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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你说呢?” 顿了顿,继续道:“当然,我知道你心里还在介意之前的事儿,过不去心里那个坎儿,我作为部分知情者与默许者,也没脸再替自己辩解什么,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了,何况
你手里不是有……有掣肘我和娘娘的东西呢,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就不能再给我们,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吗?四弟,我是真的很希望你能留在京中,太子殿下也是一样,希望你再慎重的考虑一下!”
傅御却仍是不为所动,“看来侯爷是不打算履行之前的承诺了?这刚过了河就拆桥,怕是不妥吧,毕竟河对岸的地皮都还没踩熟,谁知道会不会一个不慎,便踩空了脚,摔得四脚朝天呢?”
如今只是太子,他们还会有所顾忌,将来成了皇上,全天下的主宰,可就什么顾忌都不必有了,他总得未雨绸缪才是。
靖南侯见他说了半日,傅御竟真是半点也不动心,不由有些恼羞成怒了。 好容易才堪堪压下了心里的怒火,道:“四弟,我没打算不履行承诺,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对我来说有什么难的?我都是为你着想,为你们一家的将来着想,‘血浓于水’四个字,绝不只是说说而已。你如今是没遇上生死攸关的大事,等你遇上了,人人都对你避之不及,只有自家的骨肉才会对你施以援手,无论如何,都做你坚实的后盾,到那时,你就明白了,你也定会觉得,昔日那些个当时看来绝难忍
受的事,原来都不值一提了!” 就算如今太子殿下正位东宫了,那份证词依然是一颗定时炸弹,一旦问世,一定会炸得他们粉身碎骨,三皇子四皇子的母家与岳家,还有他们昔日的追随者们,可一直暗中仇恨窥伺着他们,等待可乘
之机,报仇雪恨呢!
靖南侯可万万不敢冒这个险。 哪怕他知道只要他们的计划一直不败露,至多两年,皇上便会下世,太子也会最终登上那个最高的位子,他也不敢冒险,整整两年,七百多个日日夜夜,能发生的变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他决不允
许自家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甚至将来太子坐上了那个位子,他一样不能自此高枕无忧,自古帝王皆薄情,他这个舅舅,在太子心里,也自来先是臣子,后才是舅舅,将来就更只是臣子了,他还能指望事情曝光了时,太子会护着
他和靖南侯府不成?
太子势必会毫不犹豫的推他们一家出来把罪都认了,他好落一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
所以最好的法子,便是把傅御一家留在京中,双管齐下,一边慢慢儿的软化他们,一边再设法把东西弄回来…… 傅御自然知道“血浓于水”,可惜他与靖南侯母子兄妹都已不再是至亲的骨肉……他只是沉声道:“侯爷请不必再多说,事已至此,你心里真正作何想,我心里又真正做何想,彼此都心知肚明,又何必再
白费口舌?侯爷最好给我一个期限,看是三日,还是五日,时间若再长一些,我怕我的耐心就彻底要告罄了。” 靖南侯一口气就梗在了喉间,好容易才吐了出来,决定做最后一次努力:“四弟可能觉得现下与我说话是在白费口舌,我却不这样想,我是真的为四弟好。四弟可能不知道,母亲自上次晕倒,醒来后便瘫痪在床,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了,至今也没有丝毫的好转,但她心里都明白,每每在无人时,都会流泪,时不时的也会看向门口,我们都知道,她是在盼你,她心里必定也早已悔不当初了,整整二十几
年,怎么可能没有几分真感情?所以我就想着,四弟若是方便,能不能去看一看母亲,指不定她见到你后,心下一高兴,病情就有所好转了呢?”
可惜傅御还是一口回绝了:“相见争如不见,我还是不去打扰太夫人了,省得她见了我更生气,没准儿病情反倒加重了。侯爷还没给我期限,到底是三日还是五日,还请侯爷尽快决定。”
衣袖下的拳头攥得死紧,说一点都不担心靖南侯太夫人,绝对是假的,却更知道,他不能再有一丝一毫的松动与心软了,不然到头来,就是对自己,更是对许夷光和燿哥儿燃哥儿的残忍! 靖南侯终于冷了脸,“既然四弟说什么都不为所动,我也懒得再多说了,说得越多,你只会越坚定的认为我是想害你!你只管回去等消息便是,我争取三日内,如你所愿!阿焕,送你四叔!”
第1108章 未雨绸缪
等傅焕送傅御出去后,靖南侯再也忍不住满腔的怒火,将面前酸枝梨木的长案给一把掀翻了,立时上面的东西“哗啦啦”掉了一地。
真是气死他了,母亲和他这么多年的含辛茹苦与亦兄亦父,就养出了这么一头白眼儿狼来,早知如此,当年他就该别管什么报应不报应,直接斩草除根的,不就不会一再的被气个半死了?! 适逢傅焕送了傅御回来,还在屋外便见远远散开的众小厮都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忙加快了脚步,等进了屋一看,果然满室的狼藉,父亲也满脸的阴云密布,忙小心翼翼道:“父亲还请息怒,在太子殿
下册封这样天大的喜事面前,旁的事都不值一提,您又何必白白气坏了身子?”
顿了顿,见靖南侯还是满脸的怒火,越发小心翼翼了,“是不是四叔他,好说歹说都听不进,仍坚持要外放呢……”
话没说完,已让靖南侯给喝断了:“谁是你四叔,你哪来的四叔!那个白眼儿狼,有了媳妇儿子就忘了娘,忘恩负义的东西,总有一日我会让他悔不当初的!” 傅焕想了想,小声道:“其实要我说,四叔要外放就由他吧,大家以后各过各的日子也就是了,所谓‘远香近臭’,指不定几年后,大家都把旧事看淡了,反倒关系更胜从前呢?父亲之前不也是这样想的
吗,不然甘肃副总兵的缺,您是为谁谋的,总不能是为我或是二弟,再不然就是给二叔三叔谋的吧?”
靖南侯没好气道:“就你知道得多,就你能是吧?我若凡事都像你这样,事到临头了才来着急,而不是凡事都想在头里,未雨绸缪,做两手准备,我们傅家岂能有今日?” 说完长长吐了一口气,“算了,他要外放就由得他,反正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大家走着瞧便是!你明日便去找兵部李侍郎,就说甘肃副总兵的缺我要了,回头再请他吃酒,聊表谢意。另外,你二弟进
金吾卫的事,也给我抓紧了,他如今便是千户了,调进金吾卫可以不必擢升,但至少,也不能比如今品秩低才是。”
傅焕忙一一应了:“父亲放心吧,我都知道该怎么做。就怕四叔与二弟同时调职,还都是要紧的实职,会惹人非议……如今明里暗里盯着咱们家的人,势必比以前更多了。”
如今靖南侯府便是挡在太子之前的一面活靶子,好的未必能先沾太子的光享受到,坏的却势必会首当其冲了。 靖南侯冷笑道:“一个副总兵,还是甘肃那样偏远总兵府的副总兵,而不是总兵,一个则只是区区一个五品千户,真论起重要性来,两个加起来,尚且抵不过之前傅御的金吾卫前卫指挥,能惹谁非议,
谁又敢非议?早知今日,当初我就该将你二弟直接送进金吾卫的!”
不把金吾卫至少握一半在自家手里,他到底还是不能安心,可惜如今也只能从头再来了。 傅焕这才不再多说了,只笑道:“时辰不早了,说话间就该用晚膳了,父亲这些日子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好好用一顿,要不今儿就去母亲那儿,好生用了膳,再好生睡一觉的?等养好了精神,才能更好的
为皇上和太子殿下分忧啊。”
屋里乱成这样,也得下人好生收拾规整一番才是。 靖南侯让儿子一提醒,才想起自己中午只胡乱吃了点东西,便又忙了起来,这会儿肚子还真有些饿了,因说道:“我倒是想吃好睡好,高卧着什么都不操心,可那怎么可能?你们兄弟如今还远不能独当一面,我不凡事都亲力亲为,为你们把以后的路尽量铺平一些,将来怎么办?譬如此番修缮东宫之事,原本无论如何,也不该我这个国舅爷来劳心劳力才是,可我五军都督府的职位眼看就要因避嫌保不住
了,以后怕也再难当要职,若不趁着如今多替太子办几件实事,让他记我的情,还能指着他将来念所谓的骨肉亲情不成?他念了我的情,又有你们姑母在,将来自然也就会善待重用你们兄弟了。”
连寻常门第相差甚远的母舅在高门外甥前,且摆不起母舅的架子来,惟有变着法儿的顺着捧着,何况他家这个外甥,还是天下最尊贵的外甥,没有之一呢?
自然更得捧着顺着,以图以后了。
傅焕倒也明白父亲的不容易,抱拳郑重道:“父亲高瞻远瞩,儿子要学的地方还多的很,但父亲只管放心,儿子以后一定会加倍努力学习,力争能早日为父亲更多分忧的。” 靖南侯见儿子懂事,欣慰之下,心里好受了几分,点头道:“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便不枉我这些日子对你的亲自栽培了,什么时候你二弟也能跟你一样懂事明理,知道为父母家族分忧了,我就真是可
以安心了。”
傅焕想到自家二弟那越来越闷,对仕途也不上心,不然他早不只一个千户了的样子,也暗暗叹气,什么时候,他才能真正明白自己生来肩上便扛着对父母和家族的责任呢? 嘴上却道:“父亲别急,二弟还小呢,再过几年自然也就什么都明白了,就说前几年吧,我们谁能想到,他竟能凭自己的本事,挣下一个千户来呢?等进了金吾卫,他自然只会越来越懂事,越来越明理
的。” 靖南侯皱眉道:“希望如此吧,不然你连个帮手都没有,再是能干,也是独木难支,本来你四叔……傅御是个再好不过帮手的,将来他的儿子,也必定差不了,可惜……偏你二叔三叔又都是不成器的,
养的儿子也跟他们一样,根本不堪大用,关键他们的生母,竟还在背后捅我们的刀子,也就是如今我腾不出手来收拾她们,回头等我得了闲,这笔账我再来好好儿与她们算!”
却是靖南侯事后一查,便很容易查到了钱太姨娘与吕太姨娘的头上,原本知道当年旧事的人,除了她们,也没有了,自然是一查一个准儿。 立时把靖南侯给气了个半死,竟然真是栽在两个卑贱奴婢手里的,简直就是“阴沟里翻了船”,看来人果然不能太心慈手软,这些年母亲由得她们在家庙里好吃好喝,清闲自在,是外面多少人求也求不
来的好日子? 她们却不知足,一直谋划着背后捅他们的刀子,老二老三势必也参与了的,当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那他回头不让他们两对母子好生尝试一下真正的苦日子是什么滋味儿,岂不是枉费了他们的上蹿下跳!
第1109章 求证
傅御出了靖南侯府的大门,便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曾经让他无比亲切与温暖的地方,如今却只让他觉得压抑,觉得喘不过气来……以后能不再来,还是别再来了吧!
辛寅见他出来,忙牵了马迎上前,低声问道:“爷,事情办好了吗?”
傅御沉声应了一句:“侯爷答应三日内给我消息,回吧。”一面翻身上马。
辛寅待他坐定,自己也翻身上了马,主仆二人一道回了永安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