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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请上轿-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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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姨母微笑着摇了摇头,责备道:“你这孩子,尽会胡说八道。”
  
  她这语气姿态做的十分自然,让我生出了莫名的亲切感。这亲切感有些生疏和遥远,似久未见之。不经意间瞥过,惊觉她的面色委实算不得好,胭脂珠粉后依旧掩不住灰败,反越加显出苍白之色。师父虽没教过我医术,但在帮国师府的药师燕十三磨药时听他念叨过两句观色察气。
  
  太后这,竟是病入肌骨之状?
  
  “阿衍,我对不起你。”她突然如此道,我诧异地看去,就见她手指发颤想要握住我的手,握了几次都何不拢:“这十年你受苦了,今天我不说以后怕是……”
  
  “我就说太后娘娘偏心得紧了,姐姐这才一回宫,就心肝宝贝似的招了来。这周围怎也没有个人伺候着在?”东园中乍响起娇嗔笑语,手背上骤然一凉,未及去看太后姨母怎样,就见彩绣宝衫、珠环玉绕的辛宓领着方才退下宫人款款而来。
  
  那双得了她母亲七分神韵的眸子从我身上滑到了太后姨母身上,丹唇翘得更高,走至太后姨母身侧,手搭在她肩上撒娇埋怨道:“太后娘娘有了姐姐就忘记了我,我可不依。”
  
  “你想怎样?”太后姨母冷冷道。
  
  辛宓侧眸看向我一笑,那一笑里的怨毒让人生生打颤,她找来随侍的宫人,取过宫人手中的瓷壶和杯子,盈盈道:“这可是陛下刚刚赏的云苍美酒。今日逢姐姐归宁之喜,太后冷落了宓儿,就罚一杯如何?”
  
  那杯酒端在太后姨母的面前,不多不少浅浅一杯,远远闻着辛辣冲鼻,而太后姨母的脸色虽未大变,却已惨白的毫无血色。
  
  呈酒的宫人是霁芳,低着头的她未露出多少殊色,园中无风,但她的宫群却颤摆得愈来愈厉害。
  
  “既然说是我归宁之喜,这酒当敬给我喝才是。”我按住辛宓的手,一点点拔出那只酒杯。 

作者有话要说:吊威亚背荆棘360度托马斯插双刀跪求原谅!无良作者过来填坑……洒土洒土,大吉大利,大吉大利。看文快乐~~~




33

33、山雨欲来 。。。 
 
 
  辛宓略有些微惊惶,食指扣紧了杯柄。一刹犹疑后,葱葱玉指滑了下来,那份迟疑很快的灰飞烟灭,那双美目里隐隐含着期待。
  
  两只手自左右伸出紧紧握住了我的手腕,攥的力道很大,痛得我“嘶”了口冷气。现在这场面微微有些僵固,我痴愣地看着这两只手,识时务地选择了没有开口,我也实在不晓得该如何开口就是了。
  
  云溯很快将手收回了明黄的广袖中背在了身后,面色如常道:“母后这里好生热闹,看来嘉平以后要时常回宫陪伴母后。”
  
  呸,我脑子又没病,进宫一次折寿十年啊,云溯陛下……
  
  “公主不胜酒力,就由末将代公主饮尽此杯吧。”景晟的手不仅没有松开,另一只手反而进一步扶上了我的腰,不动声色地将我半拢在怀中。
  
  我后知后觉说:“你们这么紧张干什么?”
  
  所有人由酒杯移到了我身上,我很坦诚道:“反正我又没准备喝这酒。”说完手一松,“啪嗒”杯子掉在地上,一小滩清澈液体里躺满了碎瓷。
  
  ……
  
  辛宓细齿咬着下唇,眼神带着浓浓的不甘和针一样扎在我身上,恨不能扎出无数个窟窿。我被护在景晟怀里,察觉到她的目光,抬起眼皮极森冷地看了回去,她忽然就和见了鬼一样匆忙别开了脸。唇角才翘起一点,另一道充满危险的目光引起了我的注意。
  
  云溯立在圆桌令一端,表情犹带着笑,眉眼里却暗藏阴鹫。他立在那里捉摸不定地笑了一会后,道:“看阿衍与景晟你感情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我这个表妹痴傻归痴傻,性子打小却很犟,你多让着她点,莫让我心疼了。”
  
  景晟的表情我看不见,但云溯这样说显然是不怀好意的,古来表哥表妹最容易生些儿女情长的动人事迹来。太后姨母的脸色已甚是不大好,许是她在生气我在已婚状态下还与她英明神武的儿子间不清不楚,让他与自己的股肱之臣间生了嫌隙。在我与云溯间瞧了瞧,脸色渐渐冷淡了下来。
  
  她疲惫而疏冷道:“哀家乏了,就不与你们这些小辈闹了。”旁边识趣的宫人连忙过来扶起了她。
  
  云溯笑得灿烂:“儿子尚有些话与阿衍说,就不亲自送母后回宫了,晚些时候再去请安。”
  
  太后姨母身子不易察觉地颤了一颤,道:“皇帝忙自己的便是了。”
  
  呼啦啦走了一群人后,云溯与辛宓站在一处,我与景晟站在一处,云溯的眼睛和长在我身上一样时不时轻笑一下,搞得我很无语。辛宓小鸟依人地依着云溯站着,此刻倒是收敛了容色在旁充当株合格的雕塑。
  
  过了一刻,我站得小腿肚都有些酸了,首先要开口打破安静,手背被人一捏,话在唇边又咽了回去。景晟没有看我,仿佛刚刚做着小动作的人不是他一样,道:“时辰已不早了,陛下政务繁忙,末将就与公主先行出宫了。”
  
  “阿衍好不容易来次宫中,要不留下住一宿,与你说说话?”云溯温柔地握起辛宓的手与她说道,眼神依旧落在我身上。
  
  我心中警钟大振,辛宓眸子里挣扎了下,最终乖巧地顺着他道:“宓儿甚为想念姐姐,若是陛下恩准当然再好不过了。”
  
  “我不要。”我脱口而出,顾不得看景晟,我坚定道:“我不要。”
  
  云溯冷下了脸,脸上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我拽着景晟的袖子,委屈地撒着娇道:“你不是答应人家今天给人家做桂花糕的么?”见他不说话,我急得眼泪一串串往下掉:“你答应了我的。”
  
  云溯最终放了我们,他在我向他跪拜行礼时用近乎耳语的声音道:“明知道你这话是假的,眼泪是假的,可是看见你哭的模样我就狠不下心来。”
  
  我伏在地上头埋得更低了,出了宫门我迅速地擦干眼泪,看着重重宫阙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
  
  回府时,车中气氛莫名地绷得紧张,两个人的呼吸都淡得几乎听不见。
  
  行至寝阁外的院中时,他蓦然伫足在流苏树下,淡淡道:“阿衍,你要喝下那杯酒时有没有一丝半分地想过我?”
  
  我低头凝神想着心事,他这冷不丁一问问得我没有反应过来,迷茫地看着他。然后他走了,转了个身往旁别的书房去了,琴歌说书房的灯火亮了一个通宵。她听底下的小厮说,将军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整夜处理公文了。
  
  我坐在妆台前用手指梳着发默不作声,任琴歌和说书样将她打听到的景晟的一切事宜流水一样的报给我,结尾时我背对着她慢吞吞道:“歌儿你不累么?”
  
  琴歌口干舌燥地砸了下嘴,慷慨激昂道:“为了夫人与将军不再吵架,这点小累于奴婢不算什么!”
  
  我若有所思道:“原来我们在吵架啊,这么说景晟在生气了?”
  
  “……”她讪讪道:“将军身边伺候的人说将军不仅一夜未睡,连晚膳都没用。
  
  我拿梳子的手停在匣子上,明知琴歌不会骗我却还是问了句:“真的么?”
  
  “是真是假你自己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一只手越过我拿走了梳子,头发被人挽起一缕,梳齿轻轻刮过发根往下滑去。
  
  手尴尬地不晓得往哪里放,在妆台上摸了一会,拿起胭脂盒子玩了起来。他在我背后没有再说话,安静地替我梳着头发,他梳的很轻,手腕使得很灵活。我坐在镜子前,竟生出了一丝熟悉的错觉。那柄匕首我没有贴身带着了,从那次我烧了太一画给我的画后,我就将它锁在了柜子里。可时不时我还是会想起那个叫缙德的少年,蔽天古榕下他坐在高高的石台上为我盘好童子髻,树蝉嘶鸣,夏日的时光被无限地拉长,静好安稳。
  
  “你说我两要以诚相待,可云溯的几句话就让你不理我了。”打我与景晟认识后将他的的秉性也摸了个七七八八,成婚之后我说话更是力求一针见血简介直白。和他转弯子说话,到最后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他有点无可奈何说:“我没有不理你。”顿了顿道:“我是生气,却不是因着陛下的话。”铜镜里他的面容模糊,可我好像能看见那双漆黑的眼睛:“公主虽然说不会喝那杯酒,但可曾想过这杯不喝后面还会有千千万万杯么?若陛下执意相逼,公主是否真的要替太后饮下那杯酒呢?”
  
  如果事情真如我心中所想,那酒我是必不会眼睁睁看着太后喝下去的。就如景晟所说,在那样的情况下我没有别的办法。
  
  “你嫁给了我就是我的妻子,你的命不再是你自己一个人的。”他将簪子插入我的发髻:“我的也一样。人之所以为人,其中之一便是有私欲。娶了公主后我就不再是一人,为了公主我也会护好自己的性命。同样,也请公主为了我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不要儿戏它。”
  
  他替我将头发才梳好,屋外的小厮禀报军中有事,他放下梳子匆匆而去。
  
  我一人在屋中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地上的凉气袭满全身,我道:“来人啊,将符怀给我叫过来。”
  
  符怀很快屁颠屁颠地来了,喜笑颜开:“殿下主动招臣下来作何?”他扭扭捏捏道:“是不是想念臣下了?”
  
  我没精打采道:“我今天心情不好,你快与我说说你最近的倒霉事好让我心情好一点。”
  
  他的脸黑得和锅底一样:“看见殿下就是我今天最倒霉的事……”
  
  我道:“那你今天就一直留在这里吧。”
  
  “……”
  
  我与符怀在一起,做的最多的事不是吃就是玩。今儿我与他下九宫棋玩,下棋时我道:“符怀,我问你一个专业问题。”
  
  他搔头弄耳地盯着棋盘,漫不经心地嗯了声。
  
  “假如你的妻子不经过你同意做了很危险的事,你开不开心?”
  
  他的眼神里写满了“你脑子有病”这五个字。
  
  好吧,我脑子在外人看来它就是有病的,我又说:“那你既然不开心了,是不是说明你挺喜欢这个妻子的?”
  
  他摸摸下巴说:“也不是吧。这其实是关乎男人自尊的问题,如果连自己老婆都保护不了的话实在太没面子了。做老婆的也要懂点事么,丢自家男人的脸不也就是丢自己脸么。”
  
  我说:“好了,你可以滚了。”
  
  景晟出征的消息,我得知的很晚,几乎是将军府里最后一个人得知的。这道圣旨正是我归宁之日下的。或许是我并没有想象中的关心他,又或许是他并不想让我知道,琴歌忧虑地与我说时我不小心地撕破了正在看的书。
  
  他这几日都在兵营中并没回来,府里的人瞧我的眼神待我的态度越发的冷淡了。他们的将军不在,而身为将军夫人的我却整日和男宠厮混在一起,我的名声简直是一日千里飞奔而下。连符怀都不安地对我说:“是你要休了将军,还是将军要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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