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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安泰道:“顾不识老将军旧疾复发,不能带兵,西北需要换人。”
沈君儒手中的扇子顿了顿,目光有一瞬的凝滞,道:“顾不识病了?”
陶安泰点头:“是瘫了。”
沈君儒沉吟了一阵,问花隆平道:“宰相有什么事?”
花隆平道:“老臣倒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只是为中秋节灯会一事,向皇上讨个决定。”
沈君儒道:“此事倒不是大事,我记得之前便已经开始筹备了吧?你和户部工部一起商量便是。治安诸事按照惯例便可,只是灯会务要俭省些——最近不比前几年了。”
花隆平点头唯唯,又说了几句话,便要离开。沈君儒叫住他道:“逍遥王所说之事,你也一起听听,给拿个主意。这么着急走做什么?”
花隆平看了看陶安泰,留了下来。
沈君儒道:“逍遥王,你看谁任西北大将军比较合适?”
陶安泰道:“臣王有两个人选,请圣上定夺。一是雄威将军赵武。他也曾经担任过西北大将军,对西北情势甚为了解,而且为人杀伐果断,身先士卒。但只是脾气暴躁,勇谋相较,勇大于谋。其二,是顾不识的副将程千屻。此人一直在程将军身旁,对军队情形了解很深,又有谋略之称。”
陶安泰说完,便看着沈君儒,等他说话。沈君儒踱着步想了想,对花隆平道:“花宰相有何见解?”
花隆平看看陶安泰,眼中闪过一道奇特的光。他上前一步奏道:“皇上,老臣还有一个人选。”
“哦?说。”
“便是逍遥王。”他望着陶安泰,道:“逍遥王只说此将军彼将军的好处,却未曾见过自己的好处。”他看了沈君儒一眼,见沈君儒也若有所思地望着陶安泰,继续说道:“老王爷便在西北带过数年的兵,而且对蛮夷人很有震慑力。所以逍遥王也算是名将之后了。皇上素来夸赞逍遥王有文韬武略,此时不正是一个建功立业的好时候吗?”
他顿了顿,见陶安泰脸上虽有不悦之色,但沈君儒却依然认真地听着,继续说道:“顾老将军在西北素有威望,若是一个普通将领去了,怕是镇不住那群将士。可是逍遥王既能借其父之威,又有本身的地位,更兼皇上厚望重托,无论哪个方面,都威望不减顾将军。况且逍遥王又有奇谋,何愁不能镇守西北?”
花隆平越说,陶安泰的脸色越是难看,待他说完,陶安泰的两道浓眉已经几乎拧到了一起。他当下反驳道:“花宰相,本王多谢您的抬爱。可是本王心里明白,本王只是纸上谈兵罢了。若论实战经验,无论赵程两位将军,都在我之上。宰相大人,咱们是在谈国之重事,当以西陵国的安危为重,岂可做儿戏之谈?”
花隆平道:“逍遥王自谦了。年轻有为的将领史上不乏其人,难道王爷就不想青史留名?又何必做过谦之词?”他又对沈君儒道:“皇上,老臣想,让逍遥王前去还有一个作用,便是对蛮夷有个震慑。”
沈君儒截住他的话,道:“朕明白了。逍遥王,你就代朕亲征好了。不过你放心,你担心的事情,朕替你想好办法了。你去,便是西北大将军王,西北大将军由赵武担任,程千屻依旧任副将。西北嘛,你坐镇,他们两个辅佐你,你看怎样?”
陶安泰此刻心中纵有一万个不同意,也是一句也不能说了。皇上已经敲定的事情,他还有什么权力反驳?他只得低头下跪道:“臣遵旨!”
沈君儒一笑,道:“此事倒也不急,忙完省亲之事再走也不迟。你也可以回去,先做做准备,待中秋一过,八月十七离京便可。”
陶安泰心事重重地走出了北书房。走了没一会儿,身后便传来花隆平的声音:“呵呵呵,逍遥王,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陶安泰站住脚,冷冷问道:“有什么值得恭贺的?”
花隆平道:“西北大将军王,既是大将军又是王,王爷这次谁人可比?这个称号是皇上专为您设的,可见您有多么蒙圣宠了!”
陶安泰淡淡一笑,眼底划过一丝阴厉,道:“那也要多谢宰相之力!宰相若是无事,不如帮本王断一件案子,就是查查最近新出现的一个名叫‘千颜’的组织。本王要准备去西北的事情,现在没有时间管了。”说完,他便转身离去,只留下花隆平独自站在石径上,感觉一身热汗突然变凉。
陶安泰浅浅一笑,道:“我想在这儿静一静。——你还生气吗?”
柏小妍摇摇头,却随即转身向内院走去。陶安泰快步追上她,轻轻拉住她的袖子。
“陶安泰,我还是决定要走,等过了中秋节,再回来。”柏小妍没有转身,低着头轻声说道。
陶安泰心中一颤,抓住她袖子的手变紧了,情不自禁地向她走近两步,低声道:“可是……等你回来,……就见不到我了。”
柏小妍身子一震,回过头愕然地望着他:“你……你说什么?你不在这儿……要去哪儿?”
陶安泰道:“皇上今天下旨,要我去西北。”
“去西北做什么?”柏小妍更奇怪了。她觉得陶安泰只像是在京中的公子哥,西北那么远的地方,应该与他无关才对。
“要打仗了。皇上让我去那里带兵。”陶安泰想要说好多话,可真吐出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能说的,只有这一句。
柏小妍凝视着他,不知怎的,心里一阵空落落的心痛。不知不觉间,她慢慢靠在了陶安泰的胸前,手环住了他的腰。
陶安泰轻轻喟叹,将她搂在怀里。
第七百八十五章 前去带兵
但只是片刻,很短的片刻。
柏小妍从他怀中离开,仰视着他,轻声问道:“要去多久?”
陶安泰摇摇头,拉着她的手来到石桌前坐下。
“我父亲以前在那里带兵。将近十年。”陶安泰想跟她仔细说西北的情况,但话到嘴边却又觉得没有必要,只说了这样一句,便默默地望着柏小妍的眼睛。
她的眼睛依旧很亮,是纯如秋空的明亮。往昔,这明亮中或者宁静或者倔强,或者喜悦或者忧伤,却都没有此刻的眼神——犹未消尽的惊叹,还有深深的不舍,混着朦胧的依恋。
“十年……你也要去那么久吗?”柏小妍轻声叹着,眼睛里笼上了一层濛濛的水雾。
陶安泰低下头。
“我不知道……恐怕不会那么久……我不会去那么久!只是——”他抬起头来,目光里被他压抑的深情终于爆发出来:“只是我不想再离开你——能多在一起几天也是好的。所以,你能不能不要走,这几天在京里陪着我?”
柏小妍脸上涨起一阵潮红,轻轻咳了起来。陶安泰慌忙起身,给她捶着背,目光中热切的探询,却丝毫未曾减少。
“我——我可以在京里,可是我不想去王府。”柏小妍最终还是软了下来。
陶安泰苦笑一声,道:“如果不是我不能常出来,也没有必要非要你去王府。何况,我是真有事要求你。”
柏小妍一听说这个“求”字,马上不自在起来,道:“你又说‘求’,到底什么事,快说出来。我能帮忙的,为什么不帮忙?”
陶安泰道:“中秋节皇后要省亲,我想让你去为她做几个正宗的丁家菜。”
柏小妍惊讶道:“为什么非要我去?难道别人不行?丁家菜又不是秘而不传,肯定还有别人能做。难道你家就没有吗?”
陶安泰摇摇头:“有号称能做‘丁家菜’的,但是如果他们做的真的有那么正宗,我会对你做的菜觉得惊艳吗?其实我们姐弟俩和丁家菜还是很有缘分的。小时候,令祖丁无为老先生还在王府上,我和姐姐吃了很久他做的味道。后来,丁老先生辞去厨房总管,我就和丁家菜无缘了。虽然后来又请了几个说是会做丁家菜的厨师,但总不及小时候的味道纯正。姐姐是在进宫之后,重新吃到丁家菜的味道的,那时候是令尊掌管御厨。后来令尊也离开了,姐姐也再没吃过那个味道。”
柏小妍笑道:“难怪你在我家吃饭也没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原来早就知道我家菜的味道了!不过话说回来,你又不是没吃过,干嘛总想着让我做给你吃?”
陶安泰也笑了,笑容宛如春水一样在嘴角漾开。他俊眉一挑,道:“你欠我的,我能不追债吗?何况你做的和别人做的又不一样。我当然要尝尝。”
柏小妍脸上的笑却收敛起来,垂下眼帘道:“那我今天做给你好不好?你——你喜欢吃什么?”
“我喜欢——”陶安泰忽然哑然失笑,道:“我喜欢你做的菜。你去做吧,不管什么都行。”
柏小妍站起身,向他微微一笑,向厨房走去。躲在门后悄悄看着他俩的杏儿,也连忙跑了出来,看了陶安泰一眼,跟着柏小妍走向厨房。
陶安泰看着两个女孩子离开,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默然用手支着头,忽然觉得一股疲惫感袭上身来,眼睛便微微合拢,朦胧起来。
“你怎么睡着了?天才刚擦黑。”朦胧间,陶安泰感觉到一双软软的手扶在他肩上,他一睁眼一回头,正看见灯下柏小妍那双带着担心之情的眼睛。
“嗯?我——”陶安泰坐直身子,看了一眼石桌上,中间一盏纱灯下,四碟菜,两个果盘,一壶酒,已然摆上了桌子。“没什么。”他笑了笑,“你已经做好了?真是精致。”
柏小妍给别人做过很多菜,比赛时候也做过很多菜。可唯独这一回,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回是专门给你做的,别说我还欠你一顿饭了!”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红了脸强找出这么一句话来。
陶安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亮晶莹的糖醋里脊,放入口中,一点酸甜登时融化在口中,仿佛将他的心里都装满了这种感觉。
“你请我,就为了还这份债?”他看了柏小妍一眼,目光闪闪,正将她听到问话后那副窘态收进眼底。
“你——你哪来这么多问题?”柏小妍俏脸微嗔,伸手拿起酒壶,端过酒杯,给他和自己都斟满了酒,又将陶安泰那杯端至他面前,举着自己的酒杯道:“先敬你一杯——”
话只说了一半,她便住了口。往日里那些敬酒的言辞不知怎的一句也说不上来,而她自己想说的话,更是半句也说不出口。
陶安泰接过酒杯,放在自己唇边,也是不饮,两人就这样举杯对望,在月下,在灯前,任凭眼波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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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柏小妍第二次进逍遥王府了,不过这一回不是偷偷地悄悄地,而是光明正大地。不是从侧门走进去,而是从偏门被人用轿子抬进去。
她坐在软轿里,从轿帘缝隙处向外一路看着,才知道逍遥王府究竟有多气派。
她看见宽敞得可以跑马的庭院,看见葱茏茂郁的奇花珍木,看见富丽轩昂的各式馆舍,也看见了王府中巡回的威严侍卫、穿梭的内侍侍女。
柏小妍正在心中默默地将自己所经之处记下来的时候,轿子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丁姑娘来了?请下轿吧!”
柏小妍走下轿来,便见一个身着水田袄子的妇人站在轿前,脸含微笑地望着自己。柏小妍向她见过礼,那妇人便道:“丁姑娘,你随我来,先去见见王太妃。”
柏小妍一阵紧张。她听陶安泰说过他的母亲,心中觉得那是一个美丽有风度、高贵却也规矩多的贵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