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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倬言此刻就站在姬峻山的山脚,翻过姬峻山就能直接进入坪城腹地。
  沐清迟疑道:“七爷,您当真要上去么?这样太危险了。”
  “你们花了整整五个月的时间才打通这条路,不就是为了让我能上去么?”
  “可惜最后一段我们尚未成功,距离峰顶估计尚有百米,但那一百米根本无从下手。也难怪楚军不在这里设防,确实不是人力所能及。”
  “只要我们能在绝壁之上把最后一段路凿出来,登上姬峻山从山顶放绳索下去,就能带大军潜入坪城。你挑一些轻功好手,我和燕十三带他们试试。”
  燕十三忙道:“你自己找死不要又拖我垫背。”
  萧倬言看他,一句话,“去不去?”
  “去,去,去。靖王殿下的命令,我哪里敢不从。”
  赤羽营从五个月前开始攀姬峻山,从山壁之上凿出一个个仅容一只脚落脚的凹槽,依靠这些凹槽一步步攀岩,试图登顶,翻过姬峻山。不少将士在凿岩壁时不慎失手,这样摔死在姬峻山下,尸骨无存。
  眼看登顶在即,却被卡在最后百米处,一直毫无进展。
  萧倬言带着燕十三到达此处天险,燕十三立即灰心了。
  最后一段山峰根本就是垂直而上,一线入云霄,光滑如镜,没有任何可以落脚之处,甚至连一块凸起的石头都找不到。
  “既然已经来了,总不能功亏一篑。”萧倬言飞身而上,一把短匕直插岩壁,铿锵激越、火花四溅,匕身全部没入,只剩下手柄露在外面。如此连续四下,四柄匕首插在不同的方位,刚刚能容得下一人攀在绝壁之上。
  “好功夫!”燕十三忍不住喝彩。
  萧倬言恨不得给他翻个白眼儿,这人完全是来看热闹的。
  燕十三奇道:“你该不会是想用匕首搭出一条路吧?”
  “只有百米,用匕首搭出路来,将士们就能攀上去。”
  “可问题是这百米的距离恐怕需要四百多把匕首,谁有能耐把四百多把匕首一一插入山壁之中?”
  萧倬言笃定道:“不需要那么多,两百来个足矣,我们可以让轻功好手先上,用绳索连接匕首,再行攀爬,这样即使是不太会攀岩的将士也没有太大危险。”
  燕十三道:“你别看我,我帮不上忙。别说两百个,一个我都插不进去。”
  萧倬言气笑道:“我没指望你!只是你轻功好,可以踩着匕首而上。栓绳索的事情你来干。”
  燕十三实在觉得萧倬言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就那样承担了开路的责任,这手功夫别人实在做不来。
  萧倬言单手握住匕首,悬空挂在绝壁之上,晃晃荡荡迎风摆荡,危险得十分销魂。
  飞身而上之际,另一只手握住匕首凿向岩壁,金石相撞之声在一片寂静的山峰之上格外清亮,山石火花纷飞,匕首被震得发烫。
  如此这般,插入十来把匕首之后,燕十三开始惊心了。
  一刀入山石,这手功夫太过霸道、太耗内力,炽焰军中没几个人能做到,可萧倬言总用力竭的时候。
  “铿”的一声,匕首未能一刀没柄,松脱下来。
  萧倬言此时正单手挂在山壁之上,匕首一松,人也跟着急速下坠。
  “萧倬言!”“元帅!”
  跟在后面的燕十三等人吓得魂飞魄散。
  萧倬言坠下数丈远,手中匕首哗啦着山壁,溅起阵阵火花,终于一刀扎入山石,阻止了下坠之势,整个人单手挂在风中飘飘荡荡。
  燕十三要被他吓死了,赶紧落下绳索,把他捞起来。
  萧倬言笑道:“一时失手。”
  此时,燕十三才发现萧倬言虎口都被震裂,手上鲜血淋漓。更可恶的是,那人的衣袖也濡湿着,燕十三气得一把撕了他的袖子。果然!左臂上缠缚的白绫早已被鲜血浸透。
  燕十三怒道:“你手臂上有伤?又是几时受的伤?你又不吭声带伤犯浑?”
  萧倬言单手按住左臂被撕裂开的伤口:“一点皮肉伤,犯不着大惊小怪。”
  燕十三这回火冒三丈:“你不要命啦!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儿就摔得粉身碎骨!”
  萧倬言头一回见燕十三发那么大火,被吼得一愣,这不没事儿吗?犯得着么?到底有些心虚,难得没敢回嘴。
  萧倬言本想再往上推进几米。
  燕十三面如寒霜:“今天你必须回去。”
  在燕十三的严格控制下,萧倬言每日进展缓慢。一个月后,方才登顶成功。
  他们从山顶放下绳索,顺索而下,打开了通往坪城之路。
  夜枭营、苍狼营、烈火营、虎贲营一个个突然从西线“消失”,秘密折回坪城。
  坪城的守将就像看到天兵天将一样。
  渝国数万大军就那样突然从天而降“飞”入坪城。久攻不下的坪城瞬间告破。
  接到战报的宋子期直呼:“不可能!坪城易守难攻,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势,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被攻破。”
  来人告知,渝国军队是突然出现在坪城内部的。
  宋子期终于想起来,坪城背后依靠的是姬峻山,可是姬峻山一面是绝壁啊,有谁能从光滑的绝壁之上,攀上峰顶?
  后来他才确认,渝国的军队真的是从姬峻山上下来的。
  整整半年的时间,渝国军队一直在干一件事——凿路。
  萧倬言搞那么多动静,全部都是虚晃一枪,他的目的一直都是坪城。
  坪城一开,建宁危已。
  渝国大军离建宁只有一步之遥。中间只剩下安荣、蓝邸两座地势平坦的城池。
  此时,楚国大军集中在东、西两线,宋子期太信任坪城的地势,坪城一线只有两万兵马。
  老将宋子期火烧眉毛,急调西线大军直抵安荣,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在安荣城挡住渝国铁骑。
  宋子期终于明白,自己低估了萧倬言。
  这个局,他从半年前就开始布了。
  之前,萧倬言嗜血拼命、连取三城的莽夫打法,一方面是为了迷惑他,另一方面分明是看中了长阳城易守难攻的特性,早就准备在这里跟楚军耗着了。
  之后,萧倬言突然避战不出,表面上看是在配合秦军,让他首尾不能相顾。实际上,依旧是在迷惑他,一步步引诱他把重兵分布在东西两线,让坪城兵力空虚。
  宋子期恍悟,萧倬言的目标一直都是坪城。
  而最令宋子期惊讶的是,他们是从姬峻山上下来的。萧倬言竟然肯花半年的时间凿出一条路来。他带着国仇家恨而来,却能忍整整半年之久,实在太可怕了。
  半年前,他就决定攻坪城,却一步步牵着他的鼻子,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哪里是个“莽夫”、“无赖”,分明是个“疯子”,是个真正的三军主帅、用兵奇才、当世英雄。
  此刻;宋子期后悔万分,却也只能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他告诉将士们,“此乃楚国生死存亡之战,你们的身后就是楚国的都城,就是你们的父老乡亲、妻子儿女,为了保护他们必须死战到底。”
  就在楚军士气高昂、决定誓死一战的时候,萧倬言的老毛病又犯了。
  修城墙、筑工事,把坪城打造得铁桶一般,一副要在这里世世代代长住下去的模样。跟半年前比,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坪城比长阳城更加易守难攻。
  宋子期一拳打在棉花上,终于气得掀了桌子,“他哪里是个英雄,哪里像个主帅?他就是个无赖,不折不扣的无赖!”                    
  ☆、能屈能伸
  坪城之中,不少将领也不明白元帅为何又坚守不出。
  那日,夜枭营主将秦川前来主帐请战。
  萧倬言就一个字:“等。”
  葛二愣子急道:“还等什么?再等下去秦国就要攻入建宁了。”
  苍狼营主将孙小雨道:“元帅让你等,你等着就是,你还怕没仗打么?”
  此刻,烈火营主将上官慈铭突然来报,说是监军钱云贺将留在西线的朔风营主将秋于心打了二十军棍,说是秋于心瞒报主帅行踪,不尊重他这个监军。钱云贺已经离开西线,往坪城来了,同样留在西线的副帅韩烈都挡不住他。
  萧倬言微微蹙眉,冷着脸道:“孙将军,这人交给你,忍着就是。”
  孙小雨愁眉苦脸,秋于心那么个好好先生都被打了,交给我,我哪里搞得定啊?“元帅,韩将军不在,您还是派我去打前锋吧。”别把监军丢给我啊。
  一直不吭声的沐清忽道:“前锋营不在,前锋的任务就是赤羽营的,还轮不到你。”
  孙小雨指着沐清道:“我说你好好一个侍卫营,不干正经事,干嘛老和别人抢前锋?”
  赤羽营和前锋营的“恩怨”由来已久。前锋营是军中主力,原本是不大看得起侍卫营的。偏偏萧倬言身先士卒,每次他以快打快的时候,跟着他的赤羽营就莫名其妙变成了开路先锋。相反,一到需要两线作战的时候,韩烈就会成为另一路的统帅,前锋营反而不是单纯的前锋了。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习惯了将赤羽营也当前锋来用。为此,两营将士为争前锋的任务着实“结下不少梁子”。
  萧倬言道:“有你们打硬仗的时候,现在都给我憋着。”
  一日之后,监军钱云贺抵达坪城,持皇帝符节命人打了孙小雨。
  众将群情激奋,纷纷前来萧倬言处告状。
  萧倬言只道:“我去看看孙将军。监军那边你们不许闹事!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点儿小事都忍不了么?”
  两日之后,钱云贺直接闯了萧倬言的大帐。
  连削炽焰军两名主将,其他人都不敢吭声,让他的自我感觉着实良好。
  钱云贺一开始是逼萧倬言出战,萧倬言敷衍他。
  钱云贺怒道:“靖王殿下避战不出,半年之久只拿下四座城池,有负圣恩,有负大渝。如再不出战,我就要面奏君上,告你贻误战机!抑或靖王殿下本就是故意拖延,以期拥兵自重,胁迫君王?”
  萧倬言本来一直懒得理他,此刻忽然回头冷冷看他。
  钱云贺突然感觉周遭的空气都变冷了,一股巨大的压力袭来,那目光几乎能把他冻成冰。
  萧倬言只说了六个字:“拖出去,关起来!”
  钱云贺被架走,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我是持符监军,我是圣上派来的人,靖王,你不能这么对我!”
  “砍了!”萧倬言道。
  钱云贺被吓懵了,瞬间噤声。
  “遵命!”“元帅,三思!”
  说“遵命”的葛二愣子,喊“三思”的是秦川。
  烈火营老将上官慈铭道:“钱云贺扰乱军心,实属不赦,但求元帅看着圣上的面子上,暂且留他一命吧。” 
  钱云贺最终被关起来了,这回可是再也不敢吭声。
  一行人散去后,燕十三忽然冲萧倬言笑道:“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点儿小事都忍不了么?这话说得可真是妙极啊。”明明某人才是最忍不了的那一个,钱云贺能活到今日,还真是不容易。
  重复的命运再度在宋子期身上发生了。坪城久攻不下,萧倬言坚守不出。东线的战事却如火如荼,林云已经再下一城,离都城建宁只有一城之隔。
  此刻的宋子期再度陷入两难:留在这里跟萧倬言耗下去,就阻止不了林云攻入建宁。入东线阻止林云,萧倬言必定会从坪城攻出,连取安荣、蓝邸,进而攻入建宁。
  萧倬言等了这么久,不就是在等这一刻么。
  宋子期内心深处明白,建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