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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娶了她,实实在在的开心,满腔柔情尽数给予她。她肚子里孕育着他的子息,那个季节天寒地冻,触目萧索枯败,唯有一缕斜阳暖暖入窗来,他给孩子取名阿暖,阿暖,不只应景更应情。
她是他唯一的温暖。
历完三世劫难,重列仙班,他在储酒的耳房里枯坐了三个日夜,参天的古树遮住了日光,阖室阴暗。
他想了很多,她给了他温暖,他却毁了她,她的生命望不到尽头,他却极有可能一朝猝死,他拿什么给她温暖?
一切开始脱离他的掌控。如果他死了,不知道她会怎样?带着阿暖过一辈子?她风华正茂不该如此。那么傻的姑娘,爱得太深不给自己留一丝退路。
也许他该让她恨。
正踌躇难决,恰逢西海有战事,天帝派他去平叛,他人虽在西海,心却悬在北海,时刻留意她的消息。
十余日匆匆晃过,这些日子他从未睡过,每逢入夜便悄悄潜入北海的玉烛殿,偷瞧一会儿她的睡颜,他修为之高放眼四海八荒也找不出几个能与他相比的,所以没人发现。
她肚子太大,睡觉根本睡不安稳,有一回被梦魇着了,嘴里喃喃唤着他的名字,又是骂他又是想他。
她临盆那日,北海龙王前来请天帝做主,红贞也来劝他。龙王控诉他的负心,是,他负了她,负了自己最爱的女子。在她挺着大肚子吃翘首期盼着他去看她,他却未能顺她的心。
沧尧闭了闭眼,也许他该赌一把,也许能找到夜魂草也未可知。他随着龙王去了北海,甫踏入玉烛殿,便听闻一阵压抑的熟悉的哭声,他心头一震,施了个术法瞬间移步到床前。
她躺在床上,汗水淌了满脸,疼痛令她早已失去神智,修长的指节泛着青白,紧紧地扣着身下的床褥。他良久发不出一丝声音来,面色惨白地握住她的手,脸颊贴靠着她汗湿的脸颊,轻声:“阿隐,我在这里,对不起……”
凤隐死死地扣着他的手,指甲深深陷入他的皮肉里,鲜血顺着两人的指缝滑下来,他浑然不觉,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地重复。泪水悄然无声地滑下来,隐没在鬓角。
直到一声嘹亮的婴孩啼哭声打破了一切。凤隐沉沉睡去,却仍死死抓着他的手,小阿暖闭着眼睛,偎在娘亲身侧。
一家三口,多么幸福温馨。
沧尧心里泛起一丝柔软的疼痛,他深爱的女子,他的儿子,他如何能当着她的面说出不能要他们的话来。也许他真的该赌一把。
她在以为他坏他名声的情况下轻易原谅了他,他们重新和好,但沧尧心中始终有所顾忌,是以有些话并未摊开来说。正因为他没说清楚,造成凤隐的患得患失。
轩辕的婚礼上,上邪适时出现挑拨,她打翻他替她寻的美酒,眼神心如死灰:“我要退婚。”
果然还是奢望,那一瞬间他真真切切地意识到自己是在奢望,没资格给她幸福,就不应该娶她。嫁入天族的女子是不允许改嫁的,他若娶了她,一朝他死去,让她带着阿暖孤零零过一辈子么?他甚至连夜魂草也未寻到,一丝生机都没有。
他握紧了泛白的指,声音很低很低:“你想退便退吧。”不管他怎么做都会对她造成伤害,只能将伤害降到最低最小。
然后再无瓜葛。
他几乎将四海八荒翻了个底朝天寻找夜魂草,寻了几万年,终于让他寻到,可即使寻到了,也只有千万分之一的生机。这是上古秘术,从未有人成功过。他只相信几率,不相信运气。这么低的几率怕是不能活过来。
可只要有一线生机他都不放弃,他一生没有什么旁的念想,唯一的念想就是与她一起白头,即使他伤她很深很深,他不介意用一辈子的时间求得她的原谅。
而那一天终于等到,天边的烟霞层层渲染,殿宇巍峨,飞檐拂云。
沧尧缓缓走到她面前,他已许久不曾真心笑过,此刻却是真心实意的笑,即使每走一步都会牵扯到伤口,即使修为散尽与废人无异,即使她脸色并不好看,他仍是微微笑着,握着她的手,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阿隐,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12号应该是最后一更了。
☆、第96章 最后番外
凤隐一直有个遗憾,她从未见过沧尧为她吃醋的模样。即使强大如上邪这样的情敌;也没见沧尧为她醋一下。凤隐偶尔问起;他轻描淡写地说:“你不爱上邪,所以他对我毫无威胁。”
如果连上邪也不能令他吃醋,那就没有别人了。因为她身边的桃花仅且这么一朵。
对此,凤隐一直深以为恨。
直到某年某月某日。
因着和沧尧的婚期在即;凤隐在玉烛殿整理一些旧物;无意中翻出来一截淡青色的手帕;上面绣着同色的花纹。
凤隐一时间没想起来这是什么东西;鲛人在一旁提醒道:“公主莫不是忘了;一百多年前阳华山上……公主第一个爱慕的男子呀。”
鲛人这样一说,凤隐猛然想起来了。
阳华山山巅;缥缈的山岚里;长身玉立的青年,一袭淡青色袍衫,弹指间击毙凶兽,并将她稳稳抱在怀里,正是草长莺飞时令,漫山荼靡开遍,他衣袖间有有清冽花香拂过。
人说初恋最美好,果真不假,凤隐回忆里的一景一致都充满了朦胧的美好意境。不同的是,她想起来那一幕心里已生不出半点波澜,毕竟在经历一场刻骨铭心的生死之恋后,那场单恋委实寡淡了些。
凤隐握着那方淡青色的帕子,突然笑了,沧尧若是看到了,兴许有意想不到的结果呢。
于是隔日沧尧来北海,凤隐故意当着他的面整理旧物,佯装不经意翻出那方手帕,然后做出怔忡的模样,无限依恋地看着那方手帕。
这一系列的举动终于惹得沧尧侧目,凤隐小心翼翼地将帕子折好,抬眼不经意看到沧尧眼里的疑惑,她心里暗笑,面上却一本正经:“怎么了?”
沧尧皱眉道:“你这手帕……”
做手帕的料子讲究轻薄柔软,凤隐手里的那块明显厚重了些,而且姑娘家的帕子都是白粉黄居多,淡青色的太死气沉沉了。
“是怪怪的,不过很有纪念意义。”凤隐垂眸,抚着绣帕,一副缅怀状,“许多年前,我去阳华山上替师父寻找灵芝仙草,碰到了一只凶兽,因为这个凶兽长得和别的凶兽不太一样,我当时愣了愣,愣神的功夫,半途杀出一个青年来,他救了我,我很喜欢他,可惜我当初没看到他的面貌,只留下他半截衣袖,后来索性做成了帕子带在身上留个念想。”
沧尧沉默了好一会儿,凤隐对他的沉默感到很满意,继续感慨道:“我本来以为我早就忘了的,谁知看到这方手帕,过往一切历历在目。”
……
凤隐等了半天没见沧尧有所反应,抬头一看,沧尧不知何时移步到她身后,自她背后抱住她,她挣扎了一下,笑骂:“做什么,大白天的!”
“别动。”沧尧轻声,然后附到她耳畔笑道:“又不是饕餮,穷奇之类的凶兽,姑娘竟如此害怕?”
凤隐不可抑制地颤了一下,想回头,他却不准,她低下头,视线只看到他绣着云纹的袖口和袍裾,她脑中轰然一响,此情此景,熟悉得紧,原来竟然是他!
她半晌才发出声音,学着当时冷静的口吻:“世人只道英雄救美是段佳话,可有些美人并不需要英雄来救,是那些英雄偏要自逞英雄地去救,还要美人以身相许来报答他。”
他在她耳后低声笑了一下:“终究是我救了你。”
凤隐忍住笑意,道:“我原本可以躲开的,不须你来救。”
他轻笑一声,一副惋惜的口吻:“那真是可惜了,怪只怪你的动作没有我快。”
凤隐继续道:“那你想如何,让我以身相许?可惜我名声不太好呢,娶了我会遭人耻笑的。”
话音方落,一如百年前那般,背后的的身体微微一僵,她回想着那一幕,道:“怎么,吓住你了?”
他轻声:“怎么会吓住我呢?娶你我高兴还来不及。”
凤隐撇嘴:“你当时可不是这样说的。”
沧尧微微笑道:“哦,我怎么说的?”
“我当时想看你的脸,你却不让我看,还说怕我会以身相许。”她转过身来,笑晲着他,“我有那么随便么?以身相许,哎,你是有多自恋。”
黑眸染上些许笑意,他道:“那你方才不是说很喜欢在阳华山上救你的青年么?”
凤隐:“……”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了。
沧尧搂着她的腰低低笑道:“以前见过你很多次,却从未想着要接近你,那次在阳华山也是刚巧碰上,我知道你不需要我救,可是看到你遇到危险还是下意识地出手,那时我才意识到,对你的喜欢超过了理智。那是我们第一次说话,我一直记着这件事,我本以为你早就忘了。”
凤隐听着好舒心,弥补了没能看到他吃醋的遗憾,伸手圈住他的腰,笑着没说话。
谁知沧尧又道:“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当时斩下的半截衣袖你竟然也留着。”顿了顿,你该不会曾找过我吧?”
凤隐:“……”
真想仰天长叹,这本该是让沧尧吃醋的桥段怎么扭转成了她婉转向他表白的桥段?
难道注定没有翻身之日么?
她着恼道:“你闭嘴。”
因为先前承诺过凤隐一切都听她的,所以沧尧乖乖地没有说话,眼里笑意深深,低下头来。
凤隐颤了一颤,素手攀上他的肩。他喉咙深处溢出叹笑声,双手慢慢移向她后背,微一施力,将她抱离地面,眸色温柔:“我们进去?”
凤隐有些晕头转向,愣愣地点头。
沧尧半提半抱地将凤隐带到殿中,起身放下帐子。那衾褥颜色恰是湖水般的碧色,衬着那身皎洁柔肤,剔透如冰雪,色质若白玉。
事后,凤隐很忧郁,这本该是让沧尧吃醋的桥段先是演变成她婉转向他表白最后再演变成她献身的桥段。
她气得咬主了他的肩头,毫不留情的。沧尧一径低低地笑。
某一日,凤隐收到清吾递上来的一张婚帖。
不是邀请她的,而是邀请沧尧的。
但是清吾为什么越过沧尧交到凤隐手里呢?由此可以看出一切确实是凤隐说了算。
这个婚帖不是一般的婚帖,因为新娘子是——凉玉仙子。
那个因为爱慕沧尧而轰动四海八荒的仙子。
凤隐想了想,对沧尧道:“若不是凉玉仙子,你就不会下凡历劫,我们也就不会相爱了。这么一算,凉玉仙子还是我们的红娘。”
凉玉仙子若是知道了,会不会再跳一次阆风巅试试?
沧尧压下那张婚帖淡淡道:“就算没有她,我们也会在一起?”
凤隐:“哦?怎么说?”
沧尧道:“即使不在凡界相遇,我历了那场浩劫不死的话会去追求你的。”
“你就那么确定你会追到我?”
沧尧点头:“嗯。”
凤隐托着腮忧郁状:“我那么轻易爱上你,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跑,都没有享受过被追求的乐趣。”
沧尧:“……”
凤隐盯着婚帖继续疑惑:“这新郎官怎么会是暗崎呢?”
沧尧皱眉道:“他一直爱慕凉玉,时常出入青华大帝的七宝芳骞林,此番追到手也着实不容易。”
凤隐面容古怪道:“他一直爱慕凉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