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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得虽轻,可屋内的人都听见了。
这意味着蓝哥儿死不了了。
满屋子的人都欢腾起来,连崔老太君也精神好起来,颤巍巍地拄着拐杖靠近炕边,细细地去看蓝哥儿身上的痘子。
房氏听了锦心的话,真是羞愧难当,竟噗通一声跪在了锦心面前,磕头如捣蒜,“大姑娘,是我不好,你大人有大量,被跟我这不懂事的妇人计较!你要是心里有气,就打我几下出出气吧。”
锦心怎能打回来?只是身子后退了几步避开了房氏的大礼,声音冷静如水,波澜不惊,“大嫂快起来吧,蓝哥儿没事就好,过去的就过去吧。”
房氏又羞又痛地爬起来,按照锦心的吩咐,照看着蓝哥儿。
卢氏心里翻腾地像开了锅一样,她实在是弄不明白,本来这是一局死棋,罗锦心这小贱人怎么就给盘活了?
二十七章 传扬
卢氏木然地站在那儿,看着满脸欢喜的房氏和恢复过来的崔老太君,满心里不是滋味。
局面本应该是哭丧一片,罗锦心这小贱人被崔老太君给彻底厌弃才对啊?
没想到不仅没有朝着她预想的发生,反而还出现了皆大欢喜的情况,当真让她难以接受。
眼看着连丫头婆子都在欢笑,卢氏也不能什么都不表示了。
她装模作样地上前看了眼正熟睡的蓝哥儿,回头就笑着对房氏道,“老天也在保佑我们蓝哥儿,见你不容易,不忍心带走他。如今蓝哥儿大安了,需得好好进补进补才是,我那儿还有一株我娘家姐姐送来的百年老山参,上次给老太太,她老人家说用不着,就给了蓝哥儿吧。”
话里话外,只说蓝哥儿好起来是因为老天保佑,绝口不提是锦心的功劳。
锦心在一边听了,心内只冷冷一笑。
房氏忙道谢,“多谢婶娘记挂着蓝哥儿,侄媳妇在这儿谢过婶娘了。”
卢氏就急火火地吩咐人去取,却被锦心给拦下了。
卢氏面色不好,转过脸来紧盯着锦心,细长的凤目闪着阴毒的光芒,脸上却皮笑肉不笑的,“甥女儿这是做什么?舅母不是那小气之人,甥女儿还要替我省下吗?”
锦心冷冷一笑,回过头来叮嘱房氏,“蓝哥儿虽然已无性命之危,可要照料不当,照样落下病根。如今这才刚好,断乎不能用那些大补的东西,每日只需清粥小菜、醋盐萝卜丁儿就是,直等大好才可恢复饮食。”
房氏连忙答应下来,锦心的话,比圣旨还管用。什么脸子里子都没她的儿子重要。
卢氏的脸面却下不来,怒极而笑,“甥女这话倒奇了,我一片好心,难道还能害蓝哥儿不成?他小小年纪,给他吃那些寡淡无味的东西,身子能好起来吗?”
若是她好声好气地说,锦心还能给她解释一二。只是因为有了前车之鉴,锦心待卢氏,再也没了耐心。
她看都没看卢氏一眼,只冷哼一声,“好心办坏事的也不少,安知舅母不是在害蓝哥儿?”
“你……”卢氏被她的话给噎得说不出话来,当着屋里这么多丫头婆子的面儿,卢氏一个掌管中馈的当家主母,自然受不了。
她转身“噗通”一声跪在了崔老太君跟前,涕泪交流,“老太太,您听听甥女儿的话,这不是没把我这个舅母放在眼里吗?我好心好意想给蓝哥儿补补身子,她却说我没安好心!”
崔老太君眼不花耳不聋,两个人说了什么自然听得一清二楚。见卢氏跪在自己跟前痛哭流涕,自然要给这个当家人面子,当即就呵斥着锦心,“你这孩子,怎么跟舅母说话的?还不快来给你二舅母赔不是?”
崔老太君先前对锦心也是很不满,只是现在蓝哥儿没事儿了,她又觉出这个外孙女的好来。这话无非就是想让锦心意思意思,给卢氏个面子罢了。
一个晚辈,给舅母赔个不是,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崔老太君这是各打五十大板的做法。
只是锦心却完全不领情,自打那日崔老太君说出她“克父克母命硬”的话来,锦心就寒了心。
这么多人,谁说她都行,唯独崔老太君不该说这些话。安敏是她的亲生女儿,她是安敏的女儿,崔老太君是这世上她最亲近的人,连她都这般认为,她还有什么意思呢?
甩了甩刚擦干净的手,罗锦心对上崔老太君那双殷切的眸子。那双浑浊的眸子依然透出精光,里头的意思锦心也看懂了。
无非就是卢氏是安言之母,在崔老太君眼里,就是她未来的婆婆。如果现在不跟卢氏赔罪,将来嫁给了安言,那有的是小鞋穿。
锦心只是无动于衷地笑笑,心平气和地解释道,“蓝哥儿痘疹难出,我在他身上涂了鳖血、朱砂,让小咬儿蠓虫儿来叮咬,蓝哥儿挣命一哭,才让痘儿开花。体内的余毒未清,怎能大补?所以不能进食人参这样的补品,不然,会适得其反。不知二舅母现在可否明白?”
这算是给了卢氏面子,如果卢氏再不知进退,锦心就不打算理会了。
崔老太君见外孙女儿这个样子,也不好再苛责于她,只得命丫头扶起卢氏来,打圆场,“你甥女儿从小儿没了父母,性子孤僻,你就多包涵些罢了。”
事到如今,卢氏还能怎样?再较真下去,下人倒背后里议论她容不下一个小辈了。
于是她破涕为笑,连忙说道,“是媳妇方才糊涂了,没有明白这里头的道道儿,谁知道这里头学问竟这么大!”
几句话下来,她又成了那个贤良大度的当家主母了。
见蓝哥儿身边都妥当了,崔老太君也放了心,道一声“乏了”,扶着卢氏的手就出去了。
房氏和锦心送到门口,眼看着她坐上了软轿离去。
锦心也就带着雪翎要回去,房氏却急急地喊住了她,拉着她的手泫然欲泣,“好妹妹,大嫂真是糊涂油蒙了心,连好坏都不分了,竟打了妹妹,我还是个人吗?”
说着,她羞愧地呜呜哭起来。
锦心只得安慰她几句,“……大哥走的早,大嫂一个人拉扯着蓝哥儿不容易,如今蓝哥儿已无大碍,大嫂只要照料好他就行。我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那些事过去就罢了,大嫂也别心里有疙瘩了。”
一席话,让大少奶奶房氏宾服不已。
锦心带着雪翎自去了。
没想到第二日,京中就传遍了,说安国公府上的外孙女是个专治小儿痘疹的圣手……
锦心听雪翎学给她听时,也只是一笑。
安国公府光下人就有二三百口子,一传十十传百传扬出去倒也不奇怪,怕就怕,到时候有人找上门来求治,她就不得闲了。
果然不出所料,过不几日,安国公府门前车水马龙,竟然人挤人,都抱着得了痘疹的孩子来了。
二十八章 架桥拨火
锦心只得日日忙碌着,顾不得身子刚好,为这些患了痘疹的孩子治病。
卢氏却很是不高兴,三番五次到崔老太君那里下舌,“老太太,不是媳妇不厚道,这大姑娘毕竟年岁大了,就这么日日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外人在一处,怎生是好啊?我们府上几个姑娘都到了说亲的年岁,她这个样子,人家哪敢上门给我们家的几个姑娘提亲?”
崔老太君虽然这两天因为蓝哥儿的事儿,对锦心的误解缓和了些,但被卢氏这么一挑,又觉得心里有疙瘩了。
自己这个外孙女儿虽然学了点儿医术,但这么大张旗鼓地给人治病,他们安家还真的有些惊心动魄的。
闺阁中的女子,哪有整日里抛头露面的?就算是那些患了痘疹的小儿家里人找来,也不能就答应了。
闺阁女子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做做女红练练针线的。
偏卢氏又架桥拨火,日日在崔老太君耳根子上吹风,“老太太,蓝哥儿的病能好,也是大姑娘瞎猫碰着了死耗子——赶巧了。大姑娘在家里时,也没听说她学过医术。到我们家才不过半年多,怎么就会了?”
崔老太君虽然心疼外孙女儿,但她更看重安家。锦心乖顺还好,这府里还能容得下她。如今锦心如此大逆不道,崔老太君对她已经深深地失望了。
被卢氏吹了几日风,崔老太君就很不耐烦了。
加上卢氏又说了一番话,崔老太君更是深深地信服了。
卢氏说了,宫里太医院的那些太医,哪个不是祖传下来的?个个都胡子花白了,才能在医学上有些造诣。像大姑娘这样的,能有多大,就敢给那些孩子治病?万一治不好,人家不得打上安家的门来?
几次三番,崔老太君终是坐不住了。
不说这个外孙女儿整天抛头露面不成体统,单说来的这些人,不乏一些世家大族、官僚勋贵,万一锦心把人家的孩子给治死了,安家可就倒霉了。
第四天上,一大早,锦心就起来了,收拾齐整,她就打算到大门口的倒坐房里等着,好给那些孩子诊断。
谁知刚出门,就见榴花急匆匆来到了锦罗阁。
两个人正好走了个对面,锦心忙问,“可是外祖母让你来找我?”
榴花行了礼,点头,“老太太正在上房里等着姑娘呢。”
锦心跟着她来到了崔老太君的院子,进了正屋,给坐在临窗大炕上的崔老太君行了礼。
崔老太君就拍了拍身边的炕沿,“锦丫头,坐这儿来。”
锦心不知崔老太君何意,顺从地坐了过去。
崔老太君一把把她揽在怀里,眼泪就滚落下来,“锦丫头,你娘没了,你就是外祖母的心头肉。只是外祖母这些日子越发看不透你了,你自打病了一场,醒来后就像换了个人,闺阁女子的规矩礼仪你一样不学,偏要出头露面,逞能要强地给人治病。万一治出个好歹来,安家可不是被人看了大笑话了?”
锦心一听这话,就知道崔老太君是不想她再给人治病的了。
一想起那些鲜活的孩儿将要因为痘疹而死去,她的心就跟刀割一样钝疼。
思量再三,她还是冒了忤逆崔老太君的风险道出了心声,“外祖母,您是不是怀疑孙女儿的医术不精?孙女儿能治得好蓝哥儿,自然也能治得好那些孩儿。外祖母不必担心别人会对安家如何,他们的孩儿被孙女儿给治好了,也只有感激安家的份儿。”
见她依然“执迷不悟”,崔老太君也实在是没辙了,她叹了一口气,一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疲惫。
“你不知道,我们大户人家的小姐怎能抛头露面去做这些营生?你这样折腾,毁了自己不说,连带着你舅舅家的几个姐妹,也说不着好亲了。”
锦心听话听音,知道这才是问题的根本。
原来自己给人治病,给安家蒙羞了,让安家的女儿找不到好亲事了。
锦心暗暗好笑,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个本事!
既然外祖母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她也不能一意孤行,总得体谅下这位年过古稀的老人家。
她懂事地握着崔老太君满是褶子的手,温声道,“外祖母不喜孙女儿做这些,孙女儿不做就是。只是今儿来的这些孩儿,容孙女儿给他们治了可好?”
门上人来报,外头的大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若是锦心不去,这些爱子如命的人家,还指不定怎么说安家呢?
崔老太君只好答应了。
锦心带着雪翎出了正院,来到了大门口的倒坐房里,开始给前来的那些小儿诊治起来。
又忙乱了一日,连饭都是紫芝从大厨房里拿来的,锦心只是匆匆地扒拉两口就打发过去。
因为怕日后没有机会出来,锦心今儿一直坐到了天黑,足足诊断了四五十个小儿。
那些人家对她千恩万谢的,又要给她诊费,都让锦心一一谢绝了。
她不过是看几眼,诊诊脉,开个方子罢了。又不从她这儿买药材,她自然不需要银子。
当天那些人临走时,锦心已经嘱咐了他们,从明日起就不要来了。众人不解,嘴里喊着她“活菩萨”,纷纷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