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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负荆请罪
  入夜时分,风声猎猎,靖王萧倬言独自一人突然造访韩毅寝帐。
  大帐之外,萧倬言让侍卫通传,里面传来韩毅的声音:“不见!”
  话音未落,萧倬言已然自行掀帘入内,解下厚厚的狐裘扔给亲兵,毫不客气地坐下道:“韩恩师,这般小气的么?”
  韩毅冷冷道:“你我既无师徒之名、亦无师徒之实,靖王殿下找师父恐怕走错了地方,这里没有殿下的恩师!”
  萧倬言挥手斥退帐内亲兵,命人守在帐外,“任何人不准进来”。
  “你又要做什么?今日在大帐之中羞辱得还不够么?”
  萧倬言低头笑道:“上回我这么干,韩恩师气得把头发都揪掉了,我特地来看看,这次恩师的头发还在不在?”
  韩毅怒道:“萧倬言,你别欺人太甚!”
  萧倬言起身走到几案前,亲手斟了一杯茶递给韩毅,正色道,“韩恩师,我是来赔罪的。”
  韩毅接过茶杯,抬手全泼在萧倬言脸上,这也算是极大的羞辱了:“滚!”本帅不用你看笑话。
  萧倬言闭上眼睛,心中苦笑,韩老帅火气不减当年,抬袖拭去面上水珠,突然双膝落地,跪于韩毅身前,“韩恩师,我是认真的。”随即,从袖中取出一根马鞭,双手捧过,高举过头:“萧倬言欺师灭祖,以下犯上,但凭责罚。”以最严苛的礼仪向韩毅请罪。
  韩毅惊得后退一步:“你什么意思?”前一刻还肆无忌惮地羞辱他、嘲弄他,后一刻又摆出一副任凭处置的样子。
  “今日的确是萧倬言无状,韩恩师想怎么处置我都可以,只要不被人看见。”
  韩毅还在发愣,萧倬言已将鞭子放入他手中,抬手拉开胸前衣襟,褪去上半身衣衫将整个脊背露出来,裸露的皮肤乍然接触冰寒刺骨的空气,泛起一粒粒细小的疙瘩。
  韩毅冷冷道:“你以为老夫不敢打你么?”
  “只要韩恩师消气,怎样都可以。”
  虽然萧倬言此刻的表情无比认真,但韩毅依旧有一种被戏弄的感觉,胸中无明业火蹭蹭直冒,抬手唰唰数十鞭子,连续抽了下去。
  萧倬言身体微微前倾,抑制不住地抖了一下,压抑着一声低低的咳嗽。
  韩毅知道他身体不适,不知怎么的,满腔怒火登时就泄了,只余满腹无奈。
  韩毅蹲下身子,替他拉上衣衫,叹息道:“你这又是何必?十年前,你就是这般嚣张捐狂,想不到十年之后还是如此决绝。”
  萧倬言理好衣衫却未曾起身:“十年前,是我年少轻狂、不知分寸,可这次,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慎重决定的,并非一时冲动。”他深深凝视韩毅,郑重万分:“韩恩师,与燕一战,我们没有丝毫胜算,若是被玉罗刹牵着鼻子走只有死路一条。约战沙丘平台,可以顷刻毁掉燕军所有的天时地利人和,完全依靠战阵决胜负。我们必须押上大赌注,才有取胜的机会。还有,恩师就真的不在乎韩烈吗?沙丘平台一战,如果我们胜了,韩烈和沐清就能活着回来。”
  韩毅长叹一声:“我何尝不知道你说得有道理,可是你想过没有,我们没有撤兵的权利,这个赌约传回金陵,你该如何自处?如若战败,你将被千夫所指、百般攻讦。即便战胜,你夺帅一事,也会让陛下更为忌惮。无论胜败,与你而言都是绝境,你又何必把自己逼得这么狠?”
  萧倬言淡淡笑笑:“韩恩师的好意,萧倬言心领了。可恩师忘了,我首先是大渝战将,然后才是渝国靖王,战场之上只为求胜,其它的又何必计较太多?”
  韩毅摇头道:“你为了求胜,堵上自己的名声、前途、性命,一点儿退路和余地都不留给自己,值得吗?”
  “只问该与不该,没有值不值得。”
  “我确实不如你!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做?”
  萧倬言起身道:“我需要恩师全力配合我掌控三军,在人前,恩师必须对我的军令毫不怀疑、果断执行。”
  “好。我答应你。长林军那帮小子……”
  萧倬言接口道:“这就不劳恩师费心了,我若收拾不了他们,也不用做这个三军主帅了。”
  萧倬言告辞之际又回头解释道:“韩恩师,圣上那道密诏您别放在心上,那不是圣上本意。圣上并非不信任您,那道诏书是我苦求而来。”
  “你又何必……”韩毅心中忽然涌起阵阵伤感,第一次为萧倬言感到不值,这孩子心中所想永远都是渝国、三军、陛下,为了他的恩义和责任,他能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当成棋子和工具,榨干每一份能量、利用到彻底。
  回到寝帐之中,萧倬言微微转动左肩,韩毅的数十鞭子伤不了他,只是左边肩膀却不能受冻。
  他命人添加烛火,然后,挨个儿在帐中召见长平军、炽焰军、长林军的前锋营营主。
  萧倬言第一个见的是长平军前锋营营主秋于心。
  秋于心本是炽焰旧部,对萧倬言素来敬畏有加。他单膝点地行了标准的军礼。
  “秋将军不必多礼”,萧倬言直入正题道,“长平军虽不是大渝最强的战队,此次的表现却是最令本王欣慰的,秋将军功不可没啊。”
  秋于心素来是个百忍成钢的人,此次各军别苗头,长林军相对平和许多。秋于心一时拿不准靖王这是真心夸他,还是在讽刺他,半响没敢接话。
  萧倬言侧目见他忐忑不安,忍不住笑道:“你也别把本王想得太坏,这回是真心夸你。”
  秋于心松了一口气道:“这也是殿下教导有方。”
  “行了!你都不是炽焰人了,跟我可没关系。”
  秋于心正色道:“末将在炽焰军是敬陪末座的,当初若不是殿下荐我去长平军,我也坐不上前锋营营主的位子。”
  萧倬言也不客气道:“确实!论经验,你不如韩烈;论机敏,你不如孙小雨;论谋算,你不如卫铮;论地位,你不如萧倬然;论勇武,你甚至不如葛二愣子……在炽焰军,难有你的出头之日。但你有你自己的好处,你够稳重、够冷静,遇事不骄不躁,能一步一步慢慢来,这份儿水磨工夫连我都做不到。如今看来,荐你去长林军,算我看对了人。今日找你来,只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我需要长平、炽焰、长林三军一心,长平军那边你做得到么?”
  秋于心单膝跪地:“末将定不辱命。”
  萧倬言第二个见的是长林军前锋营营主周瑞。
  周瑞甫一进门,萧倬言淡淡道:“坐吧!”然后亲自斟了一盏茶,递给他。
  周瑞心中七上八下,他多次与靖王作对,靖王挨罚那回也少不了他的“谏言”,此刻,他不知道萧倬言会如何整治他。
  萧倬言笑道:“周将军,你我也算识于微时。十多年前,我刚做上靖安军炽焰营主将之时,你就已经是一营营主,那时,你可不是这般局促。”
  “殿下说笑了,末将怎敢与殿下比肩?”
  “别跟我说这些客套话!当初,炽焰军成立,我可是百般挖角,你就是不肯随我去炽焰,非要跟着韩老帅走。当初我就发誓,我迟早要你好看。可等到时过境迁了,再回想起来,却是十分可笑,为了争个人,差点儿跟韩老帅打起来。其实,你跟随韩帅多年,情同父子,又岂是我能争得过来的?”
  萧倬言几句话,让周瑞回想起当年旧事,忍不住微微一笑:“末将不过是个无名小卒,是殿下抬举我了。”
  萧倬言又道:“你尊敬韩帅,是你的情义,我佩服你。可战场之上,不能只讲情义还有责任。你不仅有韩帅这位恩师,还有自己的手足兄弟。沐清不在,前锋营营主,位同长林军主帅,你该为整个长林军负责。以后兄弟相争、手足相残的事,我不想再看到,你做得到么?或者说,你的长林军做得到么?”
  周瑞正色道:“殿下放心,长林军不会再出岔子。”
  萧倬言第三个见的是炽焰军前锋营营主孙小雨。
  孙小雨一听靖王有召,就知道“坏了”,算总账的时候到了。
  果然,他一个军礼行下去,萧倬言直接先晾了他半个时辰,愣是没让他起来,然后,一脚踹在他肩上,怒道:“脑子清醒没!”
  孙小雨赶紧爬起来跪好:“末将知错!”
  萧倬言越发怒了:“既然知错,那你就是明知故犯!炽焰的脸都给你丢尽了!炽焰军自成立之日起,从未与友军起过冲突。我在的时候,韩烈在的时候,什么时候出过这种事?葛二愣子是一根筋,可你不是管不住他,他能与长林军的刘大锤打起来,你的纵容‘功不可没’!还有,大帐之中,你带头跟周瑞吵起来又是怎么回事儿?你们两个是前锋营营主,两军主帅被生擒,你们就是大军的实际掌权者,你们还有脸吵架!”
  “末将……末将只是……”孙小雨想解释,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萧倬言冷厉道:“我知道,你是替我不平,可你犯得着么!我若想做什么,有谁能拦得住?孙小雨,你比炽焰军大部分营主都聪慧,论作战能力,你甚至强过韩烈,可韩烈为何总能压你一头?不是他出生比你好,而是他比你忠诚!”
  孙小雨忍不住反驳道:“殿下,末将并无不忠之心。”
  萧倬言冷笑:“问句犯忌讳的话,在你心里,你忠于的是谁?是大渝,是陛下,还是我?”
  孙小雨一时语塞,三样之中,如若让他做出选择,他选的一定是靖王。
  萧倬言冷冷道:“这个问题我不用问韩烈,他也不会犹豫。可你不一样!我说过无数次,炽焰不是我萧倬言的私器,你从来就没有听进去!如今,因为你的一己之私,闹得三军不和,你如何对得起我,又如何对得起为炽焰死去的兄弟?”
  孙小雨被骂得抬不起头来,只得道:“殿下,末将真的知错了。”
  “我警告你,炽焰要是再出什么丑事,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滚!”
  等到三人都走了,萧倬然终于从帐内的屏风后钻出来,“七哥,你怎么不一视同仁?这对孙将军不公平!”
  公平?萧倬言好笑道:“谁告诉你我是个讲求公平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主帅要做的,是了解和掌控他们的意志,为我所用、为战所用。”
  “那现在,七哥的事情可做完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东风是什么?”
  “燕十三。”要想破燕军战阵,燕十三必不可少。
  萧倬然奇道:“燕大哥?您若要他帮忙,他难道还不肯么?”
  萧倬言嗤笑道:“你以为燕十三好对付?他比他们这些人加起来都难搞!”                    
  ☆、程门立雪
  魔鬼城中,玉罗刹接到靖王的战书也颇为踟蹰。
  以战阵相约,是最为古老的决胜负方式。如若答应靖王,燕军所有能利用的地势、气候、环境、人心都将不复存在,两军会在同一起平线上对决,胜负的核心全在于阵法的高下。只是,靖王开出的条件太诱人,如若胜了,他们能就此结束这场战争。
  玉罗刹尚在迟疑,白胡子国师玄机子已放声大笑:“渝军以为用战阵相约他们就能赢么?不是老夫夸口,中原大地之上,能拆解老夫的万象归宗阵的,恐怕只有我师兄燕洵。但即便燕洵亲临也于事无补,要破此阵,必须有两个燕洵才行。”
  “国师可有把握?一旦以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