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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你啊！！！”
钟蓝狞笑道，借着精神力灭杀还未散去的余威，从另一个方向便向女亲王袭击过去，手上的匕首带出长长的翻转流畅的红色流光，好像溅飞的鲜血。
这是吸血鬼垂涎的味道。
女亲王淡淡垂下白色眼睫，嘴角弯起。
“我明白了。”
崩坏状态的极度杀伤力就在这时候表现出来，一个小小的火车隧道怎么可能容纳下两个人之间的战斗。
女亲王眼中的光火一闪，便是光焰大盛，好像要将一切都焚烧殆尽，她口中呢喃了句什么，蔓延开来的光火便以破天之势，将火车隧道给烧穿了个大洞。
外面微弱的月光穿了进来，洒在在场的一人一吸血鬼身上。
而烧穿隧道顶的光火还在继续蔓延，很快就将整个隧道便照亮，钟蓝一击不成，只能向后疾退，平常的速度加上精神力屏蔽的加持也无法摆脱女亲王的光火蔓延速度。
凡是火焰光火笼罩之地都被火舌舔舐，无论是泥土还是钢筋，全部化为灰烬。钟蓝不敢和这些东西比身体的强韧程度，只能拼命躲闪，然而就算如此，身上的皮肉也被烧损好几块。
灼热的痛感烧痛了她的脑神经。
坏死的肌肉和还在继续蔓延的火，都刺激的双目欲流下泪来。
但是在生死之际，就是一点犹豫也不能有。
眼看着光火就要扑面而来，钟蓝不得不凝结出大片精神力格挡消磨火的吞噬，而自己在颠打滚爬之际，全身都被泥浆覆盖。
不断地从干涸的脑子里抽出一点点精神力，早已超出了正常的负荷，钟蓝大喝一声，唯一一只完好的左眼里淌出鲜红的血液。
剧痛刺激着脑袋，眼睛珠子都被鲜血浸润，害怕、恐惧、退缩这些感情她必须通通抛弃，然后再以血肉之身抗击高出自己几十级的Boss。
人到底有多脆弱。
“人类真是脆弱呢。”远远的凌于半空中的女亲王伸出一只手指慢条斯理地摩挲着鼻梁，而嘴角始终保持着凉薄高傲的笑容，和一身狼狈的钟蓝形成鲜明对比。
一个高高在上，而一个只能跪在泥沼里。
一个是凌于所有血族之上的前任亲王，而一个只是这个世界上的孤独者。
她只能孑然一身，就算只有杀掉所有人才能活下去，她也必须要活着。这不是属于她的世界，可她在黎明里找到了曾经的感觉——
弱肉强食，酣畅淋漓。
“人类，很脆弱吗？好熟悉的一句话啊……”钟蓝惨然一笑，口中吐出一口血，便盯着女亲王的方向道，“你的骑士洛弗尔生前也是这么说的啊！”
话音落下，钟蓝屏住呼吸，一口气向墙壁跑去，接着冲势和精神力的托浮，整个人像窜出的利箭，迅猛地从墙壁上冲上隧道上方，然后一手勾住隧道上面的破洞口，翻身便向上跃起。
这一系列动作花费了她不少力气。
可这都是值得的，果然女亲王的光火虽然能破坏火车隧道，但却不能继续往外攻击。当钟蓝喘出一口粗气，站起在隧道上，才稍稍有些放松。
现在是逃跑的好时机。
谁知钟蓝才刚冒出这一个念头，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可自控地往下动作，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重复着先前翻跃上来的轨迹向下跑去，就像倒退的卷带，等到她不由自己地回到隧道地面，身体上方已经被一道阴影遮住。
女亲王的脸庞刚好挡住月光，低垂下的鬓前两条长发几乎落在钟蓝身上。而伴随着她淡淡的神情，手上的动作却是残暴到极点。
出手动作极快，钟蓝甚至连往旁边翻身都做不到。
堪比瞬闪的速度，再加上绝对破防的手，她白皙的手彻底洞穿钟蓝的右腿，先前被冰封时不能清除感知到的痛觉现在全部返还回来。
只能看着自己的右腿关节被粉碎，被一只适合握着权杖高高在上的手给洞穿。
这是一只充满力量的手，而不仅仅是一个远攻法攻的手。
钟蓝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女亲王就算是到安萨佳都敢打主意的虚弱状态，也有着超乎寻常的能力。
无论是力量、速度，还是近攻、远攻，都没有一点缺陷。
那么她的虚弱到底在哪里？难不成安萨佳在骗她……不可能！安萨佳绝不可能冒这么大险，这也是钟蓝接受血洗旧部的任务的原因之一。
女亲王赤裸的脚踝就在腹部正上方，而女亲王正弯着腰，抽回沾满鲜血的手掌，微笑道：“我的卓尔，废了你的右腿咯。”
钟蓝顿觉不好，下一刻更加惨烈的痛苦袭上脑门，饶是经历过多少难以忍受的痛苦的钟蓝都忍不住闷哼一声，在废了一条右腿后，女亲王笑得更加欢快。
手下一折，用力一扯，所谓的绝对破防之手便将钟蓝的整条左腿都拉扯下来。
第十三章 如果已经瞎掉
“啊！！！”
这还不够，为了防止钟蓝死掉，女亲王还特意挥手在腿伤处洒下一片粉末，可和断腿之痛相比，这些粉末更是几乎咬断人的神经！好像有无数密密麻麻的虫子在啃食着腿部的肉，甚至这尖锐的疼痛还在蔓延。
钟蓝怀疑，她是要用这极致的疼痛来拉回自己的神智。
保持清醒才好进行下一步折磨。
两条腿都被残忍破坏，钟蓝在清醒状态下承受了一次沉痛打击，生命值在虫粉的拉扯下上下浮动，真是痛狠了，也只能保持清醒。
“我的卓尔，双腿都没了，你还能跑吗？~”
女亲王温柔缱绻的声音环绕在钟蓝身侧，她作出拥抱的姿势，将上半身完好无损，下半身却已是残破不堪的钟蓝拥入怀里，低垂着头颅，身后的长发滑落至前，搔弄到少女面前。
钟蓝抬起头，哆嗦着嘴唇，双目紧紧盯住女亲王的面孔。
吸血鬼的怀抱一点也不温暖，反而带着寒冬般的冷感。而钟蓝的目光毫不加掩饰，带着浓浓的杀意，只要有一点可能，她都会掏出包裹里的匕首刺入吸血鬼的心脏。
尽管知道刺入心脏并不能杀死吸血鬼，但这强烈的憎恶感只想让钟蓝将所有的痛苦都报复回去。
一次断腿是无能，两次断腿就是赤裸裸的践踏。
然而钟蓝充满杀气和怒意的目光并不能对女亲王造成一点点伤害或是困扰，甚至后者好像很享受这种拥抱的姿势，凌空而立的亲王将一身污秽泥泞的钟蓝揽在怀里，也不多说，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首先我不是你的卓尔……”钟蓝狰狞地咧开嘴，嘴里满含的鲜血泄露出来，“其次有本事就是杀了我啊！！！”
猛地大喝一声，忍住几乎被冰封的寒意，钟蓝露出齿缝里全是鲜血的牙齿，借着极近的距离便朝着女亲王的脖颈咬下，用了很大的力道，就算牙齿冻到发麻，她也绝不松口。
只听“噗嗤”一声，是牙齿没入血肉的声音。
她一口咬进一块血肉，吞咽下一口血液，忽然感觉口中一种烧灼感，吞入腹中更觉得一股五脏六腑似乎要被冻僵。
女亲王却也不恼怒，轻笑：“看来你是忘了，我的血……不是人类能饮的。”
“但是你也太不乖了。”
最后一句话压低了声音，带着些许诡异，钟蓝痛苦地眉尖紧紧拧在一起，而此时却被女亲王狠狠掐住下巴，当被迫抬起头，额头上的刘海被掀开，一只瞎掉的右眼无神地凝视着她。
女亲王露出了真正残忍地笑容：“我喜欢你对我失神的模样，你不该付出什么让我愉快吗？”
“……”
就算脑中的警钟在不断敲响，就算直觉危险在逼近，但是现在被完全困在怀里的钟蓝没有一点办法反抗。
唯一的杀器精神力被牢牢抵御，女亲王的能力本就死死克制住自己的精神力灭杀，近战更是无法对付她那双白皙却堪比最好武器的手，钟蓝几乎可以想象自己被撕碎回城的模样。
没想到没有死在洛弗尔手下，没有死在法殊奥奇丽手下，没有死在难度逐渐加大的副本里，却要被安萨佳口中一个“虚弱的亲王”给杀死。
更何况，钟蓝觉得这个亲王还是个疯子！
满口“我的卓尔”，满口背叛欺骗，她这态度值得玩味。不过她钟蓝，又何必揣测一个疯子的考虑？
付出什么……
钟蓝的耳里才接收女亲王的话，全身就猛地僵硬住，几乎刺破脑门的疼痛叫她难以控制自己，眼泪鲜血全部混合在一起，一齐流下来，就好像一把无数把尖刀在眼眶里搅动。而事实上，女亲王那双更适合远远操控法杖的手却直直插入自己的左眼里。
由于剧烈的疼痛，由于难以承受的死亡阴影，由于不得不面对的虐待，钟蓝终于如释负重地听到耳边系统的通报声。
“叮……恭喜勇者光度触发被动技能感官封闭，虽然不能让你彻底无感无知，但希望勇者珍惜这有效的镇痛时间哦。”
果然，从地狱到人间，仅仅只用一瞬。
前一刻还是几乎崩溃的疼痛，下一秒更多的感觉是麻木。不是有了感官封闭就是不痛，而是麻痹，麻痹让她的神经变得迟钝，甚至连鲜血流淌得多快都感觉不到。
而女亲王珍重地挖下她的左眼，置于手中，已经完全和主人脱离的左眼珠失魂落魄地落在吸血鬼的掌心。钟蓝似痛非痛地歪歪头，甚至连冰冷也感觉不到。
女亲王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这点怪异，她毫不介意钟蓝眼里喷涌的血液玷污了自己的衣服和裸露在外的锁骨。
抱着她，就像抱着一个珍爱的孩子。
钟蓝神情恍惚地想：“如果已经瞎掉，她还能做什么。”
“如果真的什么都看不到，她就是真的堕入黑暗。”
“所以，坠落吧，坠落吧。坠落在我身边。”
心灵深处嘶鸣的声音一边拉扯着钟蓝几近崩溃的神经，一边又将她推入远离喧嚣痛苦的高峰。
在一面用生命彻悟着面前是个不可战胜的敌人，她一边痛苦执拗地思索着战斗的下一步。
事已至此，木已成舟。
不战是死，战也是死。
还有比这更惨的局面吗？
钟蓝凄惨地大笑出声，一边咳嗽吐血一边大肆狂笑，毫不收敛心中的愤怒和无奈。
“所以说，我们同归于尽吧。”钟蓝笑，声音轻不可闻。
已经瞎掉的钟蓝根本就用鉴定之眼看不到崩坏状态狂降的女亲王，她发现自己根本就揣测不了这个一出场就针对自己的王究竟想的是什么。就算是个疯子……也该有个疯的理由吧。
崩坏状态狂降，而虚弱状态依旧存在。
女亲王的脸逐渐变得惨白。
第一次依靠助力，钟蓝露出的笑容的带上了一丝诡诈。
“萨里大人，请帮助钟爱您的奴隶吧——我选择使用骑士召唤令。”
在深邃的火车洞里，突然凭空掀起一阵狂风，就在钟蓝背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紫灰色漩涡，而漩涡中心缓缓走出一人，手提宝剑，周身紧裹军装制服，面色肃杀地从容踏了出来。
第十四章 虽然你弱小，但是谢谢你
一阵眩晕后，钟蓝被出场的男人一手提起来丢在身后。
丝毫不带怜香惜玉之情，神色冷酷的萨里仅仅只是留下一个余光，手里镶嵌精致宝石的长剑一挥，锋利的尖端便指向猛地被夺走怀中之物的女亲王。
英俊但脸色阴郁的男人冷冷地翘起唇，眼带不屑地看着女吸血鬼亲王，“这是什么物种？我的奴隶也是任由你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