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噢。”苏妁眼中光华瞬时黯淡下去,将毯子裹了裹,愈发觉得冷。接着便道:“霜梅,你去帮我煮碗姜汤吧。”
“好,那小姐你等一会儿。”说着,霜梅便转身出了屋。
便也是在霜梅将门关过来的同时,苏妁眼眶里打转儿了许久的那两汪泪,终是自由的落下了。她不想让家里人看到她哭哭啼啼没出息的样子,可是她实在憋屈!
这一个月,前十日时尚且好过,因为此前也有过十来日不见面的时候。可往后的二十日,一日比一日难挨,一日比一日绝望。
他明明就在戊京……
这些日子苏妁反复在想最后那一面,发生的所有事她每日都在脑海中重现一遍,到底是她做了什么让谢正卿讨厌的事?
可她想遍了,也想不出。她甚至想,是不是那日吃鱼吃多了,让他觉得她不可爱了?还是他亲她时她躲闪了,让他觉得扫兴了?
明明都不是。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一阵由远及近的跑步声传来,因着那脚步陷入雪窝而使得声音极为明显。苏妁忙拭了拭脸颊,纳闷的往门处看去。
霜梅猛地推门进来,急声言道:“小姐!老爷回来了!”
苏妁脸上微微一怔,既而眉头轻轻蹙起。爹不是说过不回了么,再说单单是爹回来了,霜梅自然不至于如此激动,“发生何事了?”
“老爷……老爷说……”霜梅吱吱唔唔了半天,最后急的一跺脚:“老爷在大堂呢,小姐还是自己去看吧。”
听了这话苏妁更觉不安,立马掀开毯子下了榻椅,蹚上绣花鞋就往屋外跑去!雪陷加上步子急,没两步人便摔倒在雪地上!
霜梅赶忙去扶,心里亦是着急想说清,可一看着苏妁,她又实在是狠不下心来将这么残酷的事情说出口。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只将苏妁扶起。
“小姐,你慢着点儿。”
苏妁推开霜梅架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步履蹒跚的往大堂跑去。
大堂的门关着,便是入了冬这也是极少有的情况。苏妁推开门,见爹、娘、大伯、大娘、二伯、二娘、大哥,皆在。
众人坐在椅子里原是满面愁容,听见门响见是苏妁来了,那脸色就更加的难堪。这一瞬,苏妁想到了一种可能。
谢正卿真的不要她了。
“爹,娘,到底何事?”已做好最坏打算的苏妁,边问着边往堂中走。走到一半儿,她忽然瞥见花梨木夹头榫桌上放着一卷金黄色的玉轴。
无疑,那是一道圣旨。
见爹娘没有开口回答,苏妁径自走到桌前,在拿起那道圣旨前,她又侧头看了看苏明堂。见爹爹没有拒绝的意思,苏妁便知这道圣旨不牵扯朝中机密,而是真的与她有关。
她将那道圣旨拿起,迟疑了片刻,做了一番最坏的心里预测。这才将那玉轴缓缓舒展开来,看着上面的熟悉的字样,一个字一个字在心里念着,伴着嘴唇愈发的颤抖,眸中清泪终是不争气的滑落。
看完后,她将那圣旨仔细卷起,恭敬的放回桌上。低头拭了拭腮边的泪,眼睛拼力往斜上方看去,似是强忍着那泪再次滚落。
之后她转过身,果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她身上。但苏妁努力笑了笑,唇边强扯出的这个弧度看着有些让人心疼。
她咬了咬下唇,咽了口,既而说道:“爹,娘,妁儿跟你们走。”
一听这话,桐氏也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抽泣两下,上前将女儿抱在怀里,轻抚着她如墨染就的长发宽慰。
这些日子,桐氏总是想尽办法说服自己,谢正卿的身份注定了他不能与妁儿日日谈那些儿女情长,但不见面并不表示他心里不挂念妁儿。
可是如今,她再也不能哄骗自己,哄骗女儿了。谢正卿,是真的不要妁儿了。
第166章
“奉天承运; 皇帝制曰:冀洲知府张文孝,谄上抑下; 贪墨无度,老鹤乘轩; 碌碌无能。今削免其冀洲知府之职。特由督察院右佥督御史苏明堂; 调任为冀洲知府; 三日内赶赴冀洲上任。另着督察院照磨所检校苏博清; 为冀洲经历司经历,同赴冀洲。”
恭敬的合上圣旨,苏明堂坐回床畔,这道圣旨他今日看了业已不下十遍。
转头看看正躺在床上抹泪的桐氏; 苏明堂道:“你可问了妁儿,她与首辅大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
本从不过问儿女私情的苏明堂; 这次也终是忍不住了。桐氏却眉头微蹙,替女儿觉得委屈:“妁儿说没发生任何事。”
想自家老爷当初是多反对这门婚事!可最终还是妥协了。桐氏本以为女儿总算有个称心的归宿,却不料又突然发生这等事。
可这话苏明堂怎会信。他一脸愁闷的看着夫人:“没发生何事?没发生何事怎会离大婚还有一个月; 却将我调离京城……”
此次的调离与之前的赈灾不同,既是长久稳定的; 那必然要将家迁去冀洲。且一并连着苏博清也被调去了,意味着大哥大嫂一家也有可能得跟着去冀洲,那这摆明是不想再在京城见到苏家人。
桐氏说不出话; 只继续抹泪。顿了须臾,苏明堂也只得道:“罢了,既有三日宽限; 且看看事情还有无转圜吧。”说罢,他也吹了蜡烛上了床。
***
苏妁蜷缩在床上,饶是身上盖了厚厚的锦被,却仍觉得冷。
睡前她不许霜梅关窗子,因着心中憋闷,若是再无这点透气儿,怕是连呼吸都将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黑魆魆的夜空,今晚没有月亮,只有一把碎金似的星星映着院子里白茫茫的地面。晚饭前下人们扫过的,可没两个时辰竟又落满了。
她心中反复挣扎着,要不要主动一次,去见见他,问问清楚?顿时谢正卿那张平日里便显冷漠的脸,浮现在苏妁的脑海中。她怯懦了。
原本谢正卿只有对别人时才会这般冷硬,可如今他给她的也将是这一面了吗?不,她宁愿此生不再相见,也不愿看到他拿那副面孔对她。
辗转反侧了一夜,在天边终有暖阳喷薄而出时,苏妁才终于踏实的睡去。
梦中亦是一场大雪初霁,谢正卿就在窗外看着她笑,笑的是那样温柔。他朝她伸手,苏妁想抓却又不敢抓。
“妁儿,我刚刚堆了个雪人陪你玩儿,你快出来看看。”
苏妁终是心动,她跳下床,跑出屋,果真在院子里看到一个雪人。她伸手去摸雪人的头,是冰的。去摸雪人的脸,是冰的。去摸雪人的身子,也是冰的。
她被那寒气逼的缩回手,想回头问他雪人不会冷么?可她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他哪儿去了?
她四处找,终是没有将他找到。陪着她的,始终只有院子里的那尊雪人。
哭着哭着,苏妁从睡梦中醒来,绣枕已然被她濡湿了大半。她不死心的下床去窗前看,看到院子里连雪人都没有。
“小姐,您醒了?”霜梅端着铜洗进来伺候梳洗,看到苏妁那落寞的样子,不免有些心酸。
正好脸上还有泪痕,苏妁径直走到梳洗架前,掬起一捧水拍在脸上。水滴答滴答的落在盆里,苏妁问道:“爹今日上朝回来了吗?”她多么希望事情会有另一番进展。
霜梅边绞了绞帕子递给她擦脸,边说道:“老爷说这两日都无需去上朝了,首辅大人要他直接去冀洲赴任。”
“噢。”苏妁淡淡的应一声,擦了脸便去换衣裳,没理会霜梅递过来的香脂。
霜梅也愁苦着一张脸端起铜洗往外去倒,可走到门口时听到背后又传来嘤嘤啜泣的声音,便驻下了脚步,眉头一蹙,有些话憋了这许久终是憋不住了!
猛的转回身子,霜梅劝道:“小姐,您就进宫一趟吧!首辅大人不来找您,您也就不去找他,明明还有一个月就是大婚了,却莫名疏离成这样!若是您这次去了冀洲,可就彻底……”
这话虽没说到底,意思却已不言自明。
苏妁将外衫穿上,缓缓转过身来看着霜梅,坚强的笑笑:“我这就进宫。”
“真的?”霜梅喜形于色,甚至激动的眼中闪起泪花。见苏妁笃定的点点头,她忙上前帮着整理衣裳。
半个时辰后,苏府的马车停在了筒子河畔。
紧了紧身上斗篷,苏妁踏着步梯下来,鞋子顿时陷进雪窝里。之后一步一个脚印儿的往神武门蹒跚走去。
出示令牌后,苏妁顺利进宫,可走了没多远,就听到身后的两个小宫女在窃窃私语。
“哎你听说了吗,首辅大人前阵子看上的那个苏家姑娘,全家都被大人给支出京城了!”
“自然是听说了,这两日宫里传的不都是这事儿吗!可真是惨啊,脚还没站上高枝儿呢,就给摔了个粉身碎骨!不过这事儿说来也怪,之前不是都传首辅大人很痴迷那位苏姑娘么?”
“嘘~我给你说啊,我们娘娘说重阳节时,福成公主借着给太后寄送家书和节礼的机会,派人捎来了一副画像。据说那画像中的女子是那伽国的公主,国王的亲妹妹,还是那伽国第一美人儿呢!”
“还有这事儿?不过这跟首辅大人和苏姑娘有什么干系?”
“关键就在于那位公主一心仰慕首辅大人!那伽国王和福成公主都有心撮合。”
……
影影绰绰的,话虽听的不那么真切,但苏妁也大约听出了个意思。在拐过长街后,她拽了拽斗篷上的帽子,将脸遮的更严实了些,靠在了路旁,等那两个宫女超到了她的前头去。
重阳,可不就是一个月前么。苏妁只觉心底无限寒凉,难不成就因为看了一副画,谢正卿就对那画上的女子动了心?
他竟是如此凉薄之人……
想及此,苏妁虽继续朝皇极殿的方向走着,可已无此前决定找谢正卿问个究竟时的勇气。快到皇极殿时,她拿银子拜托一个小太监帮忙,去将平竹叫出来。毕竟在这里,她唯一可信任的也就是平竹了。
苏妁在皇极殿旁的一条甬道上等着,没多会儿便见平竹朝这儿走来。
“苏姑娘!”平竹圆瞪着一双眼,看到苏妁很是意外。
“嘘~”苏妁将手指竖在唇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接着便一把将平竹拉到了门的外侧。然后郑重的嘱咐道:“平竹,今日你见过我的事不许同任何人讲。”
平竹先是脸上怔了怔,既而用力的点点头,“苏姑娘你放心,奴婢心里早已将姑娘当成唯一的主子!您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奴婢。”
“我只是想向你打听一件事。”
“苏姑娘您问便是,奴婢定知无不言!”
苏妁垂了垂眼帘,似是又有些难以启口。迟疑了片刻,才轻声问道:“首辅大人最近……可有特别喜欢一副画?”
“何止喜欢!大人将那幅画挂在了寝殿,白日不在时便将那画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