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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见鬼了!那么多人,怎么一下子就像没看到几个似的!吴冲用力揉了揉眼,仔细辨别着正往土山上走的溪州兵,心底陡然生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勾平镇的老峒主府里,辛螺正坐在书桌前飞快地计算着辰州的户籍和田地。
陆远立在一旁,瞧着她在白纸上画着奇怪的符号,根本不用算盘,须臾就统计好了一个寨子的户口,忍不住好奇地问了出来:“大人,您写的这些符号,可是为了便于计算?”
辛螺整理好了一叠数据,收拢了纸张叠放整齐了搁在一边,这才“嗯”了一声:“这叫阿拉伯数字,等以后得了空我教你,计算起来确实方便快捷,不用打算盘就能算出来。”
陆远连忙道了谢,既然开了口,索性问了下去:“大人真的不去镇外看看吗?您对陈统领那么有信心?”
“对,我相信他,也相信我们溪州军。”辛螺正取了另外一个寨子的资料开始计算,言简意赅地答了一句,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了,明显确实是不担心。
陆远见她认真,也收了声不再打扰,目光先是落在辛螺面前的那摞纸上,却不自觉地被她正在飞快写写画画的纤长手指所吸引,然后慢慢上移,落在了辛螺的脸上。
杨树守在门外,杜鹃也出去沏茶了,房间里并没有别人,陆远揣着小心,慢慢大着胆子,偏着头细细看着辛螺。
他这些时日虽然一直跟在辛螺身边,但是寻常他都是微垂了头听候辛螺吩咐的,并不会无礼地直视辛螺,更不会像今天这样,可以这么近距离、又有些放肆地偷窥。
正值青春的少女根本不须涂脂抹粉,肤色就像最上等的白玉一样,细滑无暇,似乎还隐隐带着一层晕光。
晕光中透出脸颊的轻粉,如三月初绽的桃花,轻灵得让人想伸手细细摸一摸,又唯恐会因为手上用力太重,损了桃花的花瓣。
翠眉,杏眼,琼鼻,如画的眉眼下,是一张秀气而嫣润的樱唇,因为主人此刻的认真和专注,正微微抿着,唇珠也显得格外饱满,让人陡然生出一种想轻轻啮咬的冲动……
陆远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突然觉得口里发干。
房间外却已经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陆远心头一惊,飞快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急急拿起一叠字纸低着头装作正在整理。
杜鹃用托盘托着两盏茶进来,小心地避开那些字纸,又在书桌上辛螺伸手可及的地方放下了一只茶盏,将另外一只茶盏托到了陆远跟前,轻轻唤了他一声:“陆管事,我沏了你喜欢喝的狮口银针——”
陆远连忙双手从托盘中接过了自己的那盏茶:“多谢杜鹃姑娘了。”
他稍微抬了下头,就被杜鹃看了个正着:“咦,陆管事你的脸怎么那么红?莫不是感了风寒发热了吧?”
她这一说,辛螺也停了笔偏头看了过来:“生病了?”
陆远心里一慌,急忙揭开茶盖装作喝茶,用茶盏遮了自己的半边脸:“没有大人,我没有生病——”
他这边话没说完,杜鹃已经“哎”了一声叫了起来:“先别喝,水还有些烫呢!”
却是已经叫晚了,陆远因为心虚,并没有像平时那样轻嘬,刚刚一下子喝了一大口,被杜鹃这一叫,也立时感觉到了烫口,慌乱地吐了出来,手中的茶盏不自觉地一漾,半杯茶水顿时都泼出来淋在了他胸前。
杜鹃又“哎呀”了一声:“看看,看看,刚才怎么那么急,可烫了口吧?”
夹袄上被淋湿了一片,还沾了两片茶叶在上面,陆远一向注意自己的仪态,没想到今天在辛螺面前弄成这样,顿时又是羞惭,又是发窘,满面通红地不敢抬头看人。
面前的人影一晃,传来了辛螺清亮的声音:“快去喝一口冷水含着,小心嘴里被烫起泡。”
陆远下意识地抬起头,直愣愣地对上了辛螺的眼,乌黑澄澈的杏眼中此刻满含关切,也因为这关切,让陆远蓦地联想到了柔情……
守在门外的杨树听到房间里的动静,急步走了进来,却正好一眼看到了陆远直直盯着辛螺的眼神,心里突地一拧,又立时忍下了那种不舒服问了出来:“出了什么事?”
陆远立即转头看向杨树:“没什么,刚才不小心被茶水烫了下。”
因为舌头已经被烫起泡了,陆远吐字有些含糊,再加上一脸的窘迫,让杨树差点以为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个眼神并没有存在过,是自己看错了。
不等他多想,陆远已经急急向他迎面走来:“我这就去找冷水含一含。”一阵风似的从他身边出去了。
杨树转回头盯着陆远走得飞快的背影,嘴唇慢慢抿紧。
第328章 胜有声
天色已昏黑,见辛螺还在全神贯注地做着手头上的事,杜鹃又点了一盏油灯进去,悄悄放在了辛螺的书桌上,轻手轻脚地退了出来。
守在门口的杨树抬眸看了一眼辛螺灯下的身影,低声问杜鹃:“厨房里饭菜都已经做好了,要不你还是请大人先去用晚饭吧?”
辛螺也忙了一天了,该歇一歇了……
杜鹃轻轻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答话:“一早大人就吩咐过了,说她今天要等着陈统领回来再一起用饭。你是不是饿了?我在这儿守着,你赶紧先下去用饭吧。”
陈统领与夷州吴峒主约在了今天比试,现在天都黑了,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如果这场比试赢了,今后就是以峒主大人为主导。
杨树隐约也明白辛螺现在要走的路,要是走好了这最初的一步,今后……辛螺要走上那个位置就更顺当了。陈先生一定要赢,不,一定会赢的!
转头看了眼外面暮黑的天色,杨树轻吐了一口气:“我也不饿,你先去吃吧,我继续在这儿守着。”
杜鹃看了杨树一眼,点点头下去了:“那就先辛苦你了。”
杨树摆了摆手,示意杜鹃快去,继续安安静静地守在门口。
光影半明半暗,杨树悄悄挪了挪脚步,将自己的脸庞全部退进了阴影中,这才小心地转头看了辛螺片刻,很快就回转了头认真值守。
如果不是遇上了辛螺,他现在可能还在以上山挖药草花木为生,终日忙碌,聊以果腹,碌碌过完这一生。
跟在辛螺身后,才让他见识了无数激荡人心的事,才明白原来这世上有一种人有远大的志向,有光明仁和的胸怀。
跟着她一起,会觉得每一天都过得很值,如果哪一天她对着自己多看几眼,多笑几回,晚上入睡的时候他就会觉得心情格外愉快舒畅。
做人不能贪心,他以后能够一直这样守在辛螺身边,心里就很满足了……
辛螺长长舒了一口气,正打算整理刚刚计算好的那一叠纸,一只大手突然伸过来,三两下就将那叠纸码得整整齐齐,搁在了一边。
辛螺惊喜地回过头:“陵哥!你回来了!”
陈延陵额上汗迹俨然,身上的迷彩军服也滚了一身泥印,平素硬朗的脸上此刻正带着兴奋的笑容:“阿螺就不问问我比试的结果?”
哪里还用问,往陈延陵脸上一瞧就知道结果了!辛螺嗔了陈延陵一眼,转身从洗脸盆里拧了块湿帕子,仔细地给他擦拭掉脸上的汗痕:
“今天累坏了吧?我让厨房给你煲了乌鸡汤,一会儿你多喝一点。”
三场比试,虽然两局就定了胜负,但是也花费了陈延陵很大的气力。
即使如此,一比试完处理好善后的一些事情后,陈延陵也顾不得去洗一把脸,换一身衣服,急匆匆地就往书房这边赶了过来。
他本来满腔兴奋,觉得有一肚子话要跟辛螺说的,不知道为什么,辛螺细心给他擦拭汗水的时候,他突然觉得什么都不用说了,心里一片温馨安详。
辛螺揩净了陈延陵的头脸,踮起脚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飞快地印了一吻,俏皮地轻笑出声:“这是奖励我的大将军的!”
陈延陵一手掐住了辛螺的腰,一手扣住了她的后脑,深深吻了回去,浑然忘了自己的衣服上满是泥印,完全将辛螺裹在了自己怀里,半晌才不舍地松开:
“这是我送给峒主大人的回礼,峒主大人可还满意?”
辛螺忍不住低低笑了出来,却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双手紧紧搂住陈延陵的脖子,闭上眼睛依偎在他胸口。
陈延陵刚才还紧紧掐着辛螺细腰的手下意识地松了力道,温柔地将辛螺环住,先前的烈火炽情此刻已经换成了满腔如水柔情,恨不得丝丝缕缕、密密严严将辛螺缠溺其中。
原来这就是长相依,原来这就是百炼钢化绕指柔,不用出声,两心相依已远远胜过有声。
房间里安静得仿佛没有人,良久,陈延陵才听到一句细碎的喃语:“陈延陵,谢谢你。”
陈延陵用下巴蹭了蹭辛螺的发顶,轻嗅着她发间传来的清香,凤眸中泛出了脉脉笑意。
其实,应该是他谢谢辛螺才对,谢谢她在祭天台上救下了自己,从此开启了两人的交集;谢谢她一点一点填满了自己的心,让他自此懂了爱情;谢谢她与自己相知携手,今后的人生路上再不会空虚……
屋外,刚刚忙完手上事务的陆远瞧见书房这边还在亮灯,急步走了过来,还没近前,就被杨树拦下了:“陆管事可是有要紧事要向大人禀报?”
他声音压得很低,似乎生怕惊动了里面的人。陆远微微一怔,抬眼瞄到了印在窗户的淡淡身影——
房间里的两道身影,一高大,一娇小,此刻正紧紧依偎在一起,美好得连透出窗户的灯火都显得温暖无比,让人只感觉到时光停滞般的岁月静好……
“如果说这世上有哪个男子能够配得上大人,我觉得绝对非陈统领莫属。陆管事,你觉得呢?”
杨树的话打断了陆远心头的怔忡,听到杨树特意咬出的“男子”和“绝对”这几个字眼的重音,陆远遮在袖中的手不由紧紧一握,又缓缓松开:“是,所以大人才跟陈统领定了亲。”
杨树审视着陆远的神色,一时却无法判断他到底是言不由衷,还是真的认清了事实,心里正在狐疑,陆远却突然继续说了一句:“杨护卫这话,莫不是也强调给你自己听的吧?”
强调给自己听……杨树的心仿佛被谁狠狠拽了一把,一时竟不敢对上陆远的视线,嘴里却飞快地否认了:“没有!我只是瞧着大人跟陈统领两人感情好,心有所感而已!”
如果真是没有,又何必这么急急否认?如果真是没有,又怎么会在不引人注意的时候,目光不自觉就被辛螺吸引,眼中满是温柔?如果——
陆远的心思蓦然一顿,心头泛出一阵无力的自嘲。
陈延陵一身清贵,又那么有本事,他拿什么跟陈延陵来比?更遑论大人和陈延陵早已定下了婚约,只待守孝期满,两人就会喜结连理了……
他这样子,又什么资格来嘲讽杨树呢?
第329章 那条小路
夷州,永安镇。
清晨冬雾未散,一只灰色的鸽子却从雾气中穿梭出来,扑扇着翅膀直接飞进了夷州峒主府里。
颜正恒轻轻解下鸽子脚上的细竹筒,从里面取出了一只纸卷,打开只扫了一眼,精神就是一振,急步向主院走去。
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