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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大爷带着小鹿追到崖边,底下犹如漆黑无底的血盆大口,令人彻骨寒心。小鹿一瞬不瞬地盯着下面,只怕一眨眼可能就会错过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她等来了一人。温如玉独自一人从崖下攀了上来,面色冷清,默然爬上来。小鹿直勾勾地盯着他,恍惚听见有人问:“他呢?”
温如玉俯瞰山崖之下,目光幽幽,回眸之际恰与小鹿对视。
他说:“死了。”
小鹿下意识反问:“什么?”
“他死了。”温如玉终于收回视线。
小鹿呆怔了很久,盯着温如玉一开一阖的双唇。
他死了?
他死了。
温如玉面沉如水,启唇还要说什么,小鹿突然哇地一声大哭打断了他。她哭得完全收不住,在这静谧的夜里犹如平地一声炸雷。
温如玉蹙眉不语,横过一抹眼色。
小鹿声嘶力竭、撕心裂肺,脖子突然一阵钝痛,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她终究没能赶得及回来见花师父最后一面,终是永永远远失去了他。人总是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这句话表达小鹿的这份心情,再适合不过。
已经追悔莫及……
…
。
当小鹿环抱树身,远眺近在咫尺的巍峨宅邸,谁会想到不久之前的她还只能远远眺望山下零星火光,而现在却已经身处其中?
小鹿凝眸远视,小脸蛋上端着与之年龄不相符的深沉与忧郁。
只是这一次插腰立于树下的不再是花朝海,而是那位不知该叫大哥还是大叔还是大爷的同僚前辈。他仰视树枝丫上环抱大树不知在干啥的小鹿,忍不住开口:“你在干嘛?”
小鹿闻声一僵,小心翼翼地扳过脸,用特别正经严肃的口吻对树下的人说:“……我说我在夜观天象你信吗?”
“……”树下的人木着脸:“太阳还没下山呢。”
好吧,她就知道这个方法不管用。小鹿懊恼地揪着头发,紧接着听见他说:“阿一要见你。”
小鹿一颗心提了起来,该来的总归是要来了。
那一夜因为她的哭声太吵,于是很不幸地被大爷给劈晕带走了。至于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劈晕带走这一点,小鹿觉得这是她们身为轻鸿士的一种传统。
不论如何,这一夜赶上山还算及时,那些不明来历的黑衣人被全部歼灭,可幸营里伤亡并没有上一世那么惨重,可是最重要的花师父终究是死了。
小鹿醒来的时候曾经期期艾艾地请求瞧一眼花师父的遗容,奈何人微言轻没人搭理,她郁卒地待在这地方好些天,等温如玉可算忙完了一切,这回总算抽空出来召她见面了。
当小鹿被带进屋时,面朝窗外背朝她的温如玉姿势不变,他转过身来神情依旧,不喜不怒冷淡如白开水。
“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很难得的,温如玉开口不是命令,可是询问小鹿。
小鹿眼眶一热,不成想到温如玉如此开明,她单膝跪地:“我要留下来。”
“留下来?”
“我要成为轻鸿士,我要继承师父之名,入十士之列!”
温如玉平静道:“入轻鸿,不与麒麟府利益相关者,必须抛却一切私人恩怨,无论曾经的弑师者为何人,亦不得心存私欲。就算他朝有一日你找到了杀死朝海的仇人,除非执令,否则禁止擅自行动,你可明白?”
“我明白。”这些前世她早已立誓,又岂会不明白?她入轻鸿,并不是为花师父报仇,而是不负其名、不负期许、不负恩情。
更何况,与麒麟府作对、枉图对轻鸿营下手之人必将成为他们所有轻鸿士的敌人,又怎会是私人恩怨?终有一日她会斩杀那个幕后真凶,为师父报仇。并且在不久的将来,她一定会继承花朝海之遗志,以性命相赌,誓忠于麒麟府一生。
温如玉看在眼里,握住鸢尾镖的手微微收紧,淡淡颔首:“很好。”
眼见温如玉松口,小鹿暗暗咬牙,毅然昂首:“师父!”
温如玉挑眉。
“当日花师父将鸢尾镖交给我,是为了以此为信物让我下山寻你。”小鹿郑重道:“他说……如果他不在了,恳请您能够代替他成为我的师父。”
说话间,小鹿按捺心里头直打鼓的忐忑,小心地打量温如玉的脸色,不见恼意也不似鄙夷,她这才鼓起勇气继续说:“他让我告诉你说……我是他与花朝汐的徒弟。”
一道厉色瞬间掠过温如玉的眸间,要不是小鹿死死盯着他,很可能根本捕捉不到。小鹿在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心里很没底,因为这话与其说是转告,更像是威胁。她并不清楚花朝汐是什么人,更不知道三者间有什么联系,若非花师父在说话的时候语气非常强硬,或许小鹿根本连提都不打算提。
事实上经过她这一次的搅局,训练营成功挽救回来,如无意外她将会被送回训练营继续训练,然后等待第二轮筛选。可她经历过重生之后已经不打算再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唯今的目的是尽快入主宅来,这么一来花师父最后的寄托就成了她最明正言顺的借口。
如若能够成为温如玉的徒弟,那么她将可以顺理成章留在主宅,自然也就可以提前纵观大局,并且还可以尽早地给温如玉透露一些未来的讯息,甚至提前下手铲除所有祸患。
如果温如玉不同意,那她就只能打道回府踏踏实实走回路,慢是慢了点的,但并非毫无出路。反观这要是温如玉答应了……这绝逼就是走上一条四通八达畅通无阻的亨通大道,离胜利的果实迈前了一大步。
所以她必须试一试,赌这一把!
温如玉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小鹿等得汗流浃背,只觉如坐针毡,那道视线令她如芒刺在背,可她必须坚挺,气势上不能弱,一弱就全盘崩塌了!
终于,幽幽一缕轻叹令小鹿一颤。再抬首,温如玉平静地垂下眼帘:“我明白了。”
小鹿如释重负:“是,温师父!”
“你还算不上是我的徒弟。”温如玉将那支鸢尾镖递还给小鹿,意味深长道:“真正的历练才刚刚开始。你且记住,不可松懈,轻鸿士从不留无用之人,我只会比他更严厉,我会让你成为配得上使用这支镖的轻鸿士。”
小鹿郑重道:“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许。”
还有,花师父。
☆、过五关斩六将
麒麟府内。
碧瓦青砖红柱游廊,假山流水繁花锦簇,院院相隔门庭气派,彰显贵气而不奢华。位于偏厅的一名妇人妆扮的女子白衣素颜,与之装扮不同的是她眉宇间凛然一股傲气,举手投足颇是盛气凌人。
她是许氏。老爷新逝,如今的她已是麒麟府当家主母。府中新丧,她正处于守丧时期,若非叶磊有要事前来禀报,她是不会离开正堂的。
此时许氏面色阴沉,眸中隐隐闪过戾光。她微眯双眼:“你确定消息无误?”
叶磊不敢怠慢,连声称是:“小的已经确认,齐麟是被轻鸿士送回来的。”
安静的环境下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清晰如许,无论是许氏身边的心腹侍女伊儿还是候在一旁的叶磊不约而同屏息等待。
终于,许氏发话了:“你先下去吧。”
叶磊本以为许氏将会吩咐他下一步动作,却未料她只是命他退下。他愣了几秒,唯诺应了。等他退下之后,拿不定主意的伊儿试探着问:“夫人,难道就这么放过他?”
许氏轻敲桌面,面色虽是平淡,却难掩阴郁之色:“你还不懂?齐麟就算是庶子,终究还是老爷的亲儿子。如今府主之位尚空,意味着在那帮轻鸿士眼里,齐麟就与我珝儿没有任何分别。轻鸿士从来只忠诚于麒麟府主,他们不加掩饰将齐麟送返主宅,除了摆明立场的中立,还是对我的警告!”
伊儿暗暗心惊:“他们知道……”
许氏凌厉的双眸狠狠剐了伊儿一眼,她立即噤声。许氏收起视线:“麒麟府、轻鸿士……终究掌握在姓齐的手中,就算我儿贵有嫡子身份,在那帮死脑筋的人眼中,却是半分作用没有。”
许氏长舒一口气:“也罢,铲除了君玫儿,剩下那个孽种,只是时间的问题……”
她五指一紧,指甲深深钳入掌心。
*
成功被温如玉收下并且如愿留在主宅的小鹿事实上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轻松快活。饶是她经历过前生惨绝人寰的苦训,落在温如玉手头的她也没有任何松懈可言。
温如玉从来不说大话,他比之花朝海要严厉千千万万倍,折腾起小鹿来更加无情无义无理取闹。所以事实证明,甭以为走后门就能海阔天空高枕无忧,这是一种非常错误的观念。
此时的小鹿身处于在一个五感不灵的状态下,既不是被蒙住眼也不是被束住手,纯粹是被温如玉扔进一个黑漆漆的不明之地进行一次身手的试炼。
没错,小鹿此刻正在接受一次测试。
轻鸿第一的徒弟不是那么好当的。首先,你丫要是根基底子不好,连进门的边都别想摸得着;其次,你丫要是没有过人的天赋和才能,连门槛都别想跨过去;最后,你丫前排两点先表现出来再说。
这个漆黑的空间半点透光感没有,无论你在这里待多久,眼睛都无法适应,伸手不见五指。可问题就在于,你必须在这样一个完全没有声音、没有光线、什么都触碰不到的地方保护自己。可以适当反击,只要你能。
从半个时辰开始,小鹿已经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暗器咻咻飞射而来,只要你躲不及时,那随时就是一条血痕一处刀口;如果你没躲过,那很可能下一刀直接戳进你眼珠、颈脉、心脏等等任何可致命位置。
小鹿苦哈哈躲了半个时辰,撑到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已经满身伤痕,可幸的是致命伤口暂时还没有。当然,半个时辰是小鹿自我揣测的,她压根不知道时间过去多少,她甚至已经没有心思去计算时间的流逝。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疑似一记飞镖射中她的小腿,她微一曲膝,下一记利器横擦过她的脖子,小鹿只觉一道热流自颈间的伤口流出。她赶忙捂住伤口,张手是粘腻的液体,很可能是割到动脉。
小鹿暗叫不好,捂着伤口逃窜,因为受伤而导致动作迟缓,受伤的地方越来越多,逃到最近她都已经绝望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是这样死法!她心如死灰,又伤心又气愤,索性躺倒在地上大喊:“呜哇你弄死我得了——”
可是这一次却再没有暗器飞过来了。
“……咦?”不是没有暗器,因为她还能听见投射暗器的声音,可是却没有一支落在自己身上。小鹿神奇地睁大眼睛,原来这特么就是个天大的漏洞,你趴在地上根本就没有暗器射过来!
小鹿这下彻底懂了,翻了个身匍匐前行,一边躲避暗器,一边寻找出口。她现在都快失血阵亡了,哪顾得上试炼,尽早找出路离开才是正经,管他成功与否,保命才是关键!
这爬着爬着,小鹿感觉失血过多,手脚冰冷越发吃力,强撑着一口气的小鹿最后终于趴在漆黑的空间之内昏迷过去。
当小鹿醒来的时候,乍一入眼的光明差点闪瞎她的双眼。
等她的眼睛好不容易适应了,骨碌碌的大眼睛立刻欢腾地打转,打量这间朴素的房间。她发现床边立着一个耿直的男人,为什么说他耿直呢?因为即使在她昏迷的过程中他依旧中规中矩地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