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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熟悉地形,进退开合疾徐,深得以简驭繁的妙用,退守在函谷天险,足使黑子伏尸百万。
一时,黑白两阵对峙,谁也不敢往前一步,谁也不愿相让一步。
易守难攻的定州就像一口浓痰噎在容瑾喉咙里,让他郁闷到吐血。
反观南化,行军快而不乱,兵士勇悍无比,确是真正的精兵劲旅。
连战在一旁看得冷汗淋漓,定州这块兵家必争之地,他当初应该好好利用。
屋里头,落针可闻。
郑青菡手心全是薄汗,只要有一丝转圜的余地,她并不想与南化为敌。
南化过于强大。
容瑾面色已恢复如常,他拂掉棋垒,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响亮好听。
笑过后,他对郑青菡道:“阵法学得玄妙,有时间再切磋切磋,将军府满门抄斩后,这样的阵法快失传了。”
郑青菡僵在当场,他怎么知道,这是将军府常用的阵法?
容瑾又是笑了下,转身便往门外走。
郑青菡急忙追上去。
庑廊下,他忽然顿步,扭头望着她道:“你的医术是跟傅淼义学的吧?傅淼义一生收过两个徒弟,一个是冷傲将军的么女冷诺玉,另一个,在江湖上没有一点传闻,也没见傅淼义带她行医问药过,那个人是你吧?”
师傅傅淼义确实收过两个徒弟,小师妹命薄,入门没几天采药时从山崖跌落,师傅在山崖下寻找半月之久,山崖下既无血迹,也没见着尸体,自不敢断言人已死。
每每有人问起,常常无语凝噎。
传到后来,都说傅淼义收徒非富即贵,大弟子是将军府之女,二弟子也是出自候门将相的门庭,只是管教森严,才不能像将军府的冷诺玉一样抛头露面。
哥哥们听到传闻,还朝她唠叨道:“舌头底下压死人,我妹妹行医救命,落不到好,竟成了抛头露面。”
想不到,传闻传久了,方便有识之士杜撰成故事。
她站着,没有动作。
容瑾双手扰袖,徐徐道:“江湖传言本不足为信,可你替连战冶伤,胆敢开腹缝脾,世上除了傅淼义的弟子,谁能下得去手?与我棋垒对阵,用的是冷家常用阵法,要不是冷家人亲手教出,不可能熟练至此。”
郑青菡呼吸微窒。
“再者,你从没去过定州,却对定州地形了如指掌。”容瑾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地问道:“冷诺玉是你师姐,阵法是她教你的,定州的布局也是她告诉你的。”
除了借尸还魂是他没想到的,其它推断合情合理。
郑青菡直瞪瞪地看他,既说不出话,也没有力量。
这人,敢情就是个妖怪,只差一步,差点说破她就是冷诺玉!
只是那一步,是世间所有人都猜测不到的——借尸还魂。
容瑾见她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很随和地道:“不要觉得被我看穿了就不好意思。”
绝对不是不好意思……。
而是惊愕得五雷击顶。
容瑾掸了掸身上浮尘,慢悠悠地道:“将军府被人陷害满门斩首,你便杀掉贾庆为你师姐报仇,把韩振江弄到定州去,是因为你师姐早就告诉过你定州的布局。”
依旧说得大差不离!
“我先前想,白沙在涅,与之俱黑,相国府那样的门庭,走不出天差地别的人,倒没想到,还有个独善其身的你。”
郑青菡被他说的,眼角直跳。
容瑾突而漾起笑,对她道:“你四平八稳的一个人,最近有些沉不住气。”
郑青菡偏头瞧他,觉得他的笑容格外扎眼,心头惶恐道:“不怕怒目金刚,只怕眯眼菩萨,小候爷真是一次比一次吓人,您是不是还有话没说完?”
“我就想问问,你一个深闺女子,特意在定州豢养兵马,打算干什么?”
郑青菡当着他面打了个寒颤,死鸭子嘴硬道:“候爷说话可要有根有据,您是哪只眼睛瞧见我豢养兵马,别空口白牙地污蔑我。”
容瑾闻言深深看她一眼,肃然道:“假设,我只是说假设,有个像你一样的深闺女子,不观雪烹茶,不吟诗作乐,反而盘算天下钱脉,还豢养兵马,你说她是为什么?”
此时,他站在阳光下,身姿挺拔如竹,望着她的眼神威仪万丈。
郑青菡的心猛地就跳了一下,想了想道:“当下世道纲纪废弛,官员党佞相结,将军府一门忠良,被冠上通奸卖国莫须有的罪名满门惨死,依我看,您说的那位女子早就看透时局。朝政从清明转向腐败,国势日趋衰落,天下必将大乱。”
“相国大人,算不算是党佞相结,你要不要大义灭亲?”
“春秋时,卫恒公即位,州吁与石碏之子石厚密谋杀害桓公,为确保顺利登位,州吁让石厚去请教石碏,石碏恨儿子大逆不道,便亲手除掉了州吁和石碏。”郑青菡声音一提道:“定州虽挨着南化,但定州没有侵犯南化的意图,小候爷屡次试探于我,要是再装傻充怔下去,只怕生出误会,我坦白告诉您,青菡只杀大逆不道的奸佞,决不贪图其它利益。”
这话一出,容瑾微愣,倏地,他放声大笑。
他道:“我总算明白,王聪宁愿放弃让王家飞黄腾达的机会,也要娶你的原因了。”
他明白了,她却是不明白的。
郑青菡甚至觉得,她刚才所说的话甚有份量,值得肃穆以对,而不是促狭地大笑。
郑青菡微微皱眉,正想问他几句,却见他越过自己,穿过庑廊而去。
第九十七章曾立当官
三日后,郑青菡被连漪叫到房内,屋里头很热闹。
刚进门,便瞧见一张笑容可掬的脸,正是工部尚书曾大人的嫡女、容瑾拜把兄弟曾立的妹妹曾芸,郑青菡笑着跟她打招呼。
曾芸迎上来道:“姐姐最近越发光彩照人。”
郑青菡向来不喜欢听场面话,见她的样子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正发自心底,便客客气气道:“多谢谬赞。”
曾芸捧出一匣子发钗道:“我大哥前几月去江青县游玩,江青县的头面铺最有名,给我买了一匣子,你们不妨挑拣挑拣,有喜欢的,只管拿去。”
郑青菡便往匣子里看了一眼,满满地摆放着五凤朝阳珠钗、黄玉桂花钗、阗白玉如意形发钗、银崁金蝴蝶发钗、青玉雕凤发钗等各色上乘发钗。
手笔之大,让人咋舌。
在见识过苏辙的豪华马车后,郑青菡再次被一匣子珠光宝气的发钗晃到眼花。
不管是苏辙和曾家,都忒有钱了!
曾芸拿出一枝黄玉桂花钗要往连漪头上戴,嘴里还道:“我大哥常说,桂花是花中第一流,就像连漪姐姐一样,是女子里面第一流的。”
连漪拦住她,嗔道:“你大哥整日胡言乱语,我和他只是小时候见过几面,怎就混说我是女子里面的第一流?”
曾芸不辩,只笑着道:“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
话里的意思是,桂花朴实无华,从不惹人注意,于幽静之处留下香味,从不需要名花的红艳翠绿。
这个轻佻的曾立,倒有几分眼光。
连漪却眉峰微锁道:“回头跟你大哥说,我听不得浑话,以后烦请他管好自己的嘴巴。”
言词很不客气。
能让沉静平和的连漪动气,倒是不容易。
曾芸弯了弯嘴角,替曾立不平道:“大哥好心好意叫我把发钗拿来给姐姐选,姐姐不想大哥的好也就罢,为何还数落他?”
哦!原是曾立让她拿来的。
连漪神色复杂地望着曾芸道:“是曾立让你拿来的?”
曾芸方知自己说漏嘴,坐直身子道:“他提过一句,到底还是我的心意。”
真正是欲盖弥彰!
连漪端起茶碗喝口茶水,语气已恢复平常:“心意已领,东西并不敢受授。”
曾芸好生无趣,说道:“等我大哥当上边关右将军,你想收也收不到了。”
郑青菡面色一僵道:“你大哥一来不熟悉边关地形战势,二无精湛武艺防身,他要去坐镇边关?”
“大哥去当将军,自有兵卒护他周全,至于熟悉边关地形战势,明日来府上请教下连将军就是。”
连战受伤的消息尚在封锁期,他内伤严重,腿脚也不方便,朝廷找人补职也在情理之中。
可将军一职岂是人人都能担当,曾立也太胡闹,以为自己想当就能当上吗?
郑青菡心里暗诽,脸上不勉有外露。
曾芸看在眼里,嘟囔道:“我大哥当过军校,拿过好几年干禄,是正正经经的官职,总比贾府只当过蝇头小官的贾林强,你父亲抬举贾林,满朝皆是替他说好话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瘪三都能当上大将军,我哥这样的世家子弟,捞个右将军当当也不为过吧?”
贾林不声不响的升到头,当上大将军?
还是相国府举荐的。
郑青菡第一时间就想到如妃和郑涛,面上表情变幻不定。
贾林的身后,暗藏强大的势力,才让他有胆子射杀自己,有本事当上边关大将军。
不把暗藏在贾林身后的势力灭掉,贾林无法灭。
有贾林的先例排在前头,曾立闹着要当右将军,倒也不显得唐突。
反而,合情合理。
正如曾芸所言:一个小瘪三都能当大将军,曾立既为世家子弟,捞个右将军当当算得上是理所当然。
郑青菡托腮道:“贾林有相国府举荐,你哥由谁举荐?”
“小候爷说,我大哥当右将军,自然得由沛国公府和连大将军举荐。”
“为何?”
“连将军冶军严谨,又能体恤部属,颇得军心。比起相国府,他举荐的人更有说服力,日后我大哥在军营做事,便可借势而为,逐浪而起。”
连战举荐曾立,在别人眼里可为君子之真朋,连战的旧部相较没有来头的贾林,自然更信服曾立。
正所谓“无力造势者需要借势”。
连战造势,曾立借势,曾立凭借连战先前在军中的威望,便可轻而易举打造出自己的势力。
正如百卉之萌动于春,利刀之新发于硎,曾立较之贾林,从开头就抢占先机。
容瑾的用心深远,可见一番。
只是“用心深远”四个字,用在曾立身上可否合适?
郑青菡想起在寒山别苑那张包子脸,嘴角笑成夸张的弧度,语气也轻佻。
这样一个纨绔子弟,能去边关杀敌?
容瑾凭什么认定,沛国公府和连战会举荐曾立?
郑青菡打算,静观进展。
翌日,容瑾果然带着曾立来到沛国公府。
悬着斑竹帘的花厅内,连晋和连战正在下棋,郑青菡本在一旁观看,见容瑾和曾立进厅,忙退到屋外。
容瑾进厅道:“国公爷欠我一诺,择日不如撞日,不妨选在今日两清。”
连晋的黑子按下,一脸平静道:“何来撞日之说,小候爷明明是有备而来。”
容瑾指尖叩在棋盘上,说起曾立的事:“我义兄想在军营谋个右将军的职位,烦请两位大人在皇上面前举荐下。”
“才一周时间,小候爷就想好了?”
“一周前就想好了,当时连将军伤重,我知情识趣才没开口。”容瑾清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