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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燕洪阳这时候一双眼睛不离寒烟左右，那目光温柔得好像要滴出水来，分明是想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的模样。
张雪滟真是又恨又气。
燕雄见她不接，只得提醒：“夫……张姨娘！”
这一声称呼，又差点让张雪滟背过气去，以前恭敬称她为夫人的燕雄，现在称呼她姨娘。燕雄没有叫错，是她的身份不对了。
燕天赐低低地道：“娘亲！”
张雪滟回过神来，她知道，今天这茶，她不想敬也得敬了。也别想指望燕洪阳会为她出头免了这屈辱。
但她会把这份难堪记在心上，以后叫那小…贱…人十倍奉还。
她很委屈很无奈地伸出手去端茶。
但是，茶还没能递到张雪滟手中，外面却传来一声轻笑，道：“我来得不算太晚吧？”
随着这一声轻笑，一个月白色云烟轻衫的女子脚步轻盈地走进厅来，她容貌倾城，笑盈清浅，头上饰物简单，只有一支白玉镶珠翠玉簪子斜插在发间，衬得青丝越发如墨，肌肤越发如雪。
第1328章 敬茶
看见燕青蕊带着杏韵款款而入，厅内众人顿时脸色怪异起来。
燕洪阳没想到燕青蕊竟然会来，她从来不参与燕府的事务，昨天她的出现，也不过是他亲自去请了，希望借由这样的机会，让所有的人都知道燕青蕊也是他燕洪阳的女儿，而且住在燕府里。
可今日早上，他没有派燕雄去请啊。
燕青蕊这么给面子，他当然是高兴的，可是他又有些怀疑，她是来给了的吗？她不会是来捣乱的吧？
因为怎么看，她也不像是对他的事这么感兴趣且这么配合的样子，她能安心在海兰阁里闭门不出，哪怕一直不相往来，他也没什么意见。
所以，燕洪阳直接问了：“你来干什么？”
燕青蕊目光扫过厅中众人，理所当然地道：“今日不是燕府新夫人敬茶的日子吗？我来喝茶！”
燕洪阳哼了一声，道：“你错了，是向新夫人敬茶，而不是新夫人敬茶。”
如果他娶的是妾室，就该妾室向张雪滟，以及他的子女敬茶；可他这不娶的是继室吗？自然不可能反倒向妾室和子女敬茶了。
燕青蕊从善如流地道：“哦，那我就是来敬茶的！”
她答得那么自然随意，没有一点勉强和违和感，而后，她便大大方方地往厅内走。
这时候，张雪滟的手伸出，已经要接触到茶杯了，燕雄却忽然上前两步，从下人手中接过托盘，于是，张雪滟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指已经接触到杯缘的茶杯，就那么从她的眼前飞走了……飞向燕青蕊去了。
而后，她便听见燕雄带着几分讨好的声音：“大小姐，你来得正好，这第一杯茶，正等着你来敬呢！”
张雪滟的脸顿时气黑了，该死的燕雄，太势利了。他就差说燕青蕊是嫡女，地位在她这个妾室之上，所以这第一杯茶，要燕青蕊敬，而她没有这个资格了。
狗奴才，等以后她地位恢复，她非得把这个狗奴才好好整治不可，竟敢如此过份，看来他忘了他以前在自己面前摇尾乞怜的样子。
还有那个臭丫头，她凭什么？
她一来，先夺了自己的正室之位，让自己成为妾室，现在，名义上的地位比她还早，这口气真咽不下。
她是不知道，如今的这个正室寒烟，也是燕青蕊暗中推上正室位置的，不然，她只怕要不顾不顾地和燕青蕊拼命。
张雪滟扭曲一样的脸色自然落在燕青蕊的眼里。
她唇角掠过一丝冷笑。
张雪滟，当初你仗着燕洪阳对你的宠爱，不止一次设计陷害苏若兰，甚至，在苏家败落，苏若兰在海兰阁闭门不出时，带着人去海兰阁里羞…辱欺负她，把她的尊严贱踏在脚下。
现在，也让你尝尝，尊严被贱踏在脚下的滋味。
记忆之中苏若兰在她趾高气扬离开后柔弱无助，心灰意冷，生无可恋的样子，在燕青蕊的脑中久久不去，也让她心中怅然发涩。
为了原身，也为了那个可怜的女子。
第1329章 母亲大人？
明明是什么也不求，什么也不争的女子，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张雪滟还要那样对她。
落井下石，趁火打劫，其行为令人发指。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燕青蕊冷眼看着张雪滟，虽然你做了十年正室，但是，打回原型你还是什么都不是。
你对苏若兰的落井下石，以后，你将一一亲身尝试。
今日只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
你最好祈祷，那个下毒的人不是你，不然，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燕青蕊款款走向寒烟，杏韵端过燕雄手中的托盘，紧随其后。
燕洪阳十分戒备地看着燕青蕊，他有点担心燕青蕊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伤害寒烟。
说也好笑，之前的燕青蕊，他都不曾放在眼角，他把她从家庙接回来，不过是接回一个可以利用的棋子，接回一个工具，他高高在上，睥睨着他，主宰着她的命运，看着她卑微轻贱地活着，无法反抗，因为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可谁料到，她竟然有这样的本事，不但从清河王府站住了脚跟，而且，竟然还没有被上官千羽厌弃，而且，让太子和秦太师觉得她可以好好利用，成为牵制上官千羽的一颗重要棋子。
以前他眼里她就是一只可以随便捏死的蝼蚁。
现在，尤其是当上官千羽在朝堂之上表明了他的想法，在牧家别院的宣告般的行为之后，还知道他在她身边派了暗卫保护，这便让燕洪阳对她颇为忌惮了。
若是她要对寒烟不利，若是她要给寒烟难堪，少不得寒烟是要受点委屈了。
燕洪阳想到寒烟要受委屈，心中很是心疼。
但是，他现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只要燕青蕊不是太过份，他不想得罪她。
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燕青蕊走到寒烟的面前，神色轻盈，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转头端起杏韵递来的茶杯，双手端给寒烟，口中唤道：“夫人，现在，或者我该叫你母亲大人？请用茶！”
寒烟极快地和燕青蕊的目光对在一起，又移了开去，上官千羽去找她的时候说的明白，她的仇人，是燕青蕊帮她找到的，当年的事情，也是燕青蕊抽丝剥茧般查出来的。
虽然燕青蕊和她同样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可是燕青蕊的本事，她可不敢小瞧。
她连忙站了起来，去接茶杯。
燕青蕊盈盈笑道：“你是长辈，坐着便好，不需要这么客气！”
寒烟会意，前面有身份最为尊贵的嫡女带了头，后面谁想找她麻烦，也得掂量掂量了。
燕青蕊这是在帮她。
寒烟到底也是在青楼之中那么久，知道一些驭人的本事，当下坐了下来，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这时候，她身边的婆子立刻把准备好的红包给递了过来。
这是燕洪阳一早就安排好了的，他这个年纪娶正室，而且还是在哄骗了张雪滟之后，他猜到张雪滟必然是最先一个敬茶的，所以，这些红包，不免就带了些安抚的意思，里面银票的份量可不少。
第1330章 坐哪里？
只不过，燕洪阳还真没有准备燕青蕊的这一份，因为他压根没有想到燕青蕊会来。想到最大的那一份竟然落在这个臭丫头手里，燕洪阳还是有些肉疼的。
那是他用来哄张雪滟的啊，足足二千两银票呢。
那臭丫头是不在意这二千两，可这毕竟不是小数目。
婆子当然不知道燕洪阳的意思，只是按例把那个放在最上面的红包拿了递给寒烟。这红包也是排了序的，按敬茶先后，依次拿出。
寒烟有些窘迫地将红包递给燕青蕊。
燕青蕊接过，竟还微微一笑，声音里没有多少恭敬，倒也没有多少为难，却是清清楚楚地说了一句：“谢谢母亲大人！”
然后她一转身，就走回座位去了。
就这么走了？
一直凝神戒备着，怕燕青蕊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他好护着新娶娇妻的燕洪阳不禁诧异，就这么简单？真的只是敬茶？
不过显然真的就是这么简单。燕青蕊都走到那边座位处了。
只是，燕青蕊去的方向，却是张雪滟那里。
正恨得暗中咬牙的张雪滟，看着燕青蕊不偏不倚地向她走来，脸上的表情都没来得及调整掩饰，燕青蕊就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对于燕青蕊的走近，张雪滟有点不明所以。
难道她是为当初自己带人去海兰阁里为难她的丫头，现在要秋后算账？
那次燕青蕊并没有怎么对付张雪滟，但是她只不过一句话，她的手下人就杀死了五个护院，眼睛都没眨一下，而且，这件事燕洪阳还没办法追究。
血淋淋的现状让张雪滟吓得大病一场，不敢轻易再找麻烦。
此刻，哪怕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仍然有些心有余悸。她充满戒备的道：“你……你有什么事？”
燕青蕊微微一笑，却是转向燕洪阳，道：“父亲，我应该坐在哪里？”
燕洪阳立刻就懂了她的意思。
他和寒烟坐在主位。
下首的首位坐的是张雪滟，依次是燕天佑，燕天赐，燕婉淑。
本来这个座次虽稍有不妥，因为虽庶子女的地位比妾室要高，却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她亲生的子女不会对这个提出什么异议，这样蒙混过关也是皆大欢喜。
但现在，在嫡女面前，这座次就很有问题了。
这下首的第一个首位应该是嫡女的，轮不到张雪滟了。
张雪滟自然也明白燕青蕊的意思。此刻，她心中的怨念真是铺天盖地。
似乎从她答应由正室地位转为妾室身份之后，有什么东西就已经悄然改变。
先是她的子女成了庶出，反倒是那个臭丫头成了唯一的嫡出。
可接着海兰阁里的事务不再经过她。她主理全府的中馈，却不能过问海兰阁的事。
这虽然让她心中很是不甘，却也能够接受，因为海兰阁里的一应支出，燕洪阳走的是外院账房，没有影响内院的利益。
接着她的女儿燕婉淑又被打碎了几颗牙齿，好好的一张花容月貌的脸破相。虽然让大夫垫了假牙，但假的终究是假的，一不小心就脱落了。
第1331章 你让一让
然后燕洪阳居然又要娶正室，还要把她亲生的骨肉过继给别的女人。而且，都有那么正当的，让她难以拒绝，不得不答应的理由。
现在一个座次问题看起来是小，却让她感觉到那样的无力。
如果张雪滟一直就是妾室，没有中间那十年的正室风光，也许她不会感觉到这样强大的落差。可现在的事实是这种落差让她无法忽略，也难以接受！
张雪滟的心中千山崩裂，她只能把目光投向燕洪阳。
她想要尊严，现在唯有燕洪阳能给她尊严。
只要燕洪阳一句话：“长辈为尊！”
这是燕洪阳当初答应过她的。
当初说好的，她失去的仅仅只是名分，不是地位，不是身份，也不是尊严。
而且就连名分也只是暂时的失去。
燕洪阳在她灼灼的目光之中，又岂能不明白她的意思？
但他更明白，燕青蕊竟然有此一问，只要他稍稍处理不当，只怕那个臭丫头立刻就会发难，到时候下不来台的，可不仅仅只是张雪滟一人。
何况，张雪滟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
若他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