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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了按放好药方的那处胸口的暗袋,姜永进刚要松口气,却蓦地一僵:遇到的大夫是神医,药方是真的,他们的病症应该有治,可是药呢?进不去勾平镇,他们怎么买得回来一寨的人所需要的药?!
那两位莫神医可是说过,这蜘蛛癣得抓紧时间药浴治疗,不然的话,拖得时间太久了,就是真的没治了!
见姜永进脸上的神情凝住,彭瑜只一转念,就想到了他在想些什么,心头蓦地一动:“看来你们寨子的病虽然会过人,但是可以治好的,你们想想办法看能去哪儿买药吧。
虽然我们家小姐心地善良,如果看到你们这种情况,她肯定会想办法施以援手的,只是,可惜了……”
姜永进现在还能去哪儿买药?这药方上的药不是寨子里能够常备的,估计也只有勾平镇才能配齐,如果勾平镇都配不齐,那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难不成去阿吐谷王城?
问题是,洪利荣根本就不听他的解释,连勾平镇都不允许他进去,让他们寨子自生自灭,更别说帮他去什么阿吐谷王城了!
沿途远远遇到的几个零星路人,看到他脸上的红斑,无一不是避之不及,好容易才碰到这一行人相信自己并不是什么麻风病,可是听对面这位大兄弟说起来,似乎他家的小姐也完全有能力帮助他们,可是为什么却说可惜了……
姜永进连忙追问了:“不知道这位兄弟贵姓?你家小姐,她……”
“我姓彭,单名一个‘瑜’字,这位是我爹,原来在溪州峒干田寨当寨长,现在把寨长的位子传给我哥了,跟我一起在我们小姐手下另外做了些差事。”
见姜永进问了出来,彭瑜心头一喜,连忙爽快地答了,“我们小姐,就是如今溪州峒的代峒主辛七小姐。如果你们盘流寨是我们溪州峒的,我们小姐肯定二话不说,绝对会组织人马把你们要用的药给拉过来。
你不知道,去年我们干田寨受到冰雹灾害的时候,我们小姐就带着人过来救灾,还教了我们怎么育秧,补种了所有的稻秧。
我们小姐特别聪明能干,有她的指导,去年我们稻谷收割的时候得了大丰收,一亩田产出了八百斤谷子!我们小姐自己农庄上种的稻子,用的是稻鱼混养,一亩田不仅产出了一千斤谷子,还养出了三四百斤的鱼!
我们峒里的祭司大人特地举办了丰收祭祀,我们小姐在祭祀上亲口宣布了,今年开春以后,要把育秧和稻鱼混养的法子教会整个溪州峒,让大家今年都能得到丰收,都能吃饱饭!”
盘流寨窝在那处大山谷里,相邻的溪州峒老峒主意外死了,听说是唯一的一个嫡出的女儿当了代峒主这事儿,寨长曾经有所耳闻,也在寨子里说过一两嘴。
但是彭瑜所说的其他事,他们就根本不知道了。
以姜永进十五年的经历来看,一亩田能够产出四五百斤稻谷,就算是非常不错的收成了,怎么可能产出八百斤、甚至一千斤的谷子呢?
那岂不是密密麻麻,把一块田都插满了?可是如果插满了田,那什么稻鱼混养又是怎么一回事呢?田里种满了稻秧,又怎么可能还养得了鱼?
少年感觉得出来,彭瑜并不是在吹牛,这样一番描述,简直是将少年直接带到了一个从来没见过的新时代,在这样的时代,只要肯干,就不会饿肚子……
姜永进正听得两眼发亮,差点忘记现在自己和盘流寨的处境,彭瑜却冷不丁收了话,重重叹了一声,又说了一句:“可惜了!”
可、可惜什么?姜永进还一时没有从“八百斤”和“一千斤”这几个字眼儿上把心思拉回来,有些茫然地看着彭瑜。
彭瑜也不再卖关子了,直接点出了重点:“可惜我们小姐是溪州的代峒主,你们盘流寨却是辰州峒的寨子,就算是我们小姐有心相救也不行啊。
不然这手伸过界了,只怕洪峒主一状告到阿吐谷王城去,我们溪州就要遭训斥了,依你们洪峒主那精明,指不定还要我们溪州赔钱出来呢!”
姜永进的脸上不由一红。
洪峒主的性子,他也是偷偷听到寨长尚鹏飞跟寨老们报怨过的,辎铢必较,就差没掉到钱眼儿去了,对下面的寨子,能刮多少就刮多少。
盘流寨是个穷寨子,鸡脚杆儿上也要被刮出一两油来,那几个靠海的寨子就更不用说了,所以海产的销路全都被峒主府给一手把住了,绝对不允许私自出售海产。
峒主府故意压低价格收取那些寨子的海产,又高价卖给来辰州收海货的商人,这一进一出,中间的大头全被洪利荣给吃了进去。
只是洪利荣吃相再难看,他却是辰州的峒主,靠海的那几个寨子心里再不满,也只能在背地里骂娘!
第259章 盘流寨
姜永进的心头顿时充满了沮丧。
是啊,那位辛七小姐再好,可是她是溪州的代峒主,人家凭什么要帮他们辰州峒辖下的盘流寨呢?
就算辛七小姐心地良善地帮了他们,一个搞不好,他们的洪峒主还真的会以辛小姐手伸过了界为由,做些勒索之类的事,到时候岂不是让他们盘流寨一寨子的人无地自容?
姜永进眼中刚刚才点亮的一簇小火焰,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
接到儿子递过来的眼色,彭成亮虽然还不太明白他要打什么主意,还是适时开了口:“小姜,现在这事也不是你能决定的,这样吧,明天一早,我们陪你一起去盘流寨,问一问你们寨长打算怎么办。”
姜永进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不过想到寨长到底见多识广一些,说不定知道事情的始末以后,会有些什么主意,心里到底安稳了些。
谢过了彭成亮,也不敢靠他们太近,怕身上的病会过了人,姜永进跟对方借了火,另外烧了一堆篝火,就着彭瑜送来的热汤和干粮吃了一顿,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夜朦胧合眼,总算等到了天亮。
姜永进在前面带路,抄了一条小路回去,小半天的工夫就带着彭成亮和彭瑜一行回到了盘流寨的寨门前。
从包裹里摸出一只牛角,姜永进深吸了一口气,鼓着腮帮子吹了起来。
听到“呜呜”的牛角声,远处的山谷里很快有了动静,一队人飞奔着跑了出来,一边七手八脚地拆着从里面封死的寨门,一边兴奋地隔着门喊着:“是老常和阿进吗?”
姜永进听出了尚鹏飞的声音,哽着嗓子应了一声:“寨长,是我,姜永进。”
钉死了寨门的粗马钉一拆完,寨门一打开,里面的人才发现站在外面的除了姜永进,他身后不远处还有一队不认识的人,而姜永进的神色中则带着哀戚。
尚鹏飞立即警惕起来:“阿进,老常呢?他们是谁?”
再次见到这些熟悉的寨人,姜永进哭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寨长!只有我一个回来了,老常叔他、他被峒主下令射杀了!我、我没办法带他回来,只能把他草草埋在一处荒地里……”
射杀?!怎么会这样!尚鹏飞脸色骤然急变,一把上前拉起了姜永进:“阿进,快说,这是怎么回事?!”
姜永进抹了把眼泪,连忙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都说了出来。
原来他们得的并不是麻风病,而是蜘蛛癣!可是峒主却根本不听他们的,不仅不出手相帮,也不让人进勾平镇买药,甚至还下令射杀——
当初让常麻子和姜永进两个人出寨子去峒主府求救的时候,两人身上还没有症状……看着姜永进脸上已经出现的大块红斑,尚鹏飞“啊”地大叫一声,狠狠一拳捶在自己胸口。
如果他们真得的是麻风病,洪利荣这样做,他或许还能理解,可是他们根本就不是麻风病,姜永进还得了药方,只要能买到药,只要能买到药啊!
是他害死了常麻子!都是他害的!他早该想到洪利荣是那种人,要不是他让常麻子过去求救——
“尚寨长请节哀!”一道苍劲的声音突然斜刺里传来。
尚鹏飞一双厉目扫了过去,飞快地打了个手势,身后的一群人立即抄起家伙严阵以待。
那人却并没有半点发怵,反而上前一步双手抱拳:“在下溪州峒干田寨彭成亮。”
身后欧云海立即接着说明了一句:“尚寨长,这位是我们干田寨的老寨长,现任我们溪州峒的……护卫统领!”
姜永进也连忙跟尚鹏飞耳语了几句。
尚鹏飞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人收了家伙,面上虽然客气,眼中却依然警惕:“原来是彭老寨长,尚鹏飞失敬了!我们寨子上现在都得了这蜘蛛癣,你也知道这虽然不是麻风病,却也一样是会过人的,就不请彭老寨长你们进来坐了。
客套话我也就不多说了,不知道彭老寨长跟着阿进过来这一趟,到底是打算做些什么?”
姜永进到底还是年轻,刚才跟他耳语的时候说,彭成亮这一行人有心帮忙他们。尚鹏飞可不信天下有这种白掉馅饼的好事,只是明知道他们寨子发了病,这些人还特意过来一趟,肯定还是有他们的目的。
先弄清楚这些人的所图,如果对他们盘流寨无害,尚鹏飞自然愿意接受他们的帮助,不过那种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事,他可是绝对不会做的;他也没有那么蠢!
尚鹏飞一问出来,彭成亮并没有说话,倒是他身后的一名年轻小伙子开了口:“尚寨长好,在下彭瑜,这一次家父陪着我过来辰州这边,本来确实是要办一件正事的。”
说着从怀里小心地摸出了一张纸出来,摊开来拿在手中,又走近了两步,“年前各峒峒主去阿吐谷王城岁贡的时候,你们辰州的洪峒主给了我们峒主一份手书,允许我们从辰州境这边取土。”
尚鹏飞眯着眼睛仔细看了一遍,见果然洪利荣的笔迹,上面还盖了峒主的私印,允许溪州峒越过大荒岭从辰州境挖取土方。
见过峒主之间打借条的,可这样一份允许对方过界挖土的手书……尚鹏飞还是第一次见到,心里一阵无语,不过还是问了出来:“你们的峒主要挖土过去干什么?”
这事不能实话实说,但是也不能用糊弄洪利荣的那一套来糊弄尚鹏飞。彭瑜眨了眨眼,半真半假地说道
“我们峒主大人精于农事,大荒岭那一片不是被洪峒主抵债抵给我们溪州了吗,我们峒主大人可以改良那里的土质,让那片荒地也长出庄稼。”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人家的峒主,就能够改良土地,让大荒岭那种地方都长出庄稼,自己的峒主却是只会压榨下面的寨子!
大荒岭过来的这一片地界,土质全部都比较贫瘠,长不出什么庄稼,不然也不会一直放荒在那里。
溪州要取土的话,肯定会取到他们寨子这边了,肥沃的土壤哪里都需要,到时候溪州取走了,他们盘流寨又怎么办?
洪利荣写下这份手书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过他们寨子。尚鹏飞暗叹了一口气,满心都是愤懑:“这边除了我们寨子里弄熟的肥土,别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好土。”
彭瑜笑了笑:“我们不会跑你们寨子在挖土的,外面那些土已经够用了。就是我们人手不够,本来是打算花钱请你们挖土方的,现在看这情形,倒是有些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