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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些话太后沉默下去，顾昭华说得对，凤行瑞并不是负情薄幸的人，他认定了顾昭华，也一心一意想娶顾昭华为妃，在他们的感情自己破裂之前，任何阻碍都只会加深凤行瑞对顾昭华的执念，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若顾昭华现在就死了，那么凤行瑞很有可能这一生都无法再重新振作了。
顾昭华继续道：“个中深浅太后自然明白，俗话说妻不如妾，太后不妨赌一赌，如果他达成所愿迎我为妃，对我执念稍减，又有连若美人相伴左右，经年累月下来，保不准就变了心，到时宠妾灭妻，又或者再迎一门好亲全了太后的心意，这方为上上之策。”
这番话一出，一直站在太后身边的嬷嬷不由得抬头重新打量了顾昭华一番，她跟随太后长居深宫，数十年间看过多少阴谋多少手段？有比顾昭华温柔的、有比顾昭华美貌的、有比顾昭华毒辣的、也有比顾昭华刚烈的，却全都没有眼前的这个女子这样明光照人！她说凤行瑞对她用情至深，她说凤行瑞的正妃只能是她！这是对自己何等的自信？又是对这段感情何等的自信？这样观之美艳、嗅之芳香、嚼之辛辣的女子，如何不在男人心中刻下最深的烙印？
太后目光微动，显然已被这些话触动，顾昭华趁热打铁，从怀中拿出几张纸来，“若太后怀疑王爷对我的感情，不妨看看这个，这是我拓写下来的，王爷亲手所书被我放置在一个十分安全的地方。”
她交上去的便是凤行瑞写下的“被休书”及那张立誓书，太后阅后面色疾变，她知道凤行瑞喜爱顾昭华，却万没想到，竟达到了不顾自己名声任自己被人耻笑的地步！
“你拿这些东西是想做什么？想威胁哀家？”太后怒斥！
顾昭华从容一笑，“太后心中明白并非如此，太后，我们都是聪明人，不用再画圈子，我的要求已经说了，答不答应全在太后的心念之间。”
太后拿着信纸的手渐渐收紧，一双威严凤目带着极恼之意！
“这件事我并没有与王爷商量，是我自作主张进宫来的。”顾昭华完全无视太后的怒意，“好心”地建议，“太后可以将我赶出宫去将我另赐他人，也可以主动与王爷提出立我为正妃。”
太后闭了闭眼，手中信纸已揉成一团，狠狠地拍在暖炕之上！顾昭华……太后长长地舒了口气，不知为何竟然有些想笑。多少年了？她自坐上太后之位，除了在她身上连栽跟头，又何时这样无奈过？
“你就是仗着我疼宠阿瑞。”
顾昭华抿唇而笑，“嗵”地一声跪在地上，“孙媳妇给皇祖母磕头了。”
“先别高兴这么早。”太后凉凉地道：“皇帝那边你自己想办法，哀家可不管。”
第271章 心思各异
顾昭华却不搭太后的茬儿，永昌帝恨不能掐死她，让她去搞定永昌帝，跟让她自寻死路没什么分别。她笑嘻嘻地挨到太后身边去，“太后慈悲，何不好人做到底？我与王爷两个这一路走来多少磕磕绊绊太后都看在眼里，同样的路我们不是不能再走一遍，可太后忍心看着我们就差最后一步而有情人难成眷属？我是个皮实的性子禁摔打，就是心疼王爷……太后……皇祖母……”
太后被她晃得头晕，“好了好了，你以后少气哀家，让哀家多活两年就好。”
顾昭华抿唇而笑，就势起来给太后揉捏肩头，“太后长命百岁，有太后看着我，以后定然出不了差子了。”
太后无奈得很，可心里又隐隐地有些开心，实在是非常矛盾，对于这件事她并非想不通透，她对顾昭华有欣赏的成份，甚至为她的勇气赞赏，可顾昭华离经叛道没有规矩，又时时挑战皇室权威，于公于私太后也不能支持顾昭华，如今被顾昭华“胁迫”不得不答应他们的婚事，太后表面虽恼，可心里也着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跟着太后又想到连若，不由微微蹙了眉。如果顾昭华肯安份，那么连若便大可不必安排到凤行瑞身边，因为顾昭华已是和离的身份，再多一个丧夫的连若，难免让人嘲弄凤行瑞，不过再一思及连若为凤行瑞付出失去的，太后叹了一声，罢了，只希望连若入门后能像顾昭华说的那样，分一分凤行瑞的心，只要凤行瑞的心思分出一些，像旁人一样娇妻美妾享尽齐人之福，便不愁没有子嗣，更不必担心将来他再被顾昭华所伤而一蹶不振。
“你的身体调养得如何了？”既然已答应了顾昭华，太后亦拿得起放得下，“待会让太医过来请脉，你小产过，更要好生调养，以免耽误以后。”
顾昭华老老实实地应了，太后又道：“你还在孝期之内，为免受人诟病，你仍以庶妃之名回归极乐王府，待出了孝期哀家自会为你正名，在正名之日，你须得将你手中的休书与立誓书交给哀家。”
顾昭华点点头算是答应，她拿这两样东西“威胁”太后，太后想收回是情理之中，反正她什么时候想要，再让凤行瑞写就是了。
“还有……”太后淡淡地瞥向她，“听说你近来与远威侯走得很近，前两日还把臂同游元宵灯会……”
顾昭华神色一肃，没想到太后竟连这件事都探听得到，马上道：“太后大可以将远威侯宣进宫来与我对质，我与远威侯绝无半点私情。”
太后摆摆手，“你呢，胆子大，什么都敢做，但哀家相信你还是有分寸的，但须记得人言可畏，你不在乎，可不能连累阿瑞，记住了吗？不能连累阿瑞，这是哀家最后的底线。”
顾昭华正色道：“天下间最维护王爷的人是太后，其次是我。”
太后把脸一沉，“你将皇帝置于何处？”
顾昭华悻悻地，“皇上心系天下，有时为了大公，难免忘私，可我不同，我宁与天下人为敌，也是要维护他的。”
太后静静地盯着她，面色深不可测，许久过后，久到顾昭华都开始反省马屁是不是拍到了马腿上的时候，太后叹道：“总之你小心罢。”
这句话让顾昭华心中一凛，她听出太后话语中的郑重其事，她自己亦不敢轻视。顾昭华这个名字早已让永昌帝感到厌烦，如果这次太后能成功说服永昌帝同意立她为极乐王正妃，永昌帝心中定然对她会有更苛刻的标准，往后她不犯错还好，一旦犯错，迎接她的必将是极为严苛的惩罚，天子一怒，流血千里伏尸百万，这句话不是说笑的，永昌帝对她的容忍已濒临极限，她的确要小心，不能再犯任何过错了。
顾昭华反省自身之时，连若匆匆赶回，进殿见到顾昭华脸色有些不太自然，该是已收到了一些风声。
顾昭华有一点与太后极为相似，拿得起放得下，已经同意连若入府，她就不会再刻薄奚落，大大方方地道：“往后要与连若姑娘同处屋檐之下，倘若有何怠慢之处，还望连若姑娘宽宏大量不要计较。”
连若勉强笑笑，没什么心思地与顾昭华搭了几句话。她不明白顾昭华怎么突然想通了？顾昭华不该是宁为玉碎，绝不与人共侍一夫的性子么？她不是该为自己的进门而怒不可遏，从而迁怒凤行瑞与他彻底决裂的么？在京外几个月，连若深深明白凤行瑞对顾昭华的感情，无论她怎样小意温柔，或独立自强，都难以从凤行瑞那里分得一丝一毫的男女情意，好在最后一个机会她抓住了，她一直告诉自己，他不爱她没关系，只要能陪在他的身边，她总能凭借自己的本事将他攻陷，让他心心念念的人换成自己！她已做好了万分的准备，怎知顾昭华竟然又回来了。
连若无声地做着深呼吸，不让自己的情绪外泄半分，她没有被顾昭华即将扶正的消息吓倒，她需要的只是一个与顾昭华公平竞争的机会，而现在她已经有了！
连若信心满满斗志昂扬，顾昭华心思暗藏冷眼旁观，太后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挥了挥手，便闭上了眼睛。
顾昭华与连若便躬身退出，才退出门外，连若便道：“我之前对你说的话相信你仍记得，我虽爱王爷，可也有自知之名，太后不会允许我们两个霸占王爷，王爷身边定然还要有一位清清白白的名门淑女来配，如今我进门已成事实，你我何不暂时放下以往恩怨，专心办好太后心念之事，再为自己谋求一席立足之地？”
虽然连若说得隐晦，可顾昭华仍从她的话里听到了“咱们两个可以勾结起来一起搞死名门淑女”的意思。
笑了一下，顾昭华想的却是“你会死得比名门淑女快一百倍”。
第272章 进门（一）
下午的时候凤行瑞入了宫，太后果然对他提起立顾昭华为正妃之事，凤行瑞极为惊喜，同时又百般错愕。看着惊疑不定又极为喜悦的复杂神色，太后心疼不已，心里对顾昭华的那些不满也消减不少。或许这桩婚事他们从一开始就看歪了，只因顾昭华和离过便对她全盘否定，让这小两口受尽折磨，到头来他们又得到了什么？
让凤行瑞先行离去，太后干脆地叫来永昌帝，隐下顾昭华“要胁”一事不提，提出立顾昭华为正妃一事，末了说道：“阿瑞失去的太多，我不忍见他再不快活，皇帝对顾氏纵然有再多意见，这件事我也已决定了。”
出乎太后意料地，永昌帝虽有讶异，却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反感。当初凤行瑞离京之时曾与永昌帝秘谈交心，父子之间的关系大为改善，虽然永昌帝仍是不满顾昭华的离经叛道，可有些事从凤行瑞回京歇都没歇就连夜去顾府便看得出来，顾昭华是他这辈子绕不过去的坎，父子意见相佐，最后若无人妥协，便只会将父子亲情一点点地消磨殆尽。永昌帝做皇帝这么久，孤家寡人，高处极寒，儿子虽多，可最可以交心的，却只有凤行瑞一个。
永昌帝笑道：“阻也阻了，拦也拦了，难道真的要阿瑞一生都不快活么？不喜欢顾氏，以后让她少进宫便是了。”
太后倒没想到永昌帝会想得开，噙着笑容点了点头，忽地又想起一事，“你派去跟着阿瑞的暗卫在何处？叫他们过来，我有话问。”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永昌帝的脸便沉了下来，“都是没用的废物！朕共派出四名暗卫，出事之时有一名暗卫先走一步去驿站送信，另三名暗卫与贼匪交手，两人当场身亡，只有一人身负重伤活了下来，此人已被朕关押天牢，还没寻出空来问他的罪！”
太后原是奇怪出事之时暗卫去了哪里，此时听说暗卫死的死伤的伤，与贼匪是交了手的，心里那点怀疑便尽去了，皱着眉道：“精挑细选出的大内暗卫，竟连一些贼匪都拿不下，反而死在对方手里，传出去简直丢尽了皇室的颜面。”
太后与永昌帝说话之时，凤行瑞已寻到了连若。
由于孤男寡女不便共处一处，凤行瑞约连若在寿安宫后花园内散步。凤行瑞经常来往于寿安宫中，为人又和气，宫人们多不怕他，途中遇见几个宫女，见他们走在一处脸上都现出几分暧昧之色，连若身着女官袍服，神情郑重严肃，可仔细看去，耳边染得一片酡红，根本不敢与人对视。
这些自是瞒不过她身侧人的双眼，凤行瑞心中斟酌良久，道：“你大概还不知道，皇祖母刚刚应下我，会立昭华为我的正妃。”
连若耳边的绯红迅速消散，她低着头走了一会，察觉到身边的人并未跟上来，回过头，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