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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灵-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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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宗,说得不就是她阿爹吗?
  这个小太子怎么回事,好好地聊天,干嘛又说起她阿爹的不是?
  她一脸不满从他手上滑下,背对他坐在砚台边上,翘起小脚踩在墨汁里,溅了他满案的墨迹。
  小太子毫不在意,一面轻轻将她拎起,一面继续说:“中宗无心朝政,乃至大权逐渐旁落。镇国公辅国公大司马权倾朝野,结党之争越演越烈,甚至演变到了早朝之上大打出手,时任御史被当朝打死的地步…”
  泰安张口结舌,朝堂上打起来这事,她倒真的知道。
  “兄长当做笑话讲给我听…阿爹一连几天上朝光顾着拉架了…”她喃喃地说。
  小太子揉了揉眉心:“合德太子拔山举鼎孔武有力…只是政斗宫心计谋诡计上,大约等同于零。”
  他说完,特意看了看此时满脸呆滞的泰安,又忍不住吐槽:“估计是家学渊源…一家子,都没怎么长心眼。”
  天真单纯、善良又轻信。他看着这样的她,慨叹之余又隐隐生出不知何处而来的艳羡。
  不受疼宠保护,又怎么可能养成他们这样的性格?
  若是像他一样腥风血雨里长大,恐怕四年前的雨夜,就已经和阿娘一起死在洛阳了。
  “中宗大权旁落,文臣武将各自结党,才会有李家父子谋逆事成。谋江山虽易,守江山却难,李氏未能收整朝堂,反被定王卢启捡了个便宜。”
  “定王暴虐不仁,亦未能集中皇权。近三十年中,两党相争愈演愈烈,但谁都没能真正地占据绝对的优势,竟渐渐维持住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所以,才会有大司马择定懦弱的他阿爹来做皇帝,立陈氏华珊为皇后。
  而太傅裴县之却择定太子为幼主,并把嫡幼女许配给他来做太子妃。
  泰安有些明白过来:“…所以当初大司马率先找到有高祖血脉的你阿爹继位,既有拥立之功,又做了国舅爷。而太傅裴县之一党为了与大司马抗衡,才一直站在你的身后。”
  小太子轻轻点头:“父皇虽是帝王,但是出身草莽文墨不通且皇后一直未能有嗣,大司马这四年来并未完全占据上风。裴太傅本人十分傲气清高,辅佐幼主尽心尽力。他一贯看不上大司马卖女求荣的作风,当初愿以爱女下嫁,可见是真心喜爱我,因此中秋夜目睹我的丑态才这般失望愤怒,不惜以死与失德的太子划清界限。”
  太子失德,太傅一党愤而弹劾以维持住纯臣清流的名声,无可厚非。
  可是太子失德被圈禁后不久,留宿皇后宫中的皇帝,却突然之间昏迷不醒了。
  时机如此巧合,前后不过半月,竟隐隐又有变天的趋势,必然引起太傅一党惊疑多虑,忧心大司马是否再度择定新君取而代之。
  一时之间,朝堂上两党争辩愈演愈烈。皇后披发跣足守候在皇帝病榻之前,却被中书令裴郡之跪拦在飞霜殿前,态度恭谨,磕头不止,却句句都是请她回去休息,“方有助圣人病体安康”。
  皇后气得面色铁青,却仍勉强行礼才拂袖离开。哪知第二天,大司马陈克令便身着盔甲佩剑入宫,满脸哭得都是泪水,手下长剑却虎虎生威:“陛下!臣来看你了!谁敢拦我面圣,我管你是哪个一剑斩了,等陛下醒来再负荆请罪。”
  斩是不敢真斩,拦也是不敢真拦。
  一场闹剧越演越烈足足有半个月的时间,直到一片孝忱的太子卢睿,以一柄薄如蝉翼的裁刀剜去心头血肉作药引,亲手熬下一碗续命的血汤奉上。
  久未进食的皇帝,却一口又一口饮下这一碗暗红色的血汤,良久之后睁开眼睛,气若游丝地说:“…宣太子。”
  皇帝醒来,大臣们喜极而泣,忙于称赞皇帝的吉人天相和太子的赤子之心。
  风波暂时平息,而在被圈禁将近一整月后,太子卢睿终于一步一步,走出了清凉殿的大门,手中捧着一本《圣祖训》。
  小太子面色苍白,越发瘦弱,宽宽大大的太子常服罩在身上仿佛一鼎斗篷,倒比病榻上红润白嫩的帝王看起来更像个病人。
  皇帝微微叹气,冲小太子招手:“睿儿…你受委屈了。”
  小太子抬眸,露出精心设计过的,既思念又怨怪的少年特有的表情,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阿爹,你好些了吗?”
  开口第一句话,不是叫冤不是委屈,而是恰到好处的关心。
  皇帝心中欣慰不已,抬手摩挲着儿子的手背,隔了许久才缓缓道:“你阿娘…心里惦记你。”
  小太子知道得太清楚,他如今能出来,靠的不过是他阿爹对阿娘尚未泯灭的往日眷恋。
  可他却丝毫未有显露,只将冰冷的面颊贴上他父皇的手背,孩童一般低呓:“可我…心里惦记阿爹。”
  被夹在《圣祖训》里带出来的泰安,将两人对话听了个完全。此时对小太子佩服得五体投地,恨不能为他鼓掌喝彩。
  生在皇家,情爱一事本就是奢侈,如今被用作谋心的利刃,不可谓不残忍。
  成王败寇,哪一个生在帝王之家的少年不懂隐忍?又有哪一个雄心壮志的太子不懂计谋?
  太子解禁,得以回到长信殿。一路上,那本《圣祖训》被贴胸放在小太子的心口。
  泰安在他怀中偷偷探出头来,心惊肉跳地看着他雪白的内衫逐渐被鲜血沁透拳头大的一块。他却走得步履稳健,瘦弱的身躯透出与生俱来的威严。
  东宫数十宫人,早在事发之后就已被清理完全。小太子沉默地冲着一个个陌生的宫人内侍点点头,独身一人踏入长信殿的宫门。
  “未有我吩咐,不准入内。”
  他勉力撑到床边,放下厚厚的帷帐,便再难支撑扑通一声倒在睡榻上,面如金纸抖若筛糠。
  “…殿中诸人,未及我探查底细亲手料理,无一可信。”小太子喘息着叮嘱泰安。
  泰安手忙脚乱从《圣祖训》里滚了出来,飞身扑在他脸边:“小太子!你还撑得住吗?”
  伤口崩裂,鲜血横流。
  小太子体力不支,额上滚烫,满脸都是汗珠,即将陷入昏睡之前仍不忘叮嘱她:“宫人尽皆不可信,除非阿爹送来食物,否则切莫让我入口。”
  泰安含泪点头,轻声说:“放心罢。”


第13章 自戕
  小太子一觉睡到半夜才迷迷糊糊醒来,胸口一阵阵酥痒,让他十分难过。
  他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是小纸片泰安,静静地趴在他心口上。
  “嗯?”小太子有些尴尬地清清嗓子。泰安立刻警醒抬头,倒把小太子唬了一跳。
  “你脸上是怎么回事?”太子一把攥过她,皱着眉头上下打量。
  “我脸怎么了?”泰安下意识摸自己的脸,却摸到一脸湿滑。
  哦,原来是方才趴伏在他胸口上,脸上沾染到他伤口沁出的血。
  泰安轻轻松一口气,却又哎呦了一声,狐疑地打量自己。
  她好像…高了一点?
  确实是高了一点。原本不过巴掌大小的纸片人,如今却有一尺来宽,占据了他半个胸膛的长度。
  小太子沉默了一下,伸手轻轻抹去她脸上的血污,对仍是一脸狐疑的她说:“没事的…你是鬼怪,靠精血养育。许是方才沾了我的血,受血气滋养,这才身量长大了一些。”
  “话又说回来,”他皱着眉头,“你趴在我的胸口作甚?”
  他想了想,灵光一现:“难道是为了听我心跳,看我死了没?”
  一猜即中,泰安满面尴尬,嘿嘿笑了一声,顾左右而言他。
  小太子额上青筋乱跳,想发火又觉得小题大做,只能看着她狗腿献宝似的奉上一杯微温的水。
  嗯,多少还算有点良心。
  小太子舒一口气,忍住胸口的疼痛微微侧脸,小小地啜饮了一口。
  入口微温,味道却有些怪。小太子心中蓦然警觉,眼中精光闪现:“这水是哪里来的?不是告诉过你,东宫内侍不可信吗?”
  泰安胸有成竹气定神闲,又把水杯递到他口边:“放心吧,这是我趁内侍宫人睡着了,去她们房中找的。”
  她人小力弱,拎不动桌上的水壶,情急之下爬上门边的面盆架,抱着他桌案上的砚滴一次次地盛水。
  那砚滴鲤鱼形状,拇指大小,不知她来来回回上下多少次,才慢慢攒到这小半杯的温水。
  感动和怒气交织,小太子一时之间竟不知是何心情,许久之后才苦笑着说:“。。。你给我喝宫女的洗脸水?”
  泰安理直气壮:“洗脸水,我能保证没毒呀。韩信能受□□之辱,勾践卧薪尝胆韬晦十年,男子汉大丈夫,欲成大事不拘小节…”
  她还在叨叨叨地说个不停,小太子却突然一个转脸,一口将她杯中余水饮尽。
  “你说得对。”他微微笑,“金鹏垂翅问悉,终能奋翼绳池,人生屈辱乃淬砺,否极必泰,是道之常也。”
  “大仇未报,尚未登宝。还有什么苦,我吃不得?”他淡淡垂眸,右手抚上心口,“我不怕。”
  十三岁的少年,心性已经这样坚韧隐忍。
  泰安钦佩不已,一面探手到他额上测试温度,一面轻声感慨:“你若是我阿爹的儿子,我大燕又怎会有李氏叛乱?”
  他听出她语气中少见的感伤,倒有些诧异,顿了片刻才开口:“我若真的是中宗之子,怕是也要被他宠成个纨绔。”
  “高宗仁明,却子嗣不丰。成年皇子只得两位,中宗和定王卢启。中宗懦弱平庸,定王却才华横溢。高宗犹豫多年,最终还是因为你阿爹嫡长的身份,择定中宗继位。”
  太子斟酌着语言,继续说:“中宗仁懦宽容,对大臣手足多有优待,对妻儿子女一往情深,是个真正的好人。”
  可是却不是一个好皇帝。
  泰安静静地听着,替他补全了这一句。
  隔了一场生死,她再看那些年的朝廷时局,也早已明白他们一家人的悲剧是命中注定,也是咎由自取。
  “若是当初李家推举我做皇太女,我不推辞干脆坦然认下,也许他们就没有借口宫变了呢?”她小声说出心底的不甘,午夜梦回曾多少次徘徊心底。
  “幼稚!”小太子干脆又肯定,“你要真认下皇太女,搞不好跟你兄长一样连一具全尸都保不下来。真要说悲剧,早在你阿爹择定辅国公次子李彦秀作驸马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
  “驸马不是我阿爹择定的!”泰安出声打断他,声音有些闷闷地,“是我自己要嫁的。”
  认人不清,她情爱错付,没听阿爹的劝诫,被贼人所欺。
  小太子叹口气:“他也未必就真的从来不曾动心。”
  他犹豫了一番,却还是没将她亡故之后驸马的情状告知于她,反倒又转头说起了他们如今的现状。
  “父皇虽解了我的圈禁,但是朝堂上却绝不可掉以轻心。太傅自尽保住名声清明,又与我划清界限。太傅身后的纯臣清流,如今以中书令裴郡之为首。”
  他剜去胸前一块血肉换回纯孝声誉,加之父皇大病初愈,即便是裴郡之也不会选择在此时坚持废去他的太子之位。
  但若是再等一些时刻,父皇重病的风波过去,废太子一事极有可能再度被提上日程。
  “对于裴氏来说,这一条路几乎无解。他们既然已经得罪了我,就只能将废太子一路走到黑。但是太傅死后,清流一党也并非铁板一块。父皇此时并无其他子嗣,冒然废太子也未必会得到所有纯臣的支持。”小太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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