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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皇亲自品尝了丰谷海盐后龙颜大悦,言语中对邱顺颇多褒奖,赞他不辞辛苦,尽心为国,实干有为。邱顺这一路回来都乐得什么似的,不过一些后续事宜这会儿还得跟辛螺掰扯清楚:
“另外还有件事正要跟辛峒主这边商量。我记得原来辛峒主也说过,这天风日力晒盐法主要靠气温和风力,所以一年是夏晒和秋晒两个晒季。
丰谷这边虽然气温比大燕要高一些,不过再过些时日,只怕也会降下来吧,到时是不是秋晒就会结束了?”
夏依这边大部分处于亚热带,不过似乎丰谷盐田这一块儿是属于热带了,虽然现在已近中秋,气温倒并没降下来,大概要到十一月左右才会冷一些。
到那时候,这样的温度就不适合晒盐了,也是秋晒结束的时候了。见邱顺提起,辛螺点了点头:“是,大概到十月底十一月初,这边秋晒就会结束了。”
邱顺呵呵笑了笑:“当初我们两家议的,也是秋晒结束后,我们带来的这些个盐工就要回去了,等到明年,就只过来几个人在这边了。
辛峒主你看,是不是把这事早做打算,就在你们溪州提前招些人过来先学着怎么晒盐?也省得明年开始夏晒的时候,新人才来两眼一抹黑的,耽搁我们大把进账啊。”
邱顺说得够实在,辛螺也忍不住笑了:“邱管事放心,我会尽快安排人手的。”
廖管家那边已经在物色人选了,既要吃得苦,又要信得过,廖管家打算直接签死契买人,那种拖家带口的最好,过来在这边住下,生活就安定了。
靠着大荒岭这边山脚下还有一片地,可以让买来的盐工垦荒种些蔬菜和旱地的粮食,如果马鞍寨表态了的话,辛螺还打算在马鞍寨种植海水稻,到时丰谷这边的基本口粮可以从那边买过来;不过这都是后续发展了,这会儿也没必要跟邱顺说。
邱顺主要是先跟辛螺打好招呼,让她有个准备,这一批过来的盐工在这里学了天风日力晒盐法,回去以后是要在大燕海边合适的地方如法炮制,开垦盐田的,可不能一直留在溪州丰谷这里。
见事情说妥了,邱顺就让人搬了几只大木头箱子进来,打开封死的箱盖,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只只银锭,差点没耀花了人的眼。
等杨树点清了数目,辛螺在邱顺拿着的那页账册上签了字表示验收,就把今天要给陈延陵办欢送宴的事情说了。
邱顺“啊哟”一声,拍着脑袋就要往外走:“我还带了几壶好酒过来,正好让人取过来,好好陪大公子喝一餐!”
要是以前在燕京,邱顺还不定能有这机会跟陈延陵喝一餐酒,一个是国公府的大公子,一个是工部营造将作监,平常可并没有什么交集。
难得遇上了这么一次机会,邱顺当然要趁机把两人的关系再拉近些。
辛螺起身相送:“我已经让杜鹃去多弄些牡蛎和海虾了,等晚上蒸煮煎烤全部上齐,邱管事可千万要留着肚子等着!”
“那敢情好,要是回了燕京,那可就没有这么新鲜的海鲜了;而且辛峒主烹制的手法又别出一绝,今天晚上我肯定是要大饱口福了!”
邱顺笑呵呵地拱手走了,陈延陵也不好再留在辛螺的屋里头,心情有些复杂地跟着一道走了出来。
辛螺忙叫了杨树跟着把那只装梅瓶的箱子抱上,先送到陈延陵的房间去。
房间里走空了人,突然间就安静了下来。辛螺觉得胸口有些闷闷得难受,不过弯下腰抓了两只银锭子在手里,那种沉甸甸的手感,又让她心里一点点踏实了起来。
一会儿她就会召集峒兵列队,让杨树抬一箱银子出去,直接按花名册叫人,将这两个月的饷银发下去。
一个月一两饷银,两个月就二两,峒兵现在只有一百来号人,左不过要发两百多两银子而已,但是这一整箱银子抬出去,给人的那种感觉绝对是震撼的,到时她再说上几句鼓舞士气,相信这一点星星之火很快就能遇风燎原。
溪州是她的根,比一个男人重要,即使那个男人非常优秀……
第160章 早产
每年中秋,陈延陵都是在府里跟家人一起过的。
筵席上定然会有母亲亲自下厨做的水鸭焖栗子,鸭肉咸鲜可口,栗子粉甜味美,饭后吃点咸口的月饼,对月酌一杯桂花酒,一家人在微醺中其乐融融。
今年的中秋,陈延陵却是在海船上过的。
海上看月,竟是格外的大,格外的圆,也格外的亮,照得一望无垠的海面上一片银波。只可惜此景无人与他共赏,此情只留给他清秋孤寂……
想起两天前在丰谷举办的那餐热闹的晚宴,想到辛螺被篝火印红的、带着淡笑的青稚面庞,陈延陵突然举杯向月遥遥一祝,仰头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
这一别,自此天长地远,这一别,可能人生再难相见……辛螺,惟愿你……安康,幸福!
壶已空,酒饮干,陈延陵踉踉跄跄地走回自己的舱房,将自己重重摔在了硬木床板上,长长呼出一口酒气,慢慢闭上了眼。
等明天天亮,他一睁开眼,就会重新回到大燕的疆域,夏依……溪州……辛螺,一切终会过去,终会……如过眼云烟,他会回到燕京,不再是辛螺口中的陈先生,依旧是卫国公府的大公子……
燕京,卫国公府。
庭院中那株直耸挺立的银杏树已是一树金黄,秋风一吹,一片片金色的叶片就飘飘晃晃落了下来,将地面覆上了厚厚一层金毯。
易长安喘了一口气,抬手将飘落到陈岳肩上的一片银杏叶拈了下来:“一个月前陵儿就从钧城寄了信回来,按说他人差不多也该到了,不会是路上遇到什么事了吧?”
陈岳偏过头控制着自己只轻咳了几声,伸手搂住了妻子,用小臂托着她的腰,让她可以靠着自己舒服一些:
“信走得是急件渠道,自然比人要来得早些,别担心,陵儿走的是运河水路,坐的是官船,路上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轻轻抚着易长安圆滚滚凸起的小腹,想到这半个月来她夜里总是不停地翻身睡不好觉,白天散步的时候也比以前更容易发喘了,陈岳的心里就蒙上了一层无法言说的担忧和焦灼;偏偏在妻子面前却丁点儿都不敢表现出来。
易长安低低应了一声,伸手轻柔覆在了陈岳的大掌上:“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特别想看到陵儿回来——”
话没说完,易长安脸色却突然一白,捂着肚子弯下了腰:“陈岳,我、我好像要生了!”
这、这还有大半个月才到预产期呢,长安这是早产了?!陈岳吓出了一身冷汗,一把将易长安打横抱起就往早布置好的产房急奔而去:“莫弃!小莫!快,快来!长安要生了!”
两名稳婆都是早早就请了过来住在国公府的,一听到消息立即就赶来了产房,一众丫环和嬷嬷立即跟着忙碌起来。
陈岳六神无措地站在产房外,隔着窗户听着易长安有些压抑的痛呼声,用力眨了眨眼睛垂下了头。
长衫上一大块湿渍印入视线,是刚才易长安破了的羊水以及一些淡淡的血迹,沾在他今天这件天青色的厚茧绸衫上格外醒目。
陈岳颤抖着手指抚着那一大片污渍,无法压制地剧咳起来。
产房的门帘很快一揭,大丫环捻红急步走了出来向陈岳一福,低声禀道:“国公爷,夫人请您赶紧先喝药,一会儿也不要立在院子的风地里……”
长安听到他的咳嗽了,即使在里面生孩子,却还一心挂着他……陈岳喉头发哽,摆手打断了捻红的话,两手紧紧扣在云纹窗棂上,隔着窗户向房间里扬声唤着:
“长安,我马上让人把我的药送过来,你安心在里面生孩子,我……我一会儿就让他们把屏风搬来挡风,你别担心我这里了——”
话没说完,里面又传来了易长安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呼。
陈岳心里猛一抽紧,“咔嚓”一声,云纹的窗棂已经被他掰断了一块,胸前的那处旧伤又尖锐地疼痛起来,肺部一阵火烧火燎,又仿佛被扔进了油锅里煎着,喉咙里有一片甜丝丝的腥气。
陈岳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长安!长安你别怕,我就在外面陪着你!”一句说完后就紧紧咬住了牙关,拼命压制住了从肺部升上来的强烈咳意,但是一抹腥红却无法压抑地从嘴角淌了下来。
莫弃和莫离也从侧院赶了过来,一时也顾不得陈岳这边,急忙换了干净的罩衣进了产房。
陈岳的手心里几乎捏出了水,听着易长安在里面时高时低的痛呼,好容易才盼到莫离出来,急忙上前一把拉住了他:“小莫,长安她怎么样?”
“师兄还在帮安哥看着呢!”莫离瞪了陈岳一眼,飞快地拉开陈岳的衣服,在他身上运针如飞,瞧着陈岳的脸色从一片青白慢慢回复了些许血色,这才收了针将他拖远了些,低声责备了,“你疯了!谁让你刚才强行运气了!”
莫离的银针一下,就仿佛有一股清凉之气冲了进来,让陈岳的肺部一瞬间好受了很多。顾不得系好衣襟,陈岳伸手又紧紧抓住了莫离:“长安她——”
产房里忽然传出一阵惊呼:“夫人——”
陈岳身子晃了晃,掉头就要往产房里闯,莫弃却一把撩了帘子从里面出来:“阿离,你马上去把我们前些日子准备的药材全部拿过来!”
又唤了一个大丫环出来,“你去多取几个生了火的火炉子拿来,就在这里熬药!”飞快地扫了陈岳一眼,“找个地方坐下,别在这里碍事!”又连续吩咐了几个人。
一间院子的下人立即团团忙转了起来。
莫弃转身进去又施一回针,这才抹着额头的薄汗走了出来,见陈岳正僵直地坐在回廊里放的一张椅子上,双手搁在椅子前摆的一张桌子上,一双凤眸直直盯着自己,那脸色比死人也好不了多少。
莫弃心里暗叹了一声,向着陈岳走了过去:“钰山,长安的情况……我前些时日也跟你说过,本来就是高龄产妇,现在又是早产,情况有些……”
“不生了好不好?我不要孩子了,可不可以让长安不生了?”陈岳却突然开口直愣愣地说了一句,片刻后又猛然低下头去,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声音喑哑了下去,“莫弃,求你了,求你一定要保长安!”
从来冷静沉稳、不怒而威的国公爷,这一刻却像个孩子似的无助地看向自己,哀哀恳求着,莫弃心里也梗得难受,轻叹了一声,安慰地拍了拍陈岳的肩膀:
“钰山,该准备的药材我们早就选着年份最好的准备了,我和阿离一定会尽力——”
莫离抱着一大包药材冲了过来:“师兄,药拿来了!”
第161章 母女平安
产房里突然也惊慌失措地冲出了一名稳婆:“莫神医,出、出血了!出了好多血,是、是血崩,夫人、夫人已经晕过去了!”
陈岳腾地站起身来,却被莫离死命拉住了:“别进去,别妨碍师兄!安哥已经晕过去了,你进去也没什么用!”
莫弃已经一阵风似的冲进了产房,片刻后又一阵风地冲了出来,一把夺过莫离抱着的药材搁在旁边的桌子上一古脑儿地摊开,飞快地挑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