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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昕娘摇头道:“不必了,烹茶饮茶,讲究心情。”
是说她现在心情不好么?
但见她别开视线,并未理会素衣。
素衣脸上尴尬,跪着退开两步,烹茶的动作也不再流畅。
“对了,娘子,婢子做了些小点心,娘子以前最爱吃的。”素衣抽开案几下头的抽屉,拿出一盒精致的点心来。
沈昕娘却连看都没看。
丹心连忙打开她随行带着的匣子,里头是一碟碟或碧翠、或莹白糯软的小点心。
香味四溢,立时盖过素衣手上的点心。
素衣脸色白了几分。
是了,她的手艺都是娘子教的,娘子能教她,自然也能教旁人。
她离开了娘子,到齐王身边,原以为,娘子会需要她……
其实,是她需要娘子……
忽而一声轻笑,从马车里传出。
丹心吓了一跳,抬手护在沈昕娘跟前。
宽敞的车厢却是分前后两厢的,中间的厢门被拉开来。
齐王伟岸的身形,出现在三人面前。
“齐,齐王爷……”丹心惊讶道。
沈昕娘面上却无异色。
“我在,你一点也不意外?”齐王看着沈昕娘,眼眸深深的暗笑。
沈昕娘道:“这马车奢华宽敞,内外长度不符,必有间隔有前后间。从马车徽记来看,并非冯家车架。冯七郎一脸怒色,却又不得不让我上车,必是迫于这马车的主人身份高于冯家。我在京城没有熟人,是谁不难猜。”
齐王的目光定定落在沈昕娘脸上。
他倏尔轻笑,“知道我在车上,你还从容上车。这表示,你期待见我?”
☆、第26章 你是沈昕娘
沈昕娘微微有些诧异的看了齐王一眼,“男人,太自恋,不好。”
素衣和丹心闻言都有些紧张。
齐王也是神情一滞。
忽而,马车中扬起一阵笑声。
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的冯七郎侧耳,逆风的方向,他怎么隐约听到男人的声音?
“咱们不去齐王府,与王爷同行么?”冯七郎问道。
一旁王府里的随从看他一眼,沉声答:“王爷吩咐,直接去草堂寺。”
“那……王爷已经去了草堂寺了?”冯七郎又问。
王府里的随从却闭了嘴,不再回答。
王爷身边的随从也是有官身,有品阶的,冯七郎没有官身,自然不能呵斥。
他摸了摸鼻子,纵马前行。
“不论你期待与否,现下也不好下车,枯坐无趣,不妨寻些乐趣?”齐王收了爽朗大笑,面色和煦问道。
沈昕娘淡然,“客随主便。”
马车里间行出两名侍女,抬着一个摆好的棋盘,放在矮几之上。
见到王爷身边的侍女,素衣连忙跪着退开一些。
齐王看着漆盘道:“请沈娘子先挑。”
沈昕娘观了观摆好的棋局,拿了黑子的棋篓。
齐王深深看她,“白子胜券在握,黑子几乎被困死,沈娘子可要再选?”
沈昕娘抬手从棋篓中捡起一颗黑子,几乎是毫不犹豫,稳稳当当的将棋子落在漆盘之上。
“啪嗒”一声清脆的响声。
回荡在车厢之中,好似也荡响在齐王的心头。
齐王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看着她落子的位置,又深深看她。
捡起白子,落子。
车厢内没有人说话,唯有啪嗒啪嗒落子的声音。
黑子明明局势危机,可沈昕娘落子的速度却丝毫不慢,仿佛已有成竹在胸。
淡然安逸的神色,丝毫看不出她所执黑子,是要被困死了。
一旁伺候的素衣小心翼翼的在盘中摆好点心,奉到沈昕娘手边。
沈昕娘却恍如未见一般。
丹心不甘示弱,也选了几块她清晨起来做好的点心,呈到沈昕娘身侧。
素衣正安慰自己,娘子一定是下棋太过专注,没注意到点心,或是不想吃。
却见沈昕娘抬手从丹心奉着的盘中捡了块鹅黄的桂花糕放入口中。
素衣脸上一僵,心头泛起酸涩之感。
恍惚想起她和娘子朝夕相处的曾经,娘子没好的时候,她事事伺候娘子。娘子好了以后,也唯有她最能明白娘子的意思。
娘子说话不多,且声音嘶哑,但往往一个眼神,她就明白娘子想要什么,想做什么。
原以为是她聪明。
如今恍然明白,乃是娘子想让她明白而已。
现下她竟丝毫也不懂娘子了,不懂娘子想要什么,不懂娘子在想什么。
娘子身边,又有了新的丫鬟,她比自己更明白娘子。
素衣心头有些懊悔。
离开娘子的时候,她真的以为齐王看重的是她的手艺,却忘了给自己手艺的人究竟是谁。
此时此刻才真正明白,齐王看重的是娘子!她是真傻,才会为了自己的前程,弃娘子而去!
“啪嗒”一声响。
黑子落定。
一只莹白无暇的玉手,捡走棋盘之上一片白子。
白子的中坚力量尽数被粉碎。
黑子漂亮的反败为胜,扭转战局。
“你,输了。”沈昕娘说出这话时,脑中嗡的一响。
此情此景,好熟悉……飞流直下的瀑布之畔,鸟语花香的凉亭之中,两人执棋子对弈。
少女笑靥如花,落定黑子道:“你,输了!”
沈昕娘下巴猛的一痛。
回过神来,只见齐王靠近的俊脸。
一双深邃的眼眸涌动着她看不懂的情绪,“你究竟是谁,你为何会破这棋局?教你破这棋局的人,她在哪儿?”
素衣和丹心看着两人正好好的下着棋,忽而形势大变,皆傻了眼。
齐王修长而有力的手紧紧的捏着沈昕娘的下巴,“说,她在哪儿?”
沈昕娘怔怔的望着齐王,仿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又仿佛还沉浸在自己脑中闪过的片段之中。
“王爷你快放手!你吓着我家娘子了!”丹心在一旁,双手皆上,想要掰开齐王钳在沈昕娘下巴上的手。
奈何力量悬殊太大,齐王的手岿然不动。
沈昕娘也一直愣愣的,没有说话。
丹心以为她被吓坏,急的要哭出来,顾不得尊卑,趴上前去,在齐王胳膊上狠狠的一口咬下。
齐王挥开丹心,抬手欲要一掌打去。
“第二个!”沈昕娘忽而开口说道。
齐王一愣,“什么?”
沈昕娘指了指素衣,“你已经夺走我一个丫鬟,如今还要夺走第二个么?须知事不过三,你已惹怒我两次,倘若再有第三次,我便视你为仇,不报不休。”
齐王皱眉看她,“你是沈昕娘……”
沈昕娘点头,“我自然是沈昕娘,王爷以为我是谁?”
齐王摇了摇头,缓缓吐出一口气来,“你告诉我,破这棋局之法,是谁教你的?”
沈昕娘幽深的目光落在棋盘之上,“想不起了……”
马车缓缓停下。
冯七郎左顾右盼,并没有看到齐王的车驾。
却见一直行在他身边的齐王随从兜马向后,停在那辆奢华的马车边上,恭敬俯身禀道:“王爷,草堂寺到了。”
冯七郎怔住。
齐王一直在车上?!离开冯家前,他看过的,马车上只有一个丫鬟!齐王是什么时候上车的?
齐王血气方刚的大男人,不骑马,和他的妻一道乘坐马车,是要做什么?能做什么?
冯七郎越想越生气,小麦色的脸庞霎时涨成了猪肝色。
齐王先下了马车。
沈昕娘也在丫鬟的搀扶下,踩着马凳,下了马车。
冯七郎看着立在一起,恍如一对璧人一般的齐王和自己的妻。
险些气的一头从马上栽下来。
☆、第27章 求人,要有求人的样子
好在他们停车这寺门,已经提前被齐王府的人清场了。
草堂寺来往之人,皆不能从此门过。
倘若被旁人瞧见,他的妻陪着旁的男人一道坐马车,他还跟个傻子一般在前头御马护航,只怕他这辈子都别想在京城抬起头来了!
夏末秋初,天朗气清。
太阳底下还有些炙热,阴凉里头,已经能觉出风里的清爽。
齐王走在最前头,冯七郎跟在后头。
沈昕娘落后几步,素衣和丹心都伺候左右。
一行人穿过两道寺门,便隐隐听到人声鼎沸。
“今日秋游的人这般多么?”冯七郎诧异问道。
齐王笑了笑。
齐王身边的随从道:“乃是大儒陆先生过些日子要在草堂寺传道授业,文人闻讯赶来,争相报名,这几日草堂寺都是这般热闹。咱们王爷是提前清场,否则来的这般晚,岂能进得草堂寺?”
冯七郎哦了一声,连连点头。
齐王不说话,随从与他对答,让冯七郎有些难堪。
既然看不上他,又何必请他一同秋游呢?
“对了,沈娘子的老家是吴兴,与陆先生,可谓是同乡呢。”齐王忽而回过头,看着远远立在一旁的沈昕娘说道。
冯七郎垂着身侧的两只手,捏成拳头。
是了,请他同游,不过是个幌子,人家才不是为了请他呢!
沈昕娘随意的哦了一声,根本没看齐王。
齐王道不以为意,笑了笑继续前行。
再穿过一道门,便到了草堂寺的主院正道之上。
这里并未清场,秋游之人,烧香拜佛之人,闻讯来报名的书生,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恍如庙会一般。
草堂寺景色优美。
更有草堂烟雾的奇景,一年四季,不乏游客。
冯七郎以为有齐王身边众多的随从开路,便是到主道之上,也完全不必担心。
可不曾料,刚到人多的地方,齐王的随从就缩紧队形,竟只护在齐王身边开路。
一开始他还能兼顾看着齐王,盯着沈昕娘。
可不多时便被人流挤散。
他不过被人踩了一下脚,推搡了一下,扭个头,转身就不见了齐王,更寻不见沈昕娘的身影了。
冯七郎恼怒非常,想去寻找,无奈人太多,只能跟着人流向大雄宝殿涌去。
沈昕娘被齐王的随从护着,不受人流干扰,顺利来到寺中东侧厢房院中。
院中植着碧翠的青竹,参天的松柏,道畔种着苜蓿,遍地郁郁青青的颜色,煞是悦人眼目。
“齐王这是何意?”沈昕娘问道。
齐王停下脚步,抬手指着里头的院落道:“大儒陆先生便在最里头的院中,既是同乡,便去拜访一下何如?”
沈昕娘抬眼看着齐王,漆黑的眼眸,好似能洞察人心。
齐王垂眸笑了笑,“不是要你见他,是……我想见他。”
“这京城,还有王爷见不到的人?”沈昕娘讽刺道。
“不是谁都能被称之为大儒的,凡称大儒,学识渊博还不够,还要有一身傲骨。这陆先生就是一身的硬骨头。”齐王轻笑着说道。
沈昕娘看他,像是等着他说下去。
齐王抬手,轻咳了一声,“我想请陆先生为帝师,入宫教导幼帝,这可是有关国家社稷之大事。沈娘子如能帮忙,自是大功一件。”
沈昕娘摇头,“我是小女子,对社稷不感兴趣。”
齐王看她,她也看着齐王,四目相对,谁都不肯先软下来。
“王爷,是不是没人教过您,求人,要有求人的样子?”沈昕娘忽而开口道。
真是奇怪,她平淡的声音里,竟生生被齐王听出了几分轻笑的味道。
纵然她白玉一般的脸上,丝毫的笑意也无。
齐王的随从一阵紧张,还没人敢这么跟齐王说过话呢。
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