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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了指一旁的竹凳,缓缓道:“先坐下。”
云翰脸涨得通红,一动不动,语气又生硬了几分:“为何是五哥?”
端妃长出了口气,先坐了下来,抬手又在桌上敲了敲:“坐下。”
面上全无往日的一分笑颜。
云翰知道母妃是动了真,较劲儿似的杵着,胸口还一起一伏难以平息。
“坐下、坐下!”
小勾子一动,学着端妃的语气道。
云翰冲它啐了一口,这才一撩裤摆,坐了下来。
“母妃去替你求了,你父皇明明已是应下,可谁知那皇后来了。”
端妃顿了顿,想起皇后那张伪善的脸,手中的团扇不自觉拼命摇了起来,那扇柄晃得随时都要断了似的。
她忽然停了手中动作,转脸看着云翰,没好气道:“倒是你!不和母妃说实话,害我叫皇后好一顿软怼!”
“实话?”云翰面露诧异。
端妃白了眼他,拿团扇在桌上用了敲了几下:“你老实说,那日抱着元小芫去太医院的,是谁?”
云翰梗着脖子道:“是我!”
端妃再也绷不住,那摇摆不停的团扇倏地一下飞去了云翰身上。
“还诓我?多少只眼睛都看到了,分明是慎儿!”
云翰也没挡,蹭的一下站起身来:“谁人都知五哥铁面,若不是看在我的面上,他才不肯出手相救,这样说来,那便是我救的!”
端妃扇下意识扇了两下,这才想起手中什么都没有,她拿起桌上的茶盏,狠狠蹲了一下,盏中茶水被溅的到处都是:“傻呀!”
这话在皇后口中,可不是如此说的。
“端妃说得好,臣妾也是奔此事来的,毕竟元宜人是陛下新封,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被齐王这么个大男人,以口去毒,又一路抱着,纵然慎儿怕惹闲话避了不少人,可总归还有瞧见的,这话传出去,皇家的颜面也挂不住呐。”
云翰一脚踹在亭柱上:“胡说!五哥没有帮她去毒!”
端妃气道:“你以为我没说,皇后能特地寻过去,就是做了准备的,不光是她,陛下都责我了一通!”
“我这就去找五哥,让他与父皇说!”
云翰抬腿便要走人,端妃赶紧将他拉住。
“圣旨已下,覆水难收!”
她探着身子在云翰耳畔,严肃了神色:“你若去闹,不仅起不了任何作用,反而会让陛下对你们兄弟二人生厌,不正是中了那妇人的计。”
云翰红着眉道:“那儿臣当如何?”
端妃暗忖了一会儿,低声道:“你若是真喜欢她,她也不在乎名分的话,母妃倒是有个办法。”
第二十四章
夜阑更深,还有半月便要入秋,此时屋外已是蝉鸣声声。
齐王微蹙起眉头,饶有兴趣地念着手中的信。
“让元小芫先装病不起,待云翰去了囨县的封地,我再对外声称她因病过世,然后再悄悄将人送过去。”
影一听了,若有所思道:“囨县山高地远,只要不封元小芫为正妃,隐姓埋名做个府内的妾,那么此办法的确可行,看来七皇子对元小芫是动了真的。”
齐王眉宇间看不出情绪,望着信还在想着什么,影一在旁有些犹豫,几次欲言又止,这刚想出声,便看齐王回过神来。
“这法子可不是他想的。”
他拿起信放在烛灯上,很快那歪歪扭扭地几行字,便被火焰吞噬了。
“母妃当年说,端妃是有智的,果然不假,为了云翰,她连这种法子都想得出来。”
说完,他冷着眼望向影一,影一目光闪烁了几下,上前拱了拱手,终于想将话说出口来。
“有句话,属下不知当不当讲。”
齐王将快要燃到指尖的火焰,丢进案几下的铁桶内,轻轻弹了几下手。
“本王知道你要说什么,那些都是权宜之计。”
是么?齐王的回答影一并不信。
那次元小芫被蛇咬伤,是影一所为,那是他在齐王毒发那夜,与他商议的结果。
可齐王却在第二日一早,身体还未彻底恢复的情况下,亲自跑去宫内救人。
明明那日齐王在府内好生修养,叫那毒蛇将元小芫性命夺去便可。
影一实在是想不通,一向做事果决的齐王,为何在这件事上,悔了自己的令,难道那女子的性命就如此重要?
影一心里有种隐隐地不安感:“王爷,那日派影二去拦我,可能比您的速度还快,毕竟王爷身子还未……”
齐王沉声打断:“这事只有本王亲为,才可行。”
见影一眼神困惑,齐王叹了一声,耐下性子与他讲道:“你以为我为何躲避一众宫人,却独独在鸾凤宫附近,以口祛毒,且还被皇后的女官看到?”
影一忽然顿悟,那日他在暗中尾随,还以为齐王是怕时间不及,顾不得那些,慌乱下才有此行径,看来是刻意为之。
见影一神色已变,齐王这才继续道:“太医院那帮老东西,深谙宫中之道,只要上面不特意去问,他们绝对闭口不提。”
“属下明白了,所以您叫辛力找七皇子来,将一切事让他来担下。”
这样明面上,七皇子还会欠齐王一个人情,且不会追究他与元小芫的肌肤之亲。
这下影一似乎明白了齐王的心思,不禁问道:“王爷做这般局,是为了得这一道赐婚的旨意?”
齐王点头道:“若元小芫在我手里,那么云翰这枚棋子才会更加稳妥。”
“可七皇子真愿意为了一个女人,参与皇权之事?”影一问道。
齐王起身,缓步来到影一面前,抬手在他肩上重重地拍了两下。
“这便又回到最初的那封信上了,端妃肯出这样的主意给儿子,足以说明,云翰此时有多么急躁了。”
影一忽然觉得方才的担忧全是多余,也对自己这般意识不清而感到惭愧,他立即躬身道:“属下愚钝,请王爷责罚。”
齐王背过身,摆了摆手手道:“你不通男女之事,此事上反应慢些,也属正常,退下吧。”
很快,屋内便只剩下一人的气息。
齐王挺直的后背终于松了一些,他方才所说句句在理,可却是在救下元小芫后,才想到的。
他为何要救她,齐王心里悄然道:定是因为这些,我才愿救她的。
第二日,老皇帝又下了一道赐婚的圣旨。
护国侯府的嫡女宋玘郡主,与七皇子云翰的婚事。
影一还颇有些担忧太子那边会借此拉拢七皇子。
齐王却少有地扬了下唇角。
“会有一出戏,这婚事,定成不了,叫影十去盯着护国后府。”
齐王猜得不假。
圣旨到护国侯府时,宋玘听到当场甩手走人,将传旨的使监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最终还是侯爷塞了不少东西,才将这事捂住了。
“我不嫁!”
宋玘将红木柜子推到门后堵着,又去搬紫檀方桌。
屋外侯爷一脚踹在门上,叮咣作响。
宋陈氏抹着泪,在一旁不住地劝着。
世子宋璟则靠在院里假山上,看戏一般,一言不发。
“那个什么七皇子,整日游手好闲,文采不出众便罢,可他那身板,连我手里的椅子都拎不动!”
宋玘说着,抬袖擦了把汗,将梨花木椅堆在了桌上。
“咚!”又是一脚,老侯爷怒道:“七殿下那是一表人才!你胆敢再说一句不敬的话来,我就、我就放火烧了你这屋子,看你开不开门!”
宋陈氏“哇”地一下,哭出声来。
“你敢!你敢放火烧我女儿,我和你拼喽,呜呜呜……”
说着,还拿小拳头噼里啪啦砸着侯爷,侯爷早就不耐烦了,一扬胳膊,宋陈氏脚下不稳,就要摔下台阶时,宋璟一把将母亲扶住。
“璟儿你快劝劝他们,呜呜呜……”
宋陈氏拉着宋璟便往侯爷身前推。
侯爷看自己的探花郎儿子来了,面色能稍稍缓和几分。
他强压着心里火,手指抖着指向屋内:“你这不争气的妹妹,叫你母亲惯成什么样了,如今还敢违抗圣旨!”
宋璟微微一笑,淡淡道:“父亲母亲,动了肝火是要伤身体的,再者叫旁人瞧见也是会传闲话的,不如先回房休息,玘儿这里,我来规劝。”
“对对对,你书读得多,道理一大通,你来与这个不孝子说!”
老侯爷临走时,还不忘又踹了一脚,屋内哐当一声,椅子从桌上摔了下去。
待院内安静了片刻,宋玘这才蹑手蹑脚来到窗前,将手指放入口中,用力“哈”了一下,朝那窗纸上,轻轻一戳。
看到一个英俊又熟悉的面容,正在躬身与她对视。
“臭丫头,还不开门。”
宋璟进来看到一屋子凌乱,不由扶住额头,挑了个看着完好的凳子坐下。
“那七皇子,你当是见过的,着实俊美,身子骨也算是硬朗。”
宋玘将榻上的单子抽下,不屑道:“我是那贪图外相之人?再说,蹴鞠赛你又不是没在,他被齐王就碰了那么一下,就倒地不起,哪里算是硬朗,这样的男人,我不嫁!”
说着,她又将柜门打开,从里面挑了几件颜色偏素的衣裙,扔在单子上。
“哥哥若是瞧上他样貌了,那便自己嫁吧!”
宋璟脸颊抽了几下:“这些浑话莫要说了,不然整个侯府都会受牵连。”
宋玘又从梨花妆台的抽屉中,取出个锦盒,细细点了点里面的银票,一面将它裹进单子,一面赌气道:“若是再劝我嫁,我便日日站站在若水楼的瓦片上,喊着说!”
望着这个忙碌的身影,宋璟冷笑一声:“你以为父亲能让你出了这侯府?”
宋玘停下手中动作,转身望着哥哥,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来。
“哥哥可愿帮我?”
“与我有何好处?”
“嗯……”宋玘想了想,幽幽道:“你背着爹爹与楚王相谈之事……”
宋璟脸色瞬变。
宋玘忙道:“许是我看错了呢?”
宋璟起身扔下一句,“你莫管我的事,我也不参与你的事。”便推门而出。
宋璟离开后,门被侯爷命人上了重锁,屋外还立着几个彪形大汉。
宋玘则躺在榻上呼呼大睡起来,直到夜晚寅时,人最困的时候,她才从榻上爬起。
门她是踹不开了,可窗户呢?自然躲不过宋玘三脚。
来阻拦的守卫,不厉害的被她打倒,厉害的又不敢伤她,不过一刻,宋玘便跑到了外院的墙角下。
翻墙更是不在话下,几个动作行云流水。
待老侯爷披着衣服来到墙角下时,人早跑了。
与此同时,柳府最偏的一座高墙内,探出一个脑袋。
元小芫扭头望着下面的英绿:“将包袱给我。”
“小姐,要不我们别跑了吧,万一被抓到,可是要出大事的。”
英绿拿着包袱犹犹豫豫,不肯给她。
“轻点声,明日天一亮,你主动去寻祖母,将我交待的说出来,柳府应不会有事。”
元小芫想好了,那荒山流民多,偷摸寻个女尸回来,佯装做她,难道陛下还有闲心思管一个死人的婚事。
说来也是病急乱投医了,元小芫也实在是被这一道圣旨逼的没有办法。
若是换做柳玉,云翰或是其他顺眼的男子,她没准就像命运低头了。
可齐王不成,想起他那张冰冷至极的面容,还有那深不可测的城府,她就浑身打颤。
“英绿你别耽误我工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