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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曦倒是有些感叹,不愧是历经两朝的姑姑,不过月余时间,就将云贵嫔调教成这个模样。
凌曦不动声色,柔声问道:“可是墨王大婚置办的物识不足,失了东楚国体?”
云贵嫔摇头,参鸾髻上的点翠蝴蝶发钗,蝶翅轻轻颤动:“英贤妃将手中事务分派给了嫔妾与菡贵嫔,嫔妾经手的是墨王爷大婚的所有帷帐与锦被。
旁的不论,光墨王爷大婚的锦被就用去了东楚所有库存的蜀锦,如此奢华,便是嫔妾这个出身国公府的嫡女,都有些瞠目结舌。”
大殿里开着窗,南北通透,殿内角落里放了冰,凉风习习。
夏日凉风吹的凌曦耳边碎发轻拂,凌曦拢了拢,抬眸淡淡道:“墨王是淑太妃之子,太后中风未愈,皇上与本宫将淑太妃当做太后一般敬重,淑太妃想要将墨王的大婚办得体面些,无可厚非。”
云贵嫔手中桃花扇轻摇,姿态妩媚道:“若是墨王妃是东楚贵女,或是西齐贵女,嫔妾自不会说些什么,毕竟东楚与西齐,皆是咱们自己人。
但……若是南诏的宛心郡主,嫔妾心里少不得另有一番盘算。”
“这话,何意?”凌曦声音温温的,听不出喜怒。
云贵嫔目光微闪的看了凌曦一眼,手中的绛红色帕子攥的紧紧的,面如桃花道:“东楚自是不必说,西齐如今的执掌者为皇后娘娘,等同于东楚西齐是一家。”
“可南诏现如今的国主,却是从东楚回去的钦天监监正,说到底,不过是东楚的臣子罢了。”
云贵嫔说到此处,仔细的看了凌曦两眼,生怕凌曦生怒。
凌曦性子寡淡,做了皇后之后,虽说和气了不少,寻常请安的时候,也能闲话几句,但一个人的本性是不会变的。
云贵嫔终是还记着,先前那几位国公府的嫡女,死的死,遣返出宫的遣返出宫。
端坐在上首的凌曦,穿着家常的豆绿色宫装,双面绣兰花的霞影纱微微垂地,透着浅金色的光影。
轻简的朝云近香髻上,只簪了一支丹凤簪,并没有如同她一般,金银满头。
只凌曦身上的气势,并不需金银衣物抬高威势,一眼望过去,凌曦便是最与众不同的那个。
云贵嫔有些气馁,说话也底气不足起来。
“嫔妾是觉得,宛心郡主毕竟是南诏人,淑太妃为了给墨王爷撑脸面,自是没错,但给宛心郡主这么大的体面,难保不会让南诏生出旁的心思来。”
云贵嫔隐隐有些后悔,来凌曦这里了。
坤宁宫大殿里,静谧了片刻。
凌曦看向云贵嫔,云贵嫔并没有抬头,丹红色的指尖紧紧捏着桃花扇柄,已经青白的失了血色。
凌曦注视云贵嫔片刻,张口道:“云贵嫔不愧是国公府出身的嫡女,还记挂着这样的事情,不像旁的妃嫔,只瞧着这一场热闹而已。”
云贵嫔听凌曦话语温婉,并不是要生气的样子,大大的松了口气:“嫔妾也是记着皇后娘娘当初所言,嫔妾等人的荣辱与皇后娘娘本是一体,因而便会多想,多说些罢了,皇后娘娘不嫌弃嫔妾多事便好。”
凌曦含笑看了云贵嫔一眼,和声道:“云贵嫔能记着本宫的话,很好。”
云贵嫔指尖几不可见的颤动了下,旋即恢复平静,笑容恬静道:“嫔妾的一切,都是娘娘给的,嫔妾如何敢忘记。”
凌曦唇角淡淡的笑了笑,不置可否,只道:“不拘对外如何说,对皇室而言,墨王爷本是该继承东楚皇位之人,因而墨王爷的大婚,便是用帝后大婚的规制,也不为过。
皇上觉得亏欠墨王爷的,因而去皇陵前,亲口吩咐本宫,定要为墨王爷办一场盛大的婚事。
云贵嫔有心念着这样的事情,倒是不错,只本宫也不能违逆皇上旨意。
再者,宛心郡主就住在坤宁宫,本宫冷眼瞧着,宛心郡主倒不是那种恃宠生娇的,因而,云贵嫔多虑了。”
云贵嫔没想到,这其中还有程子谦的吩咐,原本想好的话,不知道该如何张了口,沉吟片刻,方才弱弱道:“其实……”
“其实嫔妾此来,原是想要向娘娘举荐嫔妾的妹妹,嫔妾的嫡亲妹妹,今年十三,按照规矩,该是在两年后选秀。”
“但嫔妾私心里并不愿妹妹入宫为妃嫔,虽说有娥皇女英那等共谱佳话的,但也有姐妹反目成仇的……”
“嫔妾想着,妹妹身为国公府的嫡次女,若是不入宫选秀的话,那墨王爷便是最佳人选。”
“既是墨王大婚的规制不改,那倒不如一起迎了侧妃便是,宛心郡主为正妃,娘娘再选两位东楚西齐的贵女为侧妃。”
“大婚仪仗堪比帝后,宛心郡主便是觉得委屈,也说不出什么来,如此,既能压制了南诏,又能在东楚,西齐勋贵中,得了人情,岂不是两全其美?”
云贵嫔生怕自己没勇气说出来,因而一张口,便噼里啪啦的说了个干净。
凌曦莞尔轻笑,杜鹃这种老人,能想出来的法子,也不过如此。
第286章 拒绝
云贵嫔说完,抬眼看向凌曦。
凌曦正端着梅子青茶盏,轻轻撇着茶叶,发出“泠泠”声响,在空旷的大殿里,听得格外真切。
凌曦浅口轻啜,神色在茶汤氤氲中,看不真切,待明眸微抬时,清澈的眸光似是看穿了一切。
“云贵嫔嫡亲的妹妹想来容颜不俗。”凌曦轻声张口。
云贵嫔绞着桃花扇尾部的络子道:“妹妹自小生的粉雕玉琢,在京城,颇负盛名。”
凌曦微勾了唇角,凤眸微睨:“所以云贵嫔不愿嫡亲的妹妹入宫,夺了你的宠爱?”
云贵嫔斟酌着用语,道:“虽说宫中妃嫔甚多,嫔妾能挡的住一个,挡不住十个,但嫔妾私心里,不愿姐妹争宠的惨事发生……”
凌曦待云贵嫔解释了一番后,道:“温姑姑,传本宫懿旨,镇国公府嫡次女可自行婚嫁,不必等大选。”
云贵嫔诧异的抬起头来,看向凌曦。
只听得凌曦补充道:“镇国公府其他旁支庶女也不必参加大选,只要云贵嫔在宫中一日,镇国公府的其他嫡女,庶女,都不必参加大选。”
云贵嫔有些慌了神,手中的桃花扇落在金石砖上,都顾不得,急急跪地道:“皇后娘娘,嫔妾不是这个意思……”
这样的话,从坤宁宫传出去,她怕是要被整个镇国公府厌弃了。
凌曦平静吃茶不语,温菱站出身去,冲着凌曦福身行了一礼,便往外行去。
云贵嫔急急去拦:“温姑姑且等等。”
温菱神色冰冷的看向云贵嫔,将云贵嫔放在自己膝盖前的手拂开,冷漠道:“依奴婢愚见,贵嫔娘娘怕是忘了,您的荣辱是系在皇后娘娘身上的了。”
温菱款步离开,暗绿色绣卷草纹绣鞋从云贵嫔眼前走过。
云贵嫔一时惊惧不已,给凌曦磕头道:“还请皇后娘娘收回成命,嫔妾并不是那样的意思,镇国公府若是接到这样的懿旨,该如何看待嫔妾……”
“想来会认为你是心胸狭隘,不顾家族前程的吧。”凌曦很认真的说道。
云贵嫔咬牙有些恨恨,凌曦这是明知道会是这样的后果,才吩咐温菱去传旨的吗?
“皇后娘娘若是对嫔妾有怨,直接责罚了嫔妾便是,如此对待嫔妾,又是何故?”云贵嫔终是国公府的嫡女,有着自己小小的骄傲。
“这不是你所求吗?如此,你再不用担忧姐妹争宠反目的事情。”凌曦声音清浅,似是很讲道理的说着。
紫檀木香几上,摆着雕刻成小山模样的西瓜,有淡淡的果香传来,云贵嫔却觉得那红色刺眼的很。
是她一辈子都不能用的颜色。
“嫔妾原是想要为皇后娘娘分忧,才会将舍妹举荐给娘娘,舍妹姿容出众,若是入宫为妃嫔,少不得会给娘娘添些烦乱。
但若是舍妹成为墨王侧妃,便再不会与娘娘有牵扯,又可以压制南诏的宛心郡主。
嫔妾自认所思所想,皆是为娘娘分忧,却不想,皇后娘娘竟这样曲解嫔妾的好意。”
云贵嫔说的很是委屈。
凌曦很是耐心的听云贵嫔说完,淡淡的笑了笑。
又一个假话说的多了,自己都信了的人。
“你的确是好意。”
“但这好意,只是对你自己好。”
凌曦觉得有些倦了,斜倚在浅金底的大迎枕上,慵懒道:“不让你嫡亲的妹妹入宫,不想姐妹反目是真;因为你的容貌不及妹妹,且你的年纪比本宫还要大一些,想要争宠,有些艰难。”
“但当真为妹妹着想的人,不会让妹妹去做侧妃,一个侧字,即便为妃,也是妾室。”
“凭着国公府嫡次女的身份,你妹妹可以嫁去国公府或是侯府做长子嫡妻,做当家主母,不拘是嫁去何处,都可以当家做主,自己说了算。”
“可你入宫了,不愿妹妹比你过的好,不愿她嫁的好,所以你为她筹谋墨王侧妃的身份。”
“看似是为了她好,为了家族荣耀,为了你所谓的姐妹情深,实则……不是。”
“你只是想要看到你的妹妹被宛心郡主欺压,无处申诉;想要在父母亲跟前得脸,告诉她们,你为了家族荣耀,做出了多大的努力。”
“你甚至想,有一个做王爷侧妃的妹妹,你便不用与本宫的命运绑在一起。”
凌曦说的不疾不徐,声音清浅的像是香炉里透露出的缕缕青烟,但每一个字,都说中了云贵嫔的心。
“其实本宫有些不明白,明明你们事事为了自身,怎么能说的那样冠冕堂皇?”
冠冕堂皇也就罢了,怎么能说的连自己都信了呢?
倒好像云贵嫔说这样一番话,当真没有一点儿私心,是真的为凌曦考虑,为她的妹妹考虑一般。
看看,狡辩的样子,委屈的样子,何其无辜!
凌曦拿起红木小几上的牡丹团扇摇了摇:“今日,这事,只是本宫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本宫喜欢直来直往,你若是一开始便说,想要将妹妹送去做墨王侧妃,被宛心郡主欺负,说不得本宫还会答应了你。
但你打着为本宫的名义,一副菩萨心肠的样子,本宫瞧不惯,所以不能依你。”
云贵嫔被凌曦一番话训斥,竟是说不出一个字来,她心中所想,一一被凌曦戳破,偏她还不能不承认。
若是再与凌曦狡辩,云贵嫔担心,凌曦会将她举荐妹妹为墨王侧妃的事情,告知镇国公府。
那时候,她才是当真的退无可退。
如今只是镇国公府觉得她霸道自私,不顾家族,但妹妹定会感激她,旁支的妹妹们也会感激她。
将来她们嫁去侯府做嫡妻,做主母,说不得还会成为她的助力。
云贵嫔聪明的选择了闭嘴:“嫔妾自作聪明,多谢皇后娘娘教诲,嫔妾以后,定当谨言慎行。”
“你所言也不是全无道理,本宫会仔细斟酌墨王侧妃一事。”凌曦摆了摆手道:“去吧。”
云贵嫔行礼告退。
上官宛心从屏风后绕了出来,浅青色曲裾,犹如青松翠竹:“你该答应她才是。”
凌曦笑笑,抬手拉了上官宛心坐下:“云贵嫔也就罢了,杜鹃是个谨慎的,我答应的太痛快,她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