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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四娘连连点头,眼泪却是断了线一般往下掉,“姐姐会没事的,一定会的。”
可心中的担忧和沉闷闷的难过却如何也忍不住,更不会被这几句话就抚平了。看沈四娘哭的伤心,金香眼中也是十分酸涩,可该留的泪,一早就流光了,如今更是知道,再哭也没有用,再哭也救不了娘子。
娘子说,人越是慌张越是焦急的时候,就越要冷静。如今不被焦灼打倒,冷静下来,才是正事。
被众人忧心的沈昕娘,此时正跪坐在茶案后头,敲碎了茶饼,捏一块茶饼来,细细的碾着,动作慢条斯理,却又赏心悦目。
丹心在她耳边低声道:“娘子如今,不是不能饮茶么?还碾了茶饼做什么?”
沈昕娘眼眸清淡,专注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动作,“不过是借着做事,叫自己心头平静,人若无所事事,心就没有着落,更容易多想而犯错。”
丹心似明似不明的点了点头。
沈昕娘却忽而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侧耳细听些什么,忽而她平静的面色起了变化,黑白分明的眼眸之更是凝重了起来。
虞淼自从那日说,给她时间,叫她想出救虞泰的法子以后,竟真的没有再出现过。她和丹心被看管在这不大不小的房间里,衣食吃住都不用愁。日子倒也不难过,可眼下,情况似要变了。
直到声音在院子越发明显起来,丹心才愕然抬头,“怎么有马车轮子的声音?”
继而就听门口响起了男人的嗓音,“人就在这儿关着?”
门口的看守,却是没有应声。
“老爷,看来人就是在这儿关着了!”那男人又说道。
外头没有旁人的声响,只有那男子一人,像是在自说自话,“老爷来看看她,你们将门打开!”
门口的守卫却是没有人动。
男子冷笑道:“你们是虞将军的人,就不听老爷的吩咐么?要知道,虞将军在老爷面前,也是俯首听命的!老爷是虞将军嫡亲的兄长,你们不会连谁的话能听,都闹不清楚吧?”
门口的守卫目不斜视,更是动也不动。
男子有些气恼,“老爷,您看这……”
停了片刻,只听那男子字正腔圆,中气十足道:“来人,将他们给我拉开!在虞家,还从没听说过有人敢拦老爷的路呢!”
外头双方立时动起手来。
丹心在屋内瞪大了眼睛,惊疑不定道:“娘子,这,这是怎么个情况?”
沈昕娘微微抬眼,向外头看了看,门紧闭着,外头情形自然看不见。她缓缓摇了摇头,“人心不正,不能齐。”
丹心闻言一愣,皱着眉头,面上不甚明白。
虞泰带的人多,可虞淼留下的人手都是功夫不俗,且在沙场上常年历练之人,动起手来,一时胜负难分。
管家皱眉看着,坐在轮椅上的虞泰已经气得变了脸色。旁人跟他作对也就罢了,自己千里迢迢召回来的弟弟也跟自己不是一条心,岂不气煞了他!
他嘴唇蠕蠕,好似说着什么,可惜声音不大,场面一时又混乱不堪,更是没有人注意到他说的话。
管家低头,见他气的脸都变了色,这才注意到他嘴唇不停的动,连忙弯下身来,“老爷说什么?”
虞泰吩咐了两句,管家面现犹疑,眼见虞泰又向他瞪来,管家才连连点头,推着轮椅就向前冲去。
虞泰忽然亲自硬闯,叫两边人马都不曾想到,一时手忙脚乱。
“老爷自是要看看,看看虞将军的人能不能对老爷动手!”管家叫嚣着推着轮椅冲上前来。
虞淼留下的人皱眉,心里头念着将军的交代,又碍于虞泰的身份,正在为难之时,忽听一声,“让开——”
这声音是从虞泰背后传来的,冷硬带着风骨。
管家一愣,只觉后颈猛的凉了一凉,心惊胆战的缓缓回头去看,眼见虞淼正面沉如水的立在院门口。
“哥哥还是找到了,果然没有什么事,是能瞒过哥哥眼睛的。”虞淼缓缓走上前来。
混乱的场面,立时肃静下来,守在门口的人也躬身退到两旁。唯有树上的麻雀,叽喳叫上几声,在尘埃落定的院中,格外的明显。
虞泰动了动嘴,声音微弱,却在这寂静之中突现出来,“你寻到了沈娘子,却将她藏起,不容我见……亦不寻到解药,你……是何用心?”
虞淼听闻此言,愣了片刻,忽而笑了起来,虽然脸上是笑着的,眼中却藏着痛苦神色,“哥哥居然会问我,是何用心,难道我的用心不是为了哥哥的么?我的用心是为了谁?哥哥竟真的信不过我……我自己的哥哥信不过我……”
他笑容在这冬日里头,越发苍凉起来。
虞泰僵硬的面孔上看不出表情,但他嘴唇似动了动,眸中隐含后悔,可身为长兄,他没有认错道歉的习惯,只看了管家一眼。
管家立时上前道:“大将军,老爷想见见那娘子。”
“就在里头。”虞淼停住笑声,冷然说道。
管家让人在台阶之上架了板子,推着虞泰上了门廊,虞泰随从上前将门推开。
虞泰被推进门的时候,沈昕娘依旧是原本胡坐的姿势,跟前摆着茶案,表情淡然的碾着茶饼。手边茶碗里已放了不少碾好的茶叶末子。
管家瞧见她淡然从容的神色,很是吃了一惊。从没见过被人挟持了,还能如此淡定的。
再看她身处的环境,管家冷笑了:“大将军这是逼迫人呢?还是款待人呢?在这种环境下住着,这位娘子想不出法子,也不奇怪了!”
虞泰的脸色也不好看,动了动唇道:“你藏着她,不让我见……就是这般款待她的?难怪柴房,角落阴冷屋子,寻遍,也找不到她人……若是不换了想法,寻到这厢房来……还真是被你藏的严实。”
虞泰声音很小,但房间里除了沈昕娘研磨茶叶的声音并无旁的杂音,他低微的声音也并非不能听见。
虞淼抿着唇,似乎是什么都不想说了。
管家冷笑道:“大将军这莫不是,金屋藏娇呢?”
虞淼脸色微变,转过脸来,冷冷看着管家,管家被他这眼神吓得缩了缩脖子,往虞泰身边一藏,别开视线。
“这话说的不错……真是,金屋藏娇。”虞泰也嘶哑僵硬的说道。
沈昕娘一直从容不迫,贸然闯入房间的人,似乎对她没有任何的影响。连面上淡然的表情,都没有变过一分。
“沈娘子莫不是……还在等着,齐王救你?”虞泰僵硬嘶哑的声音实在让人不舒服,他那直愣愣的视线更让人难受。亚场冬弟。
沈昕娘抬眼,淡然看着他。他的脖颈靠在背后硕大的枕囊上,若非有枕囊支撑,他的脖子似乎撑不起脑袋的重量。姿势僵硬而别扭,“虞国舅竟然还能说话,真让人意外。”
虞泰闻言,立时胸中气气闷,正是眼前的这小娘子,才让他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他原本身体十分康健,便是领兵打仗亦不在话下。可如今却真真是废人一个,她竟还感慨他能说话?好似他能说话,已是天大恩赐?!
“你……你……”虞泰脸色已变。
虞淼眼中有不忍,“齐王妃何必如此说话。”
“虞国舅放心,如今,你们虞家嫡出男子活不过四十五岁的话,定然会在你身上得以破除。”沈昕娘缓缓说道,“你不但能活过四十五,五十五,六十五,甚是活得过七十五也有可能,只看你愿不愿意了。”
☆、第287章 受刑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虞泰压着嗓子,僵硬的说道,他声音不大,立在一旁的丹心甚至没有能听清,但六觉敏锐的沈昕娘却是听的十分清楚。
沈昕娘轻笑了笑。“虞国舅当年灭了灵山,不就是怕自己早死么?你一直追求的不就是,想要延年益寿,长命百岁么?如今,愿望达成了。”
“你,你说什么?”虞泰瞪眼看着沈昕娘,僵硬的视线片刻不移。
沈昕娘淡然笑了笑,“不过,是以如今这状态,长寿而已。”
虞泰闻言,情绪十分激动,似乎想从椅子上起身,想要狠狠扼住沈昕娘细长的脖颈。想要将自己满心的怒气发泄出来,可他动不了,并且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头面涨红充血,连嘴角都歪向一边,话也说不利索了。
“哥哥,哥哥莫急,会有办法的!”虞淼在一旁紧皱着眉头,抬手落在虞泰的肩膀上安抚他道。
“你会怕么?如此就怕了?等着你的远不止这些呢?你活着痛苦。死了也休想好过,灵山上那么多的无辜冤魂都在等着你呢!”沈昕娘缓缓说道。
“你住口!”虞淼皱眉呵斥道。
管家不断的拍着虞泰的胸口给他顺气,忙乱好半天,虞泰才缓过气来,满目愤恨的看着沈昕娘。“你害我如此。你定有办法……你以为,齐王他会来救你么?别做梦了……他没有担心你的安危,反倒是联络群臣党羽,借此机会参奏我!”虞泰歪着嘴角说道,说话间涎液不慎滴落,样子有些痴呆,让他原本狠厉的话,也变得有些可笑起来。
“他做他当做的,没有什么不应该。”沈昕娘淡淡说道。
“是……他不急着救你。你若不老实交代,就等着死在这儿吧!或许你死了以前,还能听闻到他娶新王妃的消息!”虞泰喘息两口,“他为了参奏我,据说同蔡相走的很近,蔡家的女儿你还记得吧?”
沈昕娘垂着眼眸,并不说话,似乎对他的话,也没有什么反应。
虞泰预想中的慌乱,紧张,急切,在她脸上一丝痕迹也看不到。
“沈娘子,倒是看得开?”虞泰能动的两根手指狠狠的抠在椅子的扶手上。
沈昕娘淡淡点头,“这有什么看不开,虞泰,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我活下来,就是为了看你生不如死,如今已经看到了,我还有什么看不开呢?”
虞泰气的气喘吁吁,嘴唇蠕蠕却是说不出话来。
沈昕娘在一旁,淡然的完全不像是在受逼问,受胁迫的样子。
“将她带去用刑!我倒要看看……看看她嘴有多硬!骨头有多硬!快!”虞泰胸口剧烈的起伏说道。
虞淼脸上有不赞同神色,“哥哥,这样……”
“你想……说好话?替她?”虞泰僵硬的脖子想要转过来,看着弟弟,可显然这简单的动作他也办不到,目光仍旧直愣愣的看着前方,但这话,是对虞淼说的无疑。
虞淼双眉紧蹙,“毕竟是个小娘子,且看她脸色不甚好……”
“虞淼,你当她是你的座上宾?还是害你哥哥成这样的仇人?”虞泰气愤道。
虞淼抿着嘴,没有说话,看向沈昕娘的目光有些复杂。用刑的手段,他在西北大营,也并不陌生,有时候抓到突厥的探子,他虽不曾亲自动手,但也曾见过五花八门的刑具。想到要在这小娘子身上动刑,他心有不忍。
但见哥哥面上愤怒,和沈昕娘面上的一派淡然,他又说不出话来。
管家唤来手下人,将沈昕娘和丹心押走,从温暖舒适的厢房之中,到了一个阴暗冰冷的院子里。
前两日飘过雪,虽雪下得不大,但是地面泥泞潮湿,这院子似乎没有烧地龙,更没有暖炉,让人进到这院中都忍不住冷的直打哆嗦。
“进去。”随从推搡着沈昕娘和丹心。
丹心倒不甚担心自己,却是一直目光忐忑的望着沈昕娘,紧抿着的唇上,几乎没有血色,娘子如今怀有身孕,若真的动刑,娘子受得了么?娘子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