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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得出神,背后突然传来了个叫声:“喂。”
牧青斐下意识转过头去。因为向着光,她不得不眯起了眼睛。但见一人逆光豪放不羁地坐在她背后的围墙上,长腿悬空晃着,嘴角的笑泛着光晕。
“一个人站那儿发呆,不怕被人偷走么?”
姣好的脸让牧青斐恍了会儿神,待她终于适应了那道光,视线终于清晰后,只觉手上作痒:“秦闲,怎么又是你!”
秦闲右手撑着墙便往下跳,拍了拍手走来:“前几日我不是说了,腿长我身上,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末了臭不要脸道:“我想什么时候见你就什么时候见你。”
牧青斐一双眼睛盯在他腿上,想着是先打折左腿好还是右腿好,可到底欠他个人情,一口气堵在胸口:“你到底想做什么?”
“就这样?”秦闲已经走到她旁边,低头看她无可奈何的模样,嘴角微弯,“将军真是好脾气,我还以为你真狠得下心断我的腿呢。”
说罢他蹲了下来,卷起裤脚,分别从左腿右腿卸下防御用的两块竹片。
牧青斐:“……”
她也跟着蹲了下来。
秦闲卸竹片的动作何其挑衅,见她靠近,嘴上还要占点便宜:“你大老远赶来见他,他却躲在前面念经。还是我好,知道你一人看景色孤单,特来作陪。”
牧青斐温柔无比地笑了一声:“是啊,还是你好。”
她边说边凑来,女儿香淡淡地爬上秦闲鼻尖,他被蛊惑得竟然愣住了。下一刻,牧青斐闪电般掬了捧水,扯开他衣服就往里头倒!
九月的山泉水与冰水有何区别?暖和的身子突然被浇这一捧水,秦闲惊得一大跳,“啊”一声后退一步,一手去扯领口,没注意脚下踩着自己卸下的竹片,打滑摔了个屁股着地。
他狼狈地摔在了井口,手臂全浸在了冰水中。
“哈哈哈哈……”牧青斐放肆地大笑起来。
认识至今自己被他百般捉弄,终于讨回个面子!
秦闲摔得懵了一下,连手泡在水里也忘了抬起来。回过神见牧青斐蹲在那里笑得东倒西歪,贝齿在阳光下洁白透亮,非但不会不雅,反而比她任何时候都要好看。
把他自己也给看笑了,保持着狼狈的姿势问:“捉弄我一回,是不是特开心。”
“开心!”牧青斐两手搓着自己笑酸了的脸,看了眼他的姿势,又继续放肆地笑,“你越倒霉我越开心!”
秦闲竟然不觉得生气:“那怎么办,下回想看你笑,我是不是都得这么摔一跤……啊!!!”
他正说着话,尾音徒然一变,泡在水里的手猛地收了回来。
牧青斐被这惨叫声吓了一跳,见秦闲倏地坐起身,手捂着另一只手惨叫不已。
她视线往那处看去,只见一只乌龟正探着脑袋,咬在他小指上一动不动。他跳起来甩手,那龟在空中骄傲地翘着四爪和小尾巴,咬定青山不放松,就是不松口。
牧青斐安静片刻,爆发出了无法自持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国师会怎么登场呢?
1。小乌龟开口:我是闻人煜。
2。从古井里爬出来。
3。道袍一撩——莫动,待我收了这龟精!
4。清蒸好吃。
☆、清竹观(二)
秦闲当真体会到了什么叫钻心刺骨痛!
他连牧青斐的狂笑声都听不见了,脑袋里嗡嗡直叫,绕着古井蹦了一圈,居然还能保持着他翩翩俊公子的形象,没满地打滚。
牧青斐笑得都接不上气了。
一个是真哭,一个是笑哭。
秦闲咬牙切齿带着那只龟蹦了过来,突然一手攥住了牧青斐的手腕,痛得呼吸紊乱:“你得负责!弄开它!”
牧青斐笑软了手,任他捏着,过会儿见他紧张得表情扭曲,终于决定大发慈悲放他一马。
“别甩了。你怕,龟比你更怕,咬得更狠。”她道。
秦闲立即便停了动作,抖着手道:“接下来呢?”别说,这一停好像确实不如先前疼了。
牧青斐:“放它回水里,它自己会松口。”
秦闲咬着牙:“万一放下去,又钓上来一只怎么办?”
“别再逗我了。”牧青斐拉着他那只手往水里凑,“再笑下去,我怕我要成为地府独一个笑死鬼。”
秦闲对这口古井可没好印象了。忍着再被咬的恐惧,手浸入了水中。
片刻他嚷嚷起来:“它不肯松口!!!”
牧青斐猛地捂住了耳朵,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男人?巴掌大一只龟咬人能有多痛,把我叫聋了你就自己在这钓乌龟吧!”
挨了她一顿训,秦闲嘟囔一句,我是不是男人你要不要试一下?可关键时候他可不想真惹毛牧青斐,乖乖地不说话了。
只见她松开了他,起身走开,在旁边扯了根草回来,蹲下用草戳了戳乌龟的鼻子。
戳不了两下,那龟果然松了口,往壳里一缩,笔直坠到井底去。
秦闲立马收回了手,见指尖一道口子正往外渗血,五官全挤成了一堆:“这龟……有毒没毒?”
牧青斐被他问得一愣:“应该……没?”
“我不会死吧?”秦闲这会儿郎当劲荡然无存,嘴角往下坠去,可怜得不行,“我还年轻,不想我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
二十七岁一大男人,羸弱好似十七。牧青斐看他眼角似有似无的泪,油然而生一股内疚感。若不是自己玩笑过头,他也不至于被咬这狠狠一口。
她拽过秦闲那只手,往旁边干净的山泉水凑去,轻轻替他洗净。
“我没治过龟咬的伤。不过这龟也就是带壳的蛇,按蛇咬处理应该无甚区别。你,你别叫了,伤口通红不发黑,应当是没毒的。”
她的指尖微凉,大约是山泉水过冷,反倒衬着她的手有些暖和了,扣在自己手上,热气直往他心口钻。白嫩的耳朵近在咫尺,秦闲甚至可以看到上面细细的绒毛,耳垂上隐约有过耳洞的痕迹。
她戴过耳坠?为何不戴了,是军中不让么?
秦闲忽然觉得胸口被一团毛抚过,痒痒得发麻,张口问:“你被蛇咬过?”
“嗯。”她应了声,从秦闲指尖挤出了两滴血,“咬过一次,不过毒性不强,否则我就算把血挤干了也活不了。”
秦闲皱起眉:“少往杂草丛、密林里钻,那里虫蛇出没最多。”
牧青斐刚好洗净了他的手指,转过身来,讽刺得冲他一笑:“你以为我是去西廊享福的?跟秦少爷在京城吃喝玩乐不同,刀山火海哪里我们不去,你以为我们是拿什么守的北疆?刀么?枪么?”
“我们拼的是命。”
她淡淡说完这句,掏了自己的手绢绑在秦闲的小指上。
这话着实在秦闲心里狠狠捶了一把。眼前的牧青斐因为垂眸替他包扎伤口,有些不同寻常的温柔。这番话却让他突然醒来。那并非是温柔,它是牧青斐与鬼神擦肩而过无数次后培养出来的从容。
相识于和平的京城,他竟用世俗眼光看了这女子多日。总喊她将军,却从未正视过何为将军……
牧青斐没注意到这人少有的沉默,包好那芝麻大的伤口后,忍不住又打了一下,随即轻咳一声道:“虽然无毒,以防万一,你还是尽早回城处理处理。不对,你不是自称要做华佗,应该知道要用什么药吧?”
她抬头看秦闲,正撞在他认真无比的视线里。
“别见闻人煜。”秦闲沉着声道。牧青斐头一回听他这样低沉的嗓音,暮鼓般竟有些动人。
不过这话却听着可笑,她道:“我为什么不能见他?”
秦闲这会儿沉默了有些久。吊儿郎当如他,居然也有词穷的时候。久到牧青斐以为他又捉弄她时,他才开口:“他配不上你。”
牧青斐腾得脸红了:“怎么一个两个都说这些胡话,我没有要与他……烦死了!”
“你喜欢他,不喜欢他,都无关紧要。”秦闲表情竟有些严肃,“是他配不上你。”
两人对视着,气氛极为怪异。
一道喊声打破了这死寂。
“青斐,你在屋里么?”厢房的方向传来了闻人煜敲门的声音。
牧青斐幡然醒来,这才发现自己跟秦闲凑得极近,猛地站起来应了声:“我在这里!”
喊完突然想起来秦闲也在,脚一跺就往厢房去了。
“喂,你听我一回行不行?”背后的秦闲仍叫了一声,不过很快便被她甩在了身后。
绕过青竹去厢房前,她还特地回头看了眼,见秦闲没跟上来,这才松了口气。
烦人精!
青竹之后,闻人煜已换下了道袍,少见得穿着清爽的白衣,脸上的笑如三旬日暖:“去哪儿了?怎么不好好在房里歇着?”
“额,院中景色甚美,待在房里实在有所辜负,忍不住就去晃了晃。”牧青斐想了想还是没把秦闲供出来,无他,就是想少件事。
人已到面前,闻人煜见她衣袖有些水痕,笑道:“怎么去玩水了,当心冻着。”
“无碍。”牧青斐笑。这会儿才注意到他手里端了个小碗,碗里盛着清水,好奇道,“这是什么?”
闻人煜一手抓碗,一手推开了门:“三清像前供奉的神水,寓意驱邪消灾,我想你前几日刚崴了脚,便讨了一碗来。”
“我,其实不大信这些。”牧青斐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她向来不给人难堪,忙道,“入乡随俗,今日你是观中主事者,你取的我自然喝。”
两人已进房内,闻人煜听完这句,脸上的表情愈发温柔:“好。”
身后,他轻轻掩上了门,食指一勾,落了门栓。
牧青斐刚进门,视线便被窗吸引了去。她只道院中风景多,没想到这间厢房临窗种有半边慈竹,而远眺望去,群山翡翠,缠绕在云中如画一般,又是另一番美景。
窗边设有卧榻,卧榻之上置茶桌,牧青斐自然而然爬了上去,感叹大自然的匠心□□。
闻人煜将碗搁在她面前,落坐于对面。
“仪式可还顺利?”牧青斐问。
“若是不顺利,你今日就得一个人逛了。”闻人煜道,“道门自有套章程,照着做便是,照本宣科也出错,只能怪这人与道门无缘了。”
牧青斐从未见识过如此盛大的仪式,先前也只是听到热闹,突然有些好奇:“你们都要准备哪些东西?”
闻人煜托腮坐着。他本就长得斯文,这懒散动作由他做起来,居然多了分仙气:“青斐想做道姑?”
牧青斐差点被自己呛着。
“谁要做道姑?”牧青斐哭笑不得。
“你穿道袍不好看。”闻人煜忽然道,笑容中多了些东西,“戎装的你更美。”
牧青斐脸顿时红了。这话怎么有些不像是闻人煜说得出的?
“把水喝了。”他将那碗推近一步,“你边喝我边告诉你,外面大概是什么模样。”
原来他知道自己好奇。牧青斐被看穿心思,不自觉吐了吐舌头,双手抱起那碗,嗅了嗅:“真是水么?没加其他东西?”
闻人煜的手指轻微抖了下,表情却仍旧温柔:“你觉得会加什么?”
牧青斐咳了声:“香灰,符水一类……好了,我不该怀疑你,我喝就是了。”
闻人煜喉间微动,眼见她捧起了碗,毫不迟疑就要往嘴里倒。
一粒石子突然砸上了门。
牧青斐猛地放下碗,扭头看向门。谁?不会又是秦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