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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容低应一声。
石妈妈服侍沈容沐浴更衣,又换上了鲜艳的冬裳。
沈容吃了两碗羹汤,又吃了些点心天色便暗了,石妈妈正给她挽发,沈宛带着沐雨与一个婆子就到了院子外头。
她看着围墙上新修补的印记,又看了新换上的匾额,上头写着“仪方院”三个大字,不过是光秃秃的木板上写了三个黑墨大字,她心一沉,这么几年,她自是知晓,李氏母女背里故意使坏,定要触怒沈容大闹,又因沈容大闹,指责她没规矩仪态不敬长辈。
沈宛看着这破旧的小院子,心头一阵阵的发寒,今儿也亏得沈容是忍住了,一时间她心里酸酸的,有种想哭的冲动,如果不是她有一个胞妹要照顾,她真想离开这个家算了。
沐雨穿了一件新领的冬裳,这会子见仪方院这等落魄,不由有些意外。
沈宛对身后的婆子道:“我这里不用服侍,你回去歇着。”
“是,大姑娘!”
沈宛领着沐雨进了花厅,抬头就看到东屋里的沈容,正安安静静地坐在菱花镜前,由着石妈妈给她挽发打扮。
“姐姐来了!”
沈容跳眉一笑儿。
沈宛快走几步,一把将沈容抱在怀里,只不说话,这院子竟是连老家的小院也比不得,只孤零零三间屋子,瞧着有个小厨房,也是破旧不堪的,这是她的妹妹,是一母同胞的妹妹,母亲临终前,最不放心的便是这个妹妹,曾要她好生看照,她住着气派华丽的漱芳阁,可她妹妹却住在下人们住的小院里。
☆、第62章 辅国论
沈容道:“姐姐,今儿沈宝招惹我了,我偏没生气,倒是她气哼哼地走了。如果我生气大闹,祖母就会重惩我。姐姐看不得我受苦,就会求情,她们就有机会逼姐姐拿出辛苦一年攒下的银钱,还要逼你将得来的珍贵首饰也交出来。姐姐,你说我是不是变聪明了?”
沈宛一阵哽咽,泪雾升腾,眼泪汪汪,可泪珠儿就是流不下来,“是我没用,害得妹妹受委屈。”
沈宛也觉得奇怪,为甚自己的阁楼是极好的,偏沈容住的地方如同下人一般,外头只是望一眼,主让觉得心寒。
“我才不苦呢,外头瞧着这里不好,可里头该有的都有了。”她前世是孤女,又曾过了好几年军人般的生活,那时候的日子要多简朴有多简朴。
沈宛用帕子拭去了泪水,“容儿,我会想法让父亲知道你住的什么地儿……”
“姐姐,我觉得这里挺好的,仪方院到漱芳阁又近,便是天晚了,我也可以寻姐姐玩。你别伤心,我都没难过呢,我只想着,沈宝要让我发火生气,我偏不生气。姐姐没瞧见,她离开时那气得将脸嘟成南瓜的样,我想起来就乐。”
沈宛夺了石妈妈手里的梳子,认真地给沈容梳着头发,“一会儿,我们去书房见见父亲。”
“是。”
沈容琢磨着如何对付老太太、李氏这对姑侄联盟军,只有瓦解了她们的联盟,才能确保她们姐妹的平安。
她必须先下手为强,时间一长,若让她们行事谨慎,自己就更难。
眼下便是年关了,恐怕没人想到她会在除夕这日下手。
她不能拖,她可是急性子,决定了的事就得早些干。
石氏的仇,她要报;沈宽被害之仇,她还是要报。
那现在就从沈宽被害之仇开始清算。
纵容了敌人,便是危害自己,为了让她们姐妹更好的活下去,她必须先下手为强。
*
书房。
姐妹二人福身问安。
沈俊臣端坐在书案前,看着面前这对美丽的女儿,他一时恍神,仿佛想到十六年前初遇石氏的情形,一转眼,他们的女儿都这么大了。
“父亲。”沈宛轻唤一声,从沐雨手里接过一只盒子,恭谨地道:“这是娘亲临终前要我交给父亲的,娘亲说父亲一生最酷爱各种书籍,这是娘亲替父亲寻来的前朝明相所书的《辅国论》。”
这本书,在他高中之后,一直想要,前朝明相崔靖乃是一代权臣、贤臣、良臣,可谓光耀千古,听闻宫中有一套《辅国论》,这上面不仅讲了如何做好一个臣子,更讲了为人之道等等。
沈俊臣一时心绪繁复,“你娘还说了什么?”
“娘亲说,父亲是个好父亲,关爱儿女,要我们姐弟三人好生孝顺父亲,只是二弟……二弟去年夏天落到河里便没了,他原是个会念书的,念得比三弟还要好,那日还得了学堂先生的夸赞,说二弟有父亲幼时之风……”
早前沈容倘明白,为何沈宛要拉她来见这便宜父亲,这会子是明白了,她是在打亲情牌,想用沈俊臣对石氏的愧,对过世沈宽的情,对她们姐妹能多一分呵护。
沈俊臣看着锦盒里的书,眼睛一红,“是我愧对你们的母亲,没想她到临终还念着给我寻书。”
沈宛哽咽道:“娘亲一直都很想念父亲,想念那年你们去下李庄的庄子上避暑,夜里联诗作对……”
下李庄有一片三百六十亩的良田,就是握在老太太手里的一样,被老太太卖给娘家兄弟了。
☆、第63章 刷存在感
沈容立时回过味来,沈宛这是故意让沈俊臣加深印象,就算石氏不在了,对他来说,石氏的东西便是他的。
“女儿入京前,想去下李庄瞧瞧,只是不能再去了。”
沈俊臣问道:“为何不能去?”
沈宛面有难色地道:“下李庄那处庄子被……被祖母卖给大舅公了。”
沈俊臣回忆道:“那庄子极好的,当年你娘和你外祖母为了旱涝保收,又花了银钱修了一个十亩大的储水池,还建了水渠,便是天旱也有好收成。”
“入京前,祖母说,她手里的三处田庄八百余亩又十家石台县城的铺子不好管理,便都卖给李家舅公、表舅了,只说到了京城另给我们姐妹置了好的。”
老太太入京有些日子了,沈俊臣却从未听人提到此事,八百余亩良田,还有十家铺子……他知道石氏是个会打理的,手头的田庄铺子都有极好的收益,眉头蹙了又蹙。
人都有这样的时候,认定是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动了时,心头都会有个疙瘩。
李家是什么景况,沈俊臣心里清楚,这么大一笔家业,整个李家的舅舅、表兄弟加起来也买不起,李家舅舅早前家里一家只得十几亩田地,还不是上等田,怎么可能吃下这么一笔家产,莫不是老太太直接给了李家,哄骗沈宛姐妹不懂,直说到了京城另置。
这是沈家的东西,凭什么要给外人?
老太太拽着这么一笔家业不吱声,是想偏了李家还是偏给沈俊来?
他在家书里,只要老太太带着他的儿女来京城团聚,可老太太倒好,硬是把二房一家子都带来了。
一入沈府,不仅将潘氏给沈宛姐妹预备的婆子丫头拨了去,还要领府里的月例。
想到这儿,沈俊臣心里多少有些不快。
对沈俊来,即便以前感情不错,可到底分开了十来年,兄弟俩说话也不能说到一块。前几日,沈宾、沈宪兄弟还与沈宏生出了芥蒂,尤其是沈宾,他比沈宏大了好几岁,竟抢了沈宏的狼毫笔。潘氏告到他面前,他心里也不舒坦。
他原有两个嫡子,长子没了,沈宏可是他的宝贝。
沈宛又道:“娘过世前,将绵州城里的铺子、附近的田庄交给了女儿打理,每年的收益不多。前几日在咸城,女儿和妹妹在淑妃提议‘与民同乐’时闹着玩儿,试着下注,竟赚了二千五百两银子,想着母亲打理这么大的府邸不易,女儿想拿这银钱在京城或置些良田,或买家铺子,一来练练手,二来姐妹俩也赚点胭脂水粉钱,也好替母亲分担一二,免得将来被人指责,说我们姐妹连打理店铺、田庄都不会。”
沈容似里暗暗惊诧,沈宛这拐弯抹角,就是给沈俊臣上眼药,刷一下她是乖巧懂事好女儿的印象。
“你也大了,翻年到明年十月便该及笄,是该学学主持中馈等事,回头,我会与你母亲说,让她教你学着。”
“是。”沈宛眼里流露出孺慕之情,“今儿除夕,晚宴设在前府会客厅里,母亲已经备好了,还请父亲移驾前往。”
父女三人刚出书房,便见沈宏带着个小厮婆子奔来,在灯笼光辉映照下,沈宏一袭暗红色的锦袍越发红艳,他定定地看着如仙女般步步行来的沈宛,小嘴儿微张,“爹爹,家宴要开始了,娘让我来唤你。”
沈宛笑道:“六弟,这天儿冷,你着个下人来传话便是,怎的还亲跑一趟,瞧瞧,这小脸蛋冻得发红,越发像年画上的福娃娃。”
沈宏立时羞红了脸,这么一看倒更像了。
☆、第64章 异样
几人穿过长廊尽头的角门,直入会客厅,会客厅的中央已摆了一张大桌子,两侧又摆了几张八仙桌。
老太太坐在尊位上,笑盈盈地道:“俊臣,快入宴席,今儿过节,你也累了一年,是该好好歇着。”
沈宛往四下里一扫,便见三位姨娘俏生生地立在大厅一侧,齐刷刷地站在潘氏的身后,而另一边怯怯地立着两个小姑娘,一个是十姑娘沈家莉,另一个应该是八姑娘沈家薇,沈家的庶出子女一律以家字带头取名。
沈俊臣揖手道:“见过母亲!”
“自己人,这么多礼作甚,你不入席,一家子人都不敢入席,且先坐下。”
沈俊臣方在老太太左侧落座。
潘氏亦在沈俊臣身边坐下。
老太太右侧方,沈俊来带着李氏落座,沈宾兄妹三人照着次序入座。
沈宛让沈宏、沈宜近潘氏坐了。
沈容正要坐下,李氏笑道:“五丫头,这主桌只能坐十二个人,要不你与八姑娘、十姑娘一道,让三姨娘坐过来吧。”
潘氏勾唇笑答:“弟妹,这是哪家的规矩,侍妾姨娘与正经主子坐一桌。”
三姨娘是新来的,近来很是得宠,潘氏正恼着,李氏居然提议让她坐过来,潘氏岂能痛快?
沈容面露惧色,这是她装出来的,立在一边一副不知道坐还是不坐的模样儿。
沈宛伸手扯了一下,“容儿,坐吧!”
她方才装出胆颤心惊的样儿落坐。
看到沈容被吓得不轻,沈俊臣心下越发不快,李氏什么时候做起他们大房的主了,还乱出主意。
沈俊臣对几位姨娘道:“大姨娘,你们都入席吧!”
大姨娘应声“是”,拉着八姑娘入了席。
今儿过节,八姑娘虽然被罚,却被提前放了出来,瞧着她怯懦的模样,就能想像她在府里的生活。
八姑娘早不罚、晚不罚,老太太李氏一行入府后第二天就被罚了,沈容猜测,这定是老太太暗里与潘氏斗法,老太太仗着大姨娘曾是石氏的陪嫁丫头,想拿捏住大姨娘,而潘氏定是不允的,借故发作了八姑娘,想让大姨娘瞧见形势。
老太太早前因石氏当家,便处处受制,石氏死后,她终于成了当家人,怕是这会子处处都看潘氏不顺眼。
李氏是个不争权的,不是不想争,而是她的底气不足,她的嫁妆少,又没势力,故而索性巴结着老太太,为自己的儿女谋些利益。
大圆桌上,满满地摆着各式菜肴。
老太太扫了一眼,心情大快。
李氏更是咋咋嘴,她活了近三十年,哪里见过此等丰厚的年夜饭,便是老家办酒宴也没这等丰盛。
沈宪早已经控制不住,举着筷子便