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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她关心冷煜源，却对周星云不屑一顾。
上次，他把九鼎圣心丹的人情送给周星云，周星云还真约着银面郎君一见。周星云原本是想来个花前月下，可人家银面郎君倒是赴约了，也不过待了不到半柱香时间，周星云准备的花还没有布置好，银面郎君就已经人影不见。
他当时还为周星云的追求之路的艰辛默哀了一回。
此刻，听说周星云要追人追到谷州去，他又多了一句嘴：“她去谷州干什么？”
周星云仰望星空，眉头上扬，与有荣焉地道：“我们家小青青一定是为了万羽堂的发展亲自去谷州的。”
上官千羽：“……”
八字还没一撇，就用上我们家三个字了？本来他从无轻看周星云的意思，但不知为何，他却并不觉得周星云一定会成功。
那种感觉十分奇怪，那无关能力，无关魅力，就是一种很无由来的预感。
周星云并不知道上官千羽此刻心中在想什么，说完之后，大概觉得自己和小青青的事有点刺激上官千羽，又嘿嘿讪笑道：“千羽，燕青蕊的事，你不要再放在心上了，虽然她是因你而死，虽然之前你的确也有对不住人家的地方，但是，你也是无心的。你为她报仇了，也算是对她在天之灵有所交代。江湖之路，处处艰难，朝堂之政，扑朔迷离，当年之事，更是疑点重重，你不能再因为愧疚而一撅不振。”
上官千羽看了他一眼，道：“京城的事交给我。你既然想去见银面郎君，就去吧！”
周星云诧异地道：“当真？”
上官千羽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既然是个难追的女子，就要多花一些时间和精力，他是真心希望周星云能得偿所愿。
他身上有太多的枷锁，太多的不得已，可是周星云没有，周星云是自由的，他的心也是自由的，作为最好的兄弟，哪怕他现在心灰意冷，仍是愿兄弟的感情能有个好归宿。
他心中的美好已经破灭，但银面郎君不是夏紫柔，不会给周星云这样的伤害。
第609章 没有机会了
周星云道：“那咱们回城去吧？”
上官千羽露出一个浅淡到几乎不见的笑容，道：“你先回去吧，我天亮再回去。”今日是燕青蕊的头七，她一个人在这里，该多寂寞，该多孤独？他若走了，她岂不是更寂寞？更孤独？
周星云看着他，从他的眼神之中，他觉得自己看懂了，轻叹了口气，道：“也好，世间难求是心安。今日又是她的头七，你便多陪陪她吧。我先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去往谷州，京城的事，就交给你了！”
上官千羽挥了挥手。
周星云离去了。
不是他要在这个时候重色轻友，把京城里的一摊子事堆在上官千羽的身上。而是他感觉到上官千羽的情绪有些异常，甚至，有些颓废。
和上官千羽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他是第一次看见上官千羽这样，那种颓废和心懒是从骨子里散发出了来的，也许连上官千羽自己也没有察觉。
周星云不希望他的兄弟继续这样下去，京城里的事多，事杂，他若离开，上官千羽肩头的担子就会重很多，忙碌会让他忘记很多事，也能让他从沉郁中走出来。
他宁愿让人觉得他重色轻友，在这个时候把一切抛给上官千羽，但愿上官千羽不要枉费了他这一番心思。
看着周星云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周围又陷入一片安静。
上官千羽看着坟前的香已经燃尽，他又重新点了三枝插好，看着那袅袅上升的烟雾，他突地自嘲地笑了笑，道：“燕青蕊，你我也算同病相怜，不过，你却要比我幸福多了！”
他爱的是别人，被她的父亲算计娶了她。
她爱的也是别人，被自己的父亲算计嫁了给他。
他们都不是因爱在一起，在一起也没有爱。
所以，他对她无心。她对他无意。
然而，她爱的人，自始至终爱她，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愿意为了她付出一切，就算是生命也在所不惜，为了她远走他乡。
可是，他爱的人呢？
他看不清她的面目，看不清她的心，那些善良好像假象，那些温柔好像假像，那些曾经的青梅竹马，现在回想，竟然也好像只是一出镜花水月的假象。
什么是真的？
所以，燕青蕊其实比他幸福。
燕青蕊爱的人是真实的，坦荡的，磊落的。
可他爱的人，他却看不清。
现在，燕青蕊死了，他活着。
燕青蕊是死于横祸，虽然凄惨，但是，是无妄之灾，是被不相干的人相害。她死在睡梦之中，没有痛苦。
而他，亲眼见到她的死，更残忍的是，他亲自去查，却查到了他最不愿意相信的真相。
心中最完美的形象已经坍塌，他心中的痛更痛，殇更殇。
紫柔，如果你一直在骗我，为什么不骗得高明一些，要被我查出真相？除了当初的救命之恩，还有什么是真的？
他觉得心中钝痛又复明显，涩声道：“燕青蕊，其实我们是可以做朋友的。毕竟，我们都是命运多舛的人。可是现在，我没有机会了……”
第610章 何人
东城门的守城兵卒像往常一样，五鼓开城门。
当他们把厚重的城门打开时，就见到门口站着一个人。
那人玄衣飘舞，眼神凛冽，面无表情。但仔细一看，却又觉得他眼里布满血丝，明明是质地极佳的一身玄衣，上面，却满是灰尘和草屑。甚至他束发的玉簪也有些松了，风尘仆仆，好像走了很远的路一般。
那兵卒陡然见着这么个人，吓了一跳，不禁喝道：“你是何人？干什么的？”
那人只冷冷扫了他一眼。
那兵卒顿时如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一般，浑身发寒，还是闻身而来的小校走来，看见来人，吃了一惊，忙一巴掌把小卒扇到一边，骂道：“有眼无珠的狗东西，要招祸你给老子滚远点。”
又立刻对那人陪笑道：“王爷，您进城？请，请！”
那玄衣男子自然是上官千羽。
上官千羽从燕青蕊的坟地回来，也没有去找不知道到哪里吃草的马儿，用双腿走了回来。
其实他可以运用身法，有内力的护持，既快而且不会这么狼狈。
只是他没有，他没有运用内力，就那么一步一步地走回来了。走得满身尘土，走得风尘仆仆。
也不怪那小卒不认识他，以清河王的身份，出入之时，莫不是车马相随，怎么也不可能步行啊，而且，还是在刚开城门就见着这么一个气场强大的人，他们觉得行迹可疑，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上官千羽回去了清河王府，他的样子让子阳明宇等人都十分吃惊，不过，谁也不敢问。阮忠杰赶紧安排好人准备好热水让他沐浴换衣。
从净房出来，上官千羽仍是一身玄衣，脸色却有些苍白，眼里的血丝依然。但他的神色却更冷峻了。
周星云不在影阁坐镇，影阁的事务，自有人送到清河王府来。
这次送来的除了一些要加处理的事务之外，更多的是各路的消息。
昨天晚上，万羽堂在副堂主韩赞的带领下，以狂风扫落叶般的速度，干脆利落地把邪风堂给端了。
金狮教的幕后之人是二皇子，这邪风堂的幕后之人，可是太子。
不过，这些都是极为隐秘的秘辛，上官千羽一清二楚，只不知道万羽堂知道不知道，银面郎君又知道不知道。
既然有周星云的这层关系，想必周星云会提醒银面郎君。
一整天里，上官千羽都在忙碌，一直到晚膳时候。
厨房里送上了精心烹制的菜肴，上官千羽这些天忙于追查凶犯，一直没怎么正经用过膳，子阳等人心中着急，厨房里也是着意准备，精心安排。
虽是他一个人吃，却是一桌的精美膳食。
然而，看着那些菜肴，上官千羽毫无食欲。
他放下筷子，推桌而起。
子阳急道：“王爷，你好歹吃一点吧！”
上官千羽淡淡地道：“本王不饿！”
看着上官千羽走出去，子阳急得直揪手，可是却毫无办法。王爷都瘦了一圈了，他还不饿？人是铁，饭是钢。
风荷院的那位出事后，王爷整个人都不正常了。
第611章 钝钝的痛
他们并不知道上官千羽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查得越深，越感觉到夏紫柔的心机之后的沉郁和受伤，只当全是因为风荷院的那位。
若是失踪，上天入地他们可以把人找回来，但如今逝者已矣，阴阳两隔，他们也爱莫能助。
上官千羽原本是要回去清禅院的，但是，他神思不属，信步之间，连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等到回过神来，人已经过了白玉桥。
他竟是不由自主地来到了风荷院中了。
风荷院里，芳踪已杳。
和最初时不一样的是，以前风荷院就是一个荒院，那个院子里无人居住，杂草丛生。但现在，虽然风荷院里仍然无人居住，却已不是荒院。
在燕青蕊离开的那段时间，这个院里也有人收拾打理。
此刻，院里虽然没有人，却不像已经两个月没有人居住的模样。
上官千羽一个人形影茕茕地走在院中，院子里似乎处处有燕青蕊的身影，可是，却又静得让人心中发慌。
那个地方，当初翡翠在那里放烟花，却死命挡着不让他进院去。
他以为燕青蕊已经离开，当他出现在燕青蕊的卧室之中时，却见她穿着极奇怪的衣服，炫白的肌肤在他眼前，她的起床气十分严重，被吵醒的她毫无形象，敢掀着被子把他缠住就打……
上官千羽走进燕青蕊住的正房。
房间里还是她搬去菩提寺之前的模样，可是，床上已经没有那个慵懒的身影了。那个人也不会因为被吵醒了就跳起来张牙舞爪想打人了。
上官千羽呆站了良久，以前不曾觉得，在风荷院中，总是有一份很安心的感觉。
哪怕她冷眼，她淡漠，她漫不经心，她随心所欲。
可是，在面对她时，他的心情是不自觉放松的，不自觉温暖的，只是以前，他竟没有这么清楚地认识。
现在，他感觉到了，清晰地感觉到了，那又如何？
斯人芳魂渺渺，从此阴阳相隔，到底，是再也见不到了。
他怅然地坐到床上，虽然已经过去两个月，可床上却仍仍然留有她的体香。
这是她曾经住过的地方，这里的一切，都是她曾经用过的。
里面有很多东西，甚至是她自己添置的。
他待她曾经苛刻，可她安之若素。
他待她并不好，可她安然受之。在她面前，他好像十分小气，十分固执，十分傲娇。在她眼里，他定是十分可笑吧？
上官千羽仿佛看见燕青蕊鄙视的眼神，他傻傻地，魔怔般地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心中却又是一阵钝钝的痛，那份空落落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他原本以为，是因为他发现了夏紫柔在他面前伪装的温柔和善良，才会有那种空落，有那份钝痛，可似乎不是？
上官千羽茫然地站起来，他像在梦游一般，在各个房间里都穿行了一遍，最后，走出风荷院时，竟然有种已经两世为人的感觉。
肚子里传来一阵不合时宜的叫声。
此刻，他方才觉得有些饿意。
可是，他不想吃厨房里精致的那些食物，空有其形。
第612章 什么鬼
如果是燕青蕊在，她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