降的身影，被露琪亚当成了救赎。
——他是自诩忠诚的，洛弗尔骑士，名号“暴戾使徒”。
“在战斗的时候发呆可是不对的。我的王。”
钟蓝的声音突兀将露琪亚带回现实，她恍惚过一瞬，便再次被踹向墙头。
这次的训练比往日更加狠辣，可以看出钟蓝完全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更何况只要不对准要害，吸血鬼难以被杀死，更让其放心大胆地对露琪亚进行肉体上的凌迟。
最后钟蓝捏住露琪亚的下巴，让其避无可避地看向自己，而抬起头的露琪亚第一眼看到的却是藏在刘海下那只黯然无神的眼眸。
在露琪亚怔愣地伸手要触的时候，突然的一阵剧痛却让她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痉挛起来。
——钟蓝丢下了铁棍，右手直截了当地捅入小吸血鬼的腹部。而已经脆弱如纸片的露琪亚只能完全依靠在她身上。
另一只手则将露琪亚抱在怀里，钟蓝低下头，对着她的耳边轻轻道：“对待敌人，要残忍。知道吗？”
哆嗦成一团的小吸血鬼睁开一只眼皮，断断续续问道：“如果要杀我，为什么要救我？”
钟蓝一怔。
吸血鬼冰冷的鲜血很快就将钟蓝的胳膊给浸湿，然而小吸血鬼勉力抓住她，似乎一定要问个明白。
“如果要背叛我，为什么一开始要说出忠诚的谎言？”
双眼完全被泪水浸湿的小吸血鬼痛苦地低嚎出声，抓住钟蓝的衣领，看着的却是一个盲点。
“不要……不要……不要背叛我。”
居然在战斗中想到了别的事吗？
钟蓝收敛了脸上的表情，目光在小吸血鬼身上停留了会，最后落在露琪亚的腿上，按了按，似乎有折断的意图。
但是最后还是没有下手。
她垂下头的时候，发丝挠在露琪亚脸上。
但她只是说：“这是第二阶段最后一次训练，接下来你要准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