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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膳，陈语嫣一身男装打扮，跟着展英出了宫。
洛京街头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展大人，可以问你个问题吗？”陈语嫣实在是太佩服展英了，怎么就可以一直面无表情呢？
“娘娘尽管问，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皇上吃过糖葫芦吗？”
。。。。。。
“应该是没有吃过的！”展英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尴尬，大概是没有想到陈语嫣会问这样一个问题吧。
。。。。。。
“大叔，10串糖葫芦！”陈语嫣的声音清脆极了，只是展英却有些无奈，因为他今天就是个跟班，10串糖葫芦要他拿的。
想他展英是大内第一高手，竟然有一天也沦落到拿糖葫芦的地步。
“好来！”
。。。。。。
陈语嫣抽出一串自己吃，然后又抽出一串给展英。
“娘娘您吃吧，臣给您拿着就好。”
“不行！”陈语嫣坚决道。
于是乎，展英被逼奉命吃糖葫芦。
。。。。。。
“好吃吧？”陈语嫣一边吃着一边问展英。
果然这个木头脸上终于表情丰富了——被酸的！
嘻嘻。
达到目的的陈语嫣蹦蹦跳跳地往永定王府跑去，娇娇和永定王是申时中拜天地，现在去正好能赶上。
拿着萧宸给的请柬进了王府，不一会儿，迎亲的队伍便回来了。
新郎一身喜袍，骑高头大马，新娘子娇娇在后面的喜轿里，一行人吹吹打打，热闹极了。
娇娇既是镇国侯义女，自然是从将军府出嫁。
很快，身穿凤冠霞帔，头带大红盖头的娇娇便从轿子里下来了，缓步走进北定王府。
“新娘踏火盆，夫妻越过越红火。”高亢嘹亮的声音响起。
有情人真的终成眷属了。
一行人簇拥着新郎新娘进了正堂，永定王和王妃端坐着。
“吉时已到！”
“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整个北定王府瞬时热闹非凡，都说‘新婚三日无大小’，越闹越吉利。
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终成眷属，陈语嫣高兴。
但是，看到娇娇那一身凤冠霞帔的时候，陈语嫣心里却一阵难受，娘的话又涌上心头。
难道这就是命吗？
命中有的终须有，命中无的莫强求。
看着别人穿凤冠霞帔，拜天地，入洞房，陈语嫣这一刻才深刻地体会到娘的心情。
心里空落落，说不出的自卑感油然而生，贵妃又怎样？再贵又怎样？不过是个妾，连洞房花烛夜的资格也没有。
但是萧宸的温柔，萧宸的严厉，萧宸的坦诚全部浮上心头。
是啊，萧宸像夫君一样疼爱自己，像兄长一样教导自己，像朋友一样陪伴自己，他对自己那么好，或许他对皇后也没有这样好过。
人生没有十全十美，幸福总是支离破碎。
“展英，我们回去吧！”陈语嫣一时觉得有些透不过起来。
这里太热闹，但是热闹却只是别人的罢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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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语嫣酉时中便回了宫，展英把陈语嫣送到关雎宫后便回重华殿复命了。
重华殿。
“怎么这么早就回了？”萧宸一直在重华殿处理奏章，今天翻得是陈语嫣的牌子，知道陈语嫣要晚些回来，所以也没有急着去关雎宫。
“世子拜完堂之后娘娘脸色不太好，然后就说要回来。”
“脸色不好？”萧宸一挑眉。
“是。”展英稳稳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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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雎宫。
“娘娘呢？”萧宸没有让小纪子通报，直接走进关雎宫。
“回皇上，娘娘在净房，已经有半个时辰了！”香桃儿有些担忧地答道。
陈语嫣平时洗澡从来不超过半个时辰的，她总是嫌热气腾腾的，太闷了。
萧宸脑海里突然想起展英说她脸色不好，便疾步朝净房走去。
陈语嫣在发呆，靠坐在浴桶里发呆。
萧宸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净房门口，他从没见过这样的陈语嫣，双眼迷离，面色疲惫，眉宇间掩饰不住的淡淡的忧伤。
他见过的陈语嫣总是时而可爱，时而调皮，时而乖巧，时而捣蛋，总是一副没心没肺、活得自在的样子。
萧宸阅人无数，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有些看不懂陈语嫣，看不懂她的疲惫，看不懂她的忧伤。
她想让有情人终成眷属，自己便努力去满足她，她想出宫去看，自己也允了她。
但是如果她高兴，那这一脸的疲惫和忧伤又从何而来？
如果她不高兴，那自己究竟是哪里委屈了她？
萧宸走进净房，蹲到浴桶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长发，轻轻道，“怎么了？”
陈语嫣歪头看着他，看了好久，才摇摇头，“没事。”
萧宸知道肯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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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洗完澡上了床榻，陈语嫣依然时不时地发呆。
萧宸知道她今天心情不好，自然也不会硬来，而只是拉着她躺下，把她圈进自己的怀里，“到底发生什么了？告诉朕，好不好？”
萧宸很温柔，很温柔。
“我很难受，很难受！我知道我已经得到的很多了，但是还是会忍不住难受！”陈语嫣哽咽地说道。
“嫣儿，朕把朕曾经的痛苦都告诉了你，你难道不想把你的难受告诉朕吗？”
正文17彻夜长谈
陈语嫣把身子缩到萧宸的怀里，恨不得能再小一点，再小一点。
萧宸很熟悉这种无助，无数次他也是这样无助的，只是却没有人给过他一个可以依偎的怀抱，因为他是一个男人，因为他是皇上。
“我觉得我好贪婪。”陈语嫣贴着萧宸宽厚的胸膛，感受着这个男人的心跳。
萧宸没有说话。
他不懂。
在他眼里，陈语嫣跟后宫那群利欲熏心的女人相比，是那么无欲无求，干净善良。
“我甚至觉得我有些无理取闹，可我就是控制不住！”陈语嫣说着又往萧宸的怀里拱了拱。
“哪有？嫣儿一直很。。。。。。大多数时候很懂事啊！”萧宸摸着某忧伤小孩儿的黑发安慰着。
“我觉得我好小气，一点都不够大度！”陈语嫣继续忧伤地碎碎念。
萧宸头都大了，这小屁孩儿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自我反省得太过头了？
“我。。。。。。”陈语嫣还要继续碎碎念，萧宸却忍不了了。
“到底怎么回事？！”萧宸皱着眉头把某小孩儿从自己的怀里拉出来。
许是萧宸语气比较严厉，陈语嫣一时闭了嘴，不再碎碎念了，也没有要解释下去的意思了。
萧宸哪里受得了这个！
“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萧宸说着，手覆上某小孩儿的小屁股，不轻不重地拍了一把。
“我，我，我不知道从何说起。”陈语嫣结巴着，她心里乱糟糟，着实是连个头绪都没有。
萧宸：“。。。。。。那就从头开始说！”
“哦。”
陈语嫣酝酿了一番道，“刚出宫的时候我吃了小吃，买了糖葫芦，还欺负了展英。”
听着陈语嫣平静中略带小开心的描述，萧宸替自己那个面瘫侍卫长展大人默哀了一番。
“对了，我还给你买了糖葫芦呢，展英有没有带给你？”
“。。。。。。有。”
“哦，那就好。然后我就去了北定王府，然后，”陈语嫣说着说着有些说不下去了，整个人也有点低落了。
萧宸明白了，事情是出在北定王府，可是能是什么事儿呢？给娇娇和萧煜赐婚还是陈语嫣求他的呢，按理来说她应该很高兴啊！
萧宸没有说话，而是把罪恶的手放到了陈语嫣的小屁屁上，意思很是明白。
“额，然后我就看到了娇娇穿着凤冠霞帔，盖着盖头从花轿上下来了，然后我就想起了我娘。”
萧宸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他实在是有些不懂陈语嫣的逻辑，看着她的好朋友从花轿上下来怎么就会想到她娘呢？
“我娘这辈子最难过的事情就是她只是爹爹的一个小妾，娘说她是被爹爹一顶小轿子从偏门抬进府里的，她没有嫁衣，没有花轿，没有洞房花烛夜，甚至连一个走正门的机会都没有。”
陈语嫣没有哭，没有激动，只是平静地讲述着。
“我也是这样进宫的。”过了好一会儿，陈语嫣淡淡地说道。
萧宸的心里咯噔一下，他从来不知道陈语嫣会有这样的想法，她的语气里是那么自卑，一个妾的自卑。
“我羡慕娇娇，看到她穿着凤冠霞帔，看到她拜天地入洞房，我就会难受，我是不是很小气，很自私？”
萧宸把陈语嫣搂得更紧一些。
“是朕对不起你！朕不能让你做皇后。”
萧宸曾经以为他给了陈语嫣一个皇贵妃，这些后宫那些女人日思夜盼都没有的，他不曾盼望陈语嫣对他感恩戴德，却也没有想过她会难过。
原来尊贵的皇贵妃在她的眼里也只是一个妾罢了。
陈语嫣摇了摇头，平静道，“我从来就不想做皇后，在你们皇家，穿上凤冠霞帔要承担太多的责任，而这些责任我都承担不起。如果做了皇后，做了你的妻，我容忍不了环绕在你周围的那些女人；可是做贵妃就不同，本是就是个妾，又有什么立场去厌恶别的妾呢？”
萧宸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本身就是个妾，又有什么立场去厌恶别的妾呢？
原来这个贵妃的位置让她这么自卑，可是她对皇后的位置又那么不屑，难道注定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快乐吗？
自私地爱着一个人，不愿与别人分享难道是错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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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过天明，萧宸去上朝，而她去请安。
昨夜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她还是她。
萧宸说得对，后宫就是一个舞台，每个人都带着面具，她也一样，只不过，在萧宸面前，她愿意把面具摘下来。
萧宸需要一个知心的人，但却不需要一个拖后腿的人。
偌大的后宫，只有带上面具，才能斗得过那些蛇蝎之女们，才能跟得上萧宸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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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雎宫。
“娘娘，德妃娘娘有喜了。”
陈语嫣去昭明宫请安之后便在关雎宫练剑，春梅匆匆跑回来，带来了这样一个消息。
“真的？”
陈语嫣继续练剑，随口问道。
皇上登基三年都没有妃嫔能怀上龙嗣，怎么自己一进宫，惠妃和德妃就都怀上了呢？
“魏太医把的脉，已经送信儿去重华殿了。”
陈语嫣当初没看错，春梅这小丫头消息灵通着呢。
既然已经去向皇上报喜了，那定然是不会错的了。
陈语嫣放下剑，走到桌边抿了两口酸梅汤。
这后宫定是又要不平静了。
一个惠妃怀孕就差点气死皇后，可偏偏惠妃背后还有太皇太后撑腰，她还不敢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如今德妃又怀孕了，她怕是要忍不住了吧。
不过皇后在子嗣这个问题上仿佛也有一点不聪明，她既然有了太子，而且太子还是个名正言顺的嫡长子，她就不该对于龙嗣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