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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
第2章 重生
没错,是那个人。
在宋蓉桢认识的青年男子里,符合这些条件的,唯独一人而已。
废太子,梁焕!
可他不是被逐出了皇城,永世不得返京吗?
虽说这座山头地处京郊,可毕竟是在皇家行宫附近,指不定什么时候皇帝就会带着他的心尖宠过来打打猎,看看小鹿儿,若是撞见了,那得有多尴尬。
梁璟看似光风霁月,宋蓉桢却很了解他,在处理有可能造成威胁的隐患的时候,他从不手软。
当然,被取代了东宫之位的梁焕应该更清楚自己这个皇弟的手段。
他明知危险,为何还要冒险带着这支金步摇前来祭拜她?
宋蓉桢怔怔凝视着单膝半跪在自己坟前的男人,心底里蓦然涌起一股百味杂陈的复杂情绪。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过了这么久,唯一一个来看她的人,竟会是这位与她素无交情的废太子。
宋蓉桢对梁焕了解的不多,少数几次交集的记忆里,隐约只留下对他有些惧怕的印象。可他不仅特地隐藏身份前来看望她,甚至还记得她过去的招摇,记得她最喜欢南灵阁的首饰。
“对不起,是我来得太晚。”
虽然隔着笠纱看不清男人的样貌神容,宋蓉桢却从他身上感觉到强烈的凄冷悲恸之意,和原本就不断散发出的肃杀之气交织在一起,竟令得寒鸦止啼,孤坟周围一片死寂。
宋蓉桢于心不忍,轻声道:“算啦,你与我都只不过是戏中人,虽说在这出戏里,我死得确实是惨了些……你也别太为我难过了罢。”虽说宋蓉桢也想不明白他为何要如此伤感。
“我会为你报仇。”
男人缓缓站起,带着阴狠杀意,惊飞枝头数只山雀。
宋蓉桢一惊:“你说什么?!”
男人自然不会回答她。他凝望了一会儿这座无名石碑后,便转过身,拄着长剑,一步一步慢慢离去。
宋蓉桢却是又惊又疑,脑中飞快闪过这段时间所接收到的话本剧情:在她退场以后,这出戏并没有结束,新的反派角色轮流粉墨登场,让男女主一路过关斩将,终成大业。
是了,曾经的废太子梁焕将会在新帝登基数年后卷土重来,发动叛乱!
按照话本小说的后续剧情,梁焕是男主最强劲的对手,也是最后的敌人!
只不过,剧情曾借着男主的口简略提及过,废太子是因为一直心悦于他的白月光女主,被嫉恨冲昏了头脑,才做出叛变的糊涂事。
可真相似乎并非如此。
废太子从未心悦于那个女人……他蛰伏数年,最终起兵的动机,竟是为了给宋蓉桢报仇!
“等等,太子殿下,你等等呀。”宋蓉桢慌张不已,匆忙从自己的墓碑上跳下来,急急冲向男人的背影。
这出戏里,他们终究不是主角。倘若梁焕当真起兵,那么等待着他的将是比宋蓉桢更为悲惨的下场,他注定会成为梁璟万里江山的奠基石……
想到废太子的最终结局,宋蓉桢的心尖蓦地揪了起来,就好似是当初从梁璟口中听到父兄自戕的消息时那般,难受极了。
繁华落尽,当宋蓉桢不再是豪门贵女,不再是权势滔天的贵妃,化为一座无处话凄凉的孤坟之时,只有这个男人拄着一把剑,戴着遮掩身份的笠纱,独自翻过一座座山头,带上宋蓉桢曾经最喜欢的奢华首饰前来拜祭她。
他以真情相待,宋蓉桢又如何愿意眼睁睁看着他走向末路!
“别去!你不能去……”
宋蓉桢没有注意到,自己尝试了千百遍也无法踏出的坟地边缘,此刻赫然已是一脚踏过。她努力伸出手,眼看着就能碰到男人的肩际。
蓦然间,男人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停下脚步,微微回过头来。
冷风吹起他的笠纱,宋蓉桢抬眸,坚毅的轮廓弧线霎时撞入瞳中。她没能看清他的全脸,却感觉到一道寒气逼人的视线像是落在了自己身上,看穿了她的灵魂。
与此同时,宋蓉桢的透明指尖从男人的宽厚肩膀穿了过去。
……
宋蓉桢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入眠时刀光剑影,有人带着她穿过雪花飘落的宫墙,随着一声铁闸下落,她便永远被锁进了黑暗之中。
当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感觉到了一股初春暖意,万物正待生长,一切尚可由头来过。
“大姑娘,感觉可好些了?”细细弱弱的声音从耳畔传来,竟是有些久违的熟悉。
宋蓉桢微微启唇想要说话,却感到喉咙干涩至极,头脑也是昏昏沉沉,一时间思绪还转不过弯来。
只有一件事可以确定,那就是,她离开自己的葬身之处了!
想着想着,宋蓉桢却又变得有些糊涂。她记得那座从未有人拜祭过的孤零零的坟,记得自己在寒鸦枝头下徘徊了许久,苦苦挣扎着希望离开而毫无办法,可是,在那之前呢?
一世记忆犹如退潮般慢慢从脑中抽离,就在宋蓉桢快要记不清自己姓甚名谁的时候,蓦然间,笠纱下那道清冷锋利的目光随同一阵剧烈心悸重新浮现上来。
“太子……殿下……”
宋蓉桢眼前景象渐渐恢复了光亮,心境也清明起来,下意识便冲口而出,轻轻唤了一声。
是了,她全都想起来了。
她必须去阻止那个人!
杜香正准备去倒茶,回头瞥见自家大姑娘险些摔落到地上,不禁吓了一大跳,匆匆忙忙间去扶:“不行,您现在还不能起来。”
“杜香?”
宋蓉桢心下惊疑。
她身边跟了十余年的大丫鬟杜香不是已经死了么。
难道她们主仆终于在地府相遇……不,周围这熟悉温暖至极的场景,又怎会是地府。
宋蓉桢沉思了一会儿,哑声开口问:“杜香,我睡了多久?”
杜香闻言便开始哭丧着脸,絮絮叨叨的叙说:“您这都睡了两天两夜啦,半个时辰前国公爷和夫人才来看过您,宫里来的太医说您很快就能醒,要我们仔细看顾着,唉,他说的可真没错呢!不过白姑娘就没有这福运了,这会儿应该还昏迷着。”
宋蓉桢怔怔听着,眸中涌现难以掩盖的喜色。
果然如此……不仅是杜香,她的父亲也还活着!
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
这里是镇国公府,是她的闺房,而她此时仍未出阁,更没有嫁给梁璟那个伪君子。
只是,不知现在已进行到了剧情里的第几幕?只要她还没有向太后提起自己对睿王梁璟的倾心,一切应当还有转圜余地。
她虽心知自己是戏中人,却并不打算随波逐流,成为梁璟和他心肝宝贝的垫脚石。她一定会扭转命运,改变自己的结局——当然,还有那个人的。
宋蓉桢清了清嗓子,又问:“咳,我昏睡的这两天……有发生什么大事吗?”
“有的。”杜香愤愤道,“国公爷都说了前两天您和白姑娘落水的事不过是一场意外,可二夫人非要纠缠不休,还告到了老夫人那儿……”
宋蓉桢赶紧摆手让杜香打住:“行了行了,我想问的不是这些鸡毛蒜皮琐碎事。”
“啊,那大姑娘想问什么呢。”杜香不明所以的看着主子,这些事在她看来一点也不琐碎,可严重了。
宋蓉桢敛眉,她想起那道挟着寒意的深邃目光,忽地脸颊泛起淡淡红晕来,说话也变得有些吞吐不清:“我想问的是,太子他……他最近……”
杜香更不解了:“什么太子呀?皇上都还没立储,哪来的太子呢。”她眉心紧蹙,不由得越发的担心起宋蓉桢来。
天呐,这般胡言乱语,莫不是发烧把脑子给烧糊涂了!
第3章 义女(修)
此时,宋蓉桢却是比杜香更惊讶。
还没立储?
她这才注意到杜香先说的“白姑娘”“落水意外”,这么说来,白锦画还住在镇国公府了。
白锦画就是话本里的女主,梁璟的心尖宝。
这女人跟宋家本来毫无瓜葛,之所以能住进府中,倒是和镇国公的弟弟有关。
国公府二老爷宋子溪如今虽是个富贵闲人,年少时却酷爱闯荡江湖,到处结识了不少绿林豪杰。老太爷和长兄都惯着他,宠着他,只要他不牵扯上官府的案子,便由他去胡闹了。
等年岁渐长,宋子溪娶妻生子,自觉年轻时那些行径真是荒唐至极,从此羞于提起。然而,他的镇国公兄长却不肯放过他,逢年过节的时候总要说起几件弟弟的“江湖事迹”,不把他羞得老脸通红不罢休。
直到某一天,一个自称是故人之女的小姑娘带着信物登门拜访,宋子溪看到那信物后大惊失色,将小姑娘带到偏厅单独谈话。
谈毕,宋子溪便决定收这姑娘为螟蛉之女,吃穿用度皆与亲出的子女相同。
他对亲族声称,白锦画是他当年结拜兄弟留下来的孤女,他必须好生照顾。
现今,唯有重生回来的宋蓉桢知道自家二叔撒了谎。
白锦画的来头,可没有那么简单。
“杜香,取茉莉香皂来,我要洗漱。”
宋蓉桢按了按眉心,撑着床板勉力起身。
杜香慌忙摇头劝阻:“姑娘,宋太医说你这段时间都要好生休养着,不宜作太多活动。”
“到二叔那边不过几步路的工夫,不算什么活动。还有,跟宋太医说我有要事相询,把他也请过去。”
“那……我去叫外面的婆子打水。”
等杜香出去后,宋蓉桢便在镜台前坐下,拉开首饰柜,凝视着一套套名贵头面出神。
她又想起了放在自己坟前那支金步摇。
那是多年以后时兴的样式,相比起来,此刻摆在眼前的这些头面未免显得有些老旧无趣。
至于赠她金步摇的那个男人……杜香说没有太子殿下这号人物,却并不代表他在剧情里消失了。
梁焕被册封为太子之前,是征战在外的楚王,在羌狄之地立下赫赫战功,使得圣心大悦,回京后没多久便入住了东宫。
宋蓉桢估算着,这会儿楚王应该还在外地,等他染满了一身血气之后,才会以她所熟悉的冷面战神形象出现在京都呢。
如果没记错,现在该是兴和十三年初春,她尚未及笄,正是快要满十四岁的豆蔻年华。
白锦画住入镇国公府不久,这是宋蓉桢第一次和她起冲突。
春雪初融之际,有丫鬟说府里栽种的山茶花开了,几个姑娘便一同前去赏花,途经流水小桥,也不知怎的,宋蓉桢和白锦画居然双双落入池水中。
人是很快都给捞起来了,可这大冷天的,难免受寒,结果就是两个人都发了高烧,躺在榻上好几天。
长辈们问及此事缘由,那几个姑娘吞吞吐吐,都说应该是宋蓉桢把白锦画推落进池水,然后自己也不小心掉了下去。
镇国公夫妇并不相信自己女儿会犯下此等恶行,奈何两个当事人都昏迷不醒,剩下的姑娘又统一了说辞,他们也只得好言宽慰二房几句,保证等宋蓉桢身体康复后定会严加管教,再遣人送去一些补品便罢。
等宋蓉桢醒来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变成故意推人落水的恶毒女子,差点没气个半死。
她只不过是走在小桥上的时候脚打了一个滑,顺手就抓了一下旁边的人,当时她连自己抓的是谁都不知道!
谁知那白锦画这般弱不禁风,碰一下就掉池里去了,还害得她没法站稳,随着一同落水。
宋蓉桢当然要为自己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