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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题龙飞凤舞的“相辉堂”三个大字却又浮现在秦水墨眼前。秦水墨想了想尹南殇虽有个亲爹在身旁,却又对他诸多猜忌,父子相疑,还是不如自己这无父无母的了。
晚来天晴,淡淡晚霞将绯红的余光印在院中。
猗兰轩多了几个丫鬟,倒是热闹欢腾了不少。
此刻秦水墨聘品着茶,正听几个姑娘议论该送熹妃娘娘什么寿礼。
众女子一时说来说去无非什么金银玉器,古玩字画。
秦水墨轻品口茶,道:“我看倒不必如此贵重,只要体现晚辈的孝心就好。”
众丫鬟想到自己这位“夫人”只怕手中着实羞涩,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贵重物件,一时便也住了口。
芍药歪着头,轻轻说道:“夫人说的是,不如咱们一起绣一幅绣品,诸位姐姐觉得怎样?”
阿言笑道:“夫人体弱,刚好我们也能帮点忙,听着倒是好。”
秦水墨皱眉,刺绣么?怎么净挑本小姐不会的来呢?忙说道:“这个,我头痛,瞧不得针线,画个花样子还是可以的。”
阿言笑道:“那就早些歇着吧,明日我们便开始罢。”
一夜无话,只是秦水墨偶尔间便又看到那泛着冷光的弯刀洞穿了少女的胸膛,口鼻之间满是血腥的味道。正在惶恐之际,却又见到一双修长洁净的手握住自己,身侧轻微颠簸,竟是又到了马上。秦水墨便回头,却看不清身后人的容颜,只有目光如水,刹那芳华。秦水墨轻轻道:“我知是梦,愿不要醒。”
第二日猗兰轩却当真忙碌了起来。芍药一早便奔管家处去寻料子。阿言带着其余三个丫鬟将里外打扫干净,在厅中收拾出一块空地,摆上几案,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秦水墨梳洗完毕出得内室,瞧见这厅内偌大的声势,忙一乍舌,挽了阿言便走。
阿言瞧着秦水墨一身婢女服色,急道:“夫人——”
“嘘——”秦水墨冲阿言一摆手,拖着阿言便行到了府苑角门之处。
“您——”阿言眼睛睁的斗大。
“那绸缎庄老板的仇难道不报了吗?”秦水墨沉声说道。
“可是——我们——”阿言眼中闪出一抹厉色,又打了个寒战摇摇头,“夫人——那歹人凶恶,万万不可——”
“哼——”秦水墨笑道:“阿言你今天好好瞧瞧你家夫人我的手段!”
角门上府兵拦住二人,冲秦水墨和阿言躬身,正欲说话,却见秦水墨手中一面乌黑的令牌一扬,便闪身一旁不再言语。
出得府门,阿言惊叫道:“您这又是什么手段?”
秦水墨笑笑:“那日与王爷共骑,就顺手拿了他的令牌。”又看见阿言眼睛比刚才还大了两倍,忙干笑道:“嗯——咳咳——顺手,真的只是顺手而已,用不着这么夸张地盯着我吧?”
阿言眼睛一眨不眨,目光越过秦水墨的肩头。
秦水墨回头。
石诚的脸黑的像碳一般立在那里,身侧还跟着个少年。
“石将军——”秦水墨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也一大早来散步呀,真巧——”说罢转身拽着阿言便走。
“夫人留步——”石诚浑厚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秦水墨无奈只得回头,一咧嘴囔囔道:“罢了,罢了,还给你就是了,喏——”秦水墨伸手将乌黑的令牌递到石诚面前,一面在心里暗自比较此刻是石诚的脸更黑一些还是令牌更黑一些。
石诚却低下头去行了礼道:“夫人可以出府,是王爷特许的,属下只是——”
“哦,早说嘛——”秦水墨将令牌收入袖中,“那我走了啊——”
“小武,无论何事,必要护得夫人周全!”石诚却向身侧那少年说道。
“是!”少年啪啪双袖一甩,身姿笔挺,只是嗓音沙哑,语调轻颤。
秦水墨打量那叫做小武的少年,步子沉实,动作利落,便拍拍他的肩膀道:“石将军推荐的人,想必武功是极好的,走吧,我们砸场子去!”
小武不敢抬头,涨红了脸,额角渗出了汗水,激动地应声道:“是!”
秦水墨心道这孩子估计在王府里闷坏了,听到要去打架便也如此兴奋,倒是个好苗子。
当下三人便穿街过巷向那朱雀大街的绸缎庄而去。
行至绸缎庄门口,但见黑漆大门紧闭,秦水墨冲阿武吩咐道:“小武,砸门!见一个抓一个!”
小武撸起袖子行至门口,伸出拳头狠狠拍在门板上,哐啷一声声势震天。秦水墨点点头,“嗯,就是这样!”
谁知锤了半天门,里面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小武,砸开!”秦水墨原地蹦起指挥道。
眼看小武一双手就要拍在门板上,那门板再也难逃四分五裂的命运。忽然吱呀一声,旁边的米店门开了出来一位五旬左右的老伯。
那老伯看看秦水墨又瞅瞅伸出双掌呆在原地的小武,摇摇头道:“世风日下啊,大白天也敢破门入室!”
秦水墨:“……”瞅了瞅阿言和小武,无奈上前行个礼道:“老伯,我们不是坏人,这店老板拐卖妇女,我们是来抓他见官的。”
那老伯眯着眼瞅了秦水墨半晌,摇摇头叹口气说道:“你说绸缎庄的董掌柜?前日夜里已被人杀了!”
秦水墨惊道:“什么?!人死了?这——”
老伯继续道:“京兆府已经派人来调查了,却也没个说法!”
秦水墨:“这——倒便宜了他了!”
老伯却不理她,转过身去喃喃道:“死了,有什么仇也该散了,姑娘口下积德!连他老婆孩子也寻不见了,估计凶多吉少。”
秦水墨语塞,心下寻思前日夜里死的,那岂不正是自己和阿言在山庄内被宁王救出的夜里?隐隐间有什么东西划过脑海,却又抓不住。等到想要反驳那老伯,老伯却又已走入米店关门进去了。秦水墨只觉心中一口气不顺,正要跟进去再询问。只见身旁的小武眼内冷光一闪喝道:“什么人?!”秦水墨似看到绸缎庄旁的巷道内黑影一闪,小武也如箭一般疾射而去。
眨眼之间,小武便又回来了立在一旁。
秦水墨问道:“怎么回事?”
小武低头红着脸道:“那人太快,小武追不上!”
秦水墨笑道:“你不是把他吓跑了吗?那不就得了?”
日上三竿,尽管是暮春时分,朱雀大街却也有了几分暑气。
秦水墨手一摊道:“既然今日一无所获,本夫人也不能让你们两个跟班的白跑一趟,走——我们喝酒去!”
阿言吐吐舌头:“夫人——去哪里啊?”
秦水墨:“这附近最贵的酒坊是哪里?”
阿言:“那该是长乐坊的‘问月居’了。”
“好!”秦水墨一手拉住阿言一手扯住小武,“我们就去‘问月居’!”
阳光下,小武的脸晒得通红。
第三十八章 故人
问月居是天安城中最有名的酒楼。酒楼大,四层飞檐富丽堂皇。牌匾大,黑漆金粉美轮美奂。可是门口迎人的店小二脾气更大。
“几位客官——本店半年后的包间都已经预订满了,恕不接待散客!”店小二衣着整齐,语音平和,眼神中却对这三位往里直闯的冒失鬼浮过一丝轻蔑。
“我们加倍付钱还不行吗?”秦水墨心下忿忿,今日这是诸事不宜啊,吃个饭也这么难吗?
“哎呦,客官,在别的地儿,成!在我们这问月居啊,有钱还真不成。要不,您前边走几步右转,温月阁那里新来了胡姬乐舞,有钱就是爷,最适合您几位了!”店小二瞧着这几人服饰平常,料想不过是哪里来到天安城的土包子,皇城脚下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赶紧打发走了了事。
“店小二,本姑娘可是记得你的话了,若是那‘温月阁’不好,我可要找你算账呢!”秦水墨转身带着阿言和小武便走。若不是刚才瞥见宁王府服色的人进了酒楼,秦水墨立刻便改了主意,好在“温月阁”倒也不远。
及至转过街角,秦水墨不禁道一声:“妙啊!”
但见一条大街,沿着永安河蜿蜒而去。此时夕阳已去,皎月方来,一湾河水也仿佛晃荡着蔷薇色的光。岸边的绿柳丛中点起盏盏红灯,氤氲着五光十色的梦。管乐声声,丝竹阵阵。河中有船大的可坐二十余人,点起灯火,从两重玻璃里映出橙黄的散光,反晕出一片朦胧的烟霭;小船上只有油灯几盏,布置着方桌几案,既可以方便人们在船上饮酒游船,也可以渡人过岸,倒是方便敞亮。秦水墨着小武上前问了船家,小船上饮食俱备,亦可随时靠岸采买,便包下一条小船,往那溪光留影的深处摇去。
两岸十里烟花,醉红深处。岸边不时有衣着光鲜的客人在龟奴的接待下迎来送往。艘艘彩船如月影穿花,柳荫深处的歌姬轻唱更是撩动了人心底的散漫。一弯小舟摇着粼粼碧光,倒是十分的惬意。阿言与小武虽也曾出门走动,就算到得这里,也是远远一窥,哪曾见得这等旖旎风光。阿言兴奋地四处张望,偶尔看到河边花楼里出现的丽人,便兴奋地指指点点:“夫人,您瞧,那半面妆,画的真美!您再看,那金丝步摇,就是王府也没这么时兴的款式呢!”
秦水墨微微一笑,心道:只怕这天安城一半的富庶繁华都藏在这脂粉正浓处了。转头看小武,却见那少年低着头,只看眼前的一张方桌。秦水墨笑道:“小武想是饿了,我们便在这船上吃饭吧!船家,有什么好酒好菜尽管招呼来!”
秦水墨低头又轻声对阿言和小武道:“可有一样,我带你们来这里玩,万不能教旁人知道,总不能说我带坏你们小孩子吧——”
阿言兴奋地直点头,小武仍是不抬头低低地“哦”了一声。
那船家不过三十岁许的汉子,带着半旧的斗笠,长臂一舒便将小船轻轻巧巧地滑进了永安河去。
“客官要去何处?”船家声音沙哑地问。
“我们就赏赏河景,船家你尽往那最热闹的地方去便罢了。”阿言忙答,答完看一眼秦水墨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秦水墨微微一笑,低头品酒。
“哼!此等腌臜地方,哪来的什么风景!”船家轻哼一声,手中长篙一抖,船身一晃,秦水墨手中酒杯溅出几滴酒来,落在袖口之上。
阿言刚稳住了身子,忙拿出帕子来给秦水墨擦拭,一边抱怨道:“船家!仔细些!怎地这般莽撞!”
“若嫌我莽撞,客官尽管换船便是!”那船家硬邦邦回了一句,手下撑的飞快。
阿言怒道:“你这船家好生无礼,我们付银子坐船,哪个惹得你来?”
“银子?!便是这永安河的水也洗不净这世道上肮脏的银子!”那船家说道,斗笠下的眼睛透出凶狠的光。
小武一闪身便护在了秦水墨和阿言身前。
秦水墨瞧那船家汉子一张黑脸黑中透红,想是饮了些酒又心情不畅,便拉了拉小武的衣角。
小武便又坐下。
“大爷,您慢走啊!”岸边的青楼上传来一声姑娘送客的声音。
那船家汉子却猛然身子一震,手中长篙掉落,扭了头雕塑一般地定在那里。
三人冲那船家眼神望去,只见岸上柳荫中琉璃花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