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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檀借着扒开的车帘一角,始终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这些人里面,对她最好最纵容的就是老国公爷了,只见他横刀立马、踏雪迎敌,其英姿一点也不逊于身旁的年轻人。
至于萧旸,沈秋檀虽然看不懂斗武的法门,却能感受到萧旸的气势。
他一脸肃杀、面无表情的斩去白衣刺客的头颅,带着温度的鲜血霎时喷涌出来,溅了萧旸一脸,又撒了一地,晕湿了大片大片的白雪,像是白底上开出的红色大花。
红色花朵的数量越来越多,萧旸冷哼一声,要求属下留活口。
此时,萧家守在暗处的护卫们,已经加入了战斗,所有人全付心神,都落在了马车周围。
沈秋檀摩拳擦掌,就是此时!
第二十六章 夜宿破木屋
风起雪落,十来具尸体杂乱的散落在马车周围,刀剑声不绝于耳。
萧旸弃了宝剑,改用一杆红缨枪,此刻那枪头的红缨已经吸饱了人血,而枪的主人玉面染血,一脸冷森,征伐来回间真如那索命的阎王,无情又冷酷。
老国公爷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对敌了,已是越战越勇,到兴起时,还要和自己的孙子比比谁杀的人头多,萧旸不敢不从。
很显然,这场袭击是突然爆发,却是蓄谋已久,刺客们早早隐在雪里,身穿白衣借着白雪隐藏行迹,就等着萧家人经过。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又一个接着一个的冒头,原本萧旸安排的那些隐在暗处的护卫已经全部加入了战斗,依旧没能扭转战局。
这和萧旸想的小打小闹很不一样。
在所有人都密切关注着战局的时候,一个白色的影子打开车帘窜出了马车。
它的块头不小,但动作却十分迅速。
众人看见,只觉一个白影匆匆略过,再具体些,却不知是什么了。
萧旸知道是那肥兔子,吩咐两人去抓回来,老国公爷听到,匆匆喊了一声:“随它去吧,勿追。”
萧旸点点头,不再管那肥兔子。
沈秋檀瞅准时机,跳了马车,在雪中一路狂奔,借着毛色的掩护,很快便消失在茫茫白雪之中。
落雪纷扬,天地昏沉,四处都是荒山野岭。
跑呀跑,跳呀跳,身后的战斗声越来越弱,至微不可闻,至完全听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眼看天色愈发暗沉下来,沈秋檀四腿用力,慌不择路之下,终于找到了一间破败的木屋。
她用屁股对准木门,后腿用力一蹬,木门应声向后倒了下去。
白兔子动了动身子,钻进了屋里,带起一阵的灰尘。
不过,看到灰尘,沈秋檀反倒是放心了,这屋子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还这么脏,定然是已经废弃许久,不用担心会有人突然前来,她匆匆一瞥,便找了个挡风的角落躲了起来。
天眼看就要黑透了,所以她其实已经跑了足足四个时辰了,这般体力,放到以往,她可是连想都不敢想。
这一处,距离萧旸那厮的马车已经很远了。
肥兔子昏昏沉沉的等待着黑夜的降临。
之前在马车上,她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不是她刚吞服的那块栀子香篆,而是她每次变身时都会散溢出来的香气。
似花非花,似麝非麝,初闻带着些清甜,再细闻又透着些微微的苦涩,清甜与苦涩糅杂在一起,显得十分特别,叫沈秋檀一阵神清气爽。
这是自己吃香饼香篆的后遗症么?
记得当初变猫的时候,也是有这么一股味道存在的,但那时,她浑身上下除了燥热和疼痛,便是渐渐不清的神智,当时她以为是她杀狼太累所致,现在想想,也许是这香让她陷入昏睡。
可如果是这般,为何现在又闻到这种香气,神智却丝毫没有收到影响呢?
是自己猜错了,还是说自己的身体已经适应了这种香气?
究竟是何种原因,暂时不得而知,但沈秋檀知道,她很快又要变身了。
熟悉的挤压敢袭来,胸口传来剧烈的灼热感,这回,依旧不知道是变回人,还是变成某种动物……
沈秋檀抬起头,想找几件衣服,万一变回人了,她可能就要衣不蔽体了,这才是她看到木屋就闯进来的原因。
木屋总归是人建的,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有件落下的衣裳。
借着最后的微光,她终于找到了一件打着补丁的破衣裳,沈秋檀不敢嫌弃,也不敢想这衣服究竟有多脏。
香味越来越浓郁,那股苦涩完全被压了下去,小小的木屋浓香弥漫,一只兔子藏在破衣服里,身上全是汗水。
忽然,哐当一声,有人踩着倒了的门走了进来。
……
通往青阳县的官道上,直到暮色笼罩的前一刻,萧旸才将前仆后继的行刺者处理了个干净。
那些人身穿与白雪同色的衣裳,只露出两只眼睛,各个悍不畏死,最后剩余十来人,萧旸本预备留着审讯,但那些人见大势已去,当机立断,服药自尽,片刻间,便全部毙命。
这已经不是寻常的刺客了,而是有人豢养的死士。
萧旸擦干净红缨枪上的残血,脸色愈发冷然。
这一次被袭击,是动用了道府驻军才得以平复。祖父已经退下来了三十余年,所以,这伙子人都是冲着自己来的。
而他们要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命,还有那一样东西。
是因为沈晏沣女儿落到了自己手中,这伙人才赶尽杀绝么?可他们并不知道,沈晏沣的女儿,已经逃跑了!
自己……竟然替一个小女孩背了锅。
想到这里,萧旸的一张脸如同乌云遮日,黑的叫人不敢看。
“四哥,爷爷,我能下来了么?”萧昀的声音还有些颤抖,他被人扶着下了马车,看到车辕上的血迹还有倒地的马,差一点又要晕倒。
老国公爷摇了摇头,拍了拍萧旸的肩膀:“四郎,先回去吧,你祖母不喜血腥。”
萧旸点了点头,吩咐整顿人马回程,又吩咐属下务必找出沈秋檀来。
自己是这么容易背锅的人么?
……
沈秋檀已经吓傻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怎么就忽然来了个人?而且,这种四面透风的破房子,除了自己迫不得已,竟然还有人敢住?
心得多大?
可自己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雪越下越大,黑糊糊的木屋中,“刺啦”亮起了一簇火苗。
火光的映照下,可以看出到来的男人已有些老迈,蓄着的胡子花白带雪,脸上的褶子藏都藏不住。他一身酒气,穿了一身粗布短打,背上背着个有些大的木匣子,长得不高,也有些瘦弱,但背却没有佝偻。
沈秋檀躲在破衣里,咬紧牙关一动不敢动。
变身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
她的大脑转的很慢,她想,先看看变身之后是什么再说吧,现在要跑,也跑不动了。
第二十七章 你好小姐姐
又是一阵裹带着大雪的冷风吹来,那人举起门板,歪歪斜斜的堵在了门上。
然后吸吸鼻子:“这么香?莫非这里还藏着什么宝贝不成?嘿,老头儿说的没错,果然江湖处处有宝藏啊!”
他的声音并没有显得很苍老,反而有些微微的怪异,说话的功夫,已经用火折子将四周照了一照,看清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网和满屋的灰尘,啧啧两声,便坐了下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只烧鸡来。
沈秋檀的骨骼在挤压中不断变形,即便竭力忍耐,全身已经咯咯作响。看那人不慌不忙的要吃烧鸡,知他是打定了今晚要在此安居的意思,心中不由更加焦急。
那人对此一无所知,心大到一点儿也不觉得,雪夜里在一个充满香气的屋子里住着,有什么不妥。
他拿出个羊皮水囊,一口咬开,灌了口酒。
烧鸡已经吃了一半,他摸了摸额头:“啧,好浓郁的香气,莫非是在做梦?但怎么只闻其香,不见其人呢……唔……喝酒壮胆儿啊……”
他砸吧砸吧嘴,哐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沈秋檀松了一口气,一时分不清这人是喝醉了,还是被自己身上的味道迷晕了。
很快的,她清醒的看着自己身上的白色兔毛渐渐变成了莹润的粉色肌肤,几乎眨眼的功夫,她就从一只肥兔子变成了一个人。
全身的灼热感都汇集到胸口膻中处,一点紫色光芒微微一闪,转而消失不见。
可沈秋檀却看清了,那光芒闪烁的一瞬间,好似是一颗紫色的珠子嵌入了她的骨肉里一般。
她摸摸胸口,光滑平坦,没有丝毫异样。
再一看,当初她变身前的碎银、玉佩,还有娘留下的香谱,甚至在萧府沐浴后刚换的新衣都在她的脚边。
不用穿别人的衣服最好,她三两下给自己穿戴好了,又将珍贵之物贴上放好。
这一次,她比之前变猫要镇定的多。
而且,她似乎摸到了一点点的变身规律……
这一次变兔子,回过头来捋一捋,就像是能量告罄,在她迫不及待的补充了许多芳香之物后,能量才再度充盈起来,充盈之后,她才能使用变身后的特殊技能。
当然,卖萌这种技能……虽然可耻,但也算是聊胜于无吧。
不过最惊喜的,还是她在意的东西都还在,有了这些碎银,她北上的盘缠就有着落了。若是不够,就当了那块玉佩。
十岁的少女瘦如麻杆,但肤色一改之前营养不良导致的蜡黄,反而透着莹润的粉色,火光下更显得白里透红。
沈秋檀从角落里钻出来,踢了踢那个老头儿,老头儿回应她的,是一声高过一声的鼾声。
门板又倒了,寒风卷着雪花涌进屋子,门口位置,已经铺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这种天气,加上夜晚,行路必然艰难,沈秋檀想了想,决定今夜先在这里避一避,警醒些,趁着天亮这老头儿睡醒之前醒来,再下山去找出路。
夜愈发深了,刚经历过一场“巨变”的沈秋檀很快便陷入沉睡。她想的是保持警醒,但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体的疲累程度。
不知过了多久……
“呔!哪里来的树精山魅!”
天刚蒙蒙亮,破旧的茅屋传出一声中气十足的呵斥。
犹在梦中的沈秋檀,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就见那老头儿将大木匣子举在身前,警惕的和沈秋檀保持着距离。
沈秋檀暗怪自己粗心大意,这一夜,她又梦到了父母,就有些舍不得醒来,看着比自己还紧张的老头儿,她想了想,只得道:“这位阿公,我是附近青阳县人士,本来是去看望刚刚生育的姐姐,不想回程遇到强盗,才慌不择路的上了山,昨夜天黑,我竟没看到阿公在此,惊扰了阿公,还请阿公原宥一二。”
说完,不太熟练的行了个礼。
那老头儿见她穿的不错,谈吐也得宜,眼珠转了转,将木匣子移开:“青阳县是么?别叫我什么阿公了,我是个银匠,也没那么老,我姓邹,你叫我邹叔便是。”
说完,他复又打量沈秋檀,这个女孩子看着不大,胆子却不小,夜雪封山,她竟敢独宿荒山?一番说辞也是条理清晰,至于山贼么?还个地界儿,还真不少。
“今夜之事,为你为我,以后都不要再提,另外,我正要去青阳县,你若不嫌弃,我便带你一程。”
沈秋檀这才反应过来,昨夜之事要是说出去,就成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难怪老头儿要提醒自己,这么想的话,这个人倒是不坏。
不过自己本意可不是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