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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枝双唇微张,她感觉自己就跟看走马灯似的,什么好坏都没受着,就光是瞧见那一出出戏码闪过。入赘这事儿看不清摸不着,娘亲不必同她道歉。
映枝反握住李氏的手,摇摇晃晃,嗔道:“娘,怎么可能差一点,你看这不是差了很多很多点么?”
看见女儿对她撒娇,李氏的脸稍稍缓和了些。
江柔走近了温婉一笑,接着道:“对,妹妹是吉人自有天相,怎么会差一点。”
映枝使劲点了点头,抽出手,和江柔对视一眼。
安慰一个急性子暴脾气的娘,任重而道远。
李氏正同谷雨吩咐着,先去给那赵氏找个差事,打算等安定下来,大的小的都吃饱穿暖了,再同她讲李元善的事。
万一她所言不假,口中那夫君真是新科状元,也方便劝着。
李氏长叹一口气,这就算是发善心做善事。为枝枝积福了,让老天爷赐给她个合心合意的良婿。
正午的秋风紧,一阵脚步声从堂外传来。眼见着小厮们打门边进来,后头跟着一脸怒意的江成,还有鼻青脸肿的江临。
今日本是沐休,江临却依旧要去校场,真是不公平。
他本以为爹爹会在家中陪娘亲,所以心思一动,就偷溜出去买烤芋头吃。
然后被江成抓了个正着。
“你打临儿了?”李氏拉过江临,惊讶道。
江成瞥了一眼江临,端起桌上的茶猛饮一口,沉声道:“自己说!”
江临脸上辣辣的,又羞又疼,爹娘和两个姐姐都在,仿佛三堂会审一般。
“我偷偷跑出去买芋头,回来时爹突然出现,吓得我、芋头掉地上了。”
李氏皱眉:“那你也不能打孩子的脸!”
江成冷哼一声,江临挠挠脑袋接着道:“然后,我不小心踩着半个芋头,就自己摔的……还磕在石子儿道上了。”
李氏没绷住,突然笑了出来。
江成无奈地扶额,他知道他儿子是个蠢的,可没想过是这么蠢的。他沉吟片刻,脑中忽然掠过秋猎时候太子殿下还夸过江临,还夸过映枝……
“枝枝。”江成道,“你这两日在家中可是无聊,要不要跟着爹去校场里逛逛?”
映枝想都不想就道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其他地方玩玩。
可江临一听,却如临大敌。他义正言辞地拒绝:“不行!爹,校场可是男儿家去的地方。”
江成眼睛一横:“那也是我的校场,关你什么事儿?”
这可不是普通小事,这可事关他的尊严!
江临握紧拳头,铁了心要撞南墙,跟家中权威对着杠。
“二姐为什么能去?”江临质问。
江成被气笑了:“你和你二姐秋猎时,不是一同射了老虎?她箭术精湛,就连太子殿下也多有赞许,怎么不能去?”
映枝和江临大眼瞪小眼,江临萎了。
在他印象里,那是太子殿下射杀的老虎,然后二姐平白占了便宜,可这话不能说出去。陛下的奖赏都下来了,说出去那叫欺君之罪,即便让爹爹知晓了,也少不了一顿训斥。
真是可耻……江临愤愤不平地盯着映枝,他一定要想方法拆穿她二姐贪功的真面目!
映枝回望着江临,还以为他是担心自己不适应,于是露出一个安慰的笑。丝毫没放在心上,随即就转过去和姐姐说话了。
江临一愣,叽叽喳喳的女声回荡在耳畔,瞬间怒火中烧。
竟然还敢笑,还敢无视他……无耻!!
*
去校场那日,已过立冬。今年的夏特别长,碰到秋天就急转直下,格外地冷。
这种天儿最容易害风寒,李氏担心映枝生病,便让底下的绸缎庄多赶制几身冬衣出来,既要暖和又要出挑,方便骑马射猎的要有,能同贵女们赏雪看梅的也要有。
所以这一来二去,雪就下来了。
待映枝进了校场,地上的薄雪已经融化。
有道是下雪不冷,雪后的晴天最冷。一群少年郎们冻得直抿唇,眼瞧着一身花青色大氅的姑娘跟在镇国公后头,手里还揣着汤婆子。
他们嘴上不说,脸上不屑,心里都快要嫉妒死了。
那姑娘转过头,这嫉妒就变了味儿。
帽沿缀着一圈兔毛,她肤色比那雪还莹白。作男装打扮,但那双眼灵动,就像雪地里开出一朵娇嫩的花。
就可惜离得有点远,看不太清楚。
映枝转回了头,厚实的料子遮住了冷风,也遮住了她的脸。
江成递给她一把弓玩,指着校场道:“这些毛头小子们都是京城长大的,临儿也在里头。一个个花拳绣腿的,爹的副将有时候会来训训他们。”
映枝点点头,跟着江成,绕着这校场逛了一大圈,见识了不少,回到大帐中喝热茶歇息,顺便看着爹爹处理军务。
隔着帐帘传来喧闹的声响,江成叫了个铁甲的侍卫问话,说是校场那边儿在比箭。
想着映枝也精通箭术,江成这里还堆着好些东西,怕她无聊,便问映枝要不要去瞧瞧看。
“好呀。”映枝双手捧着茶,白汽似云朵一般托着她的脸颊。
江成叫谷雨取过来一只遮风的幕蓠,还有备好的兔毛围脖,把映枝裹了个严严实实。
他才不会让那群臭小子白瞧他姑娘。
映枝跟着那侍卫来到校场边上,隔着密集的铁栅栏,就能看见里头挥旗的人,吹哨的人,还有三三两两结对控弦射箭的人。
她从小门里进来,没有打扰任何人,但仍是有少年郎看见她。
虽然带着幕蓠,但大家都瞧见过那一身花青的大氅。
江临举着弓有些疑惑,怎么自己的搭档突然像打了鸡血一般,说话声音也大了,举弓的幅度也大了,还时不时地瞟他。
江临皱起眉,回头一瞧。
……这不是他二姐??
映枝看见江临,向他挥挥手。
江临左右两顾,发现不少小公子都朝映枝这边看,有意无意地。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江临放下弓三两步跑过去,低声责问,“这里是校场,不是姑娘家待的地方,飞矢无眼,二姐你还是快回去。”
江临这个年纪的孩子就喜欢用大人的口吻说话,映枝不了解,却经常听江柔这么说。
“你们比试箭术?我也想比比。”映枝扬扬手里的弓。
那头江临的搭档也来了,是上次秋猎比试莫名消失的袁帧,他受了轻伤,休养过几天。
“姑娘要跟我们比试箭术?”袁帧潇洒地行礼,但在江临看来就是装模作样。
映枝笑着说是,两人丢下阻拦不急的江临,一前一后地往校场中心走。
少年郎争强好胜,即便休息时也会搞出些名堂,比试箭术,比试摔跤。众人看见映枝过来,把勾肩搭背的鲁莽赶紧都收起来,还搬来了箭靶子问映枝要不要试试。
袁帧道:“岐阳郡君可是与江临在秋猎上并列第一的。”
一时间众位少年郎惊叹不已,吹捧之词能把映枝凑上天了。
但箭靶子还是放得近了些,不过映枝没看出来。
一场比试只有三箭,中红心多者既胜出。
“我先来与郡君比比。”袁帧厚着脸皮抢了第一个,在一众少年郎的哄笑里红了脸。
映枝举起弓,三箭毫无悬念就中了。这等距离,怕是初学者都能十中三四。
而袁帧举起弓,沉稳地射出第一箭、第二箭。
皆是正中红心。
映枝听着身旁人嘻嘻哈哈的声音,被这热闹的气氛感染,也开心地笑。好在有幕蓠遮着,并无人看见。
袁帧偷偷往映枝这里斜了一眼,少女暗绣的袍角微颤,似是在紧张。
他握弓的手紧了紧,然后搭弓拉弦,骤然放开,只见那箭矢噌地一声——
偏离了红心两寸。
袁帧的箭术众人皆知,绝不是这么松懈的……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更加猛烈的哄堂大笑,掀了天一般。
周围的人你挤我我挤你,轮流拍着袁帧的肩膀道:“好样的,居然射偏了!”
年纪轻轻的少年们嘴上没个把门,接二连三冒出些“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没中红心中了谁的心”之类的狂言。白汽升腾在校场上,模糊着少年们红了的脸。
映枝不太明白他们想表达什么意思,但这冬日里有热闹的人,也有清冽的风,一折腾倒也爽快。
除了旁边的江临。
他面色阴沉,几步上前嗖嗖揪掉箭靶子上头的羽箭,又命人将箭靶拉得老远。
笑声渐渐停住了,天空中有雪花落下来,静悄悄铺在地上。
“君子有六艺,你们方才在做什么?那箭术当消遣!”江临举起弓,环视四周,掷地有声道。
“只要上了校场,你我便不仅仅是姐弟。”他脚步坚定,沉稳地立在那里,昂头对着映枝,一字一顿道:“敢不敢跟我比比?”
袁帧眉头一沉,刚要却被旁人拽住护肩。
这二人是姐弟,外人不好插手管。
“好呀。”映枝点头道,“我们还是射三箭吗?”
她的语气轻快,却让江临的心里更添沉重,或许只有让她受个挫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要是她就此认错悔改,今后那射虎的事情败露了,他就勉强帮她承担一下责任。
“没错,可正式的比箭,可不像方才那样闹笑话。”江临说,“赢了没有奖赏,输了的却有惩罚,我最后问你一次,敢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映枝无奈耸肩道,“是什么惩罚?”
江临眯起眼,视线扫过身后一圈深黑色的铁栅栏。
反正他也只是吓唬她,没想要真罚,让她知难而退就好。
江临轻笑两声。
……
江成刚刚处理完手中军务,忽然听见一阵哄堂大笑。
这群臭小子,真是兴奋起来就过了头。
他起身前往校场,门边放哨的侍卫看见江成来了,急急忙忙通知众人。
少年郎们火速列队,站得板正规矩,映枝带着幕蓠,坐在台边,谷雨却不在旁。
江成大步走来,看见映枝安安稳稳的模样,方才放下心。
“爹爹。”映枝掩在幕蓠下的脸闪过一丝急色,欲言又止。
江成颔首,他的目光扫视过整个列队,突然发现哪里不对劲。
临儿呢?
他猛地一回头,看见江临一身栗色骑装,正面壁思过。
“过来。”江成道。
江临不吭声。
映枝急忙出声:“爹爹,临儿他……”
江成立掌打断:“不必为他开脱。”
映枝捂住脸。
四周寂静,江成心中憋着一股子气,他上前一看——
江临双目含泪,大张着嘴。舌头……被黏在了铁栅栏上。
江成:???
江成:“你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可能比较晚(看我什么时候码完)
小天使们憋熬夜,明早起来就能看到啦。
第37章
谷雨及时赶到,用热水把江临的舌头拯救下来。
底下众人龇牙咧嘴地笑。即便是如此威严的江成,也镇不住。
亏得是谷雨来得及时,要不然冻久了,舌头会掉一层皮。
江临跟着爹爹回了大帐休息,谷雨倒了些温水递给江临。
映枝倾过身,指指他的嘴,示意他还好不好。
江临放下手,低着头。
方才他们在校场,二人比箭,隔着老远的距离和呼啸的北风,就连江临也无法保证自己会射中红心。
他三箭放出去,雪花越来越大片,粘在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