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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君策,隐身贵女-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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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看到五姑娘进了院子?”
  “没……没看到,但奴婢看见五姑娘从院子里出来,还问了她一句‘你是五姑娘’。”
  沈俊来恼道:“那么大一个人进去,你怎就没看到?”
  潘氏听着这话,如果不是沈容一时顽皮溜进去了,怕是今儿的乱子更大,还不晓得府里竟进了一只恶狼,立时愤然瞪目。
  沈俊臣说要把沈俊来一家接来,她没反对,没想来的却是一头狼,想害她儿子的命。
  沈俊来自知失口,忙道:“你怎么没瞧见她进去?”
  “奴婢一直候在院子外头,想着若是二太太、三爷有吩咐就要去侍候,可是不知是谁,拿了石子丢奴婢,还丢了好几回,奴婢便寻了过去。也许……五姑娘是那时进的院子。”
  李氏闻到这儿,只觉实在冤枉,她没与三爷议论害人的事,只是关切地问了一些沈宾是否习惯,那是她的嫡长子,她正巴不得他出息,是说过要他讨好沈俊臣的话,希望能得沈俊臣看重,能让大伯大力培养沈宾,可她没想害沈宏。
  可现在,她们硬是说不清了。
  那个该死的沈容,为什么要胡说八道,还说得像模像样,现在大老爷夫妇全都已经信以为真,又扯出二爷沈宽的死。想到沈宽,她心里真有些发紧,那时候她只想谋夺石氏留下的家业,想着沈宽死了,老太太手里捏着的那些便是他们二房的东西,想来沈俊臣也不在乎将那些东西给他们的。
  沈宽之死的真相,李氏上瞒着老太太,下更不敢告诉沈俊来,毕竟沈宽是个男孩,而且又聪明伶俐,是大房的长子,沈俊臣报予厚望。就算沈俊臣再不喜石氏,可他还是在乎那个儿子的。
  难不成,沈容从一开始就知道是她害死了沈宽,只是借着这机会来算计她。
  莫不是沈宛设的局?
  沈容就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哪里有这等心计,一定是沈宛设的局,沈宛可是有主意,又读了许多书的人,要是害她倒也容易。
  一定是沈宛害她的!
  李氏俯下身,直将地板磕得直响,“母亲、大伯,我冤枉呀,我今儿是找了宾哥儿,可我没说害人的话,我真的没有啊。”
  沈俊来抬腿就是一脚,重重踹了过去,厉声道:“你还喊冤枉,要不是你挑唆,宾哥儿会把宏哥儿推到荷花池里,李氏,你……你太恶毒了,你怎能算计加害一个孩子。”
  老太太端坐在上方,现在想来,沈宽的死确有异样。她是容不得石氏,可沈宽也是她的孙儿,那孩子又生得好,书也念得好,就被白白害得没了。
  即便李氏是她的亲侄女,这个时候她也不能站在李氏身边,因为“证据”确凿,又有婆子、丫头的话,更有今晚沈宾害沈宏的事,已经由不得她不信。
  李氏近来甚至挑唆她从沈宛手里谋银钱、首饰的事,她是想夺过来,但一时没想到好主意,不想就出了这事。
  李氏的心真是太大了,她怎么能害沈俊臣的儿子呢,她就不怕露了馅,功亏于匮。
  沈宛厉声道:“二婶,我只问你一句,二弟是不是你害得没的?宾哥儿、宪哥儿才多大,他们万不会有这种害人的念头,是不是你害的?”
  潘氏这会子恨毒了李氏,是万万容不得她的,对左右道:“来人,把三爷、七爷带过来。”
  沈宾不明白,今儿他只是与沈宏推攘了几下,沈宏怎么就掉荷花池里了,约他到荷花池的人可是沈宏,可沈宏回头就说是他约的他,就连强子也站在沈宏那边,他是被人算计了啊!现在却是有苦叫不出。
  沈宪被婆子带进了祠堂,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听沈俊臣问道:“宪哥儿,前年夏天,你和宾哥儿带着宽哥儿去河里洗澡,把你知道的都细细地说了。”
  沈宪望向李氏,却见李氏泪流满面,拼命摇头。
  沈宛蹲下身子,“七弟,你便如实告诉祖母与大老爷,你若不说,到时候便将你赶回老家,让你如你舅家表兄弟一般生活,每日有干不完的农活,一个月也吃不上肉。”
  沈宪最喜欢吃肉了,这么一吓,他忙道:“不管我的事,二哥是自己溺水的,三哥和二哥比赛谁游得远。二哥游走了,三哥却一直在河边。我发现二哥不见了,我……我要喊人来救二哥,三哥捂了我嘴巴,他不让我喊。”
  老太太瞪大眼睛,她没想到,沈宾居然真的敢这么干,“宾哥儿,你瞧着宽哥儿溺水,居然不让宪哥喊人救他?”
  沈宾死咬着双唇,那件往事,是他心底的秘密,没想到现在被年幼的沈宪说出来,就成了他费尽心思的害自己堂兄的性命。
  沈宛心如刀绞,一寸寸被人凌割着,她捧着胸口,没想到真相会是如此的残忍,她唯一的同胞弟弟竟是被人设局害死的,而这一年多来,她竟相信是意外溺水。
  “沈宾,你这个杀手凶手,你这个凶手!”沈宛哪里还有大家闺秀的仪态,扑了过来,扯住沈宾人的衣襟,拼命地抓扯着,嘴里咆哮着:“但凡阿宽有的,都给你一份,你居然害死阿宽,他待你如弟,你却害他性命,你怎么如此残忍!”指甲在不经意划过沈宾的脸颊,立时就是一道血痕。
  “阿宽!我的二弟……是被你害死的……”
  沈宛初是不经意地划伤,最后因为巨大的悲伤,用手抓挠着沈宾,仿佛将他抓成碎片,方解心头之恨。
  沈宾似被惹恼了,即便他有十二三岁,可这又如何?他到底没经过风浪,早前又被冤枉,现在更被人指责,又惊又怕又委屈,一把推开沈宛,怒喝:“有他在,祖母眼里就只看到他,他处处都比我强,就连先生也夸他书念得好。如果没有他,我就是祖母最疼爱的孙儿,我就能得到那些田庄、店铺,便能过上好日子……”
  李氏尖叫一声“宾儿!”
  沈宾说这话不就是证实了早前沈容所说的一切,承认他们母子心肠歹毒。
  沈宛的身子摇晃一下,从地上立起,“就因为这,你就要阿宽的命,你们过得不好么?自打我娘亲嫁入沈家,她有一口吃的,便有你们一口?”
  “可我们家,只得祖上留下的十三亩良田,和我娘的陪嫁豆腐铺。大房有两个伯母,个个都有丰厚的嫁妆,只要二哥和六弟没了,这些就是我们兄弟的!”
  沈宾这些话,确实是李氏说的,是曾经李氏设局淹死沈宽时说的。沈宾哪里狠得下心,可经不住李氏的再三分析厉害,终究是照着李氏的话做了。
  在沈宽死前,李氏也曾想过让小厮去做,可万一小厮的嘴不牢靠,就会招供出她。她想了许久,才决定让沈宾去做这件事,原因是,沈宾不会供出她。
  只不曾想,沈容一早就知道了这事还诬陷他们母子谋害沈宏,这才揭开了沈宽之死的真相。
  沈容当真藏得深,直到今日才暴露出本来面目。
  沈俊来抬手就是几个耳光,直扇得响亮,沈宾的脸颊左偏右摇,嘴角溢出血丝。
  “逆子,你这歹毒的逆子!说!是你的主意还是你娘教你的,说!”
  李氏想着沈宾还小,要是承认了这事是他的主意,一辈子全完了,当初她设局害沈宽时,确实是她教的,又分析了厉害给沈宾听,“是我教的,是我教宾哥儿做的。”
  沈俊来一脚踹来,李氏惨叫一声,趴在地上:“是我教的!我只是想让孩子过得更好,这有什么错?你如果像大伯一样能干,我又何至于此?”
  若沈俊来和沈俊臣一样会念书,沈俊来是绝不会娶李氏为妻,再差也是个富家嫡女。
  老太太站起身,看着李氏与沈宾承认下来,直气得浑身轻颤,她怎么有这样的侄女,李氏竟然害死了沈宽,只凭这一点,沈府便再容不得李氏。无论沈俊臣如何大度,他如何容得一个害死他儿子的弟妹住在家里。
  老太太大喝:“你这个毒妇,你不要命了,怎能如此狠毒?”
  她不能再护李氏,否则不仅伤了沈俊臣的心,便是沈宛也不会原谅她。
  老太太是厌恶石氏,可她没道理讨厌自己聪明乖巧、书又念得好的嫡长孙。
  她再狠,也不能纵容害死自家嫡亲孙子的李氏。
  潘氏拉着沈俊哭道:“大老爷,李氏是要害我儿命啊,宽哥儿已经被害没了,万不能再让人害宏哥儿,呜呜,大老爷啊!”
  沈俊臣的目光阴沉如漆黑的夜。“二弟,我正在给你筹谋仕途,你娶了这样一个不贤妻,万一被御史知道,就别想出仕为官了,我瞧着这李氏着实配不得你,以你的才干相貌,当娶一个官家小姐为妻。”
  李氏听明白了,这是沈俊臣要沈俊来休妻。
  老太太想着娘家那么多的侄孙女,要是李氏被休,怕是整个李家都要受连累,忙道:“不可!”
  沈俊来指着李氏,“娘,你看看她,都干了些什么事?大哥替我用心筹谋,我翻年就要入仕,难道要由她坏了我的前程,你看看她,把好好的宾哥儿都教成了什么样子,宾哥儿害死嫡亲堂兄,光凭这一点便是他一辈子污点,当今皇上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无情无义残害手足的人,宾哥儿被她给毁了,你还要毁了我?”
  李氏仰头望着沈老太太,她若被休,李家定容不得她,而沈老太太最是个护娘家的,现在出了这事,沈老太太一定恨极了她。
  但她,不能死。
  她有三个孩子,如果她被休,如果她死了,三个孩子怎么办?
  “母亲、大伯大嫂,看在三年前那支赤金凤钗的情分上,别让俊来休我,不要!”
  凤钗?
  一时间,沈老太太眸光一闪,露出一分纠结。
  沈俊臣望向潘氏,面带疑惑。
  潘氏紧拽着帕子,这个秘密绝不能让李氏说出来。
  沈宛却瞬间明白,祖母、继母似有什么把柄被李氏抓住,而这成为李氏反败为胜的底牌,更可以要胁老太太,让老太太阻止沈俊来休她。
  老太太面有难色,凭着李氏所作所为,便是休弃也是轻的,到底闹出了人命。老太太道:“要不,就将她降为平妻,就当是看在宝姐儿、宪哥儿姐弟两个的情分上?”
  做了这么大的错事,还想占着妻位?
  沈俊臣道:“宛姐儿,带宪哥儿下去。来人,把宾哥儿送回杂房,严加看管。”
  沈宛扶着沈宪出来,她脑海里,只无数次地翻腾着“赤金凤钗”几个字,刚出祠堂,便见夜色中站着沈容、沈宝、沈宜三人。
  沈宜与沈容站在一处。
  沈宝被孤零零地抛于一侧,就连下人丫头都避无瘟神一般。
  沈容迎了过来,“长姐,怎样了?”
  沈宛道:“阿宾认了,李氏承认是她教唆阿宾加害阿宽。阿宽不是意外溺水,是……是被害死的,阿宽是被害死的……”
  对于沈家的姑娘们来说,这个事实如晴天霹雳,她们自以为是一家人,没想沈宾竟真的害死了沈宽。
  沈宜第一次觉得恐惧,“沈宾还想害死我哥哥!沈宝,你滚,你现在就滚,滚出沈府,回石台县去,这是我家的宅子,不给恶狼住。”
  沈宜奔了过去,伸出双手,疯狂的推攘着沈宜,嘴里怒骂道:“你娘是坏人,你哥哥是坏人,你也是坏人,你们害死了我二哥,还要害我哥哥,我恨你们,我恨你们!”
  沈宝身子摇晃了两下,险些站立不稳,所有的力气已经没了。
  李氏怎么能认?
  沈宾又怎么能认?
  这一认,就坐实他们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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