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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红羽缓缓的坐到一旁的石凳子上,心情渐渐沉下来。
单于烈——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缓缓地走到他的面前。墨色的袍角上,用金线绣着祥云图。
她抬起头来,见慕容墨正微笑着看着她。
她的心里头,仿佛有一线阳光照了进去,拂去了阴霾。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在想什么?”慕容墨向她伸过手去,用期待地眼神看着她。
凤红羽弯唇一笑,将手放在他的手心。借着他的手的力道,站起身来。他的手很干燥,很温暖,手指比她的要长许多,正好将她的小手包住。
“刚才跟凌织云说了些钟凤两家的事情,不过,她听不见去。”凤红羽叹了叹,未及慕容墨开口,凤红羽沉着脸说道,“都是你惹的事!我怎么走到哪儿,哪儿都有个情敌想害我?”
又想到她为什么会来益州城找他,就不想理他了。
“情敌?”慕容墨皱起眉,“她是吗?”
“她是!”凤红羽甩开他的手,不理会慕容墨,自己一个人往前走。
慕容墨加快了步子紧跟在她的后面,“胳膊上有伤,小心走快了疼。”
“走路的是脚,又不是胳膊,哪里就疼了?”
“乖,走慢些。”
“不要!不要跟你走在一块!你什么时候赶走你的那些烂桃花,我再跟你一起走。”
两个人小声的吵着架,渐渐地走远了。
凌织云从一丛树枝后闪身出来。她咬了咬唇,转身往另一道上走去。
当没有看到慕容墨的时候,她一直对自己说,凤红羽和他的婚姻不过是赐婚,算不得什么,只要有好的女人出现,慕容墨一定会甩了凤红羽!
但她错了,慕容墨看到凤红羽的时候,眼里只有凤红羽。
。
凌家二少爷死了。
虽然钟平已自杀,但钟铃儿还是担惊不已。她拉着凌庄主撒娇啼哭。
凌庄主自然是心疼她的,不停地安慰着。
而这时,院子里响起了丫头们的惊呼声。
有人在行礼,“大小姐!”
“钟铃儿在吗?”凌织云森冷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钟铃儿惊得身子一颤,凌织云知道了?
她该怎么办?钟铃儿死劲地抱着凌庄主,嘤嘤地哭起来,“庄主,妾身还想着为你生一个孩子呢,可大小姐一直容不下妾身,妾身还不如死了算了,呜呜呜呜——”
她哭的时候,一直拿一双手臂缠着凌庄主。
身子更往男人的身上贴。
凌庄主的年纪还不到五十岁,怎经得住身体娇软的钟铃儿的挑拨?又想起两人平时的恩爱,凌主主更是吝惜她。
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温柔说道,“好了好了,别哭了,我会帮你的,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帮你帮谁?织云刚丢了弟弟,这是心情不好呢,我去劝劝他。”
钟铃儿还在哭,凌织云已走到了外间的屋子,大声地喊道,“钟铃儿,你给我滚出来!”
钟铃儿吓得身子一颤,往凌庄主的怀里又钻了钻,眼泪流得更凶了。
凌庄主看到小娇妻惊吓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从小妻子进门开始,女儿就看她各种不顺眼。
他知道女儿的心情,以为他是忘记了织云和一云的娘亲,但他总不能一直记着一个死人,余生就不要过了吧?
凌庄主想着,是不是平时太纵容这个女儿了,让她无法无天的敢大喊继母的名字了?
他冷着脸走到了屋子外头。
只见凌织云的手里提着一柄剑,一脸凶煞煞地冲过来,守在门边的两个丫头婆子吓得面无颜色不敢上前劝。
“你这是干什么?连为父也一起杀吗?”凌庄主朝凌织云怒喝一声。
凌织云盯着里屋的门,说道,“爹,钟铃儿呢?女儿今天非杀她不可。”
“你杀她不如将爹一起杀了,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你记着你母亲,为父不怪你,但是,为父不能因你母亲过世就不活了吧?”
凌织云在气头上,说话就不瞻前顾后了,“爹娶继妻女儿不反对,但是,这个女人伙同钟平杀了弟弟,爹,这样的女人你还护着做什么?她跟钟平根本不是堂兄妹,而是一对野鸳鸯!她一早就给你戴了绿帽子!”
啪——
一记清亮的耳光打在了凌织云的脸上。
“胡说八道,仅仅因为她是外乡人,你就一直容不下她?”凌庄主沉着脸,教训起了女儿,“你再敢胡说,休怪为父将你送到山上的庙里去!”
凌织云惊愕的看着凌庄主,父亲居然为那个女人打她?
父亲这是糊涂了吗?
“还不快滚?”凌庄主又是一声爆喝。
凌织云捂着脸,忍着泪水没有让它流出来,快步跑出了屋子。
守门的丫头婆子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屋子里,钟铃儿一直站在门边,偷看着外面。
见那凌织云被凌庄主打了一巴掌骂跑了,也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凌庄主轻咳一声,转身往里屋走来。
钟铃儿又飞快地扑到床上,装着十分害怕与委屈的样子,呜呜咽咽地哭着。
她身段苗条,扑在床上哭得身子一起一浮,让壮年的凌庄主心头又生起一阵燥热。
“好了,好了,不哭了,我将织云骂走了,她不敢来了。”
“她都说要杀妾身呢。”钟铃儿又大哭起来,“杀了妾身,谁来服侍庄主呀!”
凌庄主冷冷哼了一声,“她敢动你试试,看我不打断她的腿!”
钟铃儿也看出来了,在女儿和她之间,凌庄主是站在她这边的,男人都逃不过美人关。
钟铃儿的唇角悄悄地浮了抹得意。
服侍了凌庄主一顿后,凌庄主满意地穿衣起床,“我去劝劝织云,你好生歇着。”
钟铃儿在床上点头道了谢,“是,庄主。”
“跟我说什么谢?”凌庄主捏捏她的脸,笑着走了出去。
等着脚步声远去,钟铃儿也飞快地穿衣起床。
门外,她从京城带出来的一个丫头轻声的喊道,“小姐,奴婢能进来吗?”
“进来!”钟铃儿已穿好了里衣,正坐在梳妆镜前整理头发。
丫头往门那儿看了一眼,对钟铃儿小声地耳语了几句。
钟铃儿惊得手中的梳子都掉了,“是凤红羽?”
凤红羽撺掇着钟铃儿来杀她?该死的——
“对,奴婢在那附近寻找小姐掉的一只发簪,无意间偷听到的。”丫头惊慌说道,“小姐,咱们快逃吧,万一老爷信了,咱们两个都没命了。”
钟铃儿心中七上八下的,惊慌得手指乱颤,“庄主说一会儿就回来,万一我偷偷走掉,就是不打自招呀!不行,再想办法!”
。
凌宵山庄的芙蓉园,住着赵元恒。
庄子里的凌二少爷死了,他没有去看,只派了身边最宠信的随从前去安慰。
一个战败的皇子深居简出,人们也能理解。
凌宵山庄的人并没有抱怨什么。
个子高瘦,长着一对鹰钩鼻子的风义急急匆匆而来,“殿下,凤红羽对凌织云说出了钟铃儿的身份。”
赵元恒正站在廊檐下,拿花蜜喂一只红毛鹦鹉。
“凤红羽?”他的眸色旋即一沉。
“是的,殿下,咱们的计划失败了。”
赵元恒将手中装花蜜的小琉璃碗放在廊檐下的栏杆上,走到一旁木架上的铜盆里净手,淡然一笑,“不是还有一个钟铃儿么?去,将她秘密送走!她才是后招!”
“是!殿下!”风义转身飞快地离开。
没过多久,有守门的小仆来报,“殿下,容王来了!”
327,女祸
赵元恒微怔,眼底里闪过一抹肃杀。
但很快,他的神色又恢复了平静。那双眼,又如以往般沉静如深潭。
“来者便是客,请他进来吧。”赵元恒拂袖往屋里走去。
仆人朝他的背影看了一眼,转身飞快去迎慕容墨。
“王爷请,太子殿下在屋里休息呢。”仆人开了门恭敬地回道。
慕容墨缓步走进院子里,问那仆人,“殿下的身子骨好些了吗?听说,他从北燕回来时,一直病着,在这儿养着身子。本王今天路过益州城,特意来看看他。”
“回王爷话,殿下的身子也康复了大半,正在屋里小憩。”仆人回道。
“他在这里停留的时间也太久了,是乐不思蜀,还是羞于见人?”慕容墨淡淡看了他仆人一眼,轻笑一声。
话语里透着讥讽,仆人惧怕他的权威,自然是不敢回答。
屋里,赵元恒闲闲躺在一张摇椅里,正在翻看一本书,院子里的声音,他自然是听得到的,赵元恒的眸光中闪过一抹戾色,但很快又消失了,垂下眼帘来,继续看书。
倒是他身旁的谋士,一脸络腮胡子的仓吉,当下就怒了,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就往门口冲去。
“站住!”赵元恒低喝一声。
仓吉回头看了他一眼,怏怏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不过,狠狠地在地上跺了脚。
赵元恒的院子,也就只有四五丈见方,慕容墨很快就走到了屋子的门口。
仆人挑起挡风的布帘子将他往屋里请,同时,对坐在正屋的赵元恒道,“殿下,王爷到了。”
“王爷到了还不上茶去?”赵元恒放下书,冲那仆人吩咐道,又微笑着看向慕容墨,“容王怎么来凌霄山庄了?王爷的行程速度倒是快。”
仓吉起身,淡淡向慕容墨行了个礼。
慕容墨未回答赵元恒的话,而是坐到赵元恒对面的高背椅上,捏着棋桌上的一枚棋子,看向仓吉,微笑道,“太子殿下,你的这位随从,之前没有见过,长得不像南方人。是在北方新收的?”
“他是北凉人,我救了他一命,他便舍身相随了。”赵元恒微笑道。
慕容墨扔掉棋子,似笑非笑看着赵元恒,“可本王看他,像北燕人!”
仓吉的神色一变,抿了抿唇,冷笑道,“容王殿下,凌宵山庄的凌庄主,长得跟在下的身材外貌差不多,你怎么不说他是北燕人?容王难道是从外貌上看人的么?”
“本王随口一句玩笑话,你急什么?”慕容墨目光凉凉看着仓吉,“你这样子倒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
仓吉一愣。
赵元恒这时说道,“仓吉,你这脾气总是不改,遇上下雨天忘记带雨伞也会急得跳脚,王爷的玩笑而已,你急什么?还像个太子的幕僚吗?”
仓吉敛了情绪,向太子和慕容墨行了一礼,“在下自小性子急,失礼了。”然后,退出了屋子。
有仆人送来了茶水。
慕容墨没有动茶杯,而是摆弄起了棋桌上的棋子,抬眸看向赵元恒微笑道,“听说太子殿下的棋艺不错,本王一直想同太子殿下切磋一下。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们对弈一番,如何?”
下棋?
赵元恒笑道,“这几天头疼病犯了,头晕脑胀的,哪里是王爷的对手?王爷还是另找他人下棋吧!”
慕容墨站起身来,随意地弹了弹袖子上的皱褶,说道,“世人都说,以棋观心,太子殿下不敢同本王下棋,是怕本王看出了你的心思?”
赵元恒低垂的眼帘中闪过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