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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玉屏猛地吸了一口气:“回来!”
与此同时,还有一道声音响起:“等等!”
滕玉屏铁青着脸,转头看向跟他同时发声的巴颂,眼角有些微抽:“怎么,巴将军这是想为梁朝盛讲情?”
盛先生先前的想法,也正是滕玉屏的想法。但是他在这时施个这恩,让梁朝盛戴罪立功,巴颂却出声讲情的话——
巴颂连连摇头,一双细长的眼却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滕玉屏一眼:“不是,不是,我是想问问梁将军,芙雅公主现在在哪里?”
滕玉屏心里一个“咯噔”,王城之失让他心神大乱,哪里还想得到芙雅那里?脸上不由有些讪讪的:“梁朝盛,你说王城已失,那王妃现在什么地方?”
梁朝盛转身跪了回来,飞快地扫了巴颂一眼,面上却并无惭色:“回王上,属下派人去王宫想把王妃接出去,却被王妃拒绝了。
王妃说她自有安躔的侍卫保护,不用属下这里多费心,后来乱军渐多,属下自顾不暇,之后往这边过来,也就没有再收到王妃的消息了。”
滕玉屏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面上却带了丝忧心:“当时情况那么危急,王妃也太任性了……不过她到底只是妇孺,想来就算陷在王城,也不会被太过为难吧。”
这些只是堂面上的话,从内心来说,滕玉屏其实是巴不得芙雅出什么意外的,但是绝对不能是因为他这边的失误和疏忽。
幸好梁朝盛答对得当,把责任推到了芙雅自己身上了,如果芙雅遇难,那自是怨有头、债有主,这梁子可是安躔跟夷州和溪州结的。
安躔跟夷州和溪州结了死仇最好,他还可以在其中谋利……
巴颂听了梁朝盛的话,脸色微微有些发沉。他倒不是不相信芙雅公主会做出这种事,事实上,芙雅公主也曾暗中跟他透露过,还是安躔自己人更为可靠些。
特别是那个尹姜被处死以后,芙雅公主当时被吓了连做了几夜噩梦,后来更是悄悄召见了他,说滕玉屏这人心狠手辣,他们得多提防,不可全然相信!
想当初,滕玉屏逃亡到安躔的时候,因为相貌英俊,被芙雅公主一眼就相中,让他当了驸马。那时芙雅公主满心里可都是滕玉屏这个驸马,没想到这才没过一年,已经连枕边人也要提防了……
兵乱之际,梁朝盛虽然派人过去接应保护,或许芙雅公主更担心梁朝盛会奉了滕玉屏什么密令,将她暗中结果,这才执意让那些安躔侍卫护着她吧?
王城既陷,也不知道芙雅公主到底情况如何了,如果如滕玉屏所说的那样倒也罢了,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以后攻打夏依,更可以拿来当现成的理由!
巴颂这边转着心思,那边梁朝盛已经感激涕零地谢过滕玉屏给他戴罪立功的机会了。
先前大棒已经打过,这会儿滕玉屏又温言给了梁朝盛几个甜枣,这才让梁朝盛下去先歇着了。
等梁朝盛一走,滕玉屏的脸色就冷凝了下来,转头看着墙上的舆图,久久沉默不语。
当初他得到王城容易,没想到这才短短几个月,失得也是这么容易!
王城位居夏依八峒中心位置,连接四个大峒,本来以为拿下了王城当作大本营,今后更好行动了,没想到他这才刚刚出兵攻打充州,后头就已经失了这处大本营……
如今他已经连夺了充州两镇,直到桃关这处才遇阻停下,该往回撤军重夺王城,还是该继续前攻拿下充州呢?
照前者,总有些前功尽弃的感觉,照后者,又有些让他心神不定,万一被夷州和溪州联军追上来两头夹击……
本以为美梦很快能成真,没想到竟然会了这个大岔子,盛先生心底也一阵发沉,见滕玉屏盯着舆图久久不语,若有深意地看了巴颂一眼,轻声开了口:
“王上,为今之计,我们只能往前,以免前功尽弃。充州与珍州亦有驿道相通,只要我们拿下了充州,可以把充州和珍州连成一片,与夷州、溪州形成犄角对据之势。
溪州实力太弱,说什么与夷州联军,不过是撑个场面罢了,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真正与我们对战的还是夷州。到时我们集充州和珍州两峒之力,再加上还有巴将军这边的力量,一定能将夷州吴冲打得落花流水。
当前我们只要抓紧时间打下桃关,就不虞有后顾之忧。王城颇富,我瞧着吴冲也不是什么清高之人,哪里会放得下唾手可得的这些财富,急着就来夹击我们?
再加上夷州兵新进王城,要把诸事理顺,怎么也要花个十天半月的,有这段时间缓一缓,我们应该早就把充州拿下来,回过身来继续加固桃关,正好阻住吴冲那里!假以时日,再徐徐图下王城也不迟。”
重要的是,现在尽快拿下充州!充州一克,安躔人经珍州、充州入大燕再无阻碍……
收到盛先生的那一记眼色,仔细想了想其中的深意,巴颂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盛先生会一力鼓动滕玉屏继续攻打充州,但是打充州是对安躔有利的事,他自然也乐见其成。
等盛先生说完,拍着胸脯就保证了:“滕王放心,明天一早,我就让那队血躔精兵发起攻击,明天要是不能拿下桃关,我巴颂情愿把脑袋摘下来!”
滕玉屏目光闪烁,想了一刻后,这才定了决心:“好,明天一早,我们攻打桃关!”
第335章 王上小心!
夏依山高林密,因为水气湿润,冬日清晨又是起了浓雾。
大雾弥天中,十数道模糊的身影如同灵活的猴子一样,只抠着桃关外城墙上那一点点凸出的城砖,身子如同壁虎一样,悄无声息地扭动着,攀援而上。
果然是特殊培养出来的血躔精兵,不用铁爪,只徒手也能这样攀援城墙……只可惜这样的人还是太少了些,要是能再多个几十个,到时候出其不意地攀上城墙突袭就好了……
滕玉屏竭尽目力看着那十来道已经隐没在浓雾中的白色身影,手心里悄然捏出了一把汗水。
雾气太浓,已经看不清大雾中到底情况如何,但是突然从浓雾中传出来的尖利哨音,却让滕玉屏和巴颂齐齐脸色一变:“该死,还是被发现了!”
第一轮突袭不成,必须开始第二轮计划,巴颂立即重重一挥手:“立刻强攻!”
早候在一边的血躔精兵立即整队蜂拥而出,纷纷扔出身上携带铁爪,一枚枚搭上了桃关的城头,顺着铁爪上系的绳子飞快地往上爬。
守在城头的充州兵也发现了铁爪,顷刻间鼓声大作。浓雾中立时传来喊杀声、弓弦声,还有人从高处坠下来时的惨呼声……
桃关狭隘,一次并不能冲上去太多人,不然的话那五千人一起掩杀上去,破关的速度定能大大加快。
巴颂鼻翼张合,努力压抑着自己激迫的心情,听着斥侯不停往返来回的回报,眼睛猛然睁大:“来人,把战鼓移上来!”
安躔人作战,一旦主将亲自用独特的节奏捶响战鼓,即代表着拼死向前!那些血躔精兵会服下随身带的秘药,身体不知痛楚不惧砍杀,哪怕断了只手只脚,只要还没有断气,就只知奋勇向前杀敌……
巴颂刚刚敲响了半通鼓,鼓声就被身后突然响起的、更加铿锵有力的鼓声压了下去。
滕玉屏骤然回首,大营处,一片高亢的喊杀声已经破开浓雾,铺天盖地地袭来:“清安躔,兴夏依!”
滕玉屏的脸色刹时发青。
竟然是夷州和溪州联军!刚刚攻下王城的夷溪联军,竟然半点都没有耽误,尾随着梁朝盛的逃兵一路追了过来。
也不知道埋伏在了哪里,竟是让他们丝毫没有发觉,而且还赶在他们对充州发起攻击的关键时刻,一举对他们开展袭击……
充州他们已经不能再打也打不下了,现在唯有回头对敌——
滕玉屏压下心头的恨怒,嘶声怒吼:“前营垫后,后营转前营,两翼防守,全军速度迎敌!”
然而战场上的先机稍纵即逝,滕玉屏此时的指挥已经晚了。桃关外原来方便屯兵待攻的平坦谷地,因为被突袭导致东西两翼山坡的失守,立时变成了一片绞肉场。
夷州和溪州联军的弓箭手们站在东西两翼山坡的掩体后,居高临下一轮又一轮地吊射弓箭,一支支羽箭从盾牌的空隙中斜落下来,“噗噗”射入人体,收割着一条又一条的生命。
对死亡的恐惧让不少兵士下意识地想躲避,手中盾牌移位,反而出现了更多的空当,让更多的箭支落了进来。
滕玉屏心头一片暴戾,厉声呼喝:“盾阵稳住!不许躲,鬼头刀盯紧,谁躲就砍了谁!”
战时执法的鬼头刀队在四喜的带领下提高了嗓子应了一声,一连砍翻了三四个畏惧想躲的兵士,总算稳住了盾阵的队形。
滕玉屏急忙让令兵传令下去:“正前营防卫!两翼听令,不惜代价,夺回东西两翼高地!”
不夺回两翼的高地,谷城中的兵士就始终处于劣势,现在就是拿人命来填,也一定要把这劣势给填回来!
只是等谷城中的珍州兵和安躔兵终于顶住箭雨挨近两翼高地时,夷溪联军的正面攻击也开始了。
真正冷兵器的战场,没有太多花哨,隆隆战鼓声中,长枪刺穿身体的闷声,刀锋砍进骨肉的钝响,士兵们不断响起的痛嚎,让战场犹如修罗场一样血腥浓腻。
让滕玉屏大感意外的是,当先从浓雾中晃进他眼帘的那面战旗上,竟是绣着一个大大的“辛”字!
辛,辛螺!这支悍勇突进的军队,竟然是辛螺麾下的人马!什么时候,那个僻远贫穷的溪州,也养出了这么一支兵精人壮的兵马?
精铁长枪被牢牢握在手上,列成方阵的溪州兵一步接一步地踏实向前,仿佛前面无论有什么,都不会阻住他们的步伐。
一支长枪或许在战场上会应付得左支右绌,可是同时几十支几百支长枪密密麻麻排出方阵,整齐地平刺向前时,就如同一条铁流,滚滚向前碾压前方的一切。
前面的长枪兵受伤倒下,很快就有后面的长枪兵替补上来,方阵会略有些参差不齐,却始终保持了阵形。
更为可恨的是,在长枪阵后,竟然还布置了弓兵阵,一旦前面敌兵蜂涌,长枪阵在一声令下后竟全部蹲下,现出阵后的弓兵平射弓弩……
骑在马上的滕玉屏看得目睚欲裂,身后却又传来一阵混乱的骚动,斥侯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王上,充州发现了这边不对,开了桃关门攻了出来,后营已经抵不住了——”
两相夹击,腹背受敌!而且士气已经涣散……
滕玉屏当机立断:“传令,全力攻下西翼高地,全军突围!”
西翼高地的山坡后面,有一条山道可以绕过蟠桃镇,取道巽山让他先撤回珍州——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已经服了秘药的血躔精兵被列为先锋营,冲杀向西翼高地,滕玉屏紧紧捏着马缰俯身伏在马背上紧随其后。
早知道如今的事,当初他攻入双鱼镇的时候就该继续深入,先把溪州拿下……只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今日一战之辱,他已经深深记在了心里。等他回到珍州修养整顿以后,一定会再次出兵,先拿溪州祭旗!
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