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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二老爷。”
。
凤昀来到瑞园,陪凤老太爷吃罢晚饭后。爷孙两人坐在园中的桂树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柳丞相是被老夫骂走的。”凤老太爷忽然说道。
“孙儿看见他脸色不善地走了。”凤昀点了点头。
“柳丞相这个人……”凤老太爷忽然眯起眼,“他为官多年,很是有些手段,又是皇上的人,咱们,得当心他的报复!
柳氏在府里一直闹腾,老夫早有休她的意思。但先皇有旨意,除非她不守妇道,否则,不管是犯了什么事,哪怕是杀了人,都不准休她。可偏偏她为人谨慎,老夫找不到她的把柄。
又担心办了她,柳府对凤府打压,你们父子几个会着了柳丞相的暗算而吃亏。如今,你们父子几个,死的死,散的散,老夫还惧怕什么?”
“爷爷。”凤昀走到凤老太爷的面前,单膝跪下,“只要孙儿活着,就绝对不会让人毁了凤府!”
凤老太爷伸手抚着他的脸,神色冷峻。
“爷爷一把年纪了,早将生死看开,只是担心你们……,你的身份还没有公开,暂时没人对你怎么样,但你妹妹,你大嫂你侄儿,还有你的弟弟妹妹,你婶婶……,都让爷爷操心。”
凤昀当然知道凤府里,只剩了些老幼妇孺。
是以,当他知道自己还活着,就偷偷混进安远将军府,借着安远将军儿子的手回到京城。
也是老天相助,安远将军府出事,却让他被妹妹“劫”了,变了个身份让自己回了凤府。
“爷爷,他们不会得逞的!”凤昀道。
前一个二十二年,那算是他的“前世”,舍身为赵氏皇家人拼命,却落了“尸骨无存”的下场。
那些人,该发财的发财,该升官的升着官,凤家人的白骨却葬于荒野!
有几人在清明与中元节时,洒上一杯薄酒缅怀着他们,感念着他们的付出?
这一“世”,他选择为家人而活!
“当年你父亲生下来没几天,就有刺客潜入府里暗杀,可见有人一直不想让凤府里的人活着。”凤老太爷忽然说道。
“爷爷可知是谁要暗杀父亲?”
“老夫如何不知?”凤老太爷抬手,将手心递给凤昀看。
只见他的手掌上,放着一枚一寸长,半寸宽的赤金饰物。
“这是什么?”凤昀眯着眼,他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只见赤金饰物上刻着一个字:一。
“先皇的暗卫——龙影卫中黄金死士一号!”
“先皇……”
“那人的武功着实高强,他几招内就将爷爷的护卫罗明正杀死,若不是几个护卫齐齐拦着,罗明正誓死护着,你父亲早死了。爷爷带着人追,也只抢到一个令牌,却连那人的面容,也没有看清。”
凤昀眯着眼,心中冷笑。
果然是皇家的人,在要凤府的人不得好死!
。
柳丞相气势汹汹的去凤府,灰溜溜的回了柳府。
柳夫人正等着他。
见他脸色不大好,忙问道,“情况怎样?凤家老爷子有没有为难姑母?”
柳丞相沉着脸,撩起袍子坐下,冷哼了一声,“老头子发着火呢,听那口气,早有想办姑母的意思,今天,正好找了个借口而已。”
柳夫人冷笑,“那凤家,早在四十五年前,就不被先皇皇上喜欢了,要不是姑母嫁了过去,皇上看在柳家人的份上,才放过他们,不然,哪有今天的凤府?凤家老爷子不感恩还得瑟了,竟然不将我们柳府放在眼里,老爷,他们欺人太甚!”
“他手里有御赐金鞭,上打昏君,下打逆臣,老夫现在没有抓着他的把柄,也一时奈何不了他。”柳丞相沉着脸说道。
“就那就这样算了?”柳夫人道,“那可是老爷的亲姑母,凤家老头子为难姑母,就是不将老爷和柳府在眼里!传了出去,柳府的脸面往哪儿搁?”
“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凤家丫头害了清雅的一辈子,这笔仇还记在帐上呢!”柳丞相眯着眼,“老夫大权在握,还不能找出一个凤家人的错处来么?何况,皇上可一直盯着凤家人,一直想全部除了!”
“老爷想怎么做?”柳夫人问道。
“他凤啸有金鞭子,其他人可没有!”柳丞相眯着眼冷笑。
柳丞相同柳夫人说了一会儿话,又匆匆来到书房。
柳生正候在那里,“老爷!”
柳丞相一进门就问,“公子去了金陵城这么久,有没有书信写来?”
“没有。”
“他这是打算同老夫断绝关系了?”柳丞相气得一脸铁青,“你再去一趟金陵!督促着公子!”
“是!”
“老夫倒是小看了凤家的那个丫头,她蛊惑着她那个寡妇嫂嫂,居然将阮家闹了个底朝天。要是除了她,皇上必然会有嘉奖。”
“属下明白。”
。
罗圆一家子匆匆赶到金陵,拜会陆志昌凤知音说明凤老夫人被关之事的时候,凤知音早已收到了从京城快马加鞭送来的书信。
信当然是凤老夫人在被禁足之前,命李婶送出的。
凤知音头一次收到母亲的亲笔信,而且,信的内容让她惶恐不安。
尤其是陆冰清,看着书信,脸色渐渐的发白。
她将凤老夫人的信,看了足足了三遍,尖着嗓子叫起来。
“这不可能!娘,你怎么可能不是外公生的?你是凤府的姑太太,是凤府的嫡小姐啊!”
天啊,她一定是看花了眼!
她一定是在做梦,外婆一定是老糊涂了,犯了严重的幻想症!
她的母亲和舅舅,怎么可能是外公一个护卫的孩子?
她怎么可能,跟罗家那种低等的小民是亲戚?
她是高贵的凤府表小姐,她将来要嫁入太子府!
要是让人知道她的外祖家,其实是个卑贱的下人出身,她的脸还往哪儿搁?
“这是你外祖母的亲笔信,又是加急送来的,就定然是不会错了!”凤知音沉声说道。
040,抢在前头
老夫人很少写信,但经常抄写佛经,那字迹,陆冰清是再熟悉不过了。
她此时的心情乱成一团。
“娘,我们现在要怎么做?”陆冰清紧紧抓着凤知音的手。
她又惊又怕,她高贵的凤府表小姐的身份,绝对不能丢了!
否则,她的一辈子就毁了。
因为她深深的明白。
太子娶妃,一是看相貌,二是看才学,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家世!
她是凤府的表小姐,是金陵城知府的女儿,外公是曾经的大都督!
太子娶她,对他将来的仕途多多少少都会有帮助。
可此时她的身份低入谷里,太子还会要她吗?
“别慌!”凤知音双手抱着女儿的肩头,“我们不能乱了阵脚!你外祖母在信上说,罗家老爷是为救凤红羽的父亲而死,这么说,罗家于凤家有恩。老太爷是个重情义的人,他不会忘恩负义的!”
“可外祖母已被外公罚得关起来了,是不是外公就此不要外祖母了?”陆冰清焦急问道。
“就算是你外公关了你外祖母,也不可能休了她,他们二人是当年先皇指的婚,老太爷除非是不想凤府的人过好日子了,否则,他是不会也不敢休妻的。”
只要不休妻就好。
陆冰清心中松了一口气。
“娘,爹知道这件事吗?”
她还担心娘的身份变了,爹会不会嫌弃娘?
“先不要跟你爹说起这件事!以免又生事端。你外祖母的信上说,老太爷也没有将这件事公开,不知他在做什么打算。这样也好,让我们有所准备。”
“娘有什么打算?”陆冰清问道。
“当然是保住我们现在拥有的!”凤知音压低了声音,“老太爷为了一个曾经的下人跟你外祖母翻脸,而那孟昀又是凤红羽以前的车夫,娘要是没有猜错的话,一定是凤红羽搞的鬼!”
“娘还等什么?得给她一个教训才是!”
陆冰清一直不喜欢凤红羽。
想到自己随时会被老太爷公开身份,想到凤红羽会嘲笑她是个护卫的外孙女,她心中又开始不安了。
而且,还有深深的嫉妒。
为什么不是凤红羽的身份变得低下,为什么是她?
。
金陵城,慕容墨的静园。
凤红羽看到韩大在隔壁的屋子里,忙前忙后整理床铺,忍不住问道,“韩大,还有客人来住进静园吗?”
慕容墨几时变得大方了?居然让人住进他的屋子。
就连非常难缠的郑凌风,也才住了一晚,就被慕容墨赶到其他的园子里去了。
韩大皱着眉头,往外面院子里看去,只见慕容墨正缓缓走进了园子。
他叹了一口气,“不是,是王爷要搬过来。”
“王爷住?”她很是错愕,“为什么?”
“属下不知。”韩大又从凤红羽的屋里,搬出一件件慕容墨的衣物。
凤红羽站在一旁,眯着眼,托起下巴沉思。
难道是慕容墨忽然良心大发现?
两人还没有成婚,就这么住在一间屋子里,实在是有违礼数!
慕容墨已经走进了正屋里,他朝那间小房看了一眼,又走到凤红羽的面前,低着头盯着她的双眼,微微勾着唇角,“是不是舍不得本王搬走?”
小女人的两只杏眼周围,浮着淡淡的青色。
显然,这是没有睡好。
同床又不是一天,她怎么就还不适应?
凤红羽一愣。
“哪有?”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扯了下唇角,“我很高兴,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慕容墨:“……”他的确是想让她睡个好觉。
她睡觉太警醒,要是不用点药,只要有他在,她就紧张得浑身绷紧。
跟她说了不会将她怎么样,她仍然一碰就醒。
凤红羽无视他的黑脸,心情大好地走回了自己的屋子,关了门,一个人滚到了床上,补觉。
自从慕容墨来了金陵,她就没有睡好觉,太好了,慕容墨终于搬走了。
慕容墨盯着她那紧闭的屋子门,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没良心的小女人,她就不想想他为什么搬走?
还不是怕吵着她!
韩大已收拾好了屋子,抬头见自家主子阴着脸,忙小心的回话。
“主子,收拾好了,您看看?”
“嗯。”慕容墨的目光,这才从凤红羽的门上挪开,抬步走进凤红羽屋子对面的小房间。
早先郑凌风用过的东西,全都搬走了,屋中的桌椅床单全是新的。
慕容墨站在屋子的中间,脚在地上的几块青石板上踩了几下。
那张床忽然往一旁挪开了,里面赫然出现了一个地洞。
韩大说道,“属下检查过了,郑世子并没有发现这里,地道口做了记号,只要这块石板一挪开,上面的一层银粉就会落下。显然,这块石砖上,银粉仍在。”
“他要是发现了地道,就不会坦然住在这里了。郑凌风……”慕容墨微眯起眼眸,喃喃念道,“近些日子,他一直赖在静园里,是缠着羽小姐,还是缠着本王?他常常找着借口跟着羽小姐,对她倒还规矩。而缠着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