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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道:“秀儿是要同朕说什么?”
皇帝虽然还是喊他“秀儿”,蓟允秀却明显感觉到再无昔日的亲切感,他心里很是五味杂陈。
“儿臣……儿臣想同父皇说说今日之事。”
“整好,朕也要问你今日之事!”
皇帝看着蓟允秀,眸子散发出冰冷的寒光,如利剑一般直剖进蓟允秀心里去。
“今日之事,如意到底是不是无辜的?”皇帝直截了当问道。
蓟允秀一凛,皇帝虽然抛了个疑问句,可是答案却仿佛已经藏在这句话的每个字里。
皇帝要的答案和花畹畹给的两全其美之策不谋而合,至少有一半是相通的,那就是要力保如意无事。
蓟允秀心颤地看着皇帝,心里悲哀着,他的父皇怎么会看上他心仪的女子?
他喜欢如意,就是子与父争,臣与君争,如何能够有胜算呀?
如今他已完全不要那胜算了,他怕的是自身难保。
保自身,更要保如意,花畹畹说过他是男子,他必须有担当,他必须为那个替他舍命的女子担当些什么。
在皇帝眼中,只要他替她担当,不要他自保,而花畹畹让他担当的同时,也要他自保。
此时此刻,蓟允秀在心里感激了花畹畹。
蓟允秀道:“今日之事,如意的确是冤枉的,是被儿臣所累……”
蓟允秀说出这话来,皇帝紧绷的心弦猛然松懈,露出释然笑容道:“秀儿,你啊你啊,怎么可以……”
“儿臣是无心的!”
在皇帝要说出处罚决定之前,蓟允秀赶忙替自己辩解,按照花畹畹的嘱咐:“儿臣是无心的,儿臣是无心之失,儿臣是误闯净房,儿臣不知道如意在净房内,所以父皇,请父皇恕罪!”
把故意说成无心,把擅入说成误闯,这便是花畹畹的两全其美之策。
皇帝凝眉,不可置信地看着蓟允秀:“净房那种地方,秀儿怎么会误闯呢?”
皇帝自然不信,可是蓟允秀由不得皇帝不信,他道:“不单父皇不可置信,儿臣自己也是不可置信,儿臣就是如无头苍蝇般误闯了净房,儿臣不知道如意在净房里,儿臣不知道今日是父皇与如意大喜之日,儿臣的确是无心之失,父皇,你对儿臣是了解的,儿臣绝不是这样轻浮之人,父皇,您疼了儿臣多年,您对儿臣是了解的呀!”
皇帝看着蓟允秀可怜巴巴的模样,想起这些年来蓟允秀的确是自己最信任最宠爱的皇子,是自己在治国理政之上的好帮手,的确也不像是浪荡轻浮之人,不由起了恻隐之心。
“今日之事,这么说来你和如意都是无辜的?”
“父皇,儿臣和如意都是无辜的,是父皇之福,父皇之幸啊!如果母后在此,儿臣就不方便说这些话,可是这里只有父皇和儿臣父子二人,儿臣便放心大胆同父皇陈情。父皇,你想想,如意马上就是父皇君侧的人,而儿臣身为皇子,若儿臣与如意之间传出不好的绯闻,伤害最大的人是谁?是父皇?如意死也罢,儿臣死也罢都不足惜,可是父皇你呢?难免被人在背后耻笑,于父皇声誉有损,好在如今净房之事尚未有更多人知道,父皇今夜若做了决断,明日开始,父皇的声誉不会有任何影响的!”
蓟允秀大段陈情,一边说着便一边在心里绝望,是的,他已然放弃了如意,为了储君之位,为了权势,他放弃了心爱的女子,把那女子亲手推给了他的父皇。
蓟允秀几乎听见自己的心在滴血的声音。
而皇帝审视着蓟允秀,对他的话含英咀华,觉得分外有理。
“秀儿,太晚了,你先回平王府休息吧,这件事,父皇自有论断。”
蓟允秀跪了半日,从地上起来时,膝盖火辣辣地疼,身子也摇摇晃晃,他向皇帝欠身施礼,退了出去。
次日,如意醒来时,宫里平静无波,如果不是照镜子发现自己额头的伤,她几乎以为昨夜之事只是一场噩梦,属于她一个人的噩梦而已。
如意不知道,她昏迷的这一夜,皇帝已秘密下令处决了净房里伺候她沐浴的所有宫人,蓟允秀擅闯净房一事就这么被抹干净了。(未完待续。)
☆、第315章 巧劝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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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意在屋子里躺了几日,翁太医每日都按时来看诊,眼见着头上的疤痕淡成了一条微微的红痕,也不见皇帝来看望她。
要不是花畹畹来了,如意几乎以为自己已经被所有人遗忘。
见到花畹畹,如意又悲又喜,喜的是终于有人来看望她了,悲的是虽然无人来告诉她净房之事酿成什么样的祸,净房之祸都真实存在,而且尚未秋后算帐,因为头上的伤疤便是证据。
花畹畹坐到如意床前来,先是看了她头上的伤疤,继而松了一口气道:“皇上命翁太医给你用的都是上好的药,这疤再过几日都要不见了呢。”
如意现在无心关注头上的疤痕,只是抓住花畹畹问:“四皇子怎样了?皇上准备如何处置我和四皇子?”
“若要处置,焉肯等到现在?”花畹畹道。
如意不解:“难道还能免于处置?”
花畹畹点头:“我早就想来看你,可是没有得到皇上允许不能前来,今日是特特得了皇上的应允方才能进这间屋子的。”
如意了然,这几日除了翁太医和照顾起居的宫女,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她和被软禁已无什么区别了。
“皇上允许你来看我?”如意问。
花畹畹再次点头,“皇上知道这几****一个人定然是憋坏了,又怕早几****要养伤,心情也一定还没有理顺,我若来了,恐叨扰你静养,所以直到今天方才许我来的。”
花畹畹的话叫如意匪夷所思,听起来皇上似乎还很关心她。
“皇上真的不准备处置我和四皇子吗?”如意有些不放心。
怎么可能?自己虽然还未正式成为君侧的女人,可是也是迟早的事,自己与皇子公然在净房幽会,这是大罪,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描淡写带过?
除非皇帝有意包庇她和四皇子。
花畹畹道:“这件事总要处置人的,只不过处置的是净房里那些宫人,在你出事当夜,那些宫人就被秘密处置了,所以现在净房之事除了皇后皇上以及我们,已无人知晓。”
如意一惊:“处置了那些宫人,那些宫人何辜?”
“她们是死有余辜!”花畹畹却没有半点怜惜之色,“她们没有守护好自己的职责,让四皇子误闯净房,这便是死罪!皇上处置她们也是情理中事……”
花畹畹的解释叫如意心里堵得慌。
“可是,公主你知道的,当时……”
“如意!”花畹畹严肃道,“这是后宫,从来都要有人牺牲的!难道你想皇上处置的人是你和四皇子吗?”
如意愣住,当然不想。
“皇上既然心仪于你,处置你于心不忍,而四皇子又是皇上亲骨肉,最看重的皇子,处置他,皇上也不忍心哪!唯有处置宫人,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过,皇上即能保住他心爱的女子和皇子,又能保住自己的名声!这件事若张扬开来兹事体大,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难道你会不懂其中利害关系?”
经过花畹畹这一番分析,如意再不懂也要懂。
“只是,我和四皇子……”
“从今往后再休提这一层,为四皇子也好,为你自己也好,为整个国公府也好,都忘了你和四皇子之间发生过的所有事吧。哪怕那些事对你而言是最美好的回忆,也必须忘记,就算你忘不了,也要藏在心底最深处尘封起来,永远都不要揭开,只有这样才是皆大欢喜的。”
如意此时六神无主,心绪纷乱。
花畹畹拉住她的手,满脸真诚道:“如意,其实皇上对你其心可见哪!”
如意一颤,匪夷所思看着花畹畹,“公主的意思是让我从了皇上?”
“我只是想保护你,因为你是我最好的姐妹,我不想看着你撞柱自杀的事情再发生了,我今天虽是奉皇上旨意来看你慰藉你,我更是替四哥来劝你的。”
如意道:“四皇子让你来看我?”
花畹畹点头,一脸的凄恻:“你在大殿上撞柱,最心痛的人是谁?肯定是四哥啊!你出事,他都快担心死了,又不能前来看你,幸好你没事,否则我真担心四哥他要随你一起去了呢!”
花畹畹将蓟允秀塑造成一个痴心男子的形象,直叫如意的心痛得丝丝缕缕。
花畹畹继续道:“你在大殿上不肯说半句对四哥不利的证词,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力保四哥清白,四哥对你可是感恩戴德,所以现在四哥早就将净房之事一人担了下来,皇上跟前只说自己是误闯,与你无干,为的就是能保住你。如意,你可不能再辜负四哥而想不开了……”
如意的泪簌簌落了下来:“四皇子真的为了我独自揽下了罪责?”
花畹畹点头:“所以,皇上如今只罚他一人闭门思过,却仍旧让翁太医好生照看你,你就该知道这一切都是四哥的功劳。四哥还托我转告你一句话……”
如意哽咽道:“什么话?”
“四哥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四哥已决定将你和你的这段情永远尘封于心底了,如意,这对四哥来说,不是个轻松的决定,如意,你可不要辜负四哥……”
如意扑进花畹畹怀里,哭成泪人。
看着怀中颤抖的泪人儿,花畹畹的心发出一丝荒凉的笑。
如意,你不可以忘记蓟允秀,蓟允秀也不可以忘记你,我要你们两个夜夜鸳梦,却不能同床共枕!
我要你们时时刻刻牵挂对方,却是咫尺天涯,只有这样,只有这样,蓟允秀终有一天为情牵绊玩火自焚!
从如意屋子里出来,花畹畹去向皇帝复命,皇帝期待地问她道:“如意,如意怎样了?她心情有没有好点?”
花畹畹笑吟吟道:“畹畹向如意转达了皇上的关心和问候,如意十分感激呢!”
“是么?”皇帝很兴奋,“朕还担心如意心里会想不开……”
“如意撞柱自裁不过是担心皇上会处罚她生她的气,如今真相大白,皇上赏罚分明,又怎么会怪责如意?这件事如意本就是无辜的,是受害者,皇上既然不追究,如意对皇上便只有感激。如意说了,过几日,她的伤痊愈,就回到御前来伺候皇上,从今往后她会更加尽心尽力伺候皇上,报答皇上。”
皇帝哈哈大笑:“畹畹,你真不愧是如意的好姐妹,你的话如意总是听的。”
花畹畹唇边现出一抹诡谲的笑意。(未完待续。)
☆、第316章 安氏流产
如意的风波,国公府里并无一人知晓,倒是安小娘子滑胎一事在国公府里掀起轩然大波。
那天清晨,安念雨和安沉焙陪三太太三老爷用早膳,三老爷许久没有与妻儿同桌共饭,三太太激动得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饭桌上,三老爷看着那一碗鸽子汤,道:“安小娘子最喜欢吃鸽子肉了。”
三太太立即讨好道:“她有孕在身,喝点鸽子汤,吃点鸽子肉总是好的。”
于是让下人盛了一碗,叫安念雨送过去。
安念雨送了鸽子汤到安小娘子屋子里,安小娘子正赖床。
安念雨公事公办将鸽子汤送到她床前道:“奉父亲母亲之命送来的,你刚好没吃早饭吧?那就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