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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四处走走!”
你还真是厚颜!
卞大小姐忍不住翻个白眼。
到了此时,纵然郦氏再迟钝,也已明白殷觉来此的目的,微微皱眉,向他打量一眼,但见他身形修长挺拔,双眸若星,飞眉入鬓,两瓣薄唇微启,还带一勾浅笑,望向自家女儿的目光,不见轻浮,却似若含情。
郦氏心头微动,转头又向自己女儿望去,但见经过这短短的半年,女儿原来丰盈的身形,如今变的单薄,原来明媚的笑容,已不知多久不曾见过。
而此刻,虽然只是翻个白眼,可原来的灵动毕现,仍然令她有一些感动,鬼使神差的道“既然如此,殷太子远来是客,欣儿不防与殷太子逛逛,早些回来便是!”
话出口,不止卞红欣,连一众家人也不禁错愕。
且不说卞红欣如今身份尴尬,便是不曾出阁的女儿家,轻易与一个男子逛街,也会遭人非议,更何况卞红欣是被逐之人?
可在郦氏眼中,卞红欣仍然是她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女儿,既然孝康王府不知珍惜,那就替她另谋良配。眼前这个殷觉,不止生的一表人才,看他瞧向女儿的目光,流动着脉脉温情,足见用心。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那沉丹太子的身份。
虽说尊贵,可是,终究远了些!
郦氏心里暗叹,一时间,倒也委实难以决断。
好在,此时殷太子只是邀女儿去逛逛,今日街上人多,再命几个人跟着,倒也不怕生出什么事来。
至于旁的……只能走一步,瞧一步!
殷觉未料到郦氏如此开明,大喜过望,立刻向卞红欣道,“方才在街口,看到一个挑担子的小贩,碗里盛着红红的东西,像粥又不是粥,不知是什么?”
卞红欣听到母亲的话,却不禁错愕,听到他问,顺口道“想来是果酱里掺了豆沙罢!”目光却定在母亲脸上,眸光里皆是疑问。
郦氏出自大家,一向最重规矩,怎么今日,竟然让自己和一个男子一同出去抛头露面?
郦氏的话出口,自己也不禁微怔,跟着暗暗叹息。
看来,近些日子,自己为这女儿的终身太过劳心,竟不曾细想。
只是话已出口,又不能收回,只得温声道“两国风俗迥异,殷太子既想领略,我们当尽地主之谊,你唤玉兰、玉乔跟着,再带上张廷几人,只近处走走就是!”
被她点到的几人齐齐躬身领命。
殷觉“……”
这一大镖人,是去逛街,还是去打劫?
可是好不容易有机会与卞红欣单独……带着这许多人逛逛,也不愿放弃,含笑向郦氏躬身道“多谢夫人,一会儿殷觉送卞大小姐回来就是!”
郦氏点头“那就有劳殷太子!”
卞红欣“……”
这就说定了?
可是她自幼并无什么主见,见母亲已将话说
出,虽说心中大感不适,可是也不知道如何推拒,只得点头应下,心中暗想着,只是随意走走,应付了事,也就跟着殷觉向府外来。
中途往驿馆走这一遭,又与殷洛说一会儿话,时已近午。耶律修一路连声催促,命马车疾赶,一边还时不时的掀帘外望,若不是穿着一袭崭新的蟒袍,这会儿恨不能自己打马扬鞭,赶回宫里。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隔着车窗,耶律修准确的捕捉到人群中两条熟悉的身影,不由扬眉,低声唤道“殷太子?”
这里离驿馆,隔着几条街,足足有四、五里地,沉丹太子不携侍从,出现在这里已经稀奇,更奇的是他身边的明艳女子,竟然是被孝康王府驱逐的定远侯大小姐卞红欣!
想到这些日子的传闻,耶律修不禁眯了眯眼。
原想以太子之尊,如何会看上一个嫁过人,又被驱逐的女子,可是此刻看来,竟然是真的!
沉丹此来,是捧着十万分的诚意,要与苍辽握手言和。如今沉丹太子瞧上了他苍辽朝廷的定远侯之女,若是加以利用,是不是也能将沉丹公主娶到手中?
耶律修心中盘算,却并未叫停马车,等他再回头望去,方才的街口早已抛出老远,哪里还能看得到人影?
耶律修慢慢将车帘放下,仰靠入椅子柔软的靠垫中,细细盘谋,浑然忘记,自己还在拼命疾赶,生怕误了中午皇室的家宴。
虽然中午的宫宴只是皇室宗亲,可是御花园千秋阁中,依然悬红结彩,琼花玉树,一派繁华景象。
耶律辰负手立在御湖之畔,遥望宫人们进进出出,饶是他早已习惯对万事淡然处之,此刻也不禁心生感慨。
五岁离京之后,就再也不曾参加过除夕宫宴,算起来,已经有十三年了!如今,他又回来了!与去年立身朝堂不同,如今,他也算是……回家了!
回到苍辽朝廷,已经快要两年,去年的除夕,自己还在阳谷关外大战,在风雪中与将士们纵情豪饮。而时隔一年,却已在这一片繁华中,与自己的血脉至亲相聚,共享天伦。
血脉至亲?
这四个字滑过脑际,耶律辰不禁勾了勾唇角。
如今,他的血脉至亲,只有表哥盖玉啸一人,而眼前这些人,又有几人将他当成兄弟?又有几人将他认作骨肉?
“钰王殿下!”
正想着,身后传来一个清润的声音,耶律辰回头,便对上怡郡王耶律元迅含笑的眸子,心中顿时一暖,忙躬身道“耶律辰见过皇叔!”
“钰王殿下!”耶律元迅还没有应,身后耶律元哲已探出头来,含笑道,“怎么殿下眼里,只瞧得见元迅皇兄?”
“小皇叔!”耶律辰再施一礼,才含笑道,“分明是元哲小皇叔不及元迅皇叔高大,整个被挡了去,怎么怪我没有瞧见?”
今日是宫中家宴,只叙家礼,耶律元哲虽是他的臣属,可是却高一辈份。
耶律元哲听他直戳痛脚,一张俊脸顿时扭成一团,皱眉道“钰王殿下,你莫要欺我小你们几岁,等过几年,还不知道谁更高大!”为了显示自己高大,说着话,还挺一挺胸,赢来另二人的笑声。
耶律元迅待二人说笑一会儿,引着耶律辰走开几步,低声道“殿下,方才进宫之前,我接到石岩快马送回的书信,说他们破五那日便能回京!”
“破五?”耶律辰错愕。
戴石岩、奚赛宁二人押送粮草赶往泺源,路途虽不算遥远,可是带着粮草,算来要明日才能赶进泺源府,就连除夕也要过在路上,怎么他们竟不打算歇息,这么快就要赶回来?
耶律元迅微微摇头,望向他的眸子
,却带着一抹凝重。
耶律辰心头微动,一双俊眸,也瞬间变的深遂。
出发之前,他曾经嘱咐二人,要默查孝康王明辉遇刺的蛛丝马迹,难不成,那二人还没到泺源,已经查出端睨?
第505章 比不上一个老家人
耶律元哲听到二人的话,悄悄凑了过来,低声道“我回城那日,见到卿统领的两名心腹出城。”
卿统领?
卿鸿飞?
耶律辰不解问道“出城做什么?难不成皇城里发生什么事我们不知道?”
卿鸿飞可是禁军统领,他的心腹出城,怕是上京城里发生什么事。
耶律元哲摇头道“那二人家人都在上京,如今已到年关,若没有要事,又岂会离京远行?当时我见二人背着包袱,心中好奇,随口问一句,那二人只说奉命出城,并不曾细说!”
耶律元迅追问道“是禁军的人?”
耶律元哲点头,又摇头道“他们都是卿府的家生子,后来做了卿统领的长随,直到卿统领接管禁军,他们才随着卿统领投入军中!”
也就是说,必然是卿鸿飞信得过的心腹!
耶律辰与耶律元迅对视一眼,问道“可看到往哪里去了?”
“东城门!”耶律元哲答的没有一丝犹豫。
耶律元迅眉心一跳,又再问道“你是哪一日回城?”
东城门,也是前往泺源的方向。
“腊月二十五!”耶律元哲回答,又再添上一句,“就是戴石岩和奚赛宁押粮离京的第二日!”
第二日,同一个方向!
耶律辰神色变的凝肃,向耶律元迅问道“这个卿鸿飞……”
半年前在草原上与盖玉啸的一战,他只知道这个卿鸿飞功夫不弱,也是世家之子,只是卿氏一族并没有令人瞩目的声势,也就没有留意。
耶律元迅未答,耶律元哲已摇头道“这位卿统领,王爷倒不必起疑,楚四公子会推荐他接管禁军,必然是信得过他的为人。”
是啊,卿鸿飞的禁军统领,是由楚若麟直接推荐,想来不至于是一个勾朋结党,铲除异己之人。
只是,他的心腹,为什么在戴石岩等人之后,赶着出城?
三人揣测再三,却不得要领,这一会儿又无从查问,只能罢了。
这个时候,就听太监尖亮的声音扬声喝道“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喝声,帝后双辇已遥遥向这里而来。千秋阁中的众人快步迎了出来,阁外的众人也很快聚拢,一同跪倒,齐声道“恭迎皇上!”
御辇停下,皇帝缓步下辇,含笑抬手道“今日除夕,这会儿是家宴,我们只叙亲情,不论君臣!”上前几步,将最先的安亲王扶住,温声道“皇叔快起,侄儿受不起!”
安亲王顺着他的力道起身,摇头道“皇上宽厚,做臣子的,也不能不知进退!”
皇帝含笑,又再问候一番,这才转向耶律元迅问道“怎么不见老王爷?”
耶律元迅躬身回道“父王本是要来,只是前几日一场大雪,山路被封,被家人劝住!”
皇帝点头表示明白,转而又摇头叹道“虽说老王爷喜静,可是如今年岁大了,还是留在上京方便一些,只命旁人不要轻易去扰就好!”
耶律元迅苦笑道“臣等也劝说几回,可是父王说舍不得山上那股清泉和泉边的石头,当真是无法!”
皇帝闻言,不禁挑眉笑道“若非生在皇室,老王爷必然是一位世外高人!”也不再多问,携着安亲王在前,率着众人一同进殿。avv
耶律辰如今的声势虽说已经不同,可是今日皇室的宫宴,论辈份最低,论年岁,又是皇子中最幼,只能跟在众人身后进殿。
还没有踏进殿门,但听身后脚步声匆匆,回头望去,却见锦王耶律修急急赶来,不禁微微扬眉,转身迎上,躬身道“
二皇兄这是去了何处,好一阵子不见?”
似乎是拜过太庙,自己向皇帝进言,邀申屠嘉木参加宫宴之后,就不见了这位锦王殿下。
耶律修听他说话丝毫不知压低声音,吓了一跳,连忙摆手,低声道“不过是抽瑕去见母妃,九弟莫嚷!”
去见梁妃吗?
耶律辰目光在他额头一扫,唇角勾起一抹微笑,点头道“二皇兄纯孝,臣弟敬服!”
不要说以梁妃的身份,今日必然赴宴,不必特意赶去拜见。纵然不来,梁妃的明华殿离这里也不过尺寸之地,至于赶的满头是汗?
耶律辰心中暗疑,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虚应几句,让耶律修先行,入千秋殿,先随众人拜过帝后,这才依次入宴。
千秋殿中,席开两侧,隔以珠帘,一方是皇室宗亲、诸位皇子,另一侧则是宫中有头有脸的嫔妃和各府的王妃。
皇室宗亲也倒罢了,本就是诸王携着王妃同来赴宴,而诸位皇子建府之后,出入宫禁不便,与自己的母妃相见不易,酒过三巡,便纷纷起身,前往帘子另一侧见礼,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