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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朱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原来手里的大丽菊不知何时已经只剩下了光秃秃的花托,而她还在无意识的撕扯花瓣,手指碰触到的不过是空气。
瑜朱摇摇头,丢掉手里的花托,缓慢的往前走,可还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自从那天不小心听到他们的对话后,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荷花开败,菊花绽放,皇宫里迎来了九月。他们之间好像没有发生过那件事似的,谁也没有再提起,连被折磨的半条命都快丢了的二皇子也没有借机发挥,反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窝在宫里调养身体,倒是平静了一段时日。
可是,那天萧启癫狂的模样却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只要她一静下来,就会忍不住想起,然后就是一次次的走神恍惚。若不是那天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她恐怕都会觉得那只不过是噩梦一场。直系血亲之间怎么会有那么离谱的事呢?一家人就应该相亲相爱,就像她家一样。
瑜朱皱了皱眉秀气的眉,不知道怎么又冒出来了奇怪的想法。萧启说了,他自见到她她自己就是个孤儿,无父无母的在山谷中长大,哪里来的家人呢?又怎么知道自己的家人是相互照顾还是像他一样、一样骨肉相残。无奈的苦笑一声,瑜朱又折了手边的一片长叶,握着叶子梗反复的在手里打转。幸好自己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家人,要是万一真的遇见了和萧启一样的情况,她怕是做不到那么坚强吧,虽然现在她也是孑然一身,但至少她没有经历过那么大的悲惨,而且,萧启待她,是真的很好,很好。
摇了摇胡思乱想的小脑袋,瑜朱寻了个凉亭坐下,让杜若多折了几片长叶,手指翻飞,无聊的折小东西玩。
“瑜朱姑娘好生悠闲。”
瑜朱停下手里的动作,身子瞬间一僵,这个声音,是她。努力压下心里升起的恐慌感,瑜朱僵硬的扯出一抹笑来,起身转头恭谨的行了一个大礼,“瑜朱见过二皇子妃。”
蒋贞略略点头,带着一众婢女进了凉亭,一双丹凤眼凉凉的扫过来,脸上依旧是威严的肃正,“瑜朱姑娘最近可好?”
瑜朱攥了攥手,中规中矩的答话,“托娘娘的福,民女最近尚可。”
随手拿了桌子上的一只长叶折的小东西,蒋贞随意的看了看又放了回去,菱唇微启,“前面正热闹,瑜朱姑娘倒是会找地方躲清静,在这折东西玩。不过,前面的那个楚国太子殿下恐怕是要失望了,好不容易来一次居然都没见到心上人一面。”
楚国太子来了关她何事?眉头紧蹙,瑜朱听的一头雾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萧启曾说过她以前有个追求者好像就是这个楚国太子。额上不自觉沁出几滴冷汗,她怎么会知道那个楚国太子和她的事?这个人好像是她天生的对头,让她忍不住害怕。
莫名的恐惧感让瑜朱浑身都戒备起来,猫瞳警惕的看向蒋贞,话音里忍不住带了几分冲,“瑜朱只是一介小女子,不懂什么国家大事,更不知道娘娘口中所说的楚国太子是何人,恕民女愚笨,听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被顶撞了蒋贞也不生气,冷魅的芙蓉面照旧不起波澜,淡淡开口,“无妨,本宫也没指望着你明白,只要楚国太子明白就好。本宫好心提醒你一句,切莫过度相信眼前人,因为,说不定眼前的就是一匹狼。”
瑜朱虽然还是听不明白,可直觉却不太好,水眸紧紧地盯着她,“娘娘这是何意?瑜朱还是不懂。”
蒋贞若有似无的摇头,从石凳上站起,走到她身边,沉静的撂下几个字,“以后你自然会明白。”
瑜朱忍不住全身脱力的瘫软在石凳上,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劫难。
杜若赶忙上前给她倒了一杯水,站在一旁,力道轻柔的给她按摩额角,小心翼翼的开口,“刚刚二皇子妃云里雾里的,说的话奴婢怎么听不明白,小姐明白吗?”
瑜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黛眉还是皱着,声音疲累极了,“我要是明白就好了。”
杜若眼睛眨了眨,试探性的开口,“那小姐要不要见一见那个楚国太子殿下,听二皇子妃的话音,那个人好像和小姐您关系匪浅呢。”
瑜朱摇头,极力忽视心里突如其来的熟悉感,阖了阖眼,半晌才缓缓睁开,“不见。二皇子和萧启是对手,二皇子妃说的话说不定都是圈套,现在形势紧张,我还是小心为好。”
闻言杜若才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小姐说的是。”
可有些时候,有些人却不是你想不见就不见的,就比如现在,比如,瑜朱眼前的这个人。
瑜朱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这袭黑影,只是单单一个背影,就带给了她心中无限震撼,这个背影,好熟悉,好熟悉,熟悉到她突然有一种大哭的冲动。手掌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反复几次,瑜朱才艰难的发出声音,“你是谁?”
黑影转身,一张冷峻深邃的脸庞缓缓映进她的眼帘,瞬间在她眼里掀起惊涛骇浪。
男子深邃冷清的眼眸直直的盯着她,薄唇微启,一字一句,“在下楚国太子,沈君华。”
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瑜朱只觉得呼吸困难,几乎喘不上来气,额角突突的疼,连着心房也一抽一抽的,可骨子里的仪态规范却不容她在面上显露半分,所以在旁人眼里,她也不过是蹙了蹙眉,像是极为不喜男子的出现。
深邃的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伤痛,沈君华目光紧紧的锁住她的面庞,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一句话,“姑娘是何人?”
瑜朱被问的一瞬间脑海空白,忽然记不起自己的名字,恍恍惚惚了一会儿才在杜若的提醒下开口,“民女瑜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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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余生有她,咫尺魔煞。
沈君华忽然笑开了,可上扬的高度却怎么看怎么讽刺。他这是在做什么,自取其辱吗?明知道她已经冷心绝情到更名改姓的地步,他还这样傻傻的送上去自讨苦吃吗!
此刻她脸上的云淡风轻更像是一种嘲笑,狠狠的在他心里刺的鲜血淋漓!
沈君华在口中反复的重复她的名字,像是自虐一样,每念一遍,心里的疼就深一分,几遍下来,心好像已经疼的失去了知觉,麻木了。
可即使疼的这样厉害,沈君华潜意识里还是不愿相信,深邃的眼眸紧锁住她的身影,强迫自己再次开口,“瑜朱姑娘可还认得本宫?”
瑜朱摇头,低敛着眸子躲闪他的视线,让人看不真切,“民女先前失去记忆,不认得了。”
失去记忆?是刻意忘记吧!为了和玉竹在一起,抛弃一切重新开始!
沈君华忍不住笑出声来,狂放而凄凉,笑着笑着眼角都有些湿润,一世是这样,两世还是这样,为了心爱之人不顾一切,林锦,你到底是至情至性还是无情无义!
不对不对,他又在胡思乱想了,什么无情无义,林锦素来爱憎分明,即使周围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她骨子里的东西依旧不会改变,只有一条,林锦不爱沈君华。
这一次更绝,干脆连名姓家人都不要了。可是林锦,你离开的这么潇洒,我却回不了头了。
咽下口中满满的苦涩,沈君华苍白的微勾唇角,声音极低,像是在自言自语,“锦儿,别玩了好不好?跟我回家。”
瑜朱浑身忍不住一震,锦儿两个字像是一个魔咒,嗡嗡的回荡在她耳边,一下一下的,好像在突破某种桎梏。
锦儿是谁?谁是锦儿!锦儿,锦儿,锦儿!禁不住蹲在地上,瑜朱双手抱头,使劲一直晃头,面色惨白,还发出一声声细小的呜咽。
杜若连忙上去查看,在一旁扶着她小心的轻唤,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姐!“”
收回迈出去的腿,沈君华缓缓愣在原地,自嘲的笑了笑,她是难过还是欢喜,与你又有何干。自此以后,你们两个不过是分飞劳燕,各自天涯,独生安好罢了。
心里这么想,可收回来的腿却不听使唤,大步往前走了过去,把她从杜若怀里夺了过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力道轻柔的按摩她的额角,小声安慰,“你怎么了,锦儿,很疼吗?是不是旧病复发了?这样有没有好点?”
杜若张张口想说这样于礼不合,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此时男子扫过来的眼神太过可怕,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眼神,冰冷彻骨,无恨无怨,只是单纯的没有感情,却也让你忍不住毛骨悚然。杜若往后踉跄了几步,绝对的上位者的威压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只愣愣的在一旁看着他温柔小意的安抚怀中的女子,好像那就是他全世界里最重要的事。
怀中人面色苍白,神情极为痛苦,素日里狡黠灵动的眸子此刻也空洞洞的一片,额头的冷汗擦了还有,怎么止也止不住。
抱紧瑟瑟发抖的小人儿,沈君华猛地看向杜若,怕吓到怀中的人,竭力压抑怒火,粗哑的嘶吼,“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叫太医!”
杜若被吓的颤了颤,傻傻点头,转身奔向太医署,脑海一片空白。在枴弯处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男子一边用袖子给怀中的少女擦汗,一边动作轻柔的替她按摩额角,还时不时在女子额上落下几个吻,温柔深切,像是和刚刚的冷神换了一个人。她混乱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句话,余生有她,咫尺魔煞。
瑜朱只觉得脑子一阵一阵的疼,细细麻麻的,像是千万根银针同时扎向自己的头一样,从脑海深处,怎么弄都无法驱除。可当她落入另一个怀抱的时候,呼吸着怀抱里奇异熟悉的气息,她头上的痛好像减轻了一些,让她忍不住往那个气息散发的源地使劲靠了靠,只想溺在这个怀抱里,再也不起来。
觉察到怀中人挣扎的力气渐弱,沈君华才缓了口气,垂头看向小人儿,顺着她的力道把人往怀里又拢了拢,脸贴着脸,仔细感受着这久违的温暖。
一只手在她后背轻轻的抚着,沈君华俯在她耳边,禁不住的碎碎念起来,“你呀,平日里都是乖巧伶俐的,可偶尔也是胡闹惯了的。你这一走就是两个多月,过的好也就罢了,可怎么就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样子?就是你以前身体不好的时候,也不过就是比常人身体虚弱些,却也是没有这头痛的毛病的,怎么现如今发作的那么厉害?难道,是他对你不好吗?如若他对你不好,你就跟我回去好不好?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你还是楚国未来的太子妃,还是我沈君华心尖上的娇宠,好不好?”
瑜朱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一团,只听见耳畔有个清冷低哑的声音一直不停的絮絮叨叨,她听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可直觉里却是极为温柔动听的,即使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絮叨,也没有什么抑扬顿挫,高低婉转的韵律,可她就是听得欢喜,连带着头上的疼也跟着又消减了几分。
后背上的手掌温暖宽厚,一下一下的轻轻拍抚着,带来奇异的安全感,让她整个人止不住的放松下来,又驱散了几分头痛。
虽然头上还有些隐隐约约的疼,可瑜朱的唇边却扬起了笑,这个怀抱好像就是她治愈的千金方,宽厚的胸膛,温柔的低语,温热的手掌,都是抚平她疼痛的良药,让她忍不住的熏熏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宁静与平和。
见小姑娘露了笑,沈君华仔细的看了看她的脸色,确定已无大碍后才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
理智回归,沈君华不禁无奈的苦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