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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若麟点头道“方才瞧那尸体,神情里满是惊恐和不信!”
也就是说,张孝认出来人是谁,却不曾料到对方竟然会向他动手!
耶律辰点头道“杀人灭口!”
“究竟是谁?”楚若宇皱眉。
楚若烟喃喃道“除去九哥,几位殿下都知道那哨子,还有……还有……”
还有几大府门的人!
耶律元迅摇头道“纵几位殿下知道那哨子,又岂有亲自动手的道理?那人能将哨子吹出鹰唳和蝉鸣,当不是临时所学!”
“嗯!”楚若烟点头。
莫说是旁人,当初就是她自己,要学出飞禽走兽的声音,也练习很久。
耶律辰挑眉,向楚若烟问道“若烟,除去几位皇子,不知还教过何人吹这哨子?”
楚若烟道“幼时贪玩,凡是能拉得到的,自然都拉来玩的!”掰手指数道,“元迅元哲、卞大哥和子俊、贝大哥、贝二哥还有明大哥、明姐姐几个自然也是学过的!”
明、贝、卞三府与楚家世交,几府的公子、小姐都是自幼厮混到大,自然会被楚大小姐拉来一同玩哨子。而元迅、元哲也是与她自幼相识,这哨子也是学过的!
耶律辰点头,听她不再数下去,扬眉问道“还有呢?”
楚若烟道“余下,便是前锋营石岩、赛宁几个!”
戴石岩被她提到,点头道“当初在前锋营,我们闲着无事也跟着若烟学过,只是我们几个鲁钝,始终不成曲调。”
哪里是鲁钝?是根本没将这小女儿的玩意当真罢了!
耶律辰点头,转向耶律元迅道“我记得丘羽、陆凡二人,倒是颇为精通!”
耶律元迅点头道“他二人自幼跟着我,当初也被若烟抓来习这哨子,不习便要受罚。”说到后句,想到当年的事,微微勾起唇角。
楚家兄弟自然也想起妹妹幼年时的胡搅蛮缠,都不自觉微笑。
楚大小姐却一本正经点评道“陆凡机灵,吹的最好,丘羽便一板一眼的应付,无趣的很!”
耶律辰一字字道“也就是说,若烟教人吹哨子,会连身边服侍的人也不放过,皇子也是如此?”
这话问出来,屋子里的人顿时一寂,转头去瞧楚大小姐。
若当真如此,范围也未免太大。
楚若烟张口结舌,好半天才点头道“是啊,自然是人越多越有趣!”话出口,突然道,“啊哟,除去几位殿下身边的人习过的!还有……还有万征、田浩文、王宜修……”
数年之前,皇子们年幼,朝中各大势力还不分明,京中各世家旺族之间颇多来往。万征、田浩文、王宜修等人与楚家兄妹年纪相仿,小儿女时常在一处玩乐,也一道被楚大小姐强行拉来学哨子。
耶律辰揉额,苦笑道“如此说来,我们无法从这哨声找出人来!”
本以为会吹这哨子的人有限,哪知道被楚大小姐一数,倒将上京几
大府门的人全数数了进去。
一时间,众人都是面面相觑。
如此一来,这条线索便难挖出什么。
耶律元迅道“两日前,他们才将这天大的罪名推到四殿下身上,如今又杀人灭口,岂不是不打自招?”
耶律邯既然已经因此获罪,又何必杀人灭口?
耶律辰摇头道“不然,或者是耶律邯的人故意为之!”
“怎么解?”楚若宇不懂。
耶律辰勾唇道“耶律邯背上这天大的罪名,被废流放,此案本已算了结,只等几名首犯押进上京,明正典刑。而这个时候,偏偏有人刺杀人犯,是不是可以说,借着‘杀人灭口’四字,可以令耶律邯摆脱嫌疑?如此一来,案子重审,父皇必要下旨将他召回!”
所有的人“……”
这是何等曲折的心思,也亏钰王殿下想得出来!
楚若烟结舌道“四殿下想尽快回京,洗脱自己的清白,这倒是一个最快最好的法子!”
耶律辰点头道“也是置他死地最好的法子!”
怎么?
众人尽皆诧异。
楚若烟却失惊道“九哥是说,是旁人故意这么做,就是要皇上误会人是他的?”
耶律辰点头道“如此一来,莫说他难以回京,只怕很快难逃一死!”
是啊,本来他已背负谋反的罪名,但皇帝下不了杀手,才将他流放。若他就此离京,等到此案平息,皇帝或者能还念起他,假以时日,还有回来的一天。
可若是他刚刚流放,便使这等手段,不止要摆脱自己嫌疑,还顺势嫁祸,皇帝本就在震怒之下,又岂能容他?
耶律辰一番话,耶律元迅和楚氏兄弟都是越听越奇,越想越惊,实想不出,这是如何诡诈的心思。可是他们想不出,却见楚大小姐竟瞬间明白,都不禁面面相觑。
实则四人虽说各负盛名,可也是马上征战、沙场厮杀得来的声名。而耶律辰自幼放逐,天涯逃亡,所经所历,岂是他们能够窥探一斑?
等到他筹划回京,所思所想,也尽在猜度人的心思,更不是那几人能比。
反是楚若烟自幼出入皇宫,游走在各大世家之间,于这人心诡诈反是见的多些,经他一说,顿时明白。
听二人一再解释,耶律元迅终于了然,咋舌道“这……这要是一着棋差,岂不是反助四殿下?”
“不然!”耶律辰摇头,“耶律邯这一走,虽说远离朝堂,再也无法一争,可是也逃掉一条性命,假以时日,未必不会成为一个心腹之患。”
像他一样!
楚若烟点头,接口道“若是能令他回京,纵不能立刻置于死地,却仍可将他握在手里!”
耶律辰不想,这一番攻心之计,能跟着自己看透的,竟然是楚大小姐,向她深望一眼,又再慢慢道“还有,能设此计之人,必然对父皇甚是了解!”
皇帝耶律隆毅心思细密,才会经这一场伏击,想到四皇子耶律邯身上。
只是,对皇帝的心思有所把握,不是朝中近臣,便是当朝皇子!
而以如今形势,众皇子的夺位之争欲演欲烈,急欲除耶律邯而后快的,怕就是他的兄弟!
耶律辰苦笑道“楚大将军押解人犯回京,分兵之法和所行道路,本王最是清楚,怕这嫌疑最大的,就是本王!”
不止如此,这两年,他和楚大小姐耳鬓厮磨,身边的人会吹楚大小姐的哨子,也不足为奇!
楚若烟忍不住笑道“如此看来,还当真九哥最令人起疑!”
你还笑!
另几人无奈。
楚若宇瞥她一眼,低声道“之前在怀洮,你们说那张孝是京里什么张家的人,可有什么牵扯?”
楚若烟快快说道“那张富户年近六旬,后宅里除去正房夫人,还养着十七位姨娘,育有十三个儿子,二十一个女儿!张孝之妻,便是其中一个庶女!”
这话虽说在怀洮听过一次,此刻听来,还是觉得头疼。
楚若宇皱眉,揉揉额角,但觉沙场征战,万千将士,也较这张家的人简单许多。
耶律辰道“那张孝虽入赘张家,可是在桐川府任上时,却又私娶桐川府知府的妹妹为外室。那桐川府知府的夫人,是梁太师本家的侄女!”
梁吉回过话,听几人层层剥析,竟然是心思百转,也是惊讶不已,此刻听他突然说到自己父亲头上,一怔之余,立刻躬身道“王爷,那桐川府知府夫人虽是臣本家的姐姐,可是梁家与张家断断没有来往!”
耶律辰倒一时忘记这里还有梁太师的小儿子,听他说话微微一怔,转头向他望来。
楚若烟托着腮道“嗯,人犯是梁吉押回,他自然知道行踪,要想给京里透个消息,想也不难!”
这是什么话?
梁吉皱眉道“楚大小姐,你莫信口开河,我为何要给京里传消息?又传消息给何人?”
楚若烟耸肩道“二皇子耶律修,未必无意皇位!”
“你……”梁吉气结,立刻掀袍跪倒,大声道“王爷,断无此事!”
耶律辰摆手道“你要杀张孝,也不用等到今日!”
从怀洮府一路回京,张孝始终在他的看守之下,他有无数个机会将他除掉。
梁吉不料他说出此话,一怔道“王爷信我?”
耶律辰点头道“信!”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梁吉心头一松,侧头向楚若烟望去一眼。
楚若烟见他神情忿忿,向他吐一吐舌头,笑道“我只说你知道兵马的行踪,又没说一定是你!”
梁吉“……”
这等话也是随意说的?
耶律辰叹道“若烟,不要胡闹!”命梁吉起身,说道,“若烟不过说笑,你莫放在心上。
不管张孝投效之人是不是耶律修,但是从梁吉投军,再经西北一战可知,他并未卷入皇子间的朋党之争!
第957章 钰王那小子翻墙
几人计议片刻,但觉其间牵扯之深,一时当真难以剖析,偏又不能过于耽搁,耶律元迅叹道“事已至此,总要去禀皇兄知道,往后的事,我们再行计议罢!”
耶律辰淡笑道“只怕此时,父皇已经知道!”
是啊,押解人犯回京,却在离上京极近的地方,一个被杀,一个受伤,这其间除去押解人犯的梁吉、戴石岩二人之外,要担罪责的,还有耶律辰和楚若宇,下手之人岂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楚若烟挑眉,立刻道“那此刻谁在皇上身边,谁就可疑!”
有道理!
几人都微微点头。
耶律辰含笑向她一望,点头道“本王即刻进宫禀报父皇,这里就劳烦各位照应!”
去瞧瞧谁在皇帝身边。
耶律元迅道“我与殿下同去罢!”别过众人,出门往皇宫去。
楚若烟跟着几个哥哥送出门外,瞧着二人策马远去,转头向楚若麟问道“四哥,那位骆将军押在何处,我去瞧瞧!”
楚若麟摇头道“那位骆将军伤的不轻,还是不去了罢!”
楚若烟忙问道“可有性命之忧?”
楚若麟道“太医瞧过,倒是无防!”
楚若烟松一口气,又道“四哥,引我去瞧瞧!”
楚若宇向她深望一眼,也跟着点头道“老四,引我们去瞧瞧罢!”
大哥说话,自然与妹妹不同。
楚若麟应一声,向梁吉道“还请梁公子引路罢!”
这一路回来,骆子冲都在梁吉的看守之下,遇袭受伤,也是他亲眼所见,如今虽说没有人言明,可是这骆子冲的性命却担在他的身上。
若以个人而论,梁吉出自高门,不比楚家低一头。可是在军中,这楚氏兄弟可都已拜将,任哪一个说话,梁吉都不得不听,闻言只得点头,引着四人往兵部后院的牢房里去。
最里的牢房里,骆子冲倚墙半躺,听到脚步声,微侧了侧头,将一张苍白的脸隐入墙角的黑暗,并不向众人望去一眼。
楚若烟见他手脚上仍套着刑具,胸前衣衫撕开,露出染血的布带,伤口离心脏不过半寸,不由吃惊道“好毒的手段!”
以骆子冲的功夫,黑衣人来袭,若是第一招落空,纵是在囚笼中,怕也再难伤到他。
可是看他的伤处,显然是黑衣人安心要取他性命,竟然是直取要害。
楚若宇也不禁微微皱眉,向梁吉道“打开牢门罢!”
梁吉略一迟疑,亲自上前将牢门打开。
楚若烟见他如此谨慎,侧目向他瞪去一眼。
他如此防范,自己要使什么手脚将人救出?更何况,还是一个刚刚受伤的人!
楚若宇缓步踏进牢门,唤道“骆将军!”
骆子冲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