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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天牢。”凌曦含笑与程子谦说道,只笑容清冷而落寞。
雪白素服,是凌曦穿给熙和的。
程子谦心中酸涩,沉声说道:“不必,朕让周宗南去带人了,很快就到。”
他知道凌曦等这一日,等了多久。
所以,不用凌曦去天牢,而是将熙桩带到她面前来。
凌曦有些犹豫,她不知道,她见过熙桩后,是什么样子,在自己的宫里,她怕……
“朕刚刚让赵文瑄带程净程澈去宁寿花园了。”程子谦说道。
身为母亲,总不愿意自己的孩子,看到自己的软弱,即便他们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婴孩。
凌曦无声的点了点头,樱唇欲启未启。
程子谦沉默片刻道:“朕不能让你一人见他,你若想见,朕定要陪在你身边,朕可以站在角落里。”
凌曦想要说什么,他如何会不懂?
凌曦想单独见熙桩。
但他不能答应。
凌曦还是将熙桩想的太好。
西齐先皇还在的时候,安蓉对熙和,从不敢明目张胆,便是对付熙和,也只敢用阴暗的手段。
但西齐先皇死后,安蓉越发的变本加厉,很大的原因,是熙桩的纵容,或是说,是熙桩想要借用安蓉的手,对付熙和。
即便熙和到了东楚,即便熙和死了,熙桩也不能压制那样的怨毒。
甚至,用那样龌龊的手段,对付熙和的陪嫁,凌曦。
若是让熙桩知道,凌曦就是熙和,他不知道,熙桩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所以,他必须在凌曦身边,即便凌曦并不想。
程子谦目光灼灼的看向凌曦,表达着自己的坚定。
凌曦最后点了点头道:“好,只是我与他说话的时候,你……”
“朕不会说一个字。”程子谦道。
她与熙桩的怨与恨,她要自己解决,她不需要旁人说出她的委屈,说出她的付出。
因为,已经没有意义。
与一个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人,去说自己为他付出了多少,只能让自己变得更加可悲。
坤宁宫周围服侍的人,很快被遣散。
凌曦让寒香将卫泠一并带走了。
寂静的大殿里,只凌曦与熙桩,以及站在角落处的程子谦。
熙桩颤颤巍巍的跪下道:“皇后娘娘,你是西齐人,你与东楚的皇上求求情,他要什么,孤就给他什么,只要留下孤的性命。”
凌曦想过千万种,自己与熙桩再次相见的情形。
那是她的小弟,她为他付出一些,甘之如饴的小弟。
那个会甜甜的喊她长姐的小弟。
时隔四年多,见到这样猥琐不堪的熙桩,凌曦竟是没有半分气力了。
那些想好的质问,那些憋在心口的委屈,似乎因为隔得时间太久了,竟是一句也问不出了。
良久,凌曦终于张了口。
“熙和,对你来说,算什么?”凌曦问道。
她终是无法用自己的身份,去问。
那样。
太委屈。
熙桩没想到凌曦会问出这样的话来,再细细看去,凌曦一身素白,如同孝服。
熙桩脑子转了转。
这话,怕是程子谦要问的。
但凌曦身为东楚现在的皇后,定然不想要听到熙和的好话。
熙桩犹豫着,不知如何作答。
“说实话。”
“说你心底里的话。”
“本宫留下你的性命。”
熙桩抬头问道:“当真?”
“当真,只是若有一句假话,本宫会让你命丧当场。”凌曦道。
熙桩咬了咬牙,道:“孤恨她。”
“孤恨不能一早就没有这个长姐。”
许是一早就知道这样的答案,凌曦出乎意料的平静。
“她是你毒害的,媚芝临死前,都招了。”凌曦声音淡薄的像是香炉里飘出来的烟,片刻间,消失不见。
“是,那毒,是孤预备的。”熙桩见凌曦并没有多激动,以为自己说到了凌曦心里。
对对对,凌曦就是皇后,一山不容二虎,凌曦怎么可能希望熙和好?
还有程子谦,熙和已经死了,现在的凌曦,为他生下了两个儿子,所以程子谦也把熙和给忘了。
“为何?她把西齐拱手让给你了,你为何还要那样对她?”凌曦平静的像是寺庙里悲天悯人的菩萨,声音轻柔,似是在垂怜万民。
“什么叫做她把西齐拱手让给孤?西齐本就该是孤的。”熙桩大声叫嚷着说道。
“西齐本来就该是孤的,是她,非要以长姐的身份出面,争夺孤的江山,偏还装作一副多么大气,多么委屈的模样。”
“有她在一日,西齐的朝臣们便以她马首是瞻,有她在一日,西齐的子民从来都是供奉她。”
“孤才是西齐王,孤才是西齐的主人,孤以为,她嫁入东楚,便好了,以后再也没有瓜葛,但没想到,她还是那样的不安份,为东楚生下了太子。”
熙桩陷入恐慌的回忆中:“她当初和亲东楚,根本就是做了这样的打算,她想要吞并东楚与西齐,她的野心,从来都这样大。”
熙桩说着,看向角落处,面色阴沉的程子谦道:“你该感激孤,是孤替你解决了大麻烦,要不然,你就会与孤落入同样的境地,做一个傀儡皇帝。”
程子谦死死的攥着拳,才让自己没有对熙桩出手,只是面如冰霜的看向熙桩。那眼神,几乎能冻死人。
凌曦慢慢的站起身来,向内殿走去。
她曾经想要询问的话,一句都问不出了。
失了意义。
“十五年呢。”凌曦轻声呢喃。
十五年,她付出的一切,在旁人看来,分文不值。
甚至,是怨恨。
一个字,都不想说了。
凌曦缓步进了内殿,程子谦无声的跟在凌曦身后,将富贵牡丹的落地罩帷帐展开来,遮住了凌曦在内殿的身影。
她的软弱与泪水,定是不愿被熙桩看到的。
回转身来,程子谦拔了高高挂起的宝剑,一步步向熙桩移去。
熙桩急急后退,叫嚷道:“刚刚你的皇后说了,要放孤性命。”
“朕没说过。”程子谦一剑直冲熙桩心口。
有些人,这辈子,都不该再出现在她的眼前。
尤其是,狼心狗肺的人。
第255章 主上
程子谦处置熙桩后,立时有暗卫出面,将熙桩的尸身抬走,甚至,连血腥气都没有留下。
但程子谦还是换了一件常服之后,方才进了内殿。
凌曦的鼻子极灵,让她闻到那样的味道,怕是会不舒服。
凌曦坐在罗汉榻上,面容沉静,沉默的如同汉白玉雕塑。
程子谦将帷帐重新落下,缓慢的向凌曦走去。
温暖的拥住她。
在他还有能力的时候,拥住她,给她一个依靠。
凌曦趴在程子谦胸口,素指敷在上面的团花纹样上,轻声道:“我之前想了许多,想要与他说些幼年的事情,想要与他说一说母妃的事情,还想跳舞给他看,那支舞,我练了许久……”
可是,在见到熙桩后,她什么也没说出来,什么也没做出来。
那过去同处的十五年,那惦念的两年多,都失去了价值。
“老天定是觉得我太蠢了,太笨了,实在是瞧不过眼,才让我重生的,让我亲眼瞧瞧,我活得是多么的失败。”
她,即便在三朝元老面前,也毫不畏惧;她,即便在刀尖指向胸口时,也毫不躲避;她可以在朝臣们面前,游刃有余;在六宫妃嫔面前,雍容大气。
然而,她输的那样彻底。
她视为亲人的人,各个怨恨于她。
程子谦将凌曦抱的更紧了些,心疼而深情:“凤凰涅槃重生,是为了翱翔天际。”
她,不该是个被关在牢笼中的金丝雀。
“还见端素大长公主吗?要不要问一问,关于你生母的事情?”程子谦问道。
凌曦闷闷的摇了摇头道:“她恨毒了我,不会告诉我真相。”
“朕可以让周宗南处置她。”
锦衣卫有百种逼供的手段。
“当年的事情,知道的只她一人,便是逼供,所言真伪尚不能确定,反倒混淆视听,倒不如什么也不问的好。”凌曦道。
“那好,朕让人递了消息去,不必让端素大长公主进京了。”直接半路上解决了便是。
凌曦无声的点了点头。
“我想睡一会儿。”凌曦轻声说道。
“好,那朕将端素……”程子谦想,凌曦该是想要自己独处。
不料,凌曦用力箍住程子谦的腰:“你陪我。”
她,只剩下他。
“西齐的朝事,我让荣宝重组内阁,让他们处置着。”凌曦与程子谦躺在偌大的龙凤榻上说道。
程子谦沉默片刻道:“你有处置朝事之能,不该拘泥于身份,你可以回西齐去,朝堂之事,交给朝臣们,长此以往,他们难免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来。”
好容易夺下来的西齐,若是被旁人觊觎了去,那便吃亏了。
“他们之间互相牵制着,哪个想要谋逆,都没有把握,更不可能联合起来,因为他们哪个也不是善与之辈,当初先皇选择这几位内阁之人时,是用了心的。”
否则,以熙桩的所作所为,根本撑不到这个时候。
“再者,我并不想回西齐去。”
那里的记忆太过深刻,每每回想,都在提醒着她,当初是多么的蠢。
程子谦宠溺的揉了揉凌曦的发顶道:“都依你,该如何处置,你自有分寸,朕不予置评。”
“睡吧,好好的睡上一觉,醒来之后,朕会将所有的尾巴都解决掉。”
凌曦这阵子太累了,如今熙桩也见过了,曾经的心结,便是痛楚,也该割舍掉了。
凌曦窝在程子谦的怀里,很快沉沉睡去。
梦里的她与程子谦,带着程净程澈,在宁寿花园里,欢快的笑。
阳光,绿树,花草,欢笑……
待凌曦醒来的时候,已经日光西斜。
凌曦对着帐顶的夜明珠,微扬唇角。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该重新开始了。
她有这样重新开始的机会,她该格外珍惜才是。
“少主,主上送来消息,请少主回北汉。”凌曦才坐起身来,撩了锦被,去穿盘云绣鞋,就见寒香满面含笑的看着她。
凌曦微怔。
寒香却是高兴的不能自抑,声音里带着哽咽:“少主,你是北汉建朝三百年来,第二个回去的少主。”
旁的少主都死了,不知道死在什么样的身份上。
终于,终于少主做到了。
凌曦的笑容浅淡了些,她险些忘记了,她占着凌曦的身子,若不是凌曦的身份地位,她也不可能如此的顺利。
“等本宫安排好程净与程澈。”凌曦没有拒绝,只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忧伤。
她梦里的幸福,果然是不能长久的。
晚膳的时候,程子谦回到坤宁宫。
如今的他与凌曦二人,像是这世间最平凡的夫妇一般。
一起用膳,一起共眠,得空的时候,一起与程净,程澈玩闹。
凌曦亲自将菜粥端到程子谦面前,声音虚无道:“我,要去一趟北汉。”
程子谦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