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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
这一下子就是二十五两,可大儿媳妇之前就连她那只陪嫁的银镯子都拿去卖了……彭成亮只恨不得自己的手能是金的,要是金的他肯定毫不犹豫地把它剁下来!可是再怎么想,这会儿他也只能低声下气地恳求梁青云再缓一缓时间。
彭瑜何尝见过父亲这样的模样,偏偏是为了他……
坐在上座的梁青云也被彭成亮求得烦了:“彭寨长,老话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可是我家里也实在跟着你家捱不起啊。
不然你问问我闺女,跟她年纪一样大的,如今有多少人都已经当娘了,就只有她,还在家里当着老闺女,不知情的,还以为我闺女怎么着了呢!你问问,你问问我闺女她心里难受不难受?”
他一个当公爹的,怎么好去问没进门的媳妇这事儿?梁青云自进了门,就一声“亲家”没有叫,口口声声只叫着“彭寨长”,这会儿又说出了这种话,彭成亮的脸上不由一片灰败。
见他爹脸色愈来愈难看,彭瑜只觉得心里梗得难受,再次抬眼看向梁方燕时,一股子劲儿也冲了出来,脱口就叫了梁方燕一声:
“方燕,你能不能再等我一年?我保证,我保证明年我就会攒够聘礼银子过来娶你,娶了你回来,我一定会对你好的,这一辈子都会对你好的!”
一直垂着头的梁方燕抬起头看了彭瑜一眼,咬了咬唇,又把头低了下去:“彭、彭二哥,我、我已经十九了,已经不能再跟着你拖下去了……”
马鞍寨有一户人家看中了她勤快能干,想为大儿子娶她进门,那户人家愿意出十八两聘礼银子;虽然那家大儿子长得没有彭瑜齐整,当大儿媳也要辛苦一些,可是——
可是她的大弟弟很快要满十八岁了,正等着这笔银子娶媳妇回来呢,想到父母越来越佝偻的背,她……她不能因为彭瑜一句空话再等下去了。
在好些寨子,十两银子就可以娶回来一个很好的媳妇了,错过了这个村,以后就没有那个店了,十八两银子,十二两给大弟当聘礼,剩下的六两足够办一次体面的喜宴了,还可以顺带把新房都休整休整……
见梁方燕嗫嚅着说了不能再拖下去的话,彭瑜的手猛然捏紧成拳,心里说不出的失望:“好,既然这样,我——”
“要多少聘礼银子,我给!”
堂屋门口突然传来女孩儿清脆利落的声音,彭成亮吃了一惊,连忙起身迎了出来:“七——”
辛螺冲他一摆手:“彭叔,彭二哥这里要多少聘礼银子,我先借给你们!”
本来还以为彭家拿不出聘礼,会退了这门亲,没想到半路又杀出一个愿意借银子的人!
梁青云也不认识突然出现在堂屋外的这姑娘,眯着眼看了看来人那一身布料并不是粗劣货,身后还带了一个丫环模样的人,心里转了转,立即开了口:“要二十两聘礼银子!”
彭成亮愕然转身:“亲家,你刚才可说的是十五两!”
“彭寨长,不瞒你说,这一家有女百家求,都有人家愿意出十八两聘礼银子来求娶我家方燕了,你这还是打算跟人借钱,以后我家方燕嫁过来也是要跟着做苦做累还的。
我这闺女向来是个勤快能干的,她这么个好劳力,再多抵二两银子难道不值吗?”梁青云在别的事上没什么大志向,唯独在银钱上却算得格外清,一口气不打顿地就说了出来。
田家,这是比着哪家给的银子多,打算卖女儿吗?如果说梁青云还说的是刚才那个十五两,彭瑜也会带着羞惭跟辛螺借了这笔银子,可是梁青云瞧着辛螺有些来历,竟然眨眼就狮子大开口——
站在彭成亮身后的彭珍夫妻两个对视了一眼,都一言不发。这是二弟的婚事,上面自有爹娘做主,如果爹娘愿意借这二十两银子,他们两个也没话说,大不了以后做活计的时候再勤快几分,争取早些把这银子还出来就是,毕竟家里娶个媳妇也是人生大事。
彭瑜却深吸了一口气,铁青着脸看向梁方燕:“方燕,你自己说,你愿意嫁给哪家?”
夏依的嫁娶并不像大燕那样完全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儿女双方彼此中意了,爹娘也是要参考儿女们的意见的。
梁方燕仿佛被彭瑜的目光灼伤一样,往她娘身后不自觉地缩了缩:“我、我听我爹娘的。”
如果能多得些聘礼银子,娘家就能更好过一些,毕竟大弟弟要是成了亲,很快还有二弟弟呢……
辛螺皱了皱眉头,虽然心里对梁青云这种变来变去的人有些不满,还是并不打算让彭家坏了这门亲事,正要张口应下,早已对梁方燕失望至极的彭瑜却抢先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我彭家如今并无余银,也不打算跟人借债娶亲,白白连累新进门的媳妇,我彭瑜,现在娶不起媳妇,就不娶!等以后什么时候有了银子,我什么时候再娶亲!
若是我这辈子都命丑,那我这辈子都不娶,打一辈子光棍也就是这么一回事!”
可是我彭瑜,不会一辈子都穷的,莫欺少年穷,终须有日龙穿凤!总有一天,我会风风光光出现在你田家人面前,让你们看看,当年为了这临时想加的这三两银子,你们会有多后悔!
第96章 退亲
儿子既然说了这话,彭成亮也豁出去了,犯不着再把自己的老脸送上去给梁青云踩,当即就换了称呼:“那行,既然老二是这想法,那就这样吧。
梁兄弟这次过来想来也是有备而来,原来我们两家的婚书和定礼也带来了吧,你把那定礼还我,我把你家闺女的庚帖还你,两下无误了,婚书直接烧了就是!”
梁青云确实把婚书带了过来,虽然把那五两银子的定礼掏出来时心里有些肉疼,但是想到转回家另外就能收到十八两银子的聘礼,一下子又得了安慰。
见梁青云把婚书和放定的五两银子都掏了出来,彭成亮让妻子把梁方燕的庚帖寻了出来退过去。
送去当定礼的是十成十白亮亮的一锭雪花纹银,可梁家还回来的却是有些灰黑的成色不好的几块碎银子,彭成亮的妻子皱着眉头正要说话,彭成亮已经一把火将那纸婚书烧了,冷着脸直接发话赶人:
“既然事情都办完了,梁兄弟家里离这里也不近,还是早些赶回去吧,我就不多留你们了,免得误了你家闺女的大事!”
从彭家赶回去,爹娘就会找了媒人过来,答应跟另外那一家的婚事了……梁方燕脸色红红白白的有些难堪,偷偷瞄了彭瑜一眼,见他却站到刚才那小姑娘身后,正眼也不再瞧自己一眼了。
想到彭瑜看起来有几分英气的脸,再想一想自己下面那几个马上等着要娶媳妇的弟弟,梁方燕心里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爹娘生她养她到这么大,她又是家里的长女,为了下面的弟弟,她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几个弟弟是她们梁家的血脉,是要给爹娘养老送终的,她不能为了彭瑜一个男子,让自己家里吃苦。
可是那个明显颇有来历的女孩子都愿意给彭瑜借银子,刚才她瞧着那女孩的神色,即使爹说了二十两,那女孩应该也是愿意的;为什么彭瑜就不愿意呢?
彭家借债,她嫁过来以后也是要一起帮着还的,她都不怕吃苦了,彭瑜为什么就不能多体谅她家里一点呢?
见女儿还呆呆站在那里不走,已经跨出彭家大门的梁青云重重冷哼了一声。梁方燕一下子回了神,连忙跟在她娘后面几步走出了门。
梁方燕走了,彭瑜却一直没有抬头,彭珍长叹了一口气,伸手重重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老二,你放心,哥以后,一定让你嫂子给你找个更好的!这梁家的姑娘——”
彭珍这个当哥的自然比他们的爹娘要更清楚,自打知道跟梁方燕定亲以后,弟弟就隔三岔五地偷偷跑过去借故看梁方燕几眼,怕是心里挺中意这个姑娘的。
没想到寨上连年收成不好,今年又遭了天灾,彭家一家子上有老下有小的,手里的银子要把生活过下去,弟弟自己也说不能为着给他娶亲,让爹娘和侄子侄女们吃都吃不饱,就是娶了新媳妇回来,也不过是让人家跟着她受苦。
彭珍本来也不同意这样,但是大人们吃不饱勒紧裤腰带四处混混也就算了,可想到自己一个闺女两个儿子,要是吃不饱挨饿……彭珍就一下子硬气不起来了。
瞧着懂事的孙子孙女,彭成亮也忍不下心,一家人就这么商量定了,把原先攒着想给彭瑜娶媳妇的银钱先拿出来花用了,也就把这门亲事给拖了下来。
彭珍本想着只要缓上这么一年,明年一定攒出银子给弟弟把媳妇娶了,结果……这事还是硬生生给弄黄了。
彭瑜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一把将彭珍的手从肩上抓了下来,紧紧握了握:“大哥,我没事!人家不乐意,我绝对不强求!”
至于梁青云这种根本就是比着谁家银子多来卖闺女的,没有这么一个岳丈或许还是一件好事,不然他就不会打断辛螺的话,刚才就跟她借钱了。
彭成亮本来担心为着这事,两个儿子之间会起什么隔阂,毕竟如果当时不是考虑到珊娘、栓子和狗娃这三个孙辈,他是真的会让一家子先忍着当前的困难,把儿媳妇先娶回来的。
见大儿子和二儿子两个还是很明事理的,彭成亮也落了心,想着这回亏待了二儿子,以后等手中富余了,多补贴他一点,心思定了下来,才一脸苦笑地跟辛螺行了礼。
“刚才一时心急不请自入,还请彭叔勿怪。”见彭家一家人的情绪稳定了不少,辛螺这才转头看向事彭瑜安慰了一句,“大丈夫何患无妻,彭二哥,你……”
之前还脸色铁青的彭瑜已经很快恢复了心绪,郑重向辛螺行了一礼:“七小姐,刚才,多谢你了!”
他知道峒主府的银钱用度也紧张,十几二十两也许在好些人眼里是小数目,但是不管这数目大小,辛螺在峒主府也艰难的情况下张口就要借他们这笔银子,彭瑜心里甚是感激这一份情的。
其实她也没帮上忙,反而还毁了一门亲……辛螺有些不好意思,侧身避开了彭瑜那一礼:“说起来我刚才本来不该插话的,彭叔你们别怪我听了墙角多管闲事就好。”
彭成亮苦笑着摇了摇头:“梁家是铁了心想攀另外的高枝儿,他家里生了这心思,这门亲事多早晚也会不成。”说完了这话才醒了神,“对了,七小姐怎么这时候过来了?是来看补种的情况吗?快,快,快先到屋里头来坐!大郎媳妇,快把碗再涮涮,给七小姐她们端碗凉茶上来。”
“我不是来看补种的,”辛螺扬声唤了一声,见陈延陵带着先前避在外面墙角后的一群人走了出来,笑笑给彭成亮指了其中的几人,“这几位是陈先生请过来的制瓷师傅,寨上那瓷窑可以开起来了!”
制瓷师傅已经请过来了?瓷窑可以开建了?!
彭成亮大为振奋,刚才被退亲的沮丧和颓废一扫而空,笑容满面地带着两个儿子跟几位制瓷师傅一一见礼,又要紧急安排人住下。
放好了行李,为首的一位茹师傅先提了出来:“之前也只是听说这边有好瓷土,到底是什么样的,在什么地方,还请辛峒主和彭寨长带我们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